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未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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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仿若重锤狠狠地敲在张未歇的心上,他连忙跑过去拉过端木忌敛的手,让他面对着自己,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么?我要和你一起啊!”
那恍若换了一个人似地表
情实在是很让他害怕,明明刚刚他还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的,现在这么会变成这样了?听他们的意思是,端木忌敛要一个人走,然后自己得跟师傅回去么?
端木忌敛低下头,看着面前那张惊慌失措的脆弱的脸,虽然心里有些动容,但是也不足以撼动他那颗因为仇恨而结冰的心,他一把拂开张未歇的手,往后连退数步,声音冷淡地说道:“哥,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相信我,不过很抱歉,我的确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他在说什么?张未歇问自己,他此刻说的话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原地,失神地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俊美少年,不久前还说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人。
“你回去吧。”端木忌敛最后这么说到,然后留下一个冰冷寡情的眼神,转身走了,看见他要走,张未歇却是下意识地要追上去,他觉得喉咙干哑,似乎发不出声音来喊他的名字,只好更加加快加步去抓他的衣袖,可那薄薄的布料只在他的指尖滑过一下就消失了,端木忌敛施展轻功,一下子便消失在夜色的树林中。
心脏空落落的感觉让张未歇很痛苦,一定要追到他!他这么想着,可师傅却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沉声说道:“未歇,听我说。”
张未歇这才把目光移到中年男子的身上。
“你也很清楚,他是什么样性子的人,先不说你们同是男子,光是你们俩的性格就绝对不适合在一起,他今后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他还要报仇,你对他的身世都不清楚,你还要去淌这浑水么?到此为止吧。”
张未歇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师傅,喃喃道:“我不管他是做什么的,或者将来又要去做什么,我只是要和他在一起而已。”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张未歇,只觉得他是鬼迷了心窍,失望地摇了摇头,放开了抓着张未歇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才知道你原本也是那么倔的。”
张未歇一直瞟着端木忌敛离开的方向,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找他,中年男子也看了出来,他退开一步,仿佛妥协般地说道:“自己选择的事,你想过要怎么去承担么?看你这样,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顿了顿,他又说道:“也罢,你走吧,只是这次后,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被这句话唤回心神,张未歇这才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只见师傅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他不想这样,真的,可是他还是好不甘心,不想就这样算了,如果就这样跟着师傅回去,那就代表着,他和端木忌敛一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没有以后,再也不可能见面。
羞愧的泪水从他的脸上
滑落下来,张未歇咬着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说:“感谢师傅的养育之恩,只是未歇。。。今天不得不让师傅失望了。”说完伏□,脑袋重重地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磕了五个响头,直磕的脑门都出了血,他才站起来,向着端木忌敛离开的方向追去。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养个徒弟还不如养只狗,果然。。。那个人的儿子不能对他太好。”
说完,他也负手离开了这个地方,原本的树林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张未歇在夜晚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他大声喊着师弟,可静悄悄的山里除了兽叫虫鸣和他自己弄出的声响,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这座山鲜少有人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路,张未歇的衣服也被一些灌木和荆棘勾得破烂不堪,还有手上和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挂到了有毒的刺,他只觉得那些细小的伤口一直叫嚣着又痛又痒,还有额头上被磕破的地方此时也火辣辣地疼,他还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流到了眼睛里,影响了他的视力,来不及仔细处理,张未歇扯起衣袖随便抹了两把,便继续跌跌撞撞地在林子里边走便喊。
走到一处地方的时候,张未歇没有看清脚下,只觉得一阵悬空感传来,心下知道要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失去平衡掉了下去,就在这时,他却被人从上面抓住手臂,悬空在那里,这里是一个断崖,下面可以看见隐约地火把和帐篷,从这距离掉下去运气好的话并不会死,但谁也说不准。
张未歇被扯得手臂生疼,他艰难地抬起头,这才看见抓住他的人居然是消失的端木忌敛,他用因为喊了太久而略有些哑了的声音喊道:“师弟!”失落到谷底的心情又渐渐升起来,原来他知道他在找他,说不定也在一直跟着他,只是没有出声而已。
“你怎么那么笨?”上方的端木忌敛嘲讽地笑看着他说道,他低着头,披散下来的黑色发丝略微遮住他的脸,让张未歇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
“我。。。我说了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一起啊。”张未歇艰难地说着话,他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抬起头来看端木忌敛。
“够了。”端木忌敛打断他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想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他说:“你还真的是,死心眼啊,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还要和我一起么?”
“嗯。”张未歇的眼里满是希冀,他回答着。
“可惜。”端木忌敛摇摇头,嘴边的笑容变得残忍无比,他睥睨地看着张未歇那张狼狈不堪的脸,说:“我并不想要你了,你很无趣,还有你的长相和身体都
很一般,你让我提不起兴趣,我已经腻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明白么?”
张未歇愣住了,打击的言语忽然让他羞愧得抬不起头,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么?
“哥。”端木忌敛喊着他,张未歇抬起头,眼里早已没了希冀,是慢慢的被背叛的绝望感,端木忌敛还是挂着他那如沐春风的笑意,他问道:“哥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张未歇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就像生锈的破锣一样难听,他顿了顿,清了清喉咙,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难听,他抬起眼睛,看着端木忌敛,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端木忌敛又笑了,仿佛在嘲笑张未歇的茫然,笑得肩膀一抽一抽,过了好一会,他才收起笑意,用正儿八经的语气说道:“当然是,因为你很好骗。”
张未歇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用这么明朗的表情伤人。
“哥,再见了。”
这是张未歇最后听到的声音,然后端木忌敛松了手,张未歇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耳边是刮过的呼呼风声,刚刚还被紧紧抓得有些生疼的手腕现在空空一片,那个穿着白衫的少年俯视自己的样子在记忆中定了格。
接下来张未歇能感觉的就只有痛感,身体上的痛,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他知道自己落下去的时候撞到了一些树干,隐约记得脸颊被什么尖尖的东西用力划过,摔在地上的时候骨头就要被拧碎了一般,马上就昏了过去。
可是他还能隐约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他听到有人很大声的在他耳边说话,也有人伸出脚踢他,他只听见几句。
“这儿掉下来一个人!上面不是说要抓暗使回去么?就拿他去凑数吧!”一个人这么说着。
“这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呢!还抓回去当暗使,你想挨骂啊?”另外一个人说道。
“也对噢。。。那怎么办?”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一个人该死,那你走在平路上摔也给摔死,不该死的人,就算遇到什么样的险境都能化险为夷!”
“噢,所以呢?”
“你笨呐!反正我们也无聊地紧,不如把这个人抬到大山崖那边,从上面扔下去,看他的命到底硬不硬!”
“哇。。。你真狠,那大山崖可比上面这个高了不知道多少!”
“废话,你不想看么?”
“想!当然想!我们走吧!”
“等一下!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赌?”
“我们来赌他最后还能不能活!如果能活着我们就把他抓回
去当暗使!”
“怎么可能?从那里掉下去这么还可能活着?”
“那也不一定哟,而且山脚下的人有时候会到这边来采药,说不定这小子命大被救了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赶紧地吧,我赌他一定死!一壶女儿红!”
“。。。。。。。”
张未歇恐惧地想逃开,可是他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任那两人粗鲁地扛起自己,然后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接下来,又是熟悉的身体腾空失重感,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所以他很快就又失去了意识。
后来,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像死了千百次一样,醒过来看见的便是救他的婆婆。
这就是当年发生的事。
☆、第二十七章
有粗糙湿热的触感传来,张未歇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回过神,面前赫然是一张放大了的马脸,原来在他发呆的期间,那瘦马无聊地过来舔他的脸,他伸出手拍开马脸,然后径自站起身来,那匹瘦马在他后面有些委屈地哼哼了两声。
金色的夕阳洒下来,把天地之间的物体染成美得不可方物色泽,张未歇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他觉得自己今晚应该去找个客栈的大通铺睡,睡了好几天野外,也被春天的夜雨弄得有些伤寒,他倒还好,就是怕这瘦马会经不住折腾,如果它倒下的话就只剩他一个人赶路了。
“瘦马。”张未歇转过头对着马想要说点什么,这时却觉得“瘦马”这个称呼实在不怎么好听,他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自言自语道:“总这么叫你也不太好吧,是不是该给你取个名字?”
瘦马从鼻子里又哼出两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也不知道它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张未歇抬头望天,许多给动物取的名字从他脑海中飞过,什么花花,咪咪,阿黄,旺财。。。好像都有些不适合。
他有些苦恼地抓抓脑袋,再次看向那匹瘦得可怜的马,两个字脱口而出:“师弟!”
瘦马听到声音抬起头,一边嚼着口里的青草一边看着张未歇,看着它黑溜溜的大眼睛,张未歇只觉得这名字再适合不过了。
“对,你以后就叫师弟,走吧师弟,我们去客栈。”
天刚黑下来的时候张未歇进入了一个小镇,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镇上的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地异常高兴,街上出来玩的人也比青柳镇要多得多,姑娘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结伴而行,也有年轻的男子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而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类似于绣球的东西,大得有西瓜那么大,小的就手掌般大小,造型各异,看起来很漂亮。
仿佛被这里欢快的气氛感染了,张未歇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现在不急着去客栈,他想看看这里到底是在为什么庆祝,看那些年轻男女的样子,估计和七夕那种节日有些像。
“请问婆婆,这里是在做什么那么热闹?”张未歇牵着马停在路边,询问着在路边摆摊的婆婆。
“是他们年轻人的绣球节,年轻人你是外地来的吧?”婆婆那饱经风霜的眼睛上下扫了张未歇一眼这么说道。
“嗯,我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有些不清楚。”张未歇点点头回答道,果然和猜想的一样,是情人间的节日。
这个卖东西的老婆婆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绣球,巴掌大小,递给张未歇,说
:“买个绣球去玩吧!见到喜欢的姑娘就送给她,如果对方也对你有意思,也会把她手中的绣球送你!”
张未歇看着那颗比巴掌小不了多少的精致绣球,觉得它实在是很可爱,可无奈囊中羞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呃。。。这个多少钱?”
“不贵,只要十文!”婆婆爽快地说道。
十文啊。。。张未歇有些失望,不好意思地对婆婆说道:“还是算了,谢谢你婆婆,我不要。”说完牵着马就要转身,却被婆婆叫住:“八文!”张未歇顿了一下,心想,八文的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贵了,看出他的犹豫,婆婆只好妥协地说道:“好了好了,算你五文啦!最重要是玩的开心,可不要忘记以后也到婆婆这里买东西啊!只要不下雨,我每天都在这里摆摊!”
结果,张未歇还是买下了那颗精致的小绣球,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绣球,在手上一上一地抛着玩,最后一下,他抓住绣球,把它举到马的面前,笑着说道:“呐,师弟,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把这个送给你怎么样?”
马看看举到面前的小东西,伸过头去嗅了嗅,好像不是可以吃的,有些嫌弃地用脸去撞它,张未歇没防备,手中的绣球被撞到就这么顺势飞了出去,他哎呀一声,顺着抛物线看过去,那球先是撞到一个女孩的头,然后落在地上,被过路的人不小心踢到,又滚出好远,在人群中,张未歇似乎看见有一只脚踩在了上面,把它踩扁了,这一下就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他连忙松开手中牵马的缰绳,走过去找那个不幸被踩扁的绣球。
拨开人群,他仔细地在地上搜索着,感觉刚刚就在这里,现在却没看见它了,他退了两步,转过身,赫然发现那颗被踩到变形的绣球正躺在不远处,也许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刚刚没发现它。
而踩中它的人还站在那里,刚才从远处张未歇便看见,这只脚的主人穿着干净的白色鞋子,他低着头连忙走过去,正要捡起来,却见站在那里的那人弯下腰,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仿佛怕被弄脏一样,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尖捏住那颗变形的绣球,把它捡了起来。
张未歇能看见他弯腰时披泄下来的黑色发丝,那人抬起头,只见他皱起眉毛看着手中的绣球,形状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嫌弃,好一个漂亮的少年!
虽然他做着嫌恶的表情,但周围频频有人侧目,打量起这个长相气质都极其出众的人来,而张未歇在看到那人的脸时则停下了往前走的动作,僵硬地站在那里。
居然是端木忌敛!
端木忌敛看够了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