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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行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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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实在在理。

    “当说客,得对症下药,给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就是说话诀窍。给予人利益,并平衡其中的利益关系,是成事的诀窍——你以为这只是麻家的事?”纪策诡谲一笑。

    迟衡琢磨了半天,恍然大悟,沙家是背后决定成败的关键之举。于麻七麟来说,哪个儿子娶不重要,娶的本身,才重要。

    叹服了半天,迟衡又问:“纪副使,咱们到矽州城五天了,再不跟麻七麟提合作一事就迟了。”

    纪策敲了敲他的额头:“笨,放长线不行啊。”

 57全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是真的

    【五十七】

    放长线?

    迟衡不知道纪策想放多长的线;不过这里能磨蹭;元州出兵在即;那可磨蹭不得。再不提“围魏救赵”一事,钓鱼竿就得断了。

    第二天,在麻慎的引线之下纪策和迟衡拜见了麻七麟。

    麻七麟年近六十;两鬓斑白;面如苍松;生得肃穆,三绺长髯也半数发白。早在三十余年前;麻七麟就被元奚王朝先帝派到矽州做太守,苦心经营多年;终让矽州成了他的私属州界。麻七麟与朝中权臣素来不和,元奚大乱以来,他便以矽州屡遭天灾为由,不再缴纳任何赋税。

    矽州踞元奚一界,离京城甚远,皇帝鞭长莫及,听之任之。

    见纪策是颜鸾派来的,麻七麟缕了缕心前长须含笑道:“颜鸾?是颜老将军的六孙子?真是白驹过隙,想当年老将军勇猛过人,京城人争而睹之,盛景难再啊。弹指间,孙子都独当一面了。”

    麻七麟何其老练,见了纪策的身份,即知他的来意,也不挑明,只问些元州近况。

    纪策回答谨慎,一字一句颇为斟酌。

    “纪副使,想不到你与犬子竟有交情。”寒暄过后,麻七麟将麻慎招来,“谨之,将纪副使和迟使者引到矽州城转转,这边风土人情亦是别有风情。”

    纪策从容告辞。

    这是第一次会面,太过平常,连来意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麻七麟轻飘飘堵住了。

    迟衡出来后大为紧张,偷偷与纪策说:“麻七麟到底什么意思,愿不愿意出兵?我看他一点出兵的意思都没有啊!”

    “老奸巨猾,我也看不出他打什么算盘。”

    风土人情是没心情看了,迟衡又说:“什么时候把纪三娘献出去啊,麻慎都急得不行了。”

    “到底是他急啊还是你急啊?我看你比他还急!”纪策逗笑了,杏眼一挑,“现在献纪三娘不是等着让麻七麟起疑吗?其次,现在唯有纪三娘能牵制麻慎,是一份胜算。”

    看来,麻慎这颗棋子不用到废,纪策是不会放的。

    现如今麻慎对纪策极为佩服,百依百顺,正好为我所用,说不定能撬动麻七麟。迟衡唯有如此自我安慰了。

    迟衡和纪策被安排在麻府的偏堂住下。

    在纪策的明示暗示之下,麻慎领着二人去麻行之的住处玩耍。麻行之年少率真,见哥哥与二人亲切,他也丝毫不设防,与迟衡一起比马练刀,很是是放得开。迟衡提及自己攻入夷州杀敌的事,麻行之立刻面露羡艳,跃跃欲试:“你去年就上阵了?我数次请缨,让我爹派我去打一打杭竺那个老狗贼,他非怕这怕那,死活不让我去。看吧,杭竺越来越嚣张了,去年屡次在矽州边界侵扰,还以为我矽州没人呢。哼,晚上的时候我就跟爹说去。”

    不知道麻行之说了些什么,第二日,麻七麟召纪策和迟衡二人来见。

    第二次会面,这才涉及正事。

    又一番叙旧后,说起了当下形势。纪策并不隐瞒元州的窘况,将元州进退两难的困境一摆,麻七麟捻须道:“颜王军是王朝之师,老夫出兵,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矽州势单力薄,已难自保,更别说挑衅实力强大的泞州了。且不说挑衅,矽州之东的矽泞关,至今仍频遭泞州侵扰,不得安宁。”

    纪策微一沉吟,笑道:“朗将亦深知城主的困扰。矽泞关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矽泞关,乃是矽州与泞州边界的一处关隘,依山筑城。谁得了矽泞关,谁就得了天赐地利。目前,矽泞关归属于矽州,但矽泞关的边关小城却属于泞州,所以双方相争不已。

    “所以这次,特令迟衡与我前来,或能为城主暂缓这一苦恼。”

    麻七麟饶有兴致:“你们有什么计策?”

    纪策看向迟衡:“迟衡,你来说一说战事。”

    迟衡说话直接明了,自然没有纪策的婉转:“其实无论是您还是杭竺,一狠心都能拿下矽泞关。为什么狠不下这个心呢?谁先动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动过之后一定会元气大伤。于杭竺来说,矽泞关远离泞州的州心,他拿下也未必能保得住,若不能一口气吞掉并向矽州侵吞百里以上的地域,就不能动。然,从地利上来说,矽州是优于泞州的。矽州不动,对于泞州都是威胁。但您的顾虑在于,谁去拿下矽泞小城?拿下之后谁去守护?”

    这些老生常谈,麻七麟了然于心,只点一点头。

    “但假如,您能够一口气将泞州军赶到百里之外,并侵占泞州的西泞城,以城为界,杭竺肯定无可奈何。”

    麻七麟立刻反驳:“首先,且不论如何能侵占得了西泞城。就算攻下,杭竺必然攻击,彼时我军必会陷入旷日持久的相争之中,绝非上策。”

    “攻下之后的事您无需担心。春日水涨,西泞城外的大河就是天堑;夏日西泞城炎热不堪,杭竺出兵也是疲兵;秋日干燥,西泞城地势高峻,一把火下去,杭竺近不得……冬日的话,天寒地冻更绝无可能。只要有良将驻扎,如此拖延上一年,站住脚了,杭竺再想夺去,必定得出十倍百倍的力气。到时,形势将同如今的矽泞关一样僵持,城主可高枕无忧。”

    麻七麟转念一想:“那必得有良将驻扎,方可。罢了,暂不说攻下之后,你且说,当下如何攻下?”

    迟衡笑了,原来人是这样被套住的。

    朗声道:“攻城容易,只需勇将。朗将派末将来,正是助城主一臂之力。若城主能出千名精兵,末将愿出征讨伐杭贼!”

    麻七麟笑了,笑得高深莫测:“这怎么使得?”

    “迟衡,这是矽州……”纪策佯装阻止,说罢给麻七麟施了一礼,“迟副将心直口快,城主莫往心里去。朗将的意思,是让迟副将辅佐麻二公子,不日夺取西泞城,是我们颜王军的诚意!”

    颜王军,确是作战的一个好招牌。

    且不论当下如何被猜疑,只要不受钳制,颜王军一旦出征,势不可挡,百战不殆。所以对于迟衡的口出狂言,麻七麟亦没有出言相讥。

    “行之……”麻七麟微一迟疑,转向迟衡,“迟副将才十七?当真是少年英雄啊!”

    纪策道:“颜王军里全是年少将才,能所向披靡,正因年轻气盛——方才迟副将也提过,令郎可是千里挑一的好骑手好将才啊,放到颜王军里,最最起码也是个校尉。”

    麻七麟但笑不语。

    无人时,迟衡问纪策:“你确定麻七麟会给一千个精兵?万一全是老弱病残怎么办?”

    “一千兵对于麻七麟来说就是一瓢水,你以为他会少那么一千个兵?再说,又是麻行之带兵,你说他会派什么兵呢?”

    “他手底下将领那么多,凭什么会是麻行之?”

    “从麻七麟与沙家结亲就可知,他十分倚重武将。他能将矽州交给谁?难道是懦弱还多情的麻慎?当然是次子麻行之,从麻行之的住处及平常行为都能看出!从麻七麟会动心的除了城池,更是麻行之能够撑门拄户。如今,正是他儿子崭露头角的大好时候,就他看如何决断了。”

    迟衡道:“万一,他还是谨慎起见呢。”

    纪策扼腕道:“嗯,不无可能。所以,我还得生点儿事,以确保万无一失。”

    等麻行之过来,纪策十分高兴地告知:“方才我们与城主建议,让你去攻克西泞小城,这下你可大展身手了!”麻行之当然高兴得不像话。

    次日,有些消息不胫而走,同时带着一些模棱两可的传闻:诸如,沙将领春风得意,一则结亲,二则兼攻城大任云云。如雨入林,倏然不见一点儿波澜。

    此时的迟衡忧心忡忡,掰着指头说:“纪副使,消息也传出去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纪策拿着书卷,悠然自得:“如果动静大到你都知道,那就不是动静。你不见时不时有些五大三粗的人出入麻府吗?以及,麻七麟都没时间管咱俩了吗?就跟海一样,起的是微风,最后的浪可是高好几尺。”

    “我没见过海。纪副使,你是和朗将一起见的吗?”

    纪策噗的笑出声:“什么都能扯到朗将。朗将才是旱鸭子呢,我自小就见惯了。咳,迟衡,你不需要一天到晚将朗将挂在嘴边的,他会因打喷嚏过多而得风寒的。”

    迟衡撇嘴:“我就是很仰慕朗将,怎么了?他骑马射箭都这么厉害,我就是想知道他所有的事!”

    纪策将书盖在脸上:“真好。”

    “什么?”

    “这种事,都能说得这么直接这么洒脱,真好。”纪策重复了一句,书下隐隐的笑,“你在颜鸾面前也这么说吗?”

    说吗?没这么直白地说过,这种话,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花雁随主,喜欢就戳吧→

    注:主更依旧是《行戈》,《花孔雀攻……》 是磨牙小甜点。更新慢,感兴趣的亲们,可戳上图收藏养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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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华丽转身,优雅撞墙

    【五十八】

    三日后;麻七麟正式请纪策和迟衡商讨进攻一事。麻行之早在一旁等待;脸庞抑制不住兴奋。

    “纪副使将当前形势与小儿一说吧。”麻七麟抚须笑道;甚是慈祥。

    纪策将大势大致一说。

    麻行之双手关节撑在案上;一双眸子十分期待:“这些我爹都和我说过,只是;矽州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惹一个宿敌。”

    纪策立刻正色:“实不相瞒,元州危在旦夕,我和迟衡是来向令尊请兵的。我就直说了:王朝佞臣几次三番削弱颜王军。若失元州;我颜王军实力大损;宁可继续攻炻州也不会反攻元州的。”颜王军屡受王朝制约削弱;并非秘密。

    麻行之难以置信:“你们要将元州白白送给杭竺?”

    “不;驻军会顽抗,一直到抵抗不过会撤城而去;守住元州城以南,也等于失去半个元州。虽然不忍不舍,亦是军力有限。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已向城主求救,纪策就实话告知了。”大抵都清楚。

    麻七麟沉吟,插话道:“颜王军,竟已如此了么?”

    他原本寄希望于泞州和元州两败俱伤,想不到颜鸾竟然宁愿弃城也要保存颜王军的实力夺取炻州,叫人出乎意料。形势如此严峻,麻七麟脸色肃穆。

    纪策岂能不知他的心思。抛出这一番示弱的话,就是叫他不要心存期望。

    “若颜王军不反攻,杭竺正好得以休息。占据元州之后,他下一步会指向何方呢?西南王虎视眈眈他不可能去啃,西北是外族胡夷他啃不下,距他最近的,也就只剩下矽州了。城主,纪策不是危言耸听,唇亡齿寒,城主不会没想到这些吧?若杭竺乘机占了上风,最难受的,恐怕不止颜王军。”

    这一席话,示弱得恰到好处。

    互相制衡就罢了,势力之间最怕一家独大,距泞州最近的矽州,危机更甚。

    麻行之插话:“爹爹,杭竺向来对我们虎视眈眈,可不能让他得逞。”

    纪策趁机再进言:“这一战,对于元州是生死存亡难测,对于城主,却是大好时候!如今,杭竺的重兵压在元州边界。待朗将出征炻州之后,杭竺定就会出兵元州与驻兵交战。如果在这等绝佳时机,城主出兵,则杭竺必定后防空虚首尾难顾。他若不调兵回来,您一路强兵攻到泞州城都畅行无碍——到时杭竺就算拿下元州城又如何,城主已是胜券在握;他如果调兵来防守,泞州那么长,等精兵到了,您至少也拿下了矽泞小城,一口气夺下百里之外的安泞城要地。安泞城拿到手了,杭竺就剩跳脚的份了。无论如何,城主都是赢的一方。”

    纪策修长的手指画在地图上。

    这倒是用元州做诱饵,真正便宜了矽州,麻七麟听了这些话,心中更有忖度。

    “退一万步来说,矽泞小城本就是矽州领地,趁机夺回是天经地义。无需大动干戈,麻二公子领一千精兵足矣。”

    麻行之跃跃欲试:“一千够吗?们的驻兵近万。”

    纪策淡淡一笑:“那是以前。泞州的兵不是无源之水,他要压元州,必然得从抽调良将和兵员,后防空虚是必然。”,“迟副将,你来说说如何攻下矽泞小城和安泞。”

    迟衡有条不紊地指着矽泞关:“二三月的矽泞关风沙极大,麻二公子与末将可在黄沙掩饰之下,进攻矽泞小城,以疾速攻下之后,快兵东行。我们的马和兵一定要够快,赶在援兵到来之前,一路杀到安泞城。”

    麻行之道:“取矽泞小城是轻易,到了安泞如何,驻守安泞的是杭竺之弟杭戮,也是勇将。”

    “麻公子可有信心取他性命?”迟衡反问。

    麻行之和麻七麟尽皆沉默。

    “十年前的勇将,十年后未必就是。杭戮性格急躁,最经不起激,末将只领一千精兵到城门下叫战,他必然出战。若拿下了他,安泞城何愁拿不下?”迟衡微微一笑,满是自信,“若没有记错的话,安泞已有十年没有任何战乱了,它的守护,必然外强中干。我们的兵只要够快。”

    麻行之眼睛亮了。

    迟衡向麻七麟一抱拳朗声说:“城主,只需一千精兵,麻二公子与末将必能将安泞攻下!”

    看着三双年轻的眼睛。

    麻七麟忽然大笑:“好!老夫这就给你一千精兵,看你们如何调遣!”

    当日,麻行之即被命为统领一职,领了千余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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