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有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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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矢？”海蒂笑得极为动人，却带着隐隐的寒意，“我没听错吧？你上我这儿来找星矢？你糊涂了吗？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你看儿子？”
　　“不要狡辩！我已经得到可靠的消息了，星矢就是你带走的！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还给你？干什么？还给你送人？还给你去讨好权贵？还给你去糟蹋？”海蒂走到他面前，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那也是我的事情！”被她看得有点挂不住面子，望月宗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旁抱胸而立的加隆脸上嘲讽的表情，恼怒更盛，“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丫头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已经不是望月家的人了！你那个贱人妈不是带着你跟那个姓加西亚的混蛋私奔了吗？你不是改名叫加西亚了吗？星矢又不是她生的，你管我这么多！把他还来！”
　　“闭嘴！凭你也配！”海蒂收起所有虚伪的礼貌，“我告诉你！想要带走星矢，不可能！”
　　
　　星矢安静地靠坐在床上，正自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欧里亚在床边陪着他。经过之前的事情，星矢在艾欧里亚面前的小小改观又缩了回去。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而排斥他，所以才会安然地和他共处一室。
　　由于要去“屠恶龙”无暇顾他，海蒂才会拜托艾欧里亚帮忙照看星矢。
　　虽然艾欧里亚已经22岁了，但现在的智商只有十岁而已，小孩子一个。
　　小孩子嘛，特性之一就是静不下来。让他和星矢玩绝对没有问题，但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动，就实在难受了。
　　艾欧里亚坐在沙发上难耐地扭着身子，就像一只毛毛虫，嘴张了好几次，可还是不敢打扰星矢。虽然他不是很理解哥哥们还有其他人对星矢突如其来的疼惜，加隆跟他讲的也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明白一件事，星矢很不开心。不开心的人呢，大家应该想办法哄他开心。再加上星矢是弟弟，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的哄他——
　　可是，怎么才能哄他开心呢？
　　正当艾欧里亚想着要怎么样让星矢高兴起来时，床上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啊？”艾欧里亚以为自己幻听，没听清楚星矢的话。
　　星矢抬头看着他，“小艾哥，我想下去。”
　　“下去哪儿？”艾欧里亚问道。
　　“楼下。”星矢顿了一下，“客厅。”
　　“可是……”海蒂不是说不让他下去吗？
　　“小艾哥，我一定……一定要去。”
　　艾欧里亚歪头想了想，“如果下去，你会开心吗？”
　　星矢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半分钟才接下去，“我不知道，但是，过后我会开心的。”
　　“那好！我陪你！”
　　
　　望月宗彦浑身抖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海蒂“你”个不停。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怒意退去，笑得不怀好意。“你不让星矢跟我走？”
　　看到他的表情，海蒂暗自一凛，“没错。”
　　“可我是星矢的监护人。他还未满十八岁，我有权带走他，我还有权控告你诱拐。怎么样？你现在还要阻止我带走星矢吗？”
　　海蒂呼吸一滞，目光冷冽起来。这个……老家伙，竟然……是自己疏忽了，考虑不周到。现在怎么办？星矢绝对不会让他带走的，可是，他说得对：自己没有监护权，如果他要带走星矢，自己根本没有全力阻止。
　　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海蒂此刻有点乱了，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加隆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断。
　　“我不走！”星矢由艾欧里亚走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望月宗彦一见星矢，刚刚被海蒂打击到的气焰又回来了，“你说什么？”
　　只有站在星矢身边的艾欧里亚感觉到了他的瑟缩，艾欧里亚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点力量。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星矢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跟你回去！”
　　“你是我儿子！你必须跟我回去！”望月宗彦气急败坏地说。
　　“不可能！”海蒂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禽兽轰出去，却被星矢拦住。
　　“姐姐，让我自己说。”星矢坚定地看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人。父亲？他心底一阵酸楚。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选择，工作、恋人、朋友……甚至孩子，在基因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今，都是可以选择的。只有父母，不能选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个人的儿子。
　　小孩子不是生下来延续自身的梦想的吗？不是来延续自己的生命的吗？不是来延续自己的爱的吗？
　　为什么，这个人让自己出生，却给了自己这样的命运？
　　以前他默默承受，已然唤不来“父亲”的丝毫在乎，那么现在，他觉得不再忍耐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反抗了。这个“父亲”，就像海蒂说的，根本不配作他的父亲——
　　“你说你是我的监护人？”星矢高高地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却晶亮得让人炫目，“我不承认。”
　　“你说什么？”
　　“姐姐，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根本不是你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一个叫星矢的人——我是人造人。”
　　星矢的话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望月宗彦更是大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望月宗彦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不是克隆人、不是基因改良人，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中生有的人。这是犯法的吧？帝国的法律是不允许民间进行与人类生命活动的试验的。现在你还有说你是我的监护人吗？”
　　望月宗彦先是心虚，然后恼羞成怒，“是啊！你是人造人。我是没有什么狗屁的监护权！但你是我制造的！所以你就是我的！”
　　“我不是——”
　　“好啊！你不是？是谁给你力量反抗我的？是望月星华这个贱女人？是这一屋子的男人？还是你身边这个傻大个儿？怎么样小子？这个贱货的味道还不错吧？上过的人都说好呢……”
　　海蒂气得浑身发抖，一个箭步上前推开要过去拉星矢的望月宗彦，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却不敢回头。身后就是星矢，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更加苍白了。“你说够了没有？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穆也气得不轻，从小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混蛋。他绷着一张俏脸，一挺身从厨房里站了出来，“望月宗彦！你出去！我会以私闯民宅和违禁试验向中央星法庭提起诉讼的。”
　　其他人也站出来为星矢撑腰，望月宗彦一见这么多人，稍稍觉得心虚，但是被星矢背叛的仇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嘿嘿地冷笑了一声，挪动身子阴狠地看着星矢，看着明明苍白得要死，抖个不停，还不回避他视线的星矢……
　　毁灭……他想到了这个词——既然是我造的我就有权亲手毁灭他——
　　接下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情况下，他掏出了兜里的枪，直直地射向毫无防备的星矢。
　　“不——”海蒂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加隆的动作也慢了一拍，然后，让人肝胆具寒的一幕出现——
　　棕发的少年和青年，无力地倒在血泊之中。
　　——天下大乱。


第　19　章
　　看着父亲的枪口对着自己，星矢在心底微笑。一切，都要结束了吧？身体极度地放松，任外力扑倒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任疼痛蔓延，充斥四肢百骸。
　　这一刻，他得到了解脱的快感。
　　这就是结局了——
　　他觉得轻松，所有的羁绊都在这一刻被切断。从此，这个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他从容地甚至是有些欣悦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听不见众人的惊呼，看不到众人的反应，身体的一切感官都集中在身上沉重的压力上。温热粘稠的液体从两具身体相接的地方蔓延开，带着浓重的腥咸味道，缓慢地侵染了他的衣服，然后是肌肤。
　　“星矢！”
　　是姐姐绝望的惊呼，星矢张了张嘴想回应，可喉咙里却像哽着异物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血，不是他的。
　　星矢瞪大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天花板、焦急的脸……还有垂在他脸颊上的棕色发丝……
　　艾欧……里亚？
　　星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因为有液体在脸上划过。
　　艾欧里亚……
　　星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伤了，因为浑身上下都在疼。
　　艾欧里亚……
　　有人抱起了艾欧里亚，痛哭失声；有人拉开痛哭的人，利落地急救；有人扶起他，焦急地询问状况；有人抱起他，带他离开客厅……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为他浴血的人——艾欧里亚……
　　他突然觉得愤怒，觉得恨。
　　那个人，究竟是谁给了他权利，让他这样伤害他、伤害他身边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地逼迫自己，一点退路也不留给他？
　　拉紧眼前的衣物，他缩成一团，在被放到床上的一刻仍然不肯松手。
　　“星矢？”好听的声音响起来。
　　“不要……不要放我一个人……”不管是谁也好，现在不要让他一个人。
　　沉默过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好，我不放你一个人。”
　　“嗯……”
　　“现在，睡吧……等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会好……艾欧里亚他……”
　　“他会没事的。睡吧，睡吧……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睡吧……”
　　“嗯……”
　　
　　看着星矢沉沉地睡去，哈迪斯揪了半天的心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小心地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血污，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直起身子，静静地注视起星矢安静的睡颜。
　　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啊。
　　本来他并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窥视，也没有兴趣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尤其，这个孩子还是自己躲之唯恐不及的“未婚夫”。聪明的人都不会没事自找麻烦，他更不愿意在跟他们扯上关系。
　　可是无巧不成书。他不过是路过客厅，原想安静地过去就算了，却不经意听到了望月星矢的话，着实惊诧了一下。不自觉地停下来关注起后面的发展，却又看到了望月宗彦在行凶。
　　他不知道星矢被艾欧里亚扑倒的那一刻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多长时间，其他人冲上去的动作都好像是慢动作。等意识到时，他已经利落地抱起了呆滞中的星矢。
　　并且一路送他回房间。
　　好像，还是卷了进来。他低低地叹息，这个孩子的事情，似乎总能让他表现失常。
　　还是及时抽身为妙啊。他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是人造人，还有恐男症，还经历了刚刚的喋血事件，他不再参与其中不止对自己，对他，也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似乎挪不动身体，手还自作主张地跑到人家的脸上吃豆腐……
　　算了，只是这一次，他会陪着他，不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有关系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孩子的皮肤真好啊……
　　他似乎，停不下来了——
　　
　　星矢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都黑了。
　　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白天的事情才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回放。好疼……他忍住不让呻吟溢出唇瓣，全身的骨头好像重组一样酸痛，尤其是摔倒时碰到的地方，更是疼痛异常。
　　他笑，原来，他也会有忍不住的一天。
　　原以为，疼痛这种感觉会是一辈子如影随形的；又以为，到姐姐这儿来之后疼痛会与自己绝缘……而事实是，他还是会疼痛，会受伤。
　　而这一切，竟然是父亲……不，他不再是父亲了。星矢暗暗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他星矢没有父亲，只有姐姐……
　　姐姐……知道了他是人造人的事情，还会当他是弟弟吗？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还皱眉？是不是哪里疼？”
　　听到这个充满关心的声音，星矢陡然一惊，全身僵硬，慢慢朝发生处看过去，昏暗中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像是触动了机关，星矢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床头退去。全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残叶，随时有坠落的可能。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惊恐，瞪着哈迪斯，生怕他会靠近自己一步。
　　“你……”哈迪斯一看他的状况，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叠声道，“你别怕！我不会过去！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看！我这就出去！”他一边安慰他，一边向后退，直退到门边才停下，“你看！我这就出去了。你不要害怕，我去叫你姐姐来好吗？不要怕！”
　　一声声“不要怕”让星矢的恐惧稍稍平复，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楚，“你……你是谁？”
　　“我是哈迪斯，记得吗？上次也是我带你去的病房——”
　　星矢听到他的话，又不自觉地缩了缩。
　　哈迪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还提那件事？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洒盐吗？“你放心，我不会过去碰你的。我也不会伤害你，我会去叫你姐姐，让她来照顾你好不好？现在你稍稍放松一点儿，我以人格发誓布会伤害你。所以你一定要放松，要不然你又要痉挛了，那很疼是不是？听我的，来，深呼吸，放松……”
　　星矢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看着他跟自己一起做深呼吸的样子，星矢的心底感到了温暖。颤抖渐渐停下来，呼吸和心跳都恢复到了正常的标准。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哈迪斯柔声问。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星矢觉得亲切，他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可以微笑，虽然笑得很难看，却不再那样僵硬了。
　　“好，你乖乖地躺好，我去找你姐姐来。”说着转身要走。
　　“嗯——”
　　他的声音很小，却意外地被哈迪斯听见了，他停下来回头看他，“什么事？”
　　“姐姐……在哪？还有艾欧里亚……他还好吗？”
　　“放心，艾欧里亚已经没事了，明天就会醒。你姐姐在处理……望月宗彦的事情……”
　　星矢听到那个名字，不禁咬住了下唇，“他……会怎么样？”
　　“上法庭吧……穆和沙加正在和海蒂讨论起诉的事情，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