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染尘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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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并不心急,却又有点不服,说道:“反正那白雪烟被欧阳飞弈藏了起来。”
“那后来呢?”这次发话的是那蓝衣男子。
“后来,欧阳飞羽在他哥哥的家里遇到了白雪烟,惊为天人,就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吴国,连自己太子的身份地位都不要了。再后来,便是有人看见他们两一起上黄山求药,最后白雪烟死在了黄山。”
“那欧阳飞羽呢?”蓝衣男子继续问道。
“欧阳飞羽后来道是不知去向了,只是听闻在十二年前,吴国先帝驾崩之后,曾经回宫,将吴王之位禅让给了欧阳飞弈,再后来,江湖上就没有过任何关于他的传闻了。”老者喟然叹道,而他的眸子,却还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那他们的孩子呢?”蓝衣男子似乎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继续问道。
老者摇着头,叹息道:“那孩子,估计早就轮回转世了吧,他本来就先天不足,怀胎七月便生产,说不定是个畸形也未可知。”
白冷星听着这个故事,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些年,在越宫,虽然是越王的义子,也蒙越王赐了姓白,但自己毕竟不是白家的人,总有着一丝生分,就像半个月前,白亦斐找到他,让他到黄山来求雪莲花,其实他也知道,就算他此次带回了雪莲,也会被他这个哥哥占去了功劳,他虽不甘心,却别无他法,因为他们给了他地位,给了他权利,给了他财富,所以他就只能永远作为他们的工具,作为他们的奴隶。虽然与别人相比,他有着光鲜的外表。
刚才那老者口中提到的白雪烟,应该就是白亦斐口中的姑母,冷星曾经在皇帝的御书房看见过她的画像,清丽脱俗的面容,恬淡娇羞的微笑,与刚才老者口中所说的狐媚妖娆相去甚远,一个已经逝去的红颜,还要背负那么多的罪名。这几年在越宫的经历,也要冷星学会了察言观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越王对他很器重,而那个差点让自己搭上了性命的哥哥却一直视他为眼中钉,入中刺,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过正面冲突,却早已经是波涛汹涌。通过打听,他还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当初越王收他为义子的内幕,那就是,他身上的那枚吉祥制币,很可能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
冷星抚了抚胸口,多少年了,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只是那个年少时的同伴,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寻找。他怕失去这一切,他怕他的归来,会让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会让他苦心经营了十年的一切,全部付之东流,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决不允许。
第8章
话说那玄衣老者一番言论,自然是听得茶寮里的各位津津有味。此时却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一时间大家纷纷侧目,只见一个绿衣男子,手持一柄折扇,翩然走进茶寮,如墨的青丝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绿色丝带固定,脸色未脱稚气之色,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只见他身轻如燕的跃上了桌子,身子恰巧背对着染尘,手中的折扇也顺势展开。
“这位老道爷……你怎么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绿衣男子扬起下巴,轻摇着手中不合时宜的折扇,酸溜溜的说道。
“何方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如此和本道爷说话?”
绿衣男子用扇子掩这嘴轻笑,倒有几丝媚态:“哟……晚辈哪里敢……和二十几年前名震江湖的采花贼刑大官人如此无礼呢?”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本道爷……”老道被猜出了身份,略显愠怒,却还是控制着不发作。
“啧啧……”男子依旧不依不饶,“这茶寮里好像就你一个瞎子吧!老爷爷……你娘没有教过你非礼勿视的道理吗?看看……为了一睹第一美女的容貌,白白少了对眼睛……”
听闻此言,染尘才抬起头仔细看那老道的眼睛,确实是毫无一丝波澜,就像是一对死物。轻轻低下眉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老道的手上多了几根银针,还未反应过来,那银针便已朝着绿衣男子射出,绿衣男子此时还兴致勃勃的继续着话题,哪里想到那老者恼羞成怒已经下杀手,染尘心下一惊,一脚踢断了一根桌腿,凌空跃起,手中玉笛一横,铛!铛!铛!生生接下三枚银针。
那绿衣男子忽然被摔下了桌子,怒骂道:“谁不知好歹的!”
就在此时,玄衣老者又是三枚银针射出!原来他在听声辩位!此时绿衣男子才幡然醒悟,却为时已然,蓝衣男子握紧手中宝剑,正要发作,却见染尘一个箭步,飞身上前,玉笛转变位置,又是噌噌两声。两枚银针被挡了下来,却有一枚银针从玉笛上方擦过,直朝绿衣男子面门射去,染尘救人心切,一个回旋,转至绿衣男子之前,银针受阻,刺入染尘肩胛处。
绿衣男子顿时惊呆,随即从囊中取出一枚烟雾弹用力甩出,茶寮里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无边的迷雾:“老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说着,拉起染尘纵身上马。
白冷星忽然心中一紧,刚才他分明看见了那张面具!十年前,染尘将他护在胸口的面具!起身冲出茶寮,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绿衣男子骑着染尘的马,一路飞奔。染尘坐在他身后,第一次与除了欧阳子恒意外的男子如此亲密,不禁脸红,背后的伤仍然在隐隐作痛。
“你没事吧?”绿衣男子问道。
“好像没事……”
“什么叫好像没事?”
“不清楚,不是很疼。”染尘很诚恳的答道。
“等下找个僻静的地方,我运功帮你把毒针取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针有毒?”染尘问道。
“猜的……”
四下无人的山洞,秦玉蕊坐着,替正在打坐的染尘将肩胛处的银针取出,又伸手握住染尘的手腕,细细号脉半刻,脸色一惊,从囊中取出一颗药丸,说道:“吃了它。”
染尘看着这黑呼呼的药丸,顿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吃不吃!”
“你吃不吃?”秦玉蕊急道,这家伙死到临头还这么倔!
染尘头一偏,瞥着眼道:“就不吃。”样子,就像是怕吃药的小孩。
秦玉蕊一着急,伸手在染尘胸前两点,便制住了染尘的穴道,脸上恶作的笑着:“叫你不肯吃!”说着,将那个药丸塞进染尘的口中。
染尘抗拒着,眼看就要将那药丸吐出来,秦玉蕊顽皮的笑着,凑到染尘身前,狠狠的封住了染尘的嘴,染尘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那晚与欧阳子恒的亲密接触涌上心头,片刻僵持,错愕的张开嘴,那药丸更是顺利的进入了染尘的五脏六腑。
本只是想让他乖乖的吃药,堵住他的嘴,可是唇与唇相触碰的那一刻,一切都好像改变了,他的嘴唇软软的,轻触上去,阵阵微凉,忍不住让她情不自禁的去探索,头脑空白的秦玉蕊,居然撬开了他的口,主动的送上了自己的初吻,灵舌在染尘的口中探寻,那一个药丸在秦玉蕊的进攻之下,化入了染尘的身体。
秦玉蕊松开口,震惊于刚才的失态,羞红了脸转头不敢再看染尘,良久才回过头,扬起她那招牌式的笑容,“公子,你为什么要带着一个面具呢?难道你长的很丑?”一边说一边伸手解下染尘的面具。
染尘尴尬的笑着,你不是废话吗,被你点了穴,我如何反抗?染尘越想就越觉得憋屈,明明是自己救了他,怎么反倒现在自己受制于人。偏偏又被点了哑穴,连发表言论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秦玉蕊轻轻的取下染尘脸上的面具,这样的一张面孔,几乎要让他忘记了呼吸!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秦玉蕊崛起了小嘴,很失落的说道:“你怎么可以长的比我还漂亮呢!哎……”又想起刚才自己强行亲吻了他一下下,脸顿时又涨成了猪肝色。
染尘依旧尴尬的笑着,可是视线模糊了起来,他皱着皱眉,企图看清楚眼前的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直到黑暗把他团团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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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庵中,秦玉蕊跪在地上,一把一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她那张精致的笑脸已经面目全非,再加上那对如核桃般红肿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少女的清纯可人。
“师傅,求你救救他吧……”任玉蕊怎么求情,坐上的灰衣师太却无动于衷。那灰衣师太虽然只有三十五六,却手拿浮尘,一派老者打扮。
“我救不了他。”师太无奈的摇头。
“蕊儿,你是如何得知他中毒的?”灰衣师太问道。
“徒儿在给他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经脉逆行……”
“那你为何给他吃升仙散?”
“师傅不是说,经脉逆行的人,在这世上活不过半刻,我只好用升仙散,先让他假死,然后回来找师傅……”玉蕊哭着跪到师太面前,一脸无辜。
老尼姑摇着头说道:“自作聪明。”
自从秦玉蕊背着一个染尘回到静思庵,静慧师太就已经注意到了那染尘的情况。他面色潮红,气息急促,□挺立,一看就知道中了江湖上最有名的媚药:九转□散。此□乃是江湖中媚药的极品,创始人便是那个号称“无花不采”的刑大官人,只是此人自从在二十年前因为偷看了江湖第一美女白雪烟洗澡,被欧阳飞弈毒瞎了双眼之后,再没有出现过,而如今却出现在了黄山脚下,显然也是奔着雪莲去的。
静慧师在床边坐下,仔细为染尘把脉,心中颇有疑虑,问道:“你是几时发现他经脉逆行的?”
秦玉蕊看见师父渐渐消气,便站了起来,一五一十的将她今天如何听见了人家讲白雪烟的坏话,又如何得罪了采花贼,又如何被染尘所救,又如何将染尘救回来等等。
“徒儿见他忠厚老实,心想那老色鬼肯定不知道使了什么坏招对付我,不放心,所以才替他把了脉;没想到他居然经脉逆行……顿时慌了神,就给他用了升仙散。”
“你真是糊涂!”静慧师太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他本来只是中了媚药,只要方法得当,便可以解了身上的毒,而如今他又被你下了升仙散,三天之内形同死人,你可知这三天真会要了他的命!”静慧师太眉头紧锁,可是为何他会筋脉逆行,当真难以解释,她曾记得师傅的手札上曾经有过关于经脉逆行的记录,上面有两条,其一:练功走火入魔者,将导致经脉逆行,轻者武功尽失,重者咯血身亡;其二:内功深厚者,在中毒的时候,经脉逆行,可以减缓毒性发作。可是眼前这位男子,看样子不到二十,怎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功,遂又问道:“他的媚毒何时发作的?”
秦玉蕊被刚才的话吓的小脸煞白,使劲想了半天才说道:“刚才带他回来的路上,才发现他身体开始变热……”想到他曾经舍身救过自己,秦玉蕊的核桃眼又快要落下眼泪:“他还有救吗?”
静慧师太长叹一声,心中已有答案,身手扣住染尘的脉搏,又闭上眼,凝神探究半刻,却依然一脸凝重。
“师傅……”
“媚药本来就是污秽之物,这静思庵却是佛门清净之地,况且,中了这九转□散一定要与处子交合之后,取处子之血浸泡上等的女儿红饮之,才能够解毒。这女儿红酒,静思庵的地窖里面倒是有一坛,只是这处子之血……”本来要是不服用生仙散,用药先将他体内的媚药控制住,等他找到了能为他解毒的人,也就好办了,可是现在……静慧师太说着,目光无奈的扫过玉蕊,直直的凝视着远方。
秦玉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她走到床前,手指轻轻的抚过染尘的脸,那因媚药发作而变的通红的脸,时不时蹙起的眉让秦玉蕊阵阵揪心。她转过脸,淡然的对静慧师傅道:“师傅……我愿意。”
静慧失态摇头叹息:“你可知你为何会在这静思安?”
秦玉蕊清丽的脸上带着一丝绯红,轻轻摇头:“不知……”
静慧师太转过身子,轻轻抚着玉蕊丝般长发:“一切只缘于一个江湖术士,十六年前,你娘怀着你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相士为还没有出事的你算命,说你将来必定能母仪天下,但是你十八岁之前注定要遭遇情劫,如果你逃过此劫,日后必会母仪天下,但是如果你没有逃过此劫,那将来你定会为情字而亡。”顿了顿,静慧师太继续说道:“你就是后秦国的长公主——玉蕊公主。”
秦玉蕊怔了半响,才悠悠开口道:“所以,父母将我送到了这静思庵,为的就是避过十八岁之前的情劫?”
静慧师太无奈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床榻上的染尘,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
手指依然停留在染尘的额际,灼热的温度让玉蕊的指尖滚烫,情劫是吗?你是我的情劫呢!玉蕊微微笑着,却满脸的泪水,十八岁,还有不到两年就十八岁了,为何,你不能迟些来呢?转过头,红肿的眸子依然盛满了泪珠。秦玉蕊握上了染尘的手,轻贴着脸颊,细细摩挲,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
“师傅……我愿意。就算为情而亡……我愿意。”秦玉蕊忽然想起了在山洞里面的那一幕,她吻上了他的唇,那一刻她的心跳,是如此的真实而剧烈,也许那一刻,她的情劫就已经开始了。
第9章
昏黄的天空,时不时飘落几片孤寂的雪花,惟余莽莽的天地相接处,一个灰白色衣服的女尼,左手握着一浮尘,右手牵着一个娉婷的绿衣少女,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被寒风吹红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绝的笑,那如碧潭般清澈的眸中是一颗将滴欲滴的泪珠。
“呜……”轻呼一声,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