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作者:neleta-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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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笨也比你聪明。”
这刚一见面,两人就斗起了嘴,许波在一旁偷笑,许清水和波松也笑了起来。坐在榻上大大方方地搂住月不由,莫世遗看向成棣:“你就别跟他闹了。”
“哟,你到护起他来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哥。”成棣毫不避嫌地责怪莫世遗,在榻的另一边坐下。他刚坐下,月不由就抬脚踹他,结果却扯到了伤处,疼得他直咧牙。成棣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恨得月不由牙痒。
轻抚月不由的脖子让他不要生气,莫世遗道:“别逗他了,正事要紧。”
一说到正事,月不由和成棣都收起了脸上各自的表情,严肃了许多。许清水也收起了笑,起身走到成棣身边,许波很懂事地给爹搬过去一张凳子。
“太子殿下,我要先给您诊脉,之後波松再来看您和世遗的蛊虫。”
莫世遗和成棣的心都沉了几分,成棣点点头,在许清水的要求下伸出右手。许清水号上他的脉,垂眸检查,这期间谁都不说话,都盯著许清水看。许清水面上不变,过了很久他开口:“还请殿下伸出左手。”
成棣伸出左手,许清水继续给他号脉,又过了许久,许清水才拿开手。成棣没有问,莫世遗抿抿嘴,问道:“情况,如何?”
有人轻咳了几声,是月不由。许清水看了他一眼,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地说:“殿下的心疾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光是这样诊脉也无法确定,我还要看看你们的蛊虫是怎样的。”说完,他看向波松。
波松走了过来。莫世遗解自己的衣裳,成棣握了握双拳,抬手解开衣襟的盘扣。许波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出声:“太子殿下,爹和大爹很厉害的,你不要担心。”
成棣朝他笑笑,可笑容却很苍白。两人都解开了衣裳,露出了自己的胸膛。许波低低地倒抽了一口气,赶忙捂住嘴。波松的眉峰紧了紧,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莫世遗和成棣的心更沉了几分。
“逾矩了。”对成棣说了一声,波松上前仔细查看他胸口的那块凸起,然後摸了摸。看了良久,他朝许波伸出手:“波波,把旺财给我。”
许波马上从脖子里掏出旺财,波松手捧著旺财接近成棣的胸口,嘴里低低念著什麽,成棣胸口的凸起动了动,他难受地闷哼了一声。波松看向莫世遗,就见他的胸口也有了微动,把旺财给回许波,波松直起身体。
有人吸了吸鼻子,抬手去擦,莫世遗眼疾手快地拉下他的手,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帕子给他擦了擦。波松没有看月不由,但他听到了对方吸鼻子的声音。沉吟片刻,他看向紧盯著他的成棣,问:“殿下的这个蛊,中了有多久了?”
成棣面色有些苍白地说:“本宫五岁起直至今日,快三十年了。”
波松点点头,又问:“那给殿下下蛊的那人殿下可知道是谁?”
“只知道姓杨,是苗人,不过被母后灭口了。”
波松没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道:“如果是姓杨的话,该是杨长老了。不过他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我与他也仅见过几面,他的蛊毒倒是使得十分厉害。”
“波松大哥,这蛊虫驱得了吗?”莫世遗紧握著月不由的手问。
波松走到莫世遗跟前,看起了他那只蛊虫,过了会儿,他说:“你这只是母蛊,只要取出母蛊,太子殿下体内的幼蛊便可清除。只是你们中蛊的时日太久,要清除乾净需要花费一些时日,而且我手边也没有所需的东西,得准备准备。”说完,他直起身体对两人笑笑,说:“这种蛊虽然麻烦,但是可以除掉的,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成棣的脸上有所放松,但又有别的担心,碍著月不由和莫世遗的面,他不好问。不过月不由帮他问了:“那除掉蛊虫会不会影响到成棣的安危?”
波松看向许清水,许清水宽慰道:“要拿掉蛊虫的前提自然是不能伤了殿下和世遗。我和波松不会让太子殿下和世遗有事的。”
“那就好。”月不由笑了。
成棣淡淡一笑,拉上衣服:“有你的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月不由悄悄拐了拐莫世遗,莫世遗站起来说:“成棣,咱们出去说话。”
不是太高兴的成棣起身跟他走了,许清水对担心地看著成棣离开的儿子说:“波波,爹昨天买回来的药材还没来得及晒,你帮爹去晒晒。”
“啊。”许波带著点心思出去了。
三人一走,月不由就马上低声问:“情况怎麽样?如实告诉我。”
和刚才不同,许清水和许波都是一脸的凝重。月不由见状反而更冷静了。他坐起来道:“不管情况多糟,你们都如实说吧。”
深吸了口气,许清水首先说:“太子殿下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从殿下的脉象上来看,若取走殿下体内的蛊虫,殿下的身子怕是……”後面的话无需多说。
月不由拧眉:“没有别的法子?”
波松压低声音:“那种蛊专门寄生在将死之人的身上,殿下五岁受蛊,可想而知殿下那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可是若不取走殿下体内的蛊虫,殿下的情况只会更糟。那是幼蛊,虽有母蛊压制但总会长大。一旦幼蛊摆脱了母蛊的控制就等於有了自主的意识,开始反噬寄主。不仅如此,无法再控制幼蛊的母蛊也等於失去了目标的野兽,会疯狂地撕裂它的寄主。所以不管是世遗还是殿下,都必须尽快取出蛊虫。刚才旺财接近它们的时候它们都有所反应,说明它们已经快要脱离控制了。”
“怎麽做!”月不由出奇的冷静。
波松闭了嘴,许清水看向他。月不由看看两人,又是一句:“怎麽做!你们只管说!”
舔舔嘴,许清水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却仍是看著波松。许久之後,波松抬眼:“有办法,但是很危险。”
“说!”
许清水开口:“我和波松,曾试过一个法子。有一种蛊,叫连心蛊,再配合我的医术,可以救殿下的命,但是……过程,极其凶险。”
“什麽法子!”
许清水忍不住握住了波松的手,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了:“在取出太子殿下的蛊虫之後,立刻为太子殿下施入连心蛊。但这种蛊需要一个药引。”
“什麽!”
“连心蛊……顾名思义就是连心……就是,就是……”许清水说不下去了。波松扶住他的身体,对月不由一字一句地说:“要同时刺穿殿下和药引的心脏,让蛊虫从药引的心里吸收了药引的心血进入殿下的心里,以药引的心血来养殿下的心气。九九八十一天後,连心蛊会永远地长在殿下的心内,直到殿下寿终正寝。”
“药引,可能,会死。”许清水的声音有了哽咽,“但,这个药引,必须是血脉相连之人。除了世遗……”这後面的话,也无需多言。
月不由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缓缓地松开,他问:“你们曾经试过,药引死了吗?”
“试过两回,死过一个。不过我们是用牲畜做的,对人,还不曾有过。连心蛊难育,我们也无法多做。”
“那……中蛊者,死了吗?”
“没有。”
长长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月不由沉声道:“这件事你们不许对任何人说,答应我。”
“不由……”许清水哀求。
“答应我!”
看著月不由那双严厉的眼,许清水和波松艰难地点点头。
“还有一事,”波松咽咽嗓子,只觉得喉咙乾涩的难受,“因为要刺穿心脏,所以必须在极冷之地。我和清水当时是在寒窖里。但寒窖的温度还不够冷,因需用冰锥刺穿心脏,有一枚药引便是因为冰锥提前融化所以死了。”
“极冷之地?越冷越好?”
“是。”
月不由点点头:“这好办,我知道哪里有极冷之地。”竖起耳朵听听,他又一次叮嘱:“我会想办法,但你们记住答应我的,一个字都不许让莫世遗和成棣知道,尤其是许波,他肯定说漏嘴。”
“世遗,也许还有别的法子,让我们再想想。”许清水的心很疼,不忍见月不由失望。
月不由抓抓脑袋:“我信你们。你们不是说连心蛊难育吗?需要什麽你们尽管说,我帮你们去找。”
“有旺财和元宝,蛊虫我们自己可以找,只是需要一些珍奇的药材还需太子殿下出面。”
“你们写下来,我让成棣去找。”
两人点点头。月不由朝他们竖起手指让他们噤声,房间的门这时被人从外推开了。月不由朝进来的人笑笑,带著点幸灾乐祸地说:“成棣啊成棣,你要受苦喽。”
有点失落的成棣挑眉:“怎麽说?瞧你高兴的,这麽想看我受苦?”
月不由点头,很不客气地说:“波松说取蛊很疼,你这麽弱,到时候肯定会疼得哭。”
成棣冷哼:“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本宫是弱,但这哭你却是别想见。”
见月不由一脸的兴味,还有心情调侃他,成棣的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些。他不是不担心蛊虫取出後自己会死。
在成棣坐下後,月不由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疼哦,你真不怕?”
“你想本宫砍你的脑袋吗?”
“来啊来啊。”
月不由竖起脖子给对方砍,成棣一个手刀下去。
看著又闹在一起的两人,许清水把心里的难过强行压下去,不敢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波松适时开口:“殿下,您和世遗的身体需要先调理一阵子才能取出蛊虫,只是有些药材,还需要殿下帮忙。”
成棣脸色一整,立刻道:“不管需要什麽尽管开口。”
“我和清水这就去把需要的药材写下来,还请殿下能尽快。”
“好。”
波松带著许清水下去了,许波跟了出去,这三人一走,莫世遗和成棣也有话要私下问月不由。
“波松和许清水怎麽说?”
月不由摸摸下巴,一脸的沉重。成棣和莫世遗的眉头紧拧在了一起,他们就知道情况不会那麽乐观。
月不由拍拍成棣:“我不骗你,真的会很疼,我怕你吃不住。”
成棣挥开月不由的手:“你放心,不管多疼我都受得住,别瞧不起人。”
月不由吐了口气:“取出虫子势必会让你很虚弱,不过许清水有信心医好你,但你得在床上躺很久,可能得躺一年,你受得了吗?”
“又不是没躺过。”成棣心窝的窒闷消失了一半。
“还有。在许清水医好你之前你不能操心,不能受累,你是太子,怎麽办?”
“自然有办法。”成棣瞧了眼莫世遗。
月不由明白地点点头:“你都受得住就好。波松说你们体内的虫子不是说取就能取的,还得靠别的虫子勾引才能取出来,他还得去找勾引的虫子。反正就是得准备一大堆的事。”
成棣咬了咬牙关,想问,又不想问。月不由给了他一拳:“有老子在你怕什麽?老子都把人给你找来了你还怕死不成?放心,在我死之前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那本宫还要谢谢你喽?”成棣回以一拳,笑开。
“当然要谢,不说封我个王爷做做吧,起码得黄金万两吧。”
“哼,休想。”
“你这个财迷精。”
“本宫就财迷,怎麽样?”
“本宫本宫,你不知道有种功夫要自宫吗?”
“月不由!”
“哈哈哈……”
许清水和波松的房间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波松轻拍许清水的後背让他平静,许清水埋在波松的怀里,肩膀耸动。
(29鲜币)画堂春:第五十三章
成棣似乎很喜欢许波,又把他带走了,说是给他找份差事。许波本来也无事,月不由又要瞒著他做一些事,所以顺水推舟地让成棣带走了他。莫世遗要回东宫当差,既然治疗的过程会很久,他和成棣自然也要准备很多事。而且马上要过年了,成棣身为主掌大权的太子自然也有很多事要忙。
莫世遗出门了,月不由敲开许清水和波松的房门。一看到他,许清水的眼眶就忍不住要泛红。月不由把两人推进卧房,关上门。
“不由?”许清水带著鼻音出声。
月不由很认真地看著两人说:“给成棣用连心蛊,我来做药引。”
“不由?!”许清水和许波惊呼,许波张口,月不由抬手拦下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我和成棣……”咬咬牙,月不由说出他本来打算带进棺材里的秘密,“我和成棣,有血缘关系。”
“什麽?!”许清水和许波愣在当场。
月不由用力咬了下嘴:“他,是我的伯父,这样可以吗?”
“伯父?!”想到什麽,许清水倒抽一口冷气。月不由的指甲陷入掌心,却仍是问:“这样可以吗?”
“可……可以……”许清水忍不住抓住月不由的肩膀,“不由,你……”
“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月不由忍著心窝的难受坚决地看著许清水,沉声说:“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现在,我告诉了你们,也希望你们能替我瞒著。”
“不由……”许清水的眼泪就那麽流了下来。
月不由一脸的倔强:“我不会承认我和‘他’的关系,他是我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许清水张著嘴,说不出话来。
“你们尽快准备,准备好之後我们就去极寒之地。”嘴里有了几分血腥味,月不由看向一脸震惊的波松,“为了莫世遗我会活下来,不要告诉他。”
不知为何,面对这时的月不由,波松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用力地、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手紧紧扣住月不由的肩膀:“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信你们。”
说完要说的话,月不由离开了,许清水转身扑进波松的怀里,快要承受不住这份沉重了。
回到房间,月不由全身的力气似乎被瞬间抽走,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心窝很疼,疼得厉害,不是要做药引的不安,而是秘密说出口的难过。他是月不由,他清楚自己的来历,莫世遗也清楚他的来历,可这具身体和莫世遗的关系却是悬在他和莫世遗头顶的一把尖刀。他早已预见,一旦莫世遗知道他和他的另一层关系,莫世遗肯定会不要他。
扯过被子盖住头,月不由难过地要死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