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德无量,万受无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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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作甚,莫不是……”莫铭一回眸,眼睛盯着萧景绮的红唇,几近贴了上去,道,“景绮真真对我动不了心?”
“我的祖宗诶,小的真的错了,再这么下去,莫说你了,旁的人也会对我痛下杀手的。”萧景绮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莫铭面色一冷,冷笑道:“我倒要看,谁敢!”
萧景绮为莫铭这突显的狠劲惊着了,那眼中的杀意做不得假,而将释放出的丝丝杀气却是掩的极好,若不是贴身而依,萧景绮势必会错过。只是这股子狠劲如随风而来的点点幽香,待得寻去,却不见了踪影,只见莫铭还是挂着浅笑倚在萧景绮的怀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红衣少女。
这些事赘述起来多费口舌,实则不过几息的功夫。红衣少女昂着头走到柜台处,重重拍了下去,狗儿正算着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
狗儿恼不得,只得赔笑,他问:“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这店里没剩多少客房了,要是住店儿,何不去往别处?”
“我用得着你来教吗?我若是想住别处,自是不会住你这破店。怎的,我来了,竟是要你赶我的?”红衣少女端的是咄咄逼人,竟不留一丝退路。莫铭从萧景绮的怀里起身,萧景绮皱着眉拉住他的手腕,莫铭侧目,正色道:“这店里,还容不得这路货色撒泼,若是有点儿能耐,让我瞧你脸色也成,不过是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仗着有个了不得的爹就蹬鼻子上脸,哼,这脸,我还真就不卖给她了。”
“陆兄,莫惹事。”萧景绮也不笑了,他觉察出不对劲来,这一颦一笑带着媚态的莫铭怎么也不像前些日子的毒舌男,就连内息都绵长舒缓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练就了神功。
莫铭转过身来,细细地抚着萧景绮的脸,用只有他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柔声说:“看出不对了吧?”
“你!”萧景绮压下声音,左右四顾了一番,见无人注意到他方才的失态,才接着道,“你是谁?陆小凤又在何处?”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还是好生想想,怎么夺回丢了的物什吧。毕竟,这武林大会就快要开始了,若是想要帮慕容竹拔得头筹,或者说是让前任武林盟主彻底消失,都得下手快着点儿。眼下人都和陈子善接上了头。你们再想动他,怕是难上加难了。”
“你究竟是何人?”萧景绮面色一冷,伸手欲取暗器,莫铭轻蔑一笑,说:“那些个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还是收起来罢,此番我要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有时间同你在这里调笑了。敢欺负我的人,不想活了!毕竟是那个人辛苦经营的地方,我不会让这里喋血,你且安心。”
萧景绮停下手中动作,只是一抱拳,起身,走了出去。慕容竹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正与莫铭的视线对上,莫铭邪魅一笑,转身离去。慕容竹看了眼他的背影,眉头蹙起,满是不解。
“哎呦,我说是谁呢?敢情是赵沉绸姑娘,令尊近来可好?”莫铭食指绕着耳边垂发,说不出的风姿撩人。
“你是什么东西。”被唤作赵沉绸的红衣少女眼也不见抬,脱口而出。她只觉左脸一疼,平白地多了五个指印,却不见谁动了手。
“你!”赵沉绸指着莫铭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巴掌,是替令尊教训他那没大没小没家教的崽子的。”莫铭嘴角仍挂着笑,只是笑的渗人,让人不觉发颤。
赵沉绸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不见出声,莫铭嗤笑一声,接着道:“这里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儿,回去照照镜子,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就你有爹。不过是一介仗势欺人的无耻奴才,若我要他此刻死,他是绝不敢等到明天的。回去问问你爹,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赵沉绸眼睑一垂,思忖了半会儿,敛了心神,抬手抱拳,道:“多有得罪,后会有期。”
“瞧你这话说的。”莫铭掩嘴一笑,水浅葱色的衣衫遮去了半张脸,随即放下手,面上已没了任何表情,冷声道,“我怕是,后会无期吧。”
莫铭说罢,侧过头看狗儿的情况,赵沉绸趁莫铭分神之际,她从腰间抽下软鞭,直直朝莫铭的面门挥去,莫铭竟然不躲,他只是借着巧力顺手推开了狗儿,身体极力后仰,鞭子从他的鼻尖轻轻扫过,带着股劲风。
“鞭是好鞭,只是用这鞭子的人太不会看人脸色,莫说我没有提醒你,明日你家会是个什么情况全凭着你今日这无理也不饶人的泼辣性子。”莫铭直了直腰,眼中带着慑人的寒意。
赵沉绸见莫铭不像是作假,左右四顾,不顾看路仓皇地往外边儿跑,莫铭倚着柜台立着,嘴角那抹诡笑重回脸上。
“掌……掌柜的,你怎么又惹着客人了。”
莫铭回过头无辜地摊手,说道:“这不是她欺负你吗?再说了,我最是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主了。”
“您知道她爹是什么人吗,您就……您就这么做,欸,这场子我怎么收拾。”狗儿一声长喟,满目愁容。
“既是她爹,自然是官场中人倘若是官场中人,必不会再来找茬儿,你且安心吧。”莫铭亲昵地拍了拍狗儿头,复回大厅坐下,优哉游哉地喝起了茶。狗儿盯着莫铭好一会儿,表情有些变化,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做账的手都有些发抖。
莫铭在狗儿低下头的瞬间看向了他,嘴角带上了抹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笑意。
大厅里嘈杂的碗碟声、说书声、谈笑声,直冲房梁,让人看不出异样,慕容竹放下茶盏,收起折扇,慢慢地踱步到楼梯口,看似不在意地回眸一望,像是自我否认似的摇摇头,抬步上了楼。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时,莫铭扬起了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慕容竹曾坐过的桌椅,不及半息光景,又沉浸在说书人的口技中,手支着下颚,面色从容。
9、第九章
这边慕容竹前脚进屋,后脚暗卫的消息就传来了,用狼毫在极为细薄的帛书上写着:消息有误。慕容竹缓缓展开折扇,紧盯着这四个字猛瞧。他蹙眉踱步到窗边,此时天色渐暮,不远处的湖上有着明明灭灭的渔火,风月之地这个时候正热闹,慕容竹瞧着烦闷,索性关上了窗,坐回到圆凳上。倏尔,他拍案而起,匆匆出了门,走了几步停在了一间客房前,客房门牌上书:惊蛰,正是八大上房之一。
慕容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正欲敲门,思忖了半晌又放下了手,转走正想离开,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萧景绮道:“怎的?都走到了门口,却不进来坐坐?”
慕容竹皱着眉,侧身随着萧景绮进了他的房间。萧景绮此时只穿着单衣,像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眼角还带着惺忪的泪意,他打了个呵欠,撑开双臂伸了懒腰,舒服地嘤咛一声,进了内房。慕容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地抿着,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这有家客栈的茶和别处不同,分外的淡,什么都没有加,只是就这点儿水泡着,可就是因为这股淡淡的甘甜,以及舌尖那抹微苦,令人回味悠长。
妙茶,妙店,妙人。
“你可不是单单来我这里喝茶的罢?”萧景绮穿好了衣物,扯了扯微带褶皱的衣襟,又恢复到精神奕奕的模样。
“我不记得你有白日睡觉的习惯。”慕容竹放下茶盏,折扇一下一下敲击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萧景绮没怎么在意,跨过圆凳也坐了下来,从茶托里拿出杯盏,给自己斟了一杯,一口气喝了大半,说道:“也不知怎的,今日午后平白地犯困,索性睡了一觉。可别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睡觉’这等风凉话,你也知道,那事儿明里做不得,我都是夜里探查的。”
慕容竹撇开话头,说:“这么说,你方才没有在大厅?”随着这话,他动作停了下来,视线缓缓移到萧景绮身上,细细探量着。
“自然是没有在的,不都和你说了我在房里睡觉么?当我骗你的?”
“头晕么?可有四肢乏力的症状?”慕容竹眯起眼睛,问道。
萧景绮眨着眼,感受了会儿,坦然道:“不曾。”
慕容紧抿着嘴唇,垂下眼睑,萧景绮看不见他的眼神,自然也就不了解他此刻的惊慌,但是心思玲珑剔透如萧景绮怎么会不知慕容竹都见了什么,话都摊成了这样,再不明白,这么些年的江湖算是白混了。萧景绮把圆凳挪近了点儿,压低声音问道:“你看到‘我’了?”
慕容竹点点头,便不再有动作。萧景绮又问:“约莫有三四次了吧?”
“三次。”慕容竹答道。
“哦。”萧景绮回了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应话,只是单纯地表示他知晓了。
一时间两人无话,萧景绮房里的窗户都紧闭着,免不了闷热,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萧景绮晚饭还未吃,本想打发了慕容竹去寻寻乐子,看着这情形,约莫是不大可能了。
“吃了么?”
慕容竹摇摇头,萧景绮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大了好几轮,待到不吐不快时,才缓缓从鼻腔内吐出。他无奈起身,拉开门走到了门外。慕容竹知道这是在吩咐小二准备吃食,虽说自己没有任何胃口,但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不吃的话,也不知晓会被念叨成什么样,于是轻声说:“给我捎上一碗白米粥。”凭着萧景绮的耳力,定是听得到的。
过会儿,萧景绮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带着责备的口吻说:“这事儿急不得,暗处的人力量太强,还有半个月的光景,若有差池,我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护你周全。”
“我这灵剑山庄的少庄主,几时需要你来袒护了?”说完便笑了起来,“再来,要是我敢让你护在我身前,你娘还不找我拼命?”
萧景绮掩去眼中神色,也笑道:“说的在理儿,便是我,在你那些个暗卫手中,也拼不过百招。”
“这刻知道谦虚了?”
“实话实说罢了。”萧景绮又为自己满了茶,望向慕容竹,他伸手掩住茶盏摇摇头,萧景绮瘪瘪嘴,将茶壶放了回去。
“你怎的不提,是所有的暗卫一齐攻你,你才抗不过百招?”慕容竹眼角微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是有些困意了。
萧景绮见此不觉好笑,淡淡应道:“结果都一样。”
慕容竹已见困意,缓缓地开阖着双目,最后竟是一头扑倒在圆桌上,睡了过去。萧景绮觉察出不对,皱着眉探了探他的鼻息,绵长而舒缓,确是睡了过去。萧景绮无奈只好起身,只手从慕容竹的腋下揽过,将他抱了起来,放轻了步子走到内房,将其放在卧床上,盖上了被子。萧景绮坐在床边,细细地瞅了好一会儿,才退了出来,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看了眼,确定那人真的是睡着了,真的是睡在那床上了,才压着步子出了去。
就连饭菜也是自己去楼下端上来的,生怕吵着慕容竹。萧景绮多叫了一坛酒,自斟自酌,有了慕容竹无声的陪伴,倒也不显寂寥。酒至半酣,萧景绮走到窗边开了窗,一跃而上,缓缓落坐在窗台上。
极力远目,青山如黛,月色如水,湖中灯火通明,与那倒影相映成趣,若不是慕容竹打了岔子,此刻自己一定在那销金窟里体会着温柔乡了。
诶,良辰美景奈何天,遇时慕容尚未眠。此刻他睡着了吧,倒也不舍离去了。
“哎呦,这‘神盗手’坐那么高作甚?”萧景绮循声望去,正是昨个儿那个把他逼得进退不得的,自称陆小凤的宵小之辈。
“赏月。”萧景绮笑道。
“我这儿可有美酒,不如我们一道?”莫铭仰着脖子说话,颈椎有些受不住。
萧景绮摇摇头说:“无福消受,陆兄还是自己享用吧。”
莫铭也不勉强,只见他低下头轻声嘀咕了几句,进了门。萧景绮的耳力不比常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无非是说什么“好心请你喝酒也不赏个脸”甚的,和赌气的孩子无异。这么一个脑子里没有弯弯绕的人,会是那个人?说出来,莫说是曾与他接触过的江湖人,便是只听说过他的事迹的人,也是不信的。
也是,若真是那么个妙人儿,谁见了不心动?萧景绮回过头望向内房,视线顿了片刻,又移回到那仅剩细细一勾的,此刻还被薄薄的云层遮住了亮光的玉蝉上。
月都有阴晴圆缺,更何况这无定论的苍凉世事?
10、第十章
清晨,慕容竹就着啾啾鸟鸣悠悠转醒,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处,目光有些迟滞,他按着额角坐了起来,即便只是轻微的响动,伏在圆桌上浅眠的萧景绮也还是被惊醒了,他连连赶进内房,带着宿醉后的倦容问道:“怎样?”
“晕。”慕容竹轻轻晃动着脑袋,皱着眉说道。
不料听到这个回答的萧景绮竟是笑了出声,他将将坐在床沿边上,道:“该。谁让你要搅了我去寻那风流的良辰。”
“迷药吗?”
“兴许是的。”萧景绮这一笑,睡意全无,面色也不似昨日凝重,带着些痞气的笑容一直扬着。
“是用药的高手。”
“那是自然。无色无味无痕,只有‘梦死’做得到了。”萧景绮背脊倚着床架,与慕容竹一头一尾遥遥对视。他们都知道这“梦死”的背后代表着怎样一群势力,也知道此番多有恶战,只是这么安逸的光景,无人愿意打破,话头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慕容揉了揉额间,心生烦躁,萧景绮起身走了过去,拍开他的手,自己按了起来。轻重适宜、缓急得当,让本就还带着困意的慕容竹舒适地眯起了眼,像是讨得了好处的猫儿。
“这些时日,可有好好休息?”
慕容竹不应话,只是那眉蹙得越发紧了,萧景绮嘴角含笑,加重了手中力道,说:“好生和你说吧,你总是不听的。”
慕容竹轻哼一声,偏过头去,只是这肚子不适时地响了起来,萧景绮没忍住给笑出声了,慕容竹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了出了门。萧景绮知道他的性子,也没追出去,顺势躺了下来。
床上还带有慕容竹身上遗留下的余温,薄薄的一层,正好裹住萧景绮微凉的身体,他把被子拉上了些,蒙住了自己的头,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