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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青花镇05生死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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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璟伸手去勾她的脚,却差了一寸,秦灿和傅晚灯忙跑过去拨开树丛,但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什麽东西?人还是鬼?」傅晚灯问道。
  秦灿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大概就是流传朱府上下的那个白毛女鬼,那天我在茅房外面看到的也是她!」
  一旁颜璟却道,「她是人。」说著伸出那只抓住她胳膊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我抓住她手臂的时候感觉到她是有温度的。」
  秦灿和傅晚灯均是一惊。
  如此说来,这在朱府流传了十多年的女鬼传闻,实际上却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大活人!
  未解的疑团越来越多……
  那神秘的金枝玉叶究竟从何而来?是不是传说中可以赋予人长生的三珠树?
  凶手和朱家陈家有何冤仇,为什麽要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那三人?
  陈夫人男扮女装之谜,陈旭又为什麽隐瞒下他或许已经知道他夫人是男人这件事?
  还有……这个似乎存在在朱家已经十多年,被称为「白毛女鬼」的人,究竟是什麽身分?她躲在这宅子里又为了什麽?
  多少错综复杂,毫无头绪的堆在秦灿等人的面前,却无从梳理,秦灿直觉上这几个疑团间缺了什麽,也许明白了这缺失的东西,就能逐一将疑团解开了。
  在院子里遇到那个不知身分的「白毛女鬼」後,傅晚灯看看天色不早就回去睡了,因为窝在这个宅子里也查不出什麽线索,道听途说又作不得数,和秦灿商量觉得有必要亲自去陈夫人的老家调查一下。
  被一搅和,之前刚刚好带著点旖旎情色的气氛也消失无踪,关上房门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显出尴尬之色,几次张口,说出来的也是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最後索性都没了声音往自己睡的地方一钻。
  秦灿窝在被褥里连连拍自己的脸颊,早先在京城的时候百花丛中游刃有余,岑熙老说自己嘴上抹了蜜糖了,就是那冷如冰山的美人都给自己哄了下来,怎麽这会儿却是什麽招数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呢?
  哎……不去想,不去想……
  次日,三人得了朱广源的同意,以著追寻线索的理由出了朱府,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朱广源让许干生一起跟著他们。
  案发迄今,许干生很少和他们几个一起调查商量,傅晚灯也说,他虽然和许干生住一间客房,但没有太多的话,往往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故而朱广源突然让许干生和他们一起,想来应该是朱广源藉藉以安插一个眼线在他们身边,好掌握他们的行动。
  许干生生的斯斯文文、体貌端正,据说是扬州人士,外表看起来也是典型南方的文弱书生模样,但总是唯唯诺诺的,对於朱广源的话言听计从,想来是打算攀著朱广源这棵大树,直上青云。
  颜璟本来就不喜欢这种趋炎附势的官,从见面起就没正眼看过人家,秦灿和傅晚灯虽没有太讨厌,但总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谁知道自己无意中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就被捅到了朱广源的耳中,故而一路上几人都没什麽话说,许干生虽然时不时地开口找话讲,但其余几人爱理不理的,久了他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溪西村在青城的西侧,故而同时也在那条横穿过青城的溪流西侧,溪西这个名大约就是这麽来的。
  一路上,秦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论是隆台县下青花镇、白石镇,还是垣平县的汐城、明溪县的青城和溪西村,每个地方镇口或附近都有一座废弃的破庙,像是曾经这里一度流行供奉某一个神明,但不知道什麽原因,这些庙都被废弃。
  秦灿知道像这种穷乡僻壤灾祸横行的地方,百姓尤其信奉神明,那些以人力无法抗衡的事情,他们就只能寄托在怪力乱神上,所以从古至今不少人利用了这一点,假冒半仙骗取百姓信任制造事端,甚至教唆百姓起义推翻朝廷。
  住在破庙里的章殊先生,若不是秦灿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起初也以为他是那种骗人的老神棍。
  并不想让许干生知道这次出来是来调查陈夫人的身世的,便一开始就和傅晚灯通好气,走到半路的时候,傅晚灯就拉著许干生下车,言称,分开来查比较快。
  在溪西村隔壁那个小镇下了车,许干生明知道他们是要避开自己,但没办法反对,只能被傅晚灯拉著走。
  到了溪西村,秦灿和颜璟寻到陈夫人的娘家,并没有说自己是官府查案,而是说自己是陈旭陈少爷的朋友,此次有事路过溪西村,应陈夫人的请求来探望一下她的家人,顺便替陈少爷给他的岳丈家里捎上一些吃用穿的。
  施家的人都很淳朴,将他们迎进屋里,茶水伺候著,不过多是陈夫人的爹拉著他们问长问短,陈夫人的娘亲出来露了一个脸就又回到里屋去了,陈夫人的爹说那是因为他娘胆子小,看到这麽多生人面孔不自在。
  秦灿也没管这些,很自来熟地和人家攀谈起来,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些陈夫人小时候的事,以及怎麽和陈少爷认识的。



  生死宴 24

  原来陈少爷出生时,有神婆给他算命,说陈少爷命里有一劫,就在弱冠之年,此劫伤及性命,若要破劫需要娶一位命里带水带金的姑娘,这位姑娘是天庭的海棠仙子下凡,若能娶她为妻,定能保佑陈少爷度过此劫。
  神婆说的玄之又玄,但命里带水带金的姑娘好寻,又如何知道她是仙子托世?
  但事情偏就这麽巧,那一年乞巧,陈夫人和村里其它的姑娘去了镇上玩,几个丫头春心初萌结伴去庙里求姻缘,没想到下起雨来,当时庙里人又多,陈夫人和其它姑娘走散之後一个人在庙前的海棠树下避雨。
  时逢花季,外粉内白的海棠开了满树,细雨蒙蒙,花瓣上的雨点晶莹剔透,一阵风过,香雨飒飒。
  说来也是奇怪,陈少爷从小没病没灾的,但是弱冠之年就不知怎的,先是感染了一场风寒,名贵药材吃下去多少却迟迟不见好,人是一日比一日消瘦,後来又添了咳血的症状,请了多少名医都看不好,眼看著真的要去了。
  有一日,陈嫣听说这里的庙灵验,便要陈旭一起来拜拜,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陈少爷进了庙里就被庙里的香烛味道熏得咳嗽不停,於是独自一人去逛了市集,见天下起雨来便连忙回来接陈嫣,不想走到庙前,一抬头,便见海棠树下站著一个纤纤女子,清澈明净宛若仙子下凡。
  後来陈少爷千方百计打听到了那日海棠树下的女子是谁,结果发现这女子名字就叫海棠,陈家老爷叫媒婆要来生辰八字一对,还真是命格带金带水的,於是也不管门第悬殊,便让陈旭将她娶进了门。
  新婚之後,纠缠陈旭的顽疾渐有起色,经过半年的调养终是痊愈,让人不得不感叹其中的神奇。
  听来是有点不可思议又让众多姑娘家豔羡的故事,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一夕间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没有因为出身低微而遭到夫家的白眼,反而像个菩萨那样的供著。
  听完施家人的讲述,趁著人起身离开的档,颜璟悄悄对秦灿道:「当年苏皖要是也会用这一著,就不会落到後来的下场。」
  秦灿起先不明白,想了想,才意会颜璟的意思。
  算命的话不可全信,说得越是玄乎,越不能当真,而所谓的巧合,则完全可以由人来安排。
  也就是说,如果当年有人和神婆串通好了编撰了这麽一段看起来离奇的姻缘之说,那麽陈家人就在一步一步踏入早已布好的局中……
  虽然觉得能把局布得这麽巧妙毫无破绽有点不太可能,但就陈夫人从小便男扮女装,全村人也都以为他是女子这一点,布局一说就显得有点合理。
  所以,这其实中便有人在说谎。
  秦灿抬头看向这朴实憨厚的一家人,自家孩子是男是女总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很有可能……这一家人都在说谎!
  秦灿觉得亲自出来调查确实能获得一点有用的线索,而知道这一点也就足够了,再多打听下去恐怕他们会起疑心,故而向颜璟眨眨眼暗示这样已经够了。
  提出要走,但是施家人很热情地要留他们吃过饭再上路,其实不过是一顿粗茶淡饭,菜都是自己种的,鸡是自己养的,临到走时还要塞萝卜给他们让他们带回去尝尝。
  好不容易推拖了不肯收,坐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水质不干净,秦灿突然觉得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闹腾,於是又急急地下车来找茅房,施家大儿子的孙子正在院里玩著泥巴,见秦灿找茅房就指了指屋後,於是秦灿捂著肚子一路小跑著过去。
  在茅房里一阵昏天暗地後,秦灿舒爽著出来,正要赶紧回到马车上时,却见厨房窗口冒出很浓的烟,还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不知道里面在烧什麽。
  秦灿怀著好奇靠过去,凑到窗子边一看,不由惊愣。
  厨房里,陈夫人的娘坐在灶头前,正一件一件地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投到灶火中。
  火苗几乎舔到她的脸上,火光灼灼,映出一脸的厌恶与怨恨。
  秦灿担心被发现,悄悄退了出去。
  到溪西村隔壁的小镇接了傅晚灯和许干生。
  出了小镇没走多远,一直望著窗外的秦灿突然有点激动地叫车夫停车。
  「停、快停下!」
  马儿一下被勒停,抬起前腿仰首嘶鸣,车里其它人没有准备,被重重地晃了一下,傅晚灯的脑袋「咕咚」一下撞在车壁上,许干生则更惨些,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笨猴子你干嘛?」
  颜璟还没问完,秦灿已经跳下了车,让颜璟觉得笨猴子大概真的是猴子投胎的,不过平时没见他有这麽灵活过。
  几人带著疑惑也下了马车,看见秦灿跑到一座破庙前,破庙就是在其它县镇和村子前面都有的那种不知道供奉了哪路的神明,但都被废弃掉的庙。
  此时有个年岁很大的老人,正站在破庙前头,执著香对著破庙拜拜。
  秦灿走到老人身边,望了望老人,又看了看面前的破庙,道,「这位婆婆,晚辈能否请教一下,这破庙里供的是哪路神明?晚辈一路上见著好几个这样的庙,却无一不被废弃多年的样子,甚是疑惑。」
  那老人执著香,嘴里念念叨叨著什麽,听到秦灿这样问,微微抬起眼皮,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没马上搭理,而是继续嘴里念念叨叨,念完又拜了拜,才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秦灿如实答道,「晚辈从京城来的。」
  老人低下腰将香插在庙前台阶上摆的几块石头的缝里,然後直起身转了过来,颜璟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都围了过来,老人却是不怎麽想提起。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像是一阵风似的,突然有一天,就销声匿迹了,到了现在估计也只有我这样的老太婆还记得。」



  生死宴 25

  见秦灿脸上有执意要听下去的表情,老太婆抬头望了望天,叹了一口气,「哎,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这些庙都是供奉云龙山的山神的……」
  颜璟脸上露出了惊讶,「老人家,我算是在云龙山长大的,为何也从未听说过此事?」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点缥缈,「知道的人,估计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老太维持著这样的表情似陷在回忆里,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将曾经在云龙山这里发生的告诉了他们。
  原来,秦灿曾经听闻的关於云龙山的传说是真的。
  很多年前,这里附近确实像是瘟疫那样传染开一种奇怪的病,最早是由几个误入云龙山的外乡人而起的。
  那一年,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几个不醒人事的外乡人,身上还有一些伤口,见他们还有一口气,於是几人合力将这几个人带回了自己的村庄。
  但带回来没几天,这些人身上原有的伤口便溃烂得越来越严重,流著腥臭的脓水,村里的郎中从没见过这样病,也不知道该如何医治。
  再到後来,这些人身上的皮肤大片大片地脱落,吐出臭不可闻的黑水,黑水里还混杂著五脏六腑的碎末,整个人就这样从里到外腐烂著,没多久就死了,死时的模样恐怖得不得了。
  但可怕的事却刚刚开始……
  这几个人死後没多久,村里其它人也一个接著一个的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再然後是隔壁村,隔壁镇……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麽病,也没有药草可以医治,然後就有人传说,一定是那几个外乡人在云龙山里得罪了山神,故而山神降下了惩罚,要云龙山这里所有的人陪上性命才善罢罢休。
  老太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秦灿有点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然後呢?」
  「然後……」
  在不知明的怪病还在持续不断的蔓延时,有人出了主意,不如拜拜山神给山神烧些香火送一些祭品过去,也许山神会息怒。
  「那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见有一个村搭了山神庙出来,别的地方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云龙山下都在供奉山神,时不时地还要做一场祭祀,给山神献去祭品……
  「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祭品难得,让山神真的息怒了,还是那些得病被隔离开来的人都死了,总之怪病是得到了阻止,百姓们觉得是山神显灵,又拜了两年,後来事情渐渐平息了,记得的人越来越少,来拜山神的人也越来越少,再後来这些庙就被荒废了。」
  老太太说完,几人都沈默思考。
  片刻,颜璟问道,「老人家,你说祭品难得,冀州如此贫瘠,村民给山神送去了什麽祭品?」
  老太脸上的表情蓦地阴沈了下来,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直直盯著面前四个人,直盯著秦灿背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是接下来老太的回答更让人发寒,她说──
  「给山神送去的……都是年岁当好的黄花闺女!」
  「你们真相信那个老太婆的胡言乱语?」
  再次上路,许干生对於刚才从老人那里听闻的事情表现得很不屑,「说不定啊就是这些老家夥们在装神弄鬼,整天山神长山神短的,这云龙山真要有山神,怎麽不治一下饥荒不治一下水患?」
  「是不是真的你回去查一下县志不就知道了。」秦灿堵了他一句,其实他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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