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有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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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拿起了一本小说——奇幻罗曼史——不是他的。
他平时并不会看这种奇幻小说，更不要说罗曼史了，总觉得太过娘娘腔。这是艾欧里亚的，以前也见过魔玲捧着一本一模一样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记得有一次他问，这种粘粘糊糊的小说到底哪里好，让他们这样如醉如痴？魔玲笑得一脸花痴状，刺耳的“女王三段式”结束之后，就会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有帅哥。
记得他当时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逃，因为那丫头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然后对这种罗曼史小说更是嗤之以鼻，宁可去看大艾枯燥的医学书和撒加无聊的经济书，也不愿意去看那些怪里怪气的小说。
可是后来，有一次他无意中发现小艾欧里亚竟然也看这种小说，竟然也是一样的津津有味。他就疑惑啊，你说艾欧里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子，又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干练警察，怎么会跟那些爱做梦、不现实的小女孩一样，喜欢看这些小说呢？去问他，艾欧里亚竟然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加隆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将好奇放到了脑后，如今才又想起。
摸着封皮，看到书角的破损，加隆知道这本书小艾欧里亚一定看过很多遍。慢慢地翻开，一个奇幻的浪漫的故事就此展开。
其实故事很常见：完美的主角，碰上另外一个完美的主角，当然，他们是同性；惊险不足悬念有余的故事不好不坏，比起真正的悬疑小说差得太多；爱情倒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经典，但是以往看得多了，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艾欧里亚为什么会喜欢看呢？
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封底上写满了字，那是艾欧里亚的字迹，还不成熟，每个转折还有稚嫩的痕迹……
艾欧里亚……
加隆摸摸上面的笔痕，脸上露出怀想的微笑。但是马上，他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角。
这是——
“我在做一个梦，梦里我是这爱情的主角，而你是另一个。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最后，我们的感情都会完满……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和你得到一个完满呢？什么时候，我才能我自己的心意告诉你呢？又，什么时候，你才能睁眼看见我，看见我受尽煎熬的心？什么时候，我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我爱你。”
从文学的角度来讲，这几句话没有什么章法，更不要说什么辞采了。直白的语言，直白的感情，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能看出写下这些话的人，对他倾心慕恋的那个人用了怎样的情深。
满满一页纸，这几句话的空余处则只写了一个名字——加隆。重复。加隆。再重复。加隆。
轰的一下，加隆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左胸的位置上猝然泛滥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身子深深地弯下去，就像一只垂死的天鹅……
他呜咽着，放任名为脆弱的液体奔流出眼眶，放任身体无力地滑向病床，放任所有的心痛啃噬他的心灵、他的神志——
一开始只是一声声低低地呻吟似的呼唤，接着，一声大似一声，夹杂着让人心酸的伤感和绝望、悔恨和期待，呼唤着，早就该醒来的人。
“艾里！你醒过来好不好？别再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想起我是谁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那样逃避你是我做错了！你不是爱我吗？那你快睁开眼睛啊！不要睡了——快起来——”
“加隆！”艾俄洛斯还没进病房就听见加隆的声音，心知加隆要崩溃了，不敢耽搁，急忙冲了进来，上前圈住加隆不断挣扎的身体，“加隆！你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就连艾欧里亚在手术台上接受治疗时都没有这样失态的加隆，究竟是为什么会崩溃至此？艾俄洛斯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去知道，因为加隆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几乎要制不住他了。
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艾俄洛斯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只能尽力的安抚着加隆。
“隆隆！不要这样！艾欧里亚他没事！他只是皮外伤而已，麻药过去了就会醒。不要吵好不好？让他好好休息好不好？隆隆！”
“他休息得够久了！”加隆红了眼睛，挣扎之势丝毫不见减弱，“他一直在睡不是吗？他一直在休息不是吗？他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他爱我，这不都是因为他还没有醒过来吗？为什么他还要睡啊？为什么他不醒过来啊？为什么他不睁开眼睛好好地看我！为什么他要忘记我！”
艾俄洛斯暗惊，原来，加隆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不介意艾欧里亚的失忆。他伤得很重，只是没有伤在表面，而是深深地伤在了内部，直至今日，被伤到的部分已经恶化发炎带来了时空的病变。
“隆隆！不要这样好不好？艾里他回想起来的，他爱你呀记得吗？他一定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的，他一定会醒过来安抚你的。”
“不——艾欧里亚！求求你！不要忘记我！不要舍弃我——”
艾俄洛斯无奈，终于抓住加隆的肩膀狠狠地把他转向自己，“加隆！你醒醒！艾欧里亚还好好的，他马上就会醒过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童虎前辈也正在找办法治他的失忆。拜托你不要这样逼迫自己行吗？”
“我……我……”加隆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全身虚软无力，只能任艾俄洛斯搂抱着他，靠在他肩头急促茫然地喘息着。
“嘘！加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可是加隆啊！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到你吗？”
“……我……”加隆刚想说点什么，一个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在干嘛？”
第 21 章
所谓惊喜，就是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到好朋友的生日礼物，就是在转角处看到一个不起眼的报亭里正在出售你寻觅已久的老版杂志，就是在本以为无聊的宴会上遇上久违的他并被邀请与他共舞……
对于加隆来说，惊喜，就是当他有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艾欧里亚会深情地对他说，“加隆，我回来了。”
他曾经无数次地猜测，艾欧里亚恢复记忆之后，会对他说什么。也许是好久不见，也许是我爱你，也许是……就算沉默也好，他只是没有猜到这一种。
“你们……在干嘛？”咬牙切齿的声音出自那个沉睡了多时的人。
加隆听了只是喜悦，并没有体会出里面的某种含义。他离开艾俄洛斯的怀抱，兴冲冲地跑到病床前，连声问道，“你醒了？怎么样？头疼不疼？”
没有得到回应。那双深邃的绿眼睛死死地盯着加隆，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还没有力气坐起来的身体，即使是平躺的姿势，仍然绷得死紧。
“艾里？”他的沉默让加隆有点儿窘，只能出声唤他的名字。
“你——”艾欧里亚撇开头，声音冷冷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艾俄洛斯是你哥哥的男人吧？”
闻言，加隆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是绝顶聪明的，这样的话，用不着多加思考他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艾欧里亚要这样说。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他吗？就算没有这层爱情的牵扯，他加隆的为人他会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加隆眯起眼睛问他。
“这还用挑明了说吗？加隆！”艾欧里亚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不爱我才拒绝我，现在看来，你这是要跟亲哥哥抢爱人了？你也太自不量力了！我哥和撒加哥的感情，是一个两个你能破坏的吗？我劝不要自取其辱，赶紧放弃了吧！”
这番话，听得艾俄洛斯直皱眉，心想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唯恐天下不乱啊？怀疑谁不好，非要怀疑到加隆头上，还牵扯到自己？
刚想着要澄清事实，却见加隆不怒反笑，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以为加隆会剧列反击的艾欧里亚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什么恢复记忆？”
加隆点点头，自语道，“我早该想到了……这样的话，那个艾里也说不出来啊。”
“你在说什么？”艾欧里亚疑惑地问。
“艾欧里亚•；帕拉斯，你给我听好了。我爱你。”
“啊？”
“我，加隆•；该利尔斯爱着艾欧里亚•；帕拉斯，一直以来，我只爱艾欧里亚。”
帕拉斯兄弟两个都被加隆的告白给弄糊涂了。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加隆走近艾欧里亚的病床，轻轻地吻上艾欧里亚的嘴唇，退开的时候朝艾欧里亚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但是现在，我决定不要爱你了，混蛋！”说完，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他脸上便翩然而去——
艾欧里亚捂着脸，直愣愣地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门口，问道，“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艾俄洛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艾欧里亚，失去记忆和恢复记忆一样，都要折磨加隆一次。
“加隆真的跟我说他爱我了？”
“我也听到他说不要爱你了……”
“不——那是因为……是因为……”
“你说了错话。”艾俄洛斯上前给艾欧里亚作检查，压根不理会他的苦瓜脸，“不要妄想着去追他，现在开始你要卧床休息，直到我说ok才能起来。听明白了吗？”
“这——我要去找加隆！”
“你放心，在你说过那些话之后，加隆会躲回太阳系不让你找到。”
“啊？那我怎么办？”
“等！他消气了自然会回来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就不想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想。”
“那就老老实实躺好了，你听完之后再去找加隆。”艾俄洛斯坐到他的床沿，“知道这些，对你会有帮助的。”
“嗯——”艾欧里亚终于肯乖乖地躺平听“故事”。
艾俄洛斯暗笑，好你个死小子，敢怀疑我？看不好好整整你都不知道马那啥三只那啥——
其实加隆并没有走远，当然也没有像艾俄洛斯所说的那样躲回太阳系不让人找到；因为他舍不得。
是的，舍不得。
狠话，他比谁说的都利落；手段，他比谁用的都顺手。但是心不容许他这么做啊，他不愿意再伤害那个人，那个爱他也为他所爱的人。
所以，即使再生气、再不甘心，他也没有离开艾欧里亚太远。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同一层起居室里的沙发上。
他的手从打完艾欧里亚之后，就一直在颤抖。就像是拿了很重的东西之后的虚软，带着酸涩不停地颤抖着。这是他第一次打艾欧里亚，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打完之后，他并没有以前跟人干架时那种嗜血的快感，或者跟迪斯过招时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有的只是心疼，好像挨打的是自己一样。
自嘲地笑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抽自己来的痛快。至少，现在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加隆也明白，这样的颤抖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艾欧里亚的恢复记忆。
终于，他又回来了，艾欧里亚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了。他的心，从接收到这个信息开始，就不断地雀跃着。即使被误会了，即使被伤害了，还是雀跃的。
因为他是这样地爱着他。
今时今日，艾欧里亚总算体会到了极悲和极喜之间的落差。那种感觉，就像是云霄飞车向下俯冲时心脏紧缩而带来的快感；是一种结合了很多复杂情绪的感觉，比如担忧、比如恐惧、比如喜悦、比如快慰……
听完大哥给自己讲完所有的一切之后，他的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艾俄洛斯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有什么想说的吗？”
艾欧里亚抬头看着自家大哥，绿色的眼眸，闪动的是涩涩的悔意。
艾俄洛斯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的弟弟，纵使有千般不是，也会原谅他；更何况，艾里的问题只是误会而已……
“相爱的人啊，最忌讳的就是不信任。我明白，你并不是想伤害加隆，你也舍不得。之所以会那么说也是因为加隆先前拒绝了你。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做不到起码的信任，就算相爱了，有一天也会变成仇人。你明白吗？”
艾欧里亚点点头。
“唉，两个都是傻孩子。”艾俄洛斯摸摸弟弟的发顶，终于露出了笑容，“欢迎回来，艾里。”
“是，我回来了。”
“看到加隆了吗？”艾欧里亚抓着一个人就问。
被他抓着的穆一头雾水地回答，“你醒了，艾里。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难受？”
“噢，我很好。”被穆温柔的语气拐开注意力，艾欧里亚下意识地先回答了他的问题才懊恼地想起自己的问题来，“加隆呢？穆，你看到他了吗？”
“没有，他不是守在你的病房里死也不肯出来吗？”穆好脾气地回道，正要接着说点什么，艾欧里亚却迅速地松开他往前跑去。
“哎……”穆想叫住他，可是他跑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没有人影。
穆正站在原地纳闷，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用叫他了，他听不见的。”
“沙加？为什么这么说？”
“他啊，恢复记忆了。”
“这是好事啊！他急着找加隆是想先告诉他吗？”
“才不是！这家伙啊，刚一恢复记忆就乱吃飞醋冤枉加隆，把加隆给气跑了。”
“呀，那不是很糟糕？我们也帮忙找找看吧。加隆太会躲了。”
“也好，现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都在找加隆呢。”
“呵呵，希望他会觉得够隆重，然后原谅艾里。”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看小艾的本事了。走吧。”
于是，在以上过程重复了N遍（N大于等于4）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到处寻找着“失踪”的加隆……
而此时的加隆，早已经不堪身体上的疲劳，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可惜，还没有人知道。
果然还是艾欧里亚最先找到的加隆。
没有任何悬念，没有任何意外，艾欧里亚刚一推开起居室的门，就意识到加隆在这里。
加隆睡着了。在他为了寻找他而焦急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