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红衣白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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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鹰依旧微笑,悠悠道:“这么紧张干什么?”
严青听话的放松了身体,可是就在他心里刚刚卸去警惕表现得尽量平静时,便听得夜鹰五根手指在自己耳侧一根根大力攥握的格格脆响。夜鹰优雅的收回手,严青却崩溃的差点栽下去。
七落皱了皱眉,自己曾经的背叛夜鹰居然可以不追究。严青冷汗淋漓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探手,反击。
他的动作本来很快,却也只来得及将手探入怀中。夜鹰没有去阻止那只取暗器的手,而是直接“喀嚓”一声捏碎了他的肩胛骨。俯身看着瘫软在地疼的缩成一团的严青,不紧不慢的语气:“严青,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七落,拖出去!”
七落动手,严青突然紧缩挣扎而起跪在夜鹰脚下,“老板,属下知道错了,求你给我条生路,求你……”
夜鹰对这举动丝毫不觉意外,静静的看着他说完。
“七十里外的云岭坡北走有……嵩山,脚下有座庭院,展昭和一个女子就是,就是被关在庭院下面的暗道里。”瑟缩说完,面色惨白。
夜鹰问七落:“听明白了吗?”
七落道:“是!”
夜鹰看了看严青,仔仔细细的看,然后冷笑唤道:“七落。”
七落就在身边。
夜鹰道:“带人过去,包围那庭院无论什么情况不许动手。”
“是,”七落有不解,却只回答了一个字,夜鹰满意的笑笑,审视的目光重又落回到严青身上。
严青不明所以的脸上写满疑问。
“严青,你的戏演的太过了。”
严青愕然抬头。
夜鹰道:“不要用那么无辜的表情看我,你是李元昊的人不会有错。”
“老板,属下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
夜鹰微笑:“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也知道这些话是李元昊有意让你告诉我的。”
“……”
夜鹰道:“我之前走到你面前时你那么紧张,刚才告诉我之后我又到你面前,你的反应却太平静了,我可以理解为你为了让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而眼神中找不到半分畏惧,这前后的反差,未免太大。”
“属下只是说了你想要听的。”
“严青,依李元昊对我的了解,他一定会猜到我不会轻易入局,所以他才会牺牲你,让你来陪我完成这引君入瓮的游戏。”
严青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会去嵩山,你也带句话给李元昊,告诉他若是再敢动展昭我有本事让他潜伏在大宋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滚!”
严青活了下来,心里却不是滋味。消息确实是李元昊要他故意透漏给夜鹰的,只是如今才想明白李元昊的算计早已经将自己的命算计了进去。他摸了摸疼的麻木的肩胛骨,知道疼说明自己真真切切的活着。
展昭和赵翎被关在潮湿黑冷的密室已经三天,展昭身上的伤一直未经处理已有些溃烂,一直发着烧。
三天里只是有固定的人定时从通风口里送入食物,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
每天送入食物的时间很固定,而这个人的身高只有墙面上及肩的通风口那么高,每次送饭都可以看见他的头正在通风口处。而通风口,也就是这暗牢唯一通向外面的空间,也只有头那么大。
展昭和赵翎被关进来的时候李元昊从外面控制着这面墙的机关,关进来之后墙面归位,任展昭搜索遍这暗室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机关。
展昭能感觉到这个地下密室很大,设有机关埋伏,似乎是遗留下来曾经闭关修炼的地方。
赵翎已有些精神恍惚,送进来的饭食赵翎起初还能听展昭的话勉强逼自己吞下去,却又无法忍受的吐出来,再后来干脆不吃了,三天下来已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展昭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他靠不得别人,想不到谁会来救自己,就连最初说万岁会来救赵翎这善意的谎言都在时间一分一秒的熬练中崩溃瓦解。原以为李元昊会进一步动作,李元昊却根本未曾出现过。
究竟把赵翎和自己囚禁在这里做什么,展昭已经无心去想,烧的恍惚的大脑只挖空心思在想怎么救赵翎逃出去。
看到对面的小人儿蜷缩着昏睡,展昭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瑟瑟发抖的赵翎身上,刚直起身,便一阵天旋地转栽倒在地。还有意识,还没有完全晕厥,所以倒在地上的展昭突然精神起来,那地面下面竟有脚步声……
有脚步声,便有人。
虽然他早已发现地面下是空的,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脚步声就像点燃希望的灯,展昭又一次试着用巨阙撬开地面砖层,黑暗里摸索很久却依然找不到裂缝。看了眼无精打采的赵翎,展昭咬了咬牙。每一处地面都有回音,难道自己和赵翎关在一个悬空的空间里?
展昭的手臂又渗出新鲜血液,冷汗与汗水分不清了,展昭颓然而坐,强迫自己静下心。无形的网,网住了多少人,力不从心的感觉已若蝼蚁啃噬般慢慢扩大,自无力麻木的受伤左臂扩大到全身。救赵翎时倘若力拼至死李元昊众多死士之下伤重的自己仍然救不下赵翎,故作疏忽失了一招被他掌握在手里,自己却也轻而易举进了他的巢地,只是,这森严壁垒自己如何绝地反击?还是一开始自己这步棋,就走错了……
计算不出赵翎睡了多长时间了,展昭来到她跟前轻轻推了推:“公主,不能再睡了,醒醒。”
赵翎禁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展昭加了些力,“公主?”
毫无反应的赵翎让展昭心里一凉,莫不是她身体撑不过去……不敢再想,“公主!公主你醒醒!”
赵翎随着他推动的方向动了动,展昭紧张的看她缓缓睁开眼,“展……昭……”
展昭扯了一抹笑:“我在。”
赵翎弱弱的笑:“展昭……我,可能回不去了……”
“不要胡说!”
赵翎看了看他额间的冷汗知道他又在努力寻找出口,“你的伤,又出血了,怎么办……”
展昭有意无意看了眼伤处,回答道:“你不用担心,没事。”
赵翎苍白的笑,若有所悟的喃喃道:“展昭,你知道么,我现在很想再见一见白玉堂……”
展昭整个人僵住。
赵翎不明白他的失神,只淡淡的梦呓般自语:“从小长到大,身边那么那么多的人,只有他肯叫我丫头……”她痴痴笑着,头脑中是那人潇洒的白衣白马,“他是那么自由,那么潇洒……我知道,……我留不住他……”
“公主,我们一定可以出去,你……也一定会再见到他。”展昭心底苦涩,赵翎喜欢他,是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无畏潇洒便像生着魔力般吸引着从来不知自由为何物的人,自己何曾不想见白玉堂,可那人身在何处是安是危?
展昭无力考量,赵翎的话不轻不重的拨动着他的心弦,余音不断。
玉堂,你在哪……
通风口的铁窗又一次被人拉开,重复着几日来惯有的动作,“吃饭!”简短粗重的两个字,暮霭般昏暗沉沉的一双眼。在通风口用绳子递进两个干馒头扭头走人。
展昭起身过去拿了馒头,将看起来软一些干净一点的那个递给赵翎,“公主,多少吃一点,听话。”
赵翎看了看,突然眼圈泛红:“展昭,我吃不下。”
展昭突然拉起她手腕,将馒头塞给她:“公主你听着,不想死就把它吃下去。”
赵翎委屈的看着展昭严肃的眼睛,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她真的吃不下,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展昭却强压着心底的不忍别开脸啃着手里又冷又硬的馒头。
眼泪滴落在馒头上。赵翎吸了吸鼻子收回目光,下了很大决心学着展昭的样子咬了一小口,馒头好噎,她在嘴里嚼了半天才艰难咽下去,抬头看时,展昭根本不理她,往前凑了凑:“展昭,你跟白玉堂都是江湖中人,你,给我讲讲他的事,好不好。”
馒头还未下咽,展昭停住动作,似乎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好,你听话吃完馒头,我给你讲。”
“好。”赵翎笑着反手抹了把眼泪。
馒头也只吃了一小部分,每天都是干冷的馒头,连水都没有,赵翎觉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可她靠在墙角不依不饶的缠着展昭:“展昭,你说给我听吧,不然我又要睡着了。”
展昭眉目泛起一丝柔色,轻轻道:“好……”
点点滴滴回忆着,从开封府盗三宝陷空岛困御猫开始,展昭眼前浮现出的是那人风流不羁的含笑眉眼。赵翎静静的听着,合眼靠上展昭肩膀,干裂的唇角挂着一湾笑:“展昭,能活的像白玉堂,真好……”
他是自由的,飞扬的,与生俱来的气节别无二致的风骨,展昭犹记得梅染苍寒的季节,那人一身白衣荡剑如雪……
高手相较一招便可定生死,展昭不是大意而是必须顾全赵翎,白玉堂若是知道自己又一次如此不爱惜自己怕是又要勃然大怒了吧。
无力苦笑,白老鼠,猫儿好想你……
没有你的天下,何来浮华。
☆、清风寨
寺庙后院果真有内院,这里只是寺内僧人出入很少来外人,老僧交代小和尚帮忙将赛雪风搀扶进来安置,同时与白玉堂进了另一间屋子。
去了衣衫,白玉堂健实的臂膀和胸口上一道道新鲜外翻的口子赫赫在目,老僧只看了一眼,从柜子里取出干净棉纱和药,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白玉堂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他经常做这种事,因为展昭经常受伤。
白玉堂赶去胡记酒坊时,胡子还在埋头在酒窖里酿酒,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无聊和焦虑时都会做这件事,用这件事打发时间掩饰焦虑。方芷诺无奈的找了他一圈之后跟在白玉堂身边,纤儿更是乖乖的站在白玉堂身侧。
小叔告诉他要听白玉堂的话,所以她很乖很听话。
左右两边绝色俏佳人,中间的白玉堂轩眉朗目泰然自若,倒让在座的人眼前一亮。
胡记酒坊不算太大的地方里已然客满,却没有一个人是来喝酒的。
他们都在等人,等白玉堂,是夜鹰让他们在这里等的所以白玉堂不来他们没有人离开。
白玉堂打量一番,只见年幼年老屠夫公子形形□□的人,配着刀枪剑戟各式各样的兵器。方芷诺之前便告诉他,这些人都是夜鹰安排在这里专门等他的,美其名曰,任他调遣。
白玉堂心里却有数,表面上如此,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
可如果夜鹰在这,白玉堂还是很想对他说声谢谢,即便夜鹰根本不在乎这谢字,更不是为了这个字。
白玉堂一抱拳开门见山:“今日白玉堂有幸得见各位,白某有一事相求。”
近前的桌位上一身材颀长面若冠玉,身背紧背低头花装弩的年轻人起身回礼:“见过白五爷,当年在下漕运的生意与陷空岛冲突,卢岛主非但不与计较,还仗义相助帮在下铲平障碍,段无邪欠陷空岛一个人情。”
白玉堂颔首,眼里是肃静的神情:“我大哥生性好打抱不平,区区小事段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角落里一个唇角歪歪的邋遢小子起身,“五爷可还记得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歪的颇有喜感,邋遢归邋遢却并不烦人,白玉堂一眼便认出他来,“六指张杰”。
这个代号并不是说此人真的长了六根指头,而是他偷东西从来不会失手,曾经禁不住江湖人吹捧与蒋平竞技,却被蒋平神不知鬼不觉摸走怀里的五两雪花银。事后好不介怀竟然一笑置之成了朋友。
“白五爷,还有我。”张杰身边一个懒散的人似乎才睡醒。
白玉堂笑了,“懒人丁当?”
丁当笑了起来,“白五爷还记得我。”
白玉堂抚了抚下额头,“你懒的出奇,我怎么会不记得?”
这个人非常懒,以至于什么事都不愿多费一点力气,不愿意费力气便只能费脑子,他脑子里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让白玉堂非常感兴趣,就像那年冬天,这个人懒得走路,于是将靴底巧妙的加了冰刀,还有白玉堂在陷空岛雪影居的摇椅也是从他那打赌赢来的战利品。
没有一一介绍,很多都是白玉堂早些年相识或者听说过的人,看得出夜鹰颇费了心思,而这些人最后都在一年之内归顺了清风寨成了江湖上人人忌惮的组织,原本都是亦正亦邪没一个省油的灯,跟了黑风后倒是安分多了。
白玉堂注意到一个饮茶的人,这个人饮茶很特别,不是直接就饮,而是就着一根细草茎不时的吸一口颇为享受这饮的乐趣。白玉堂虽然不认识,却看见他一眼之后便直觉这个人大有来头。
白玉堂朝他拱了拱手,“这位可是清风寨的黑大当家。”
黑风悠闲的饮了口茶,虽懒洋洋却不漏规矩的站起身抱拳一礼:“在下前来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锦毛鼠的名号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白玉堂并不喜欢这种浮夸的客套,看得出黑风也心不在焉,似乎也并不喜欢,白玉堂就近的桌子上利落拍开一坛酒的封泥,斟满三大碗,一口气饮尽将碗底面向黑龙一亮,“白玉堂让诸位久等,自罚三碗。”
不醉不归是远近闻名的烈性酒,白玉堂身有剑伤本不该沾,可他知道黑风这些人夜鹰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引荐,其他的只能靠自己,能做的他尽量去做,多一个人相助救展昭赵翎的力量就大些,总比多个敌人好些。
成不了朋友用也不至于多一个敌人。
酒的浓烈辛辣在喉间胸腔烧成一段火线,飞蹿上眉睫,白玉堂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压下。
黑风余光扫过他身上处理过的伤,将茶碗推向一旁,旁边有人已递上酒碗,斟满。
黑风话不多说,端起就喝,酒溢蜿蜒而下,顺着脖子淌进衣领,一连干了三碗一亮碗底,才抬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笑:“黑大当家的意思……”
黑风看了看周边兄弟,也不兜圈子:“我清风寨兄弟来见你是卖夜鹰面子,但你白玉堂值不值得,我却还在考虑。”
白玉堂笑容不减,“不知黑大当家考虑的怎么样。”
黑风道:“我们清风寨与朝廷原本井水不犯河水。”
白玉堂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