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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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昏迷不醒。
让人打开牢门走进去,低着头细细查看,边看边问石咏之:“这人,什么时候能醒?”
石咏之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回复道:“回王上,这个,不好说。”
上上下下地打亮着毫无意识的那个人,皱着眉头问:“他伤的也不重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养好?”
石咏之斟酌着词句:“回王上,他外伤并不重,内伤很厉害。仪贵妃命人打的那几棒,换个人就能要了性命。”
听到“仪贵妃”这三个字,项烨霖心里一阵不舒服。挥了挥手,仿佛要从脑中挥走这个名字。“咏之,你什么时候能把他治好,本王想要揍他一顿。”
石咏之犹豫着:“回王上,快则三五天,慢则十来天。”
“要快。用最好的药,缺什么从太医院里要,让他们给你送过来。”又叫个太监过来给拓跋野量了量身子,各处关节尺寸都细细量好。咬着牙根嘱咐着:“把那些尺寸都记好,本王要给他特制一张床,让他睡得更舒服。”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个依然毫无动静的躯体,带着一干侍从们转身离开。
实际上这一天拓跋野的身体已经比前一天好转了很多,楚王刚走没多久就幽幽醒转过来,石咏之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跟楚王回复,可他暗暗地很高兴能和这样清醒的他相对,没有任何人打扰。
他命了煮了碗小米粥,熬得稠稠的,软软的,让拓跋野靠坐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地喂。
可是被汤药和冰水摧残了月余的肠胃竟然已经无法接受粮食的滋润,米粥进入胃里就直接引发呕吐,不可抑制地狂呕不止。
石咏之被吐了一身,却没有闪开,扶持着那个虚弱不堪的人趴伏在刑床边不停地呕,看那样子甚至连胆汁都要呕出来。待他稍好一些,将他扶起来,灌一点水,润润喉,然后再把他搂进怀里,继续喂粥。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石咏之喂,拓跋野就吃,但一吃进肚就会抑制不住地呕吐。就这样吃一点吐一点,一天里这样不停地折腾。直到最后,拓跋野的身体终于不再那样抗拒,能容许他少少吃进一点粥。
靠坐在石咏之的怀里,抬眼就看到他的侧脸,线条柔和,皮肤细腻,甚至看得清脸上细细的绒毛,身上是淡淡的药香,给人一种静谥的感受。如果不是父王的那一道旨意,他原该成为一方名医,受万民爱戴敬仰。拓跋野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他真的很想替自己的父王对这个人说一声对不起。可是骄傲让他无法在这种处境下说出这三个字。他却不知道,这没说出口的三个字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在演武堂里远远看到过石咏之为受伤的伙伴治疗伤口,那个温润少年春风一样的笑脸和温柔深深印在少年拓跋野的心间。他自小跟从的老师,是一个性情清冷严厉的人,而身边的太监,一茬一茬地换,每个人都只会恭恭敬敬地照顾他起居,却不敢跟他多说一个字。剩下的,就是陪练的武习教官,不止一个,但向来都是蒙着脸,难得开口说话。六岁以后,年节的时候回宫能远远见到父王,被人领到母妃那里,也只是远远地拜见,而母妃对他的态度很奇怪,畏惧、怨恨多过慈爱。想一想自己冷冰冰的成长经历中,类似的温暖的画面还真是少得可怜。最让他难忘的怀抱竟然来自一个叫甲一的学伴。一次刺杀任务时被人伤到了右胸,回到演武堂又被那个甲一挑战,比斗中被他击中伤处倒地之后,那个人紧张怜惜地抱紧他的温暖感觉一直让他珍藏了这么多年。再有就是三哥了,爱说爱笑的哥哥在哪里都象个太阳一样肆无忌惮地挥洒他的温暖,对他也从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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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时辰的惨烈折磨之后,石咏之带人离开,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张阿牛在值守,立在牢外栏柱后,他呆呆地看着那具再无意识的躯体,一阵一阵地心疼,阿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同情心会如此泛滥,照说在这个地下牢狱这么多年,心早就该锤炼得硬如铁石一般。
所有人都已经休息,静静的牢房里没有一丝声音,忽然阿牛听到一阵奇怪的沙沙声,而且越来越大。他猛然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挖地道。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跑去拉响警铃。跑了两步,忽然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他狠狠地盯了刑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一眼,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钻回自己的休息室,关上门,躺在床上闭着眼仔细地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很小,窸窸窣窣,可不一会他感觉到有淡淡的烟味传来,失去意识前不甘心地想,这烟不会毒死人吧?我还有三岁的孩子和六十的老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布置好一切正在做最后确认的山鹰郁闷非常地看到工地上突然全副武装地闯进来大批士兵,他们粗暴地把正在做工的俘虏一个一个用拇指粗的麻绳狠狠捆住,然后连推带搡地押走。他和同伴们互相打着眼色,忍耐,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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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暴怒的项烨霖一把掀翻桌子:“什么叫没有盐!去买,这么淡的菜怎么吃?怎么吃?怎么会没有盐?”
待他明白这是那个姬家小女人的报复时,为时已晚,广运姬家在郢都的一切全部消失,诺大的醉仙楼人去楼空,整个郢都城所有的商家都拿不出一粒存货,因为这种不起眼又不值钱的小东西早就被姬家买空,而新货全都尚未运到。
派人去外城催购才发现,原来不止郢都,郢都附近,甚至整个楚国三十二郡都不再有存盐,有人禀告说前一段时间曾见到姬家的商队将整车的盐倒入河中。想要盐,得从东海三十六国或南晋购买,可那一来一回快马也要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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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野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发怔,明亮的卧房,精美的床榻,柔软的锦被,甚至床边木几上还摆放着一束鲜花。他疑惑地偏过头,看见床前恭敬地站着五个人,张晨,金涛,马正辉,刘明俊。是黑衣卫乾字坤字头下的小队正。最后那个人他不认识,穿着西楚的四品官服,应该是个暗谍首领。
见他醒来,五人齐齐下跪参拜:“黑衣卫乾字甲队、乙队、坤字甲队、乙队及郢都暗谍代统领房不凡拜见七王殿下、副总领。”
闭上眼,清理了一下思绪。他轻声问:“你们怎么来了,王上和四王兄那里谁在护卫?”
张晨犹豫了一下,道:“回副总领,现在的王上是四王爷。”
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瞪向张晨:“武王呢?我三王兄现在怎么样?”
“武王被圈禁。”
把头放回床上,重又闭上眼睛,默然半晌,轻轻地问:“张晨,你一直跟在四哥身边,所有的事你都该清楚。我问,你答,不得隐瞒。”
张晨犹豫一下,毅然点头道:“是。”
“他和小九在泰岳山神医那里,是不是遇到了项锦坤?”
“是。”
“他把我卖了多少钱?”
“这。。。。。。”张晨有些犹豫。随即答道:“王上跟项烨霖要了一百万担粮食,五万套兵器盔甲和五百艘战船。”
拓跋野明白了。兵器盔甲和战船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粮食。西秦地少山多,人口也颇有不足,如果发动战争,抽调大量劳力的话,会使下一年的口粮难以为继。有了这一百万担粮食,就不用担心下一年的粮食问题,可以抽调全部战力。
“他准备什么时候发兵攻楚?”
“我来的时候正在军队正在调动,离发动总攻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
沉默片刻,拓跋野冷冷地问:“既然想让我死,为什么又把你们派过来救我?”
“王上看了密谍传回的情报,说您在耀武广场上被殴打,于心不忍。”
冷冷说道:“他应该还有一句命令,救不出来的话,就杀死我,对不对?”
张晨等直直跪着,垂着头不敢出声。
只听他淡淡地继续说道:“你们不该救我出来,应该听他的,杀了我,让我死。”
沉默半晌,拓跋野轻轻地问:“张晨,神医把他的病治好了?”
张晨愣了一下,道:“神医给王上开了一种药,服下去后气色好了许多。”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铜锣敲击的声音,随即传来差役的大声呼喝:“三日后,耀武广场处决黑煞军。”喊叫三遍之后,离开,显然是换个地方再喊。屋内人等相顾失色,坏了,这话怎么能让他听见!看看拓跋野安静地闭着眼,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又过了许久,久得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忽然又听见他轻声吩咐:“乾字甲队,乙队,即刻回秦保护王上,不得有误。”
张晨道:“现在城门紧闭,等天黑以后我们把王爷您护送出城然后再走。”
拓跋野动也不动,只是闭着眼,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我不出城。你们立即就走,郢都城墙拦不住你们。郢都坤级以下暗谍,查探五百黑煞军俘下落,打探清楚后回禀。”
张晨欲言又止,和金涛相互看了一眼,抱拳领命,瞬息间闪出房门。马正辉,刘明俊和房不凡随即退下,着手安排打探情报。
片刻之后,刘明俊转回,侍立在床边,轻声发问:“王爷,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吩咐他们准备。”
半晌,轻轻吐出三个字“小米粥。”
中午喝进了一点小米粥之后,拓跋野又陷入昏睡,他这一身的伤,应该护送回西秦医治,可现在四城紧闭,全城搜捕,只靠剩下的两组坤卫,不能强行硬闯,风险太大,可困在这里,没有郎中,也不知道该给他服用什么伤药,暗卫们只好守着他干着急。
到了晚上,毫无预兆地,人又醒了,一直守在床边的刘明俊急忙起身,见他大睁着眼,怔怔地看着上方,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什么时辰了?”
“二更多了。还不到三更,您有什么吩咐?”
连续两个夜晚噩梦般的经历,即便坚忍如拓跋野也感到胆战心惊。这个晚上,还会经受那种巨痛吗?已经脱离了石咏之的掌控,应该不再会有了吧?可为什么又在这个时间清醒?
强抑住心底的恐慌,向四下看了看,印入眼帘的是刘明俊关切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道:“给我倒杯水吧,有点渴。”
在他的搀扶下喝了小半杯水,躺回床上,头脑越来越清醒,内息却感觉越来越归于平静,知道终于躲不过那一阵巨痛,四下里看看,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对自己有帮助。即便是离开那座牢狱,摆脱那些镣铐,也依然无法挣脱这种令人恐怖的折磨,是石咏之的诅咒,附骨难消。
他叹了口气,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默默等待巨痛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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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三更更鼓敲响,拓跋野骤然发出的惨烈嘶吼把刘明俊吓了一跳,守在四下的其它暗卫紧张地问询着,“怎么了?七王爷他怎么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了,只看到他不停地挣扎抽搐,竭尽全力地翻转滚动,浑身上下冷汗淋漓,而有些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被蹭破挣裂,渗出点点血迹染红层层锦被。
向来冷静的刘明俊不禁慌了,扑到他身上,隔着层层锦被按压住他不停挣扎的身体哭叫:“王爷,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您到底是怎么了?”
可这个时候的拓跋野根本再没有清醒的意识,脑子里只知道疼。全身上下无孔不入的痛楚撕扯着他的神经,挣扎翻滚是出自于本能,而嘶吼和j□j也完全是出自于本能。把全身残余的力量消耗殆尽,直到再也动不了一丝一分,疼痛依然未曾离去,继续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一直痛到再无意识,才如得到满足的恶魔一般放松了对他的掌控。
足足一个时辰。
在刘明俊的眼里,七王爷是传说中的存在,是他一直以来崇敬的英雄。身为资深暗卫的他知道少年拓跋野在暗卫中的事迹:年仅五岁即执行第一次暗杀任务,出其不意,以弱搏强,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行动冷静迅速,堪称完美。随后七年中数次出击刺杀,冷静犀利,从无失手。他曾经很疑惑为什么身为一个王子却要受训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可在崇尚武力的大秦,这样的一位王子无疑会受到更多的爱戴和拥护。果然自他十三岁起不再被安排参与暗卫行动,至十六岁出演武堂,与其它王子一样进入军队,在战场上领军出征,战无不胜。平定大漠草原,处处有七王的身影,而后领军迎战东楚的秋狩,又以弱胜强火烧东楚二十万大军,给了年年来大秦耀武扬威的东楚一个狠狠的教训。也让数百年来屡受欺凌的西秦人大涨威风。随后两年中领军在锁秦关一带与楚军周旋,硬生生打得东楚龟缩在关内不敢冒头。在西秦,可以不知道秦王,可以不知道大元帅,但没人不知道有个英明神武的平狄上将军,大秦的七王。而作为暗卫,对七王更有暗暗的亲切,因为他出身于暗卫,并且不仅是平狄上将军,还是黑衣卫的副总领,黑衣卫的头儿。
一个多月前七王引军中伏全军尽墨的消息让整个大秦人人哀憾,潜伏在东楚的黑衣卫们自行组织了一次次营救行动均告失败。而他作为坤级暗卫任务是在秦境内守护中丞,不能参与救援,一直只能在心里暗暗焦急。这次忽然领命来营救七王,他虽然表面上冷静,可实际上早已经热血沸腾。人救了出来,却听到那样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七王落难是被出卖,而且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所卖,这个消息让身为旁人的他都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