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之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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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掉进冰窟,雅抱起了胳膊,身子开始打抖。托盘跟著颤动,果子滚落脚边,地板上欢快蹦踏。
一只手伸来,取托盘之时,天鹅绒睡袍,暖暖裹住他。
雅抬起了眼皮,对上那人眼眸,清澈不染尘埃,循循善诱道:“我懂你怒从何来,但不能纵它行凶,让它原本可怜的主人,因一时冲动误了性命!”
泉水似的声音,入耳抚平躁动,对方温柔语气,让雅一时迷糊;想起某日流泪时,那人也曾这般安慰,给他披风驱走寒冷,让他以为遇到好心人!
爱总让人盲目,想到後来种种,雅用尽力气,推开眼前的人。
时间,能倒流一次,回到初逢的那夜吗?如果推开那人,不贪那点温暖,不被表象所惑,今日就不会这般痛苦!
见他憋足劲头,那人笑弯眉毛,饶有兴趣地道:“看你倔强表情,让我想起一人,不过他比你更烈,刀若在他手上,今夜真会死人!”
“……”
老套路的搭讪,说他酷似某人,放平时会讥讽,今夜动静大了,骨头似要散架,鲨班主很快会来,还不知怎麽闹腾,雅也没多余精力,再管那人说他象谁!
倒在榻上的雅,没搭那人的话,只顾挪动腰杆,想躺得舒服点,哪知袍带尽松,下身裸露人前!
☆、第四章
帝都,都府宫落。
月光穿过气孔,投射泉汐脸上,一双失神的眼,茫然看著门边。一排黑点缓慢移动,从门下延伸上灰壁,似墨笔画下的线段,弯弯扭扭不屈不饶,最终消失某处缝隙。
一窝搬家的蚂蚁,小时候常见它们,雨天从低洼挪向高处。
看来,明天,又是雨天!
泉汐无声笑了,同样身在牢房,蝼蚁却比人自由;无论身前怎样尊贵,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一旦落马关进此地,命运就不如那些蝼蚁了!
铁门,一下子,打开了!
一双靴子出现了,就算光线再昏暗,也能看见蹭亮皮质和精致裹边。
再往上看,是男人修长的腿、含蓄的腰段、匀称的胸膛、性感的脖子、完美的下巴、精致的五官,还有束起的棕色卷发,闪著缎子似的光泽……
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却让那些欣赏他的目光,冻结在他的眼角眉梢,那里透出的冷厉之色,能够瞬间冻结一头大象!
“我知道你没失忆,说吧,你到底想怎麽样?”阴影里的男人很平静,深夜专为谈判而来,心平气和优雅坚定,似天下没他付不起的代价。
泉汐看他一眼,又再看一眼,慢慢收回目光,望著墙角缝隙,喃喃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别演戏了!”男人冰冷话语,扔去一个玉坠,与对方脖上玉坠相似,冷锐道:“请你再开口前,想想它的主人吧!”
玉坠落到地上,摔成首尾两截,泉汐愕然看它,终於又抬起头,难以置信看著他,这还是那个曾让他爱到卑微绝望的人吗?
很快,泉汐惊诧目光,移至男人身後,表情愈发愕然!
男人察觉异状,猛地转过身子,惊得扬起眉毛;凯泽站在门边,拄著名贵手杖,不知来了多久!
四目相对,竟然无语。
船娘船娘,弯弯月牙,照得家乡,借你的帕擦一擦,远方的朋友要回来;船娘船娘,弯弯大河,绕得家乡,借你的船渡一渡,远方的朋友要回来;船娘船娘,弯弯竖琴,弹遍家乡,借你的手拨一拨,远方的朋友要回来……
朦朦胧胧的船谣,飘过都府宫落,传进狭小的牢房内,在三个男人耳边回荡,若有若无的音韵,激起三人不同的心绪!
末了,绯翼走出去,只剩下凯泽和泉汐俩人
“是他,对吗?”
凯泽眼望前方,没看床边男人,轻忽不定的声音,似在追问囚犯,更似在追问自己,方才看到的人,真是多年的挚友吗?!
多少年了?只在此刻,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泉汐没有说话,只是等凯泽走後,才捡起破碎玉坠,紧紧握在掌心里,直到血从指缝里涌出。
牢房太黑暗,就算门外看守,也看不见他受伤的手,而比手更痛的是那颗心,为母亲、为那人、为说不出的过往……
都府墙外,夜风飕飕,一抹冷峻背影,映著天边明月,竟是那般的孤清寂寥。
没带任何随从,绯翼负手伫立,直到身後传来脚步声,冷静道:“布刹一派快完了,西默、梅利也是,王後和三位元老,已经准备改换人马!现在不仅布刹一派,就连宇成柏卫他们,都想找机会整垮我,你明白局势严重吗?”
“……”
“我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我不需要你的认同,但我需要你的支持,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朋友,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
“为什麽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麽?”
“你要为一个死囚,而放弃你的朋友?”
“朋友?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
“翼,副统帅的位置,重要到让你杀人?”
“我没想杀人,只想让他昏睡,这样事情就简单了,没人能拿他做文章!”
“是吗?照我看来,如实呈报最简单,你何苦遮遮掩掩,甚至对那人下药……”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当年将军府出事,那些人想污蔑我,但被先王压下了,现在先王已去,王朝换了新主人,你指望谁能庇护你?谁能听你剖陈事实?”
“事实就是事实,先王辨得忠奸,我想王後亦能明断,更何况还有几位辅政大臣,那些人想抹黑你,恐怕没那麽容易!”
“王後贤明又如何?我被副将背叛,以至失落证物,单凭用人不当这点,我就不能被晋升为副统帅!”
“……”
“再说了,他本就是帝郊死囚,不在乎多担一项罪名,难不成你还想为他翻案?!”
“说到底,你怕他妨碍晋升!”
“你上过战场吗?你看过死人吗?这盛世和平的背後,谁不是靠武力捍卫?你在我面前大谈高尚,可曾想过谁护你平安?你得罪的人不少,却没人敢动你分毫,你以为他们都折服在你的高尚下吗?”
“你……”
“我若只为将军,能带多少兵马,救下多少人命,这条荆棘密布的路,你我又能走多远?若晋升为副统帅,能御多少麾下,救下多少人命?”
“……”
“你答不出来吗?那我来告诉你,在副统帅的位置上,不过多救几人,多带几路兵马,但却是关键一步……凯泽,你应该明白,只有成为统帅,手握帝国军权,才能护住你我,在这条血路上走得更远!”
“如果方向错了,再远也是枉然!我知道失去你的保护,也许看不见明日太阳,但我不愿见到你用不光彩的手段,就如同当初的力裴嗜迦,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後背道而驰……”
“原来在你眼中,我的所作所为,竟然与他相同……”
气结的人忽而大笑,笑得乌云遮蔽明月,天空飘起冷冷细雨;这两年为保护好友,身为将军的绯翼,把仇恨全集中过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揽下多少怨愤在己身,最後竟换来好友的这句话,让他一口气透不过来,胸口似生生撕裂般痛!
看到对方失态,凯泽一时愕然,想伸手碰对方,却被绯翼转身让过。凯泽扑了个空,手停在原地,愣愣看著对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雨点越来越大,衣衫俱已湿透,绯冀失神而立,就听对方恳切劝道:“翼,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赶紧放手吧!”
放手?他是该放手了,卸下长久以来的负担;在对方的注视中,绯翼恍惚一会,慢慢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离开了。
身後,似乎有人喊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却陌生得辨认不出来!
多少相知相惜,付了一夜冷雨;多少豪情壮志,换来他朝淋漓;一路肝胆相照,回首竟成陌路;路上足迹犹在,雨中人的身影,却是越行越远……
翼,快点,我要它的皮毛,送给舅妈做礼物!
泽,泽,别追了,天快黑了……
不好,是沼泽!翼,我陷进去了,快过来帮我!
泽,别乱动,抓住我的手!
抓到了……抓到了……
天哪,好沈,我拉不动你!!!
呜呜,我不该追白鹿,这是森林之神给我的惩罚吗?
别哭,我不会丢下你,我们是好朋友!
翼……我呼吸……好困难……好冷好冷……
泽,别睡啊,跟我一起用力!!!
翼……我好像看到……森林之神……他来带我离开……
泽,我绝不放手……我不准他带走……我最好的朋友!
夜雨淅淅沥沥,模糊路上足迹,拄手杖的凯泽,依旧站在雨里,望著那人消失方向,眼里充满矛盾情绪。
儿时的回忆,抹去了惊恐,只剩下回荡在耳边,一句久久不能忘记的话──我最好的朋友!
什麽是患难与共?陷入泥潭的朋友,若无力将其拔出,是要将他弃之不顾,还是要与他一同沈沦?
雨水突然停止了,凯泽下意识地扭头,只见举著伞的侍从,张嘴对他说著什麽,只依稀听到模糊字眼,竟组不成连贯的意思……
等他完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走回牢房,而那名囚犯正躺床上,背对门口毫无防备。
如果撕掉这一页,是不是天下太平?绯翼坐上副统帅的位置,而几乎破碎的友谊,也能够长久维持下去,甚至比以前更加紧密?!
鬼使神差之下,凯泽屏退侍从,拐杖放在墙边,无声无息走去,卡住那人的脖子。
这是他的地盘,将对方掐死後,谎报染疾猝死。为防病源传播,尸体当夜焚化,就算有人怀疑,没证据能耐他何?
要做,就要干净利落,绯翼就是不够狠,才会有今天的麻烦!
牢房寂静无声,一双灌注力气的手,却在泉汐毫无挣扎之下,渐渐地、渐渐地松开了!
凯泽跌坐床边,神色有些木然,静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你醒了,为什麽不挣扎?”
床上人没说话,长长睫毛低垂,不想让人看出,那双眼里的绝望。
眼前一片迷茫,似在雾中前行,凯泽脑力模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凉,而那双险杀人的手,此刻更是毫无热气,似被抽去浑身的血液!
为什麽下不了手?为什麽不挣扎?究竟哪里出了错?
就在混沌之际,依稀语调传来,似久远前听过,但因印象深刻,而一直未能忘怀!
“哎哎哎,为什麽带我来这里?不是该去巡捕房吗?”
“恭喜,你犯的案子,巡捕房可不敢收留你!”
“哦,我明白了,这里是贵宾牢房,难怪看上去森严一些!”
“贵宾?你当这是丸仙漏啊,要不要我伺候您点菜?!”
“多谢了,我没心情,贵宾牢房也还是牢房,只要沾上牢房两字,都与我的气质不符!”
“……”
“唉,我与牢房有缘吗?为什麽兜兜转转,最後还是进了这里?”
“你说够没?”
“狱卒大哥,我想再问一句,上边何时提审我?”
“看你那样子,似急不可耐?”
“是啊,我有冤,等著申诉!”
“来这里的人,谁不在喊冤?”
“啊?人人都在喊冤,那岂不是要排队?我没那麽多时间,不如先放我回去,等你们的长官不忙了,再派人来公馆抓我,如何?”
“说胡话吧?当这啥地方,想走就走啊?”
“咦,省你们一份牢饭,我也能回雅公馆休息!”
“还想著雅公馆啊?不过偷马车的那个,听说馆内的绝色,最近才红起来的雅公子!”
“他长得很美吗?不过是长腿细腰,并无过人之处;我听说都府的大人,样貌倒也不差,被称为帝都的瘸腿美男!”
“你好大胆,污蔑大人,罪加一等!”
“咦,闲聊而已,那就不谈大人,只谈雅公馆如何?!照我看,这头牌该让鲨班主,他的容貌举世无双,眼大如牛嘴大似蛤,雄壮肌肉块块凸出,簇簇胸毛风情无限,就连腋下的狐臭,都熏得人欲罢不能!”
“你在开玩笑吧?”狱卒显然疑惑,新抓来的嫌犯,不仅容貌奇怪,连口味都很怪!
“咦,我可是真心诚意,劳烦狱卒大哥转告,说我出狱就去找他,让他千万要等我回来!”
“你找死,我……”狱卒话说半截,忽然神色一紧,冲著嫌犯身後,敛容躬身道:“大人……”
壁上灯光虽然昏暗,却能看清嫌犯容貌,一张纹著绮花的脸,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只是那双眼异常明亮,大胆盯著那端凯泽,眸中露出暖暖笑意。
不是那个家夥,凯泽满心疲惫,冷漠瞥了一眼,拄杖走了过去。
狱卒低头恭送,并为方才轻浮,感到惶恐不安。雅公馆那种地方,在大人的眼睛里,实乃是污秽之所。
嫌犯笑容灿烂,睫毛顽皮眨动,愉悦地道:“他就是你们的大人?太好了,我的冤有地方伸讨了!”
凯泽停下步子,霍然盯著那人。那张冷峻面容,板成冰山化石;一双严厉眼睛,看得人寒彻骨!
通常这个时候,别说是囚犯,连狱卒都不敢吱声,偏偏碰上不怕死的,依旧用轻浮语调戏道:“哎哎哎,大人此刻的表情,怎麽比寡妇脸还难看?”
牢房寂静无声,这回不仅凯泽,狱卒连同侍从,一起盯著那人。居然敢用寡妇脸,来形容首席执行官,这家夥是不想活了!
“怎样?”那人还不自觉,眨著无辜眼神,无所谓道:“用错词了吗?难道不是用寡妇脸,来形容那些脸色难看的人吗?”
凯泽嘴角一抽,捏紧宝石手杖,深深吸了口气,缓和面部表情,冷硬道:“什麽人?”
这话不是问嫌犯,而是问身後侍从,能被直接关进都府,让他亲自督办的案件,多半都是大案要案!
侍从露出奇怪表情,方才禀告过此事,还以为大人来牢房,一来是为死囚之事,二来是为提审此人,但看大人此刻表情,竟似全然不知情,狐疑道:“大人,伶角凶案的嫌犯……您吩咐过巡捕房,抓到嫌犯给您送来,您要亲自督办此案!”
审讯大厅,灯火明亮,凯泽坐在桌後,执著鹅毛笔,冷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