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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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一早,由段小星率三千中周新兵护送我去落花谷。”
听到这儿,拓跋岱近乎本能地感觉不妥,反对道:“不行,那些新丁有什么用?刀都拿不稳呢,能干得了什么!真遇上鬼府那些杀手,就是带三万也屁事儿不顶!”说着,他翻身坐起,态度坚决地道:“从你的黑煞军里挑一千弟兄,再调三百黑衣卫,真对上鬼府的人,还得靠咱的黑衣卫。”
“我已经下令抽调了二百黑衣卫,他们会在路上与我汇合,各地战事激烈,正是用人之际,不宜多调人手,黑煞军就更不能动了,大战在即,还是让他们去战场上更合适。”
拓跋岱张口刚要反驳,拓跋野紧接着说道:“落花谷在中周腹地,最多会有百十刺客,不会有大规模的战斗,有二百黑衣卫和三千新丁足够了。倒是王兄你和公主的安危远比我要重要的多,稍有差池都会影响国运战局,大意不得。”
二人又讨论近一个时辰,看看满脸倦色的哥哥,拓跋野道:“王兄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虽然觉得他突然提出撩挑子去休养这事儿很不寻常,但拓跋岱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小七能瞒着他干什么事,更何况他一手交军权一手交黑衣卫,完全是一副万事不操心的样子,除了去休养,他带着那三千新丁二百黑衣卫也干不了什么事。
小七从将旗山那一战到现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养伤都没个清静,确实是累得狠了,也该让他歇歇了。
想清楚这些,拓跋岱揉了揉自个儿的脸,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门口,道:“你也歇着吧,明儿个我去送你。”
拓跋野扬声道:“不必。”
拓跋岱回头挑眉 “嗯?”
“我只是去养伤,伤好就回来,何必送来送去。明早卯时出城,天还黑着呢,出入都不方便,有什么话现在说,就当是送我好了。”
拓跋岱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宽大的床榻上拥被倚坐的弟弟,明亮的灯烛下,身体更显单薄,消瘦苍白的脸,可是那剑眉星目依旧英气勃勃。
拓跋岱心口一热,大声道:“你给我好好养伤,养好了回来参加我的大婚!我大婚之后,亲自给你选妃子成亲!”
拓跋野皱眉。
不待他反驳,拓跋岱紧接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怎样,你得先给我娶个女人生孩子!”
拓跋野一个“哥”字没说完,拓跋岱已转身挑帘而去,随着脚步远去抛下斩钉截铁的最后一句:“就这么定了!”
待他走远,小刀挑帘入内,迎着拓跋野的目光,面色如常。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三千周军护送二十辆豪华大车悄无声息地离开帝都,望北而行。城门随之紧紧关闭,搞得各方势力大大小小的探子全都措手不及,等到辰时城门正常开启时,急匆匆追出城外的各路人马全都没有注意到,南门,一辆普普通通的二轮马车,随着人流离开帝都,望南而去。
车厢晃动,马匹不紧不慢地行走,一如最寻常的商旅,车厢内的拓跋野面色平静,除了更加沉默,没有任何异于平常的表现让人发觉他焦灼难耐的心情。落入敌人手中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心高气傲、身娇体弱的四哥,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会有怎样的处境。晋王行宫求购百年老参,必然是因为四哥的病势垂危,命悬一线,而晋王还没有榨干他的价值不甘心让他死!
他现在怎样?是不是还活着?他的发现不敢告诉三哥,就是怕万一营救不及,本就伤心不已的三哥会更加无法接受四哥曾经有过如此凄惨的经历,他要亲自处理这件事,就是下了决心,如果真的没能救出四哥,他将不惜一切掩盖这件事,就让三哥一辈子都以为四哥是死在了郢都那场大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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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全照例是在用过了早饭的时候过来看了看,一进门跟夏凡打了招呼眼睛就往床上看,嘴里顺着就问了一句:“人醒了?”
幸亏是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夏太医出声之前看了眼自己的病人,这一看又是吓了一跳,幸好自己没急着出声。那个人,冷锐的双眼直盯着李得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李得全看向夏凡:“你跟他说话没?”
夏凡愣愣地摇了摇头,这人就昨天醒过一段儿时间,自己怎么跟他说话都没得到过回应,今儿个醒了以后,还没来得及再接再厉地试探呢,倒是真是一句也没交流过。
李得全没作声,转身出去,不大会再次进来,拿了条细链子进来,亲自动手将链子勒进病人的嘴里,绕过后脑锁紧。
拓跋岫毫不反抗地任他摆布,夏凡震惊地看着,完全想不到平日看起来温和可亲的李总管能对人做出这种事!
李得全锁好了人,直起身看着夏凡:“我这是为你好。”
若非今儿早上鬼谷子大人问了他一句:“用不用给夏太医家里带个信儿?”他还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的安排给了夏太医多大的风险。
当时看着鬼谷子那张阴沉的脸,李总管才意识到在鬼大人心里已是把夏凡当成了死人看,已经在考虑灭口之后怎么才能不留痕迹了。提前带信儿给夏太医家里,说是他偶感风寒,等到最后灭口时,传出因病而逝的死讯才不会显得突然。
可把夏凡和那人犯放一起只是因为自己一时没考虑那么周全,本就不是王上的意思,他对这个傻头傻脑却又医术高明的夏太医很有好感,人总难免会有个头痛脑热儿的,有这么个可信的实心眼儿大夫还真不容易。
在明确地向鬼谷子大人表示不用急着安排灭口之后,他也急忙来安排补救的措施。把这人犯的嘴堵上,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之一。
看出太医眼中的不满,李得全解释:“你甭可怜他,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一肚子算计,杀人都不用刀!”
李得全不笨,相反,他相当精明,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周文瑞这种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不但安然无恙,还爬到了大总管的位子上。
对于拓跋岫招供这件事,他冷静下来这两天已经想明白了,敢情自个儿是叫这人给当了枪使,陷害了一把谢灵惜。他倒不是同情姓谢的,只不过想到自个儿被个囚徒玩弄于股掌,这口气却怎么也不能平。
可那又能怎样,仔细想想,连自家的主子都被人家给玩儿了,还不是吃个哑巴亏就那么认了,只不过是倒霉了一个谢灵惜罢了!
想到当日拓跋岫嘴里的鲜血,知道若非他病得要死,他原本准备的后招是咬坏自己的舌头,造成几天内无法说话的效果,谢灵惜依然逃不脱一顿逼供。再想想那些厉王的传闻,越想越觉得这个人难缠,下定了决心一定得离他远点,他认准了这就是个毒包,沾上就没个好儿!所以他想了这么个招术,堵了这个人的嘴,以后谁爱审谁审,反正他是绝对不与这个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6章
夏凡怔怔地看着床上那人,苍白着脸,神色漠然,仿佛对加诸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伤害全不放在心上,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俊美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青紫的伤痕,干裂、肿胀的双唇因被肮脏粗糙的黑色铁链紧紧勒住而不得不张开,隐约露出暗紫色的舌形。
夏凡终于没能忍住,胀红着脸道:“总管大人,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你这样对他,让我怎么给他治伤治病?怎么给他喂服汤药!”
他一激动坐直了身子:“他是什么人我不管,您把我送到这儿来,是让我来治他的病,这两天两宿地费尽了心思,总算让他缓过来一口气,你这儿又来折腾他,你到底想不想让他活下去?”
李得全没料到夏凡会有这种反应,他完全无法体会夏太医这种护犊子一般的心情,李总管虽然总体还说还算是个厚道人,但也摆脱不了太监们的通病:小心眼儿。特别是夏凡这几声质问不但辜负了他一番好意,更是挑战他做为总管太监的威严,所以李大总管很是恼火。脸色一沉,挑高了他尖细的嗓音:“哟,夏太医您这话说的,要这个人活着,那是王上的旨意,可不关杂家什么事。”
看着夏凡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又觉得心软,到底是个没脑子的,跟他较什么劲,狠狠瞥了他一眼,挑着兰花指指点着夏凡:“把他的嘴锁上,可是为你好,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要不锁上他的嘴,指不定哪天你还得挨板子!”说着,踢了下夏凡的伤腿:“那可就不是打断你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瞪了眼熄了气焰的夏凡,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指点着这个傻蛋:“你个不开窍的,你就没看见谢大人?”
夏凡瞪眼:“谢大人怎么了?”
恨铁不成钢的李得全“唉哟”了一声,狠狠拍了下夏凡的脑袋:“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不开眼的,杂家可不跟你这儿废话了,你就听我的,在这儿老老实实把人治好,别的什么也别管,知道不?”
莫名其妙挨了打的夏凡真是满肚子官司,他最讨厌别人这样吞吞吐吐地说话,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清楚?就比如谢灵惜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总算有人肯提起这个人,为什么不肯说清楚?把这人的嘴锁上跟谢大人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自己管?
他那颗研究医术的脑袋,真的搞不清楚这些人事儿,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成什么体统!圣人教导:事无不可对人言!
李总管走后不久,哑巴小心翼翼地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夏凡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翻看自己的医书,可没过一会儿,听到拓跋岫咳个不停,猛地抬头看去,却看见哑巴端着药碗站在床头,发觉他猛然间看过来时闪烁躲闪的眼神,夏凡怒了,这个混蛋,他怎么就这么坏!
“你给我好好喂!再敢故意呛着他,我叫人打你的屁股,听见没有!”
哑巴畏畏缩缩地急忙点头,把拓跋岫扶起一点,让他能咳得痛快些,然后又把碗凑到他嘴边,灌一点儿。
拓跋岫合不上嘴,咬着嘴里的铁链艰难地吞咽,哑巴状似认真地喂给他喝药,却一只眼瞄着看书的夏凡,一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这里便手上稍稍用点力多倒出一点儿药汁,于是又引发手底下这人狼狈的咳呛,哑巴表面上显得畏惧,心里却雀跃不已,这样小心翼翼地捉弄着别人,掌控着别人的身体,让他那颗单纯的心快乐无比。
床上病人剧烈而痛苦的咳嗽终于让夏凡忍无可忍,他“啪”地一声把书放下,气势汹汹地冲着哑巴吼:“把药给我,你给我滚出去!”
他厌恶这人心地恶毒,是以同情心泛滥的夏太医从来没想过给这个可怜的哑巴太监一点好脸色看。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奇特的现象,这哑巴,对他的畏惧居然远过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直哆嗦,战兢兢地将药碗放在桌上,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夏凡一只手扶着椅背,努力站起来,单脚着地跳到床边,又扶着床头的小几侧坐在拓跋岫的床边,一手端了药碗,一手用小匙一匙匙地喂。
苦涩的药汁不间断地喂进嘴里,拓跋岫本能地皱着眉头,一口口艰难地吞咽下去。不说话,也不反抗,闭着眼,看都不看满脸关切的夏太医一眼,这种抗拒和无视的态度,让夏凡感觉很挫败,可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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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宿,越想越觉得还是应该再和那个囚徒谈谈,等到上午朝堂上又听了半晌的各路坏消息之后,这个念头就更加强烈了。那个人他说得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看周文瑞治下这被动挨打的样子,哪有半点战胜对手的希望!跟着周文瑞,就别想着反攻周秦了,最好的结果是拖上几十年不被灭国,万一拖不到,自己岂不是要一把年纪地狼狈逃窜?连安享晚年都谈不上,更遑论荣华富贵!长远来看,救他还真可以说是救自己。人往高处走,自己很应该为自己谋算个好结局。
下午,他觑个空子,往那屋里喷了点儿迷烟。待夏凡睡着之后,轻轻巧巧地闪了进去,熟睡的夏凡象个孩子一般嘟着嘴,惹得他温柔一笑,用手指背轻轻拂过他并不滑嫩的脸,想了想,还是在他昏睡穴点了下,这才放心,掏出手帕沾了点茶杯里的冷水,拍在拓跋岫的脸上蹭了蹭,大咧咧坐在床边,等着他慢慢清醒。
耐心等待着拓跋岫的眼睛恢复了神彩,眼神落到他的身上,方才开口说道:“咱们谈谈。”
拓跋岫没动,连眼神都没动。鬼谷子挑眉,这人落到这步田地,架子还端得够足的,倒搞得好象自己求着要救他似的。可这一宿也让他想明白了,自己没必要跟这么个快没气儿的人呕气,万一他哪一口气儿喘没上来,自己想改换门庭这事儿,还真有点不方便。所以他并未象前一天那样有了火气,而是很平静地站起来,俯身用一根银针很轻松地挑开了勒在拓跋岫嘴上的铁链,把那链子随手扔在一边儿,说道:“看,我要救你,就这么简单。”
拓跋岫动了动下巴,舌头舔舔勒得生疼的嘴角,又舔舔干裂的嘴唇,用一种无奈的神情,声音微弱地开口:“不是救我。”
鬼谷子皱眉,但并未开口,等待着对方调整状态,继续说下去。
拓跋岫没让他等太久,忍过一阵不适,耐心跟他解释:“你救我出去,无非是想改投西秦,换个富贵安稳。”
鬼谷子不动声色地等着,既然对方能想到自己的要求,就说明这事儿有的谈。
拓跋岫微眯着眼,象一只狡猾的狐狸,满脸都是算计的阴险。声音微弱谙哑,却满是诱惑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