[瓶邪]犹记君归处-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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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不是张隆半吗?”胖子擦掉血人脸上的血渍,说道。
“检查一下。”吴邪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张隆半。
胖子迅速把张隆半的身体摸了一遍,“全是些擦伤,连大的伤口都没有,血也不是他的,是别人的,我看他是饿晕的,你听他的肚子还叫唤呢。”
听到血是别人的,吴邪又紧张起来,掏出水瓶往张隆半嘴里灌水。
张隆半咳嗽几声,气息渐稳。胖子再次选了个好位置安营扎寨,两人把张隆半抬进去,扒光他的衣服清洗和包扎伤口,再找了条毛毯给他盖上。过了半小时,张隆半睁开眼睛,见到吴邪跟胖子眼露惊喜。胖子端来一碗煮烂的面条,张隆半慢慢吞进肚里,最后才说:“我已经半个月没有吃东西了。”
“我□们张家不是人,半个月没吃东西都不死。”胖子又给他端了碗面条,“慢点吃,锅里还有。”顿了顿,看了眼吴邪,他接着问,“其他人呢?张海杏呢?小哥呢?”
吴邪在旁边轻笑几声,“小哥排在张奶奶后面了。”
胖子没搭理吴邪,同时也明白吴邪那笑容完全是挤出来的。
张隆半把空碗递给胖子,喝了几口水,语气沉重地说:“你们出谷后,汪藏海马上带人跟我们起了正面冲突,死了很多人,族长、海客哥、海杏姐都生死未卜,还有王盟,我跟他们失散了。”
张隆半不是小说家,可平实的语言也能将那场冲突描叙得惊心动魄。吴邪暗自攥紧拳头,心情跟着张隆半的话语不断起伏。
那时送走吴邪后,汪藏海立刻集合手下从四面八方围攻张家族人。山石塌陷,谷内充斥着嚣叫与尘土,淹没青铜长廊与装有终极的屋子,同时令青铜铃再也发挥不了原有的作用。张海客让闷油瓶隐藏在暗处,伺机突破汪家封锁,带着龙纹盒子从唯一的出口离开,可是汪永世放出无数小虫,自己抱着母虫罐,像狗皮膏药般粘着闷油瓶。
为了躲避石流,更不愿看到族人受伤而自己躲在一边,闷油瓶领着族人前往与吴邪谈过话的山洞。张家一路退,汪家一路追。汪藏海在破解迷魂阵上费了些功夫,并且因受客观环境影响也死了不少人,最后跟着母虫进入山洞,两拨人又火拼一场。
火拼过程不做赘述,总之尤为惨烈。试想结怨数百年的两个大家族在最后阶段能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甚至……汪家后人还产生些许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感。
再说那个洞,吴邪看到的只是小部分,离开温暖的水源后,往后走别有洞天。洞里存在机关,与东夏云顶天宫相似,因为汪藏海所学基本承自云顶天宫本身,所以汪家后人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这些机关。
张海客身受重伤,腰部中枪,王盟咬牙背着他一路狂奔,最后被闷油瓶推进山洞的一条岔道。张海杏枪法神奇,比她哥幸运,只受了轻伤,这也是她跟胖子唯一的共同点。起初,张海杏、张隆半与其他族人还跟着闷油瓶,后来张海杏回头去救老医生,闷油瓶为保族人安全,只身隐入另一条岔路,张隆半看到后跟过去,闷油瓶瞥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行为。
“即使有海客哥配的药,族长的毒也应该压不住了。这次毒发将是最后一次,没有解药,我怀疑族长无法活着到达青铜门。”张隆半无不忧虑地说。
吴邪心中一阵发紧,可还是耐住焦虑继续听张隆半往下讲。
闷油瓶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下去,龙纹盒子遗失在没人的地方会很糟糕,所以允许张隆半跟随他。他们走的这条路漆黑一片,洞顶很高,洞壁和地面粗糙不平,到处是裸/露在外的岩石。张隆半只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但碍于身份从没来过,所以好奇地四处张望。
走了一阵,张隆半说:“族长,休息一会儿吧。”
闷油瓶摇头,五指并拢紧握唐刀,体内血液翻腾,手心全是冷汗,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沉默了半分钟,他取了先人留下的火把,点燃后金黄的火焰跳动着,映出黯淡如白纸的脸。
“如果我出不去,将这个交给张海客。”闷油瓶举起龙纹盒子。
张隆半马上意识到族长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他出不去,盒子最终会由张海客送进青铜门,至于怎么进去,能不能进去那都是后话。
“我们本来决定牺牲自己也要让你出去。”张隆半对闷油瓶道,“海客哥说得对,你的心很善良,比我们都善良,你不会抛弃我们独自偷生。”
闷油瓶淡淡地望着张隆半,这人比张海客小,却比他大,当年一起放野的人中就有他,那时他看不起自己,直到自己做了几件大事才慢慢服气。闷油瓶扭过头,黑暗中似乎能闻到从身体里散发出的麒麟香,这是引来死亡的味道,也是张家和汪家几百年恩怨即将终结的标志。
“难道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张隆半望着闷油瓶的侧脸。
“找不到。”闷油瓶用他常用的口气淡淡应着。
张隆半顿了顿,又说了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闷油瓶微诧地转过头。
“你为什么要做族长?你这样的人,一开始怎么会选这条路?那时我以为你只是个阴郁不合群的小子,我行我素,后来居然做了我们的族长。”
闷油瓶选择走上族长之路的原因连张海客都不清楚,很多人以为他是想摆脱被人利用的命运。不过张海客很明白闷油瓶并非池中物,他是张家几百年来最天赋异禀的孩子,老天爷很眷顾他,除了悲惨的身世。
“为什么?”
为什么?
闷油瓶像似在思考,殊不知他心中早有答案。
见闷油瓶半天没说话,张隆半只得说:“不回答也可以。”闷油瓶又开始往前走,张隆半收起盒子贴身放好,紧跟着闷油瓶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隆半叙述了半个小时,口渴了,喝了点水,顺便把龙纹盒子拿出来给吴邪看。
胖子第一次见,一把抢过去道,“我以为长什么稀奇模样,原来就是个金属盒。”
“这盒子秦朝年间出土,你说它不稀奇?”张隆半皱眉。
胖子“嘁”了声,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吴邪手里,“给你给你,鬼玺至少还是玉的,这算什么?”
“就这东西害人,要不是它,小哥也不用进门里。”吴邪低低地说。
听了吴邪的话,胖子又伸手把盒子抢回怀中,“你的口气像是很讨厌这宝贝,盒子还是暂时交给我保管。”
吴邪确实有毁了龙纹盒子的想法,不过他要是能毁掉,就算是闷油瓶恐怕睡着了都能笑醒。
张隆半把水放到一边继续开讲。
汪藏海来得很快,身上沾了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张家族人的。闷油瓶察觉到有人靠近,在灭掉火把的瞬间朝张隆半打了个手势。这个手势很简单,张家族人喜欢在关键时刻使用这个手势。
“逃命。”张隆半神情严肃地说。
闷油瓶叫张隆半独自逃命。
在这种情况下,族长之命大过天,何况张隆半明白龙纹盒子的重要性。闷油瓶提刀断后,瘦削中毒的身躯逆着由远及近的光线而站,显得那么沉稳冷静,给了张隆半不少信心,同时还有无法忽视的,从心底溢出的凄凉和悲怆。
那是张隆半最后一次看到汪藏海的脸,五官狰狞扭曲,犹如野兽找到猎物,发红的眼睛里流露出想将闷油瓶撕碎的欲望。
“我也不想留下族长,但汪家可以追踪他的行踪。我后来发现族长选的路通往地下,温度下降得厉害,虫子也许会冻死。这些四通八达的甬道到底是谁修建的我也不清楚,年代跟装有终极的石屋差不多,我想族长知道怎么走。”
张隆半说完这些话,胖子让他好好休息,这次他安稳地睡了一晚,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上午。
山里的清晨浓雾刚刚散去,空气湿润,新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阳光是透明的,春风骀荡,花香沁人心脾。
在这种惬意的环境下,吴邪与胖子伴着无烟炉席地而坐,两人中间的草地上压了张地图。
“小吴,我研究了你那张地图,再对照我手里这张,我认为小哥在这座山里。”胖子用黑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吴邪赶紧凑过去看,发现离他们不算远。
“但是有一个问题。”胖子望着吴邪,“我知道你心急去找小哥,我也急,可张隆半怎么办?小哥牺牲自己也是为了让张隆半把龙纹盒子带出去,我们是不是该把保护张隆半放在首位?”
胖子的顾虑是对的,如果龙纹盒子落到汪家手里,那么闷油瓶就白白自投罗网。
吴邪刚想吭声,胖子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离开这里。这样吧,我把张隆半送出去,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去我标记的这座山,因为我怕你在那边碰到汪家人。”
“我在山下等你。”吴邪斩钉截铁地说。
“吴邪,你非要跟我唱反调。”胖子颇有些气恼地骂起来,“我他妈好歹跟你三叔一个辈分,要不是关系够铁,你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喊声叔,怎么长辈说的话你就是不听呢?你以为玩过家家,笃定汪家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不敢伤你?伤了你他们肚子疼啊!”
吴邪任由胖子责难,自己低头不语。
张隆半从帐篷里探出脑袋说:“事不宜迟,为了保险,只好劳烦胖爷一次。吴三爷也不要逞强,听胖爷的话留在这里比较好。”
张家在各地都有秘密集会的地方,有些甚至从秦朝传下来,比较安全。胖子与张隆半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吴邪别靠近那座山。不过后来胖子单独对张隆半说,我回来要还能看见小吴在这,回头我把脑袋切了给你当凳子座。鉴于胖子的真心,吴邪只能不断保证自己不会傻逼到只身犯险。胖子虽然不信,可也没有办法。过了半天,胖子与张隆半已经走得很远了,吴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摊开胖子留下的地图瞄了几眼,吴邪开始往闷油瓶所在的地方进发。山和树乍看下去长得一模一样,穿行不久便全身冒汗。其实这是一片美丽的土地,群山连绵,峰峦叠嶂,溪水潺潺,古树参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已经夺走了潘子和霍仙姑的的生命,现在连闷油瓶也可能葬身于此。
吴邪接近标有记号的山时已经是晚上,他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索然无味地填饱肚子,生起篝火,防止野兽靠近。这样的晚上,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十分惹眼,但吴邪并不在乎,他甚至期盼闷油瓶能看到火焰,然后循着光芒找到自己。
约莫过了几个小时,吴邪开始躁动不安,虽然胖子的话犹在耳边,他也保证不会以身犯险,可闷油瓶在里面,即便不知道他在哪里,自己还是想去找他,总比干坐着强。打定主意,他带了几样必需品,拿了手电筒离开自己的帐篷。他没有带很多东西,只打算在四周随便转转,却没想这一转居然在山体裂开的石缝里找到一个人。
这石缝很像当年密洛陀制造的通道,吴邪比较紧张,因为密洛陀不好对付。幸运的是,这个石缝就是一个单纯的石缝,没有密洛陀,没有任何东西。吴邪把那人拖出来,拧开手电筒扫过对方的脸。
“汪永世?”吴邪诧异地出声。
汪永世全身是血,与他发现张隆半时的情况差不多,轻微擦伤,大腿外侧被岩石划了口子,其余并无大碍。
吴邪犹豫了一下,汪永世是汪家人,汪家人想要闷油瓶的命,而且不排除自己救了汪永世之后会上演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吴邪啊吴邪……你还会像胖子说得那般天真无邪吗?
吴邪盯着汪永世,瞬间产生杀了这个人的想法。片刻之后,他舔了舔嘴唇,掏出随身携带的绳子把汪永世捆个结实,然后把他拖回自己的帐篷。
半夜,汪永世伤口溃烂引起高烧,吴邪给他喂了药,又给他清理了伤口。第二天早晨,汪永世醒来就见一个高个子青年背对着他煮东西,起先他迷糊了一阵,清醒后马上想坐起来。
“操!”汪永世骂了声。
吴邪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他,“别挣扎了,这绳子是瞎子留下的,当年绑过张起灵。”
汪永世面色铁青,纠结的眼神落到捆住自己的绳子上。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照理讲他跟吴邪没有梁子,可汪家与吴邪有恩怨,所以吴邪要秋后算账,他是跑不掉的。
“想活还是想死?”吴邪问汪永世。
汪永世反问,“活怎么活,死怎么死?”
“想活就把张起灵的下落告诉我,想死……你可以不说。”
“那死活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张起灵不在人世了。”
张起灵死了……
吴邪这么多年也算阅人无数,做了当家后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突飞猛进,几乎没有人能够骗到他,真话和假话只要看看那人的眼睛便能分辨出来。而现在,汪永世没有说谎。
吴邪的心再次破了个洞,空虚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满。几次三番以为失去那个人,他已经麻木,不会哭,不会痛,他的生命随着那人的离去静止。
汪永世望着吴邪惨白的脸居然开心地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又哭了。
“哥也死了……哥也死了……”
吴邪沉默了一会,声音颤抖着说:“我不信。”
“我一开始也不信!”汪永世提高了嗓门,最后近乎咆哮,“就是留下来找他们,族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里是悬崖,掉下去一定粉身碎骨!除非他们会飞!”
“我还是不信!”吴邪冲过去揪住汪永世的衣领,“把事情经过和位置告诉我!”他的语气很重,而且声音依然颤抖着。
汪永世被勒得咳嗽起来,但吴邪不愿放过他,非要逼他说出闷油瓶的位置。
“你比我还疯。”最后,汪永世妥协了,喘着粗气,比较详尽的把经过及路线描叙了一遍。
吴邪早已把胖子的告诫忘得九霄云外,马上收拾了部分行李准备进山。
“我给你留了食物,自己想办法吃。我如果回不来,自己想办法出去。”吴邪起身,侧头看着汪永世,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