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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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都是经过些事,见过些世面的人。零星的旅人,悄悄缩回房间,武亚的侍卫们大多原本就是争强斗狠的主儿,最初的慌乱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临战的兴奋,个个不愿被人看扁,闭了嘴,上楼取兵刃急匆匆跑上楼去,原本带了武器在身的则贴靠近窗前预备与人拼命。
乐班的乐师舞女,强自镇定下来,继续弹唱跳舞,只是多少有些调子不整齐,而大堂里的众人,却早已没心思在上面。唯有二楼搂着拓跋野的小刀,依然很有兴致。武亚看看楼上毫不变色的一干人等,星星眼闪闪放光芒,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
而此时张晨轻声禀报:“主子,外面那些,盔甲不整,奔行散乱,似乎是溃兵,大约能有千余人。”
拓跋野闭着眼靠坐在小刀怀里,连眼皮都没动,只淡淡地问:“咱们这是在哪里?”
“回主子,周楚交界。”
西秦大军,已经打到这里了吗?怎么会有溃兵?拓跋野点了点头,没再出声。如果是溃兵,守住客栈,那些溃兵自会退去,张晨他们知道怎么做,用不着自己吩咐。此时姬弈欢等人也已知道外面情势,正欲起身下去布置,张晨看了他一眼,道:“姬大人请宽坐,外面这些,我们几个打发就够了,不劳您费心。”
趴在门缝边紧张等着接战的武亚,终于看到外面的兵士涌到客栈前,浑身肌肉绷紧,兴奋莫名,单等对方砸坏门板冲进来那一刻抡刀子拼命。却见当先冲过来的兵士忽然胸口中箭扑倒地上,随即连环三箭呼啸着直插在客栈前一丈的空地上,排成一条笔直的线,然后一个肃厉的声音响起:“身过此箭者,杀!”
只见外面那些兵士猛地一愣,相互看了一眼,怪叫着一拥而上,但随即落雨一般的利箭直插在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全部命中,瞬间倒地一片,鲜血染红门前白雪,在高挑的灯笼照射下,刺目地凄艳。而可怖的是,竟然无一伤者,箭箭毙命!后面的兵士怔住了,武亚等人也怔住了,回头看看,二楼的回廊上,只余下抱坐着的两个人,意态悠闲,旁边侍立的太监全心都在被拥抱着的那位面色苍白的青年身上,对旁的事情,连一分心都没顾得上看。而原本立于他们身后的五个劲装男子,踪影不见。
张晨等人射杀了大约数十人,死者的尸体堆成了一段矮墙,外面的溃兵终于知道畏惧,不再前来,转而继续砍杀镇上的百姓,抢掠财物。客栈里的众人听着外面凄厉的惨叫哭号,仅仅一墙之隔,那边却如人间地狱一般,虽然于心不忍,却也知无力救援。台上的戏子,终于舞完,拓跋野知道他们早已没心情再演出下去,示意小刀将自己抱回房去。看看时辰,又快三更了吧。
待主子回房,李德祥尖细的声音响起:“我家主子赏银百两。”
惊魂未定的海家雷大喜过望,立时趴伏戏台上谢赏。有这百两纹银,戏班终于能缓一口气了。
武亚看了眼在自己身边趴着向门缝外看的武珊瑚,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无奈,狠狠捅了他一指头,这货才看向武亚,武亚冲他歪歪嘴,那货竟然不明白,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武亚怒了,冲台上努努嘴,低声吼道:“看赏!” 武珊瑚这才明白,直起身冲着台上喊:“武亚王子赏。” 忽然又低声问:“多少?” 武亚鼻子都气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一百!” 武珊瑚继续高声道:“一百两!”
海家雷谢赏的声音武亚根本就没听见,全神懊恼于自己身边这位总管,怎么就不象人家那位太监说出话来有气派,都是宫里出来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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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城的王宫内,烛光高照,拓跋岫正沉着脸盯着一纸薄绢,是张晨的奏报,字数不多,简单把七王数次自尽未遂的情况报来。拓跋岫皱起了眉,被楚人抓捕之后,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让嚣张暴燥的老九缩在家里装死人足足一年多,让从来无所畏惧的老七不肯活下去。
他想起攻占楚宫的那一夜,那个态度骄横不服管束的乾十三,没有多说一个字却杀尽了所有人。再看他对老七的态度,拓跋岫明白他用血传达的信息:关于老七,在楚宫里遭遇到的所有事情,绝不允许传出去!
可老七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沉思着,抬眼看看赵阳:“老七的盔甲打造好了吗?”
占据郢都的一大收获就是发现了一批能工巧匠,被楚王圈在一个院子里,拓跋岫曾亲自过去看过,被里面稀奇古怪的的东西所震惊,回宫后第一件想到利用这群人的事就是给老七重新打制已经被毁掉的盔甲兵器。在得知这群人为什么会有七王的身材尺寸时,拓跋岫的第一个念头是把项烨霖的尸体找出来鞭尸。说到底是至亲的弟弟,不管因为什么受了这么大的罪,都足以让做哥哥的火冒三丈。总有一些人,是自己可以祸害,别人却不能碰。
看着太监们恭恭敬敬呈上来的弯刀盔甲铁面具,还有已被打捞出来的那杆漆黑的镔铁断魂枪,拓跋岫暗暗点了点头,不愧是从各地搜集来的巧匠,这手艺确实比西秦那些工匠的技艺高得不是一个档次,那盔甲、弯刀、铁面具,不仅看起来更加坚固锋利,还更加的美观华丽,尽管仍然是漆黑的颜色,可那线条,那雕纹,甚至盔甲上的每一片鳞片,都那样精致华美。相比之下,唯一没有重造一次的铁枪显得很是粗糙,按下把这枪回炉重造的念头,提笔下诏,敕令七王拓跋野统率中路黑龙、黑煞两大军团二十万大军。令人把这诏书、兵器盔甲还有近两个月的关文谍报等等百里加急送与七王,告诉他让他快点把伤养好,等着他去领兵平定天下呢!
办完这件事,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被打断的左臂尽管包扎紧实,依然疼痛刺骨令他不敢稍动,咳了几声,接过递来的白绢擦擦嘴,很好,没有血,他暗暗苦笑。走几步来到铜镜前,又一次仔细观察镜子里自己的脸,肿已经消了吧?这一片青紫的痕迹,敷上点粉,离得远的话,应该不会被看出来了吧?暗暗思忖着,问一直在身后侍立的赵阳:“王兄他今天怎么样?”
赵阳垂首:“殿下一直很好,能吃能睡的。”
从铜镜中瞥了对方一眼,“胆子越发大了,这是什么话?”
赵阳明白主子,因为脸上的伤不想被哥哥看见,于是就不去相见。可是实在又惦记着,于是想从别人嘴里多知道些哥哥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恨不得连他一顿吃了几碗饭,哪碟子菜多夹了几筷子都得说清楚。可你一天这么干,两天这么干,连着好几天了天天搞这么一出儿,谁受得了?这么惦记着,干脆自己去看!而更让赵阳等人满腹怨气的,是老三的态度。被自家主子这么惦记在心尖儿上的这位,是真的没心没肺,能吃能睡,仿佛对十几天没见着一面的弟弟根本就不挂念。
赵阳等人跟在四王身边朝夕相处好几年了,在他们面前,拓跋岫毫无秘密可言。他对自己哥哥这种畸形的爱恋下所付出的一切,全然无法隐瞒。而相比之下,在赵阳等人的眼中,拓跋岱对自己弟弟这种感情的回应远远不足,那纯然只是个宠溺弟弟的哥哥,在由着弟弟的性子胡折腾。他爱恋的,是那个清贵冷情的大周公主,从几年前的初次见面就点燃了全部的热情,声势之大,搞得西秦从上到下无人不知,搞得那位公主急匆匆打道回国,再不肯在西秦的土地上多停一分。
两相对比,自家的主子,不值啊!
不管别人眼中的四王爷是如何的冷酷阴狠,几年的贴身保护如影随形的日子,早已摸透了王爷的脾气。整日阴沉是因为身体的病痛,而冷酷无情也仅仅针对犯错的官员。身边大大小小的随侍们,从不曾因些许小事得罪了王爷而受罚,相较于其他人一些王公贵族,拓跋岫甚至称得上温和宽厚。所以在赵阳的心里,根本就不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又抽了不见吧?
☆、第53章
这一夜注定无眠,外面那种情景,让客栈中住宿的旅人个个惊恐。虽然有人能暂时保住这客栈的安稳,但谁知明天会如何。看外面那些乱兵没有上千也有八百,客栈中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足二百人,纵有几个能人又能顶到何时?更何况本就是陌路相逢,谁也没有义务救助别人的性命。歌舞散后,各自回房暗作打算。
武亚并不担心,他自负武艺出众,又倚仗有百多武功高强的侍从,更何况一想到二楼回廊上那几个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禁不住豪情万丈,觉得就算外面是千军万马,自己也同样能闯上一闯。所以不管别人怎样提心吊胆,他却如没事儿人一般,还有心情叫了一桌酒菜,招了海家雷来房间喝酒聊天。
海家雷知道小王子势大,如今这情景,如若真得从乱军中闯出一条生路去,戏班这些人,可没有丁点自保能力,少不得要托庇于他,小王子有招,正巴不得,安顿好戏班老少,不顾一身劳顿,颠颠儿地来小王子房间吃酒。
几杯酒下肚,武亚问他今后打算,海家雷叹口气,如今西秦破关打入东楚,正是天下大乱的势头,自家一介戏子,天下太平还能讨口饭吃,乱世之中,更难活命,所以见势头不好,急忙带了戏班离开东楚避祸,先去中周看看,赚些钱,就算最后戏班解散,也能给班子里的子弟们多赚点回家的路费钱。
见海老贼情绪低沉,武亚岔开话题:“老海你说,隔壁这位,是什么人?”
海家雷沉吟一番,压低了声音猜测道:“刀大人是楚王的贴身护卫,那位,若非是楚王?”
武亚疑惑:“你不是说秦王杀了楚王,攻下了郢都城吗?”
海家雷笑道:“传言哪能尽信,当初楚王抓了那个七杀星黑煞,还贴了告示说已经处斩,把个人头都挂在城头好几天了呢。没几日又在耀武广场排出阵势杀俘兵,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已被救出去的黑煞给逼了出来,重新抓捕。”
想起自家的遭遇,不禁感叹:“要说那个黑煞还真是条硬铮铮的汉子,楚王杀俘他就自己送上门去,命都不要也要救他那些部下的命,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种人?难怪那些秦人为了救他奋不顾身,若我是的他手下,我也愿为他去拼命。”
武亚知道这件早已在各国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这么明显地打自己脸面的事,也就项烨霖那种王上才做得出,发布告示已被处死的人,转天又活生生地走了出来,王庭的信誉被糟践得一塌糊涂,偏偏人家项烨霖毫不以为意,在他心里,抓住了跑掉的那个人才是天下第一要紧事。王庭的权威信义?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那黑煞的豪情义气,却让人不禁击节慨叹,那种舍身赴死的勇毅,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
海家雷停了片刻,平息了下心情,嗫了口酒,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我猜啊,是楚王在城破的时候受了伤,由刀大人护着,去神医那里治伤的。”
武亚点点头,有理。难怪这些人这么大排场,若是掩了行迹的楚王,还真说得过去。
说到秦楚之战,武亚很是疑惑:“东楚和西秦这么多年来打来打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海家雷叹了口气:“这可是说来话长了。几百年前周天子统一天下后分封诸侯的时候,兵马大元帅拓跋天翔的封地是西秦,那本是当时最大的一块封地。而太傅项东倾的封地便是紧邻西秦的东楚,当初项东倾一路送别拓跋天翔去封地,二人在乌龙江边分手后隔江相望,为纪念此事,两国在两岸分别修建的关隘,西秦的这边便叫东顾关,而东楚这边的便叫做望天关,以此见证两人依依不舍的情谊。”
武亚奇道:“他俩这么要好,怎么后来这么多年两国打死打生的?这仇到底是怎么结下的?”
海家雷笑了:“再好的交情也延不过三代,可仇恨却可以延续很多年。最初的时候,两国交好,你养我的儿子,我养你家的女儿,互通婚姻。后来成了惯例,身份却渐渐成了质子,可也还是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同本国的王子公主们同出同入,一同学习,一直到了楚烈王。”
武亚给老海又斟了杯酒,示意他喝了继续说。
海家雷摇摇头,已有三分醉意,外头这种情形,谁知道半夜里会生出什么变故,可不能真喝醉了,别喝多了胡里胡涂地丢了性命。
起身拿了茶壶,笑道:“老海我还是喝这个吧,解渴儿,小王子您喝不?我给您倒上?”
武亚摆摆手,笑骂:“我丢你老母,喝什么茶啊,酒还没喝够呢,怎么几年没见,海老贼你酒量不行了,这才几杯就杠不住了?”
海家雷苦笑,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外面这么多乱兵,也就这小子还能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担心。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只顺着话音儿说:“是啊,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可比不了你年轻人。”
武亚切了一声,颇不以为然,却不再劝酒,只是紧着追问“你接着说,到楚烈王那会儿怎么了?”
海家雷拿出戏班里说书人的架势,啪地一拍桌子,说道:“话说这位楚烈王,那就一个生具异相,他生下来就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这还不算,他还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这要在寻常人家,也就凑合着养了,可他不是啊,他生在了帝王家。当时就有人说这是个妖孽降世,应及早杀之。可他毕竟是个王子,烈王的父亲楚良王特地派人去中周请天师占卜,天师给回了让后世的人们争论不休的四个字。”
武亚紧盯着海家雷,伸手在他肩上就拍了一下,不满地说:“哪四个字,你个老贼痛快点说,别动不动就卖关子。”
海家雷不好意思地一笑,“嘿嘿,平日里说书说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