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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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锺响过三下,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高台之上,巨烛高烧。宫女素手拨起珠帘,串珠撞击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当今天子坐在上面,目光扫过全场。那份从容不迫的王者气度,迫使台下大部分人下意识的把头压的更低。文武百官心中暗自纳闷:今天皇上是立後,这麽沈闷的气氛是怎麽回事。
过了一会,武顺帝像是终於看够了台下那群人,抬手示意一下,一旁的宦官才开始尖著嗓子宣读旨意。内容无非是当今皇後贤良淑德,识大体,通晓大义。今择吉日立为皇後。罗罗嗦嗦了半天,那宦官回头请示了武顺帝,湖边的锣声响起。湖心的戏台戏鼓的声音便敲起来了。
湖心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开了,由於离得远看得不真切。想要看戏的人都坐上了预备的小船,陆陆续续的向著湖心滑过去。
一艘艘小船精致漂亮,船头挂著的灯笼随风飘转著,倒映在湖面上上下皆明,灯光随著水波荡开来宛如流金一般。
这边彭涛屡十分伤脑筋。玉丞的父亲有事先行一步後,陶东篱和玉丞两人就杠上了。
送酒的宫女都来回几次了,酒壶也不用了。两人拍开封泥比赛著喝。
“:嗝,我说,东篱”玉丞脸红红的搭著陶东篱的肩膀笑“:现在你懂我为什麽,嗝,躲你那儿了麽?玉青田那个王八蛋,十个八个往家里娶的时候。老子,老子也是这个心情。呵呵……”玉丞打著酒嗝往陶东篱身上凑,
“:不如我两凑一对吧。你那个……那个彭大狗,不如,我好……好看啊。”
彭涛黑著脸在玉丞撅著嘴亲上陶东篱之前把人给拉开了,玉丞醉的乱七八糟的把彭涛给当成玉青田扒拉住了“:去……去你的玉青田。我……呕……。”彭涛及时在玉丞吐在他身上之前把人拉开了,好不容易把玉丞按在椅子上不再拉著他了。一回头,陶东篱不见了……。
陶东篱喝醉的时候很平静,除了脸颊稍微红一点以外,常人几乎看不出他有什麽问题。於是当陶东篱冷静的和戏班子师傅提出他的请求时,师傅没怎麽怀疑就答应他了。
今夜的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舟中的,岸边的。已经醉倒了一大片,雪夜听戏,良辰美景,酒不醉人人自醉。
所以当陶东篱披著戏服上去的时候,一众人醉眼朦胧的瞪了半天愣是没多少人看出是他。
而当今的武顺帝──周牧,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搁在桌面的手紧紧的收成拳。
“: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陶东篱水袖一抖,朦胧的灯火下桃花眼中一片波光潋滟。
同样是那个人,同样的雪夜。武顺帝神情恍惚,几乎要伸出手来去抓住那飞扬的水袖。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流动,一切飞快倒退回多年以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身边的伴读自然也是不起眼的。那个叫陶驹的少年瘦瘦小小的,被送到他身边的时候身上还穿著守孝的衣服。怯怯的被别人推到自己怀里,平日里被别的皇子怎麽欺负也不会生气的他,却在看到陶驹脸上的红痕之後难得的发了脾气。
孩子的友情总是很容易就建立起来了,从那天起,他们一路并肩走过。模样从稚嫩到渐渐都有了少年的棱角。
然後,十三岁那年,自己被送走了。那时的这个国家并不像现在那麽繁荣昌盛,相领的靖国不断的挑衅滋事。
於是,商议之下,他就成了去靖国的质子。
离开帝都那一天,周牧坐在马车上隐约听见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
挑开帘子一看,看见那个瘦弱的少年在雨中拼命的追赶著马车,直到马车停下来。
周牧想,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少年湿哒哒的模样,更不会忘记他那句“一起走”的誓言。
後来的後来,世事变幻。靖国倒了,他们趁乱逃了出来。那些日子里,他们身无分文,甚至为了几文钱的白兔糕动了偷东西的念头。为了钱,为了活下去。他们替别人打柴,跟著戏班子拜师傅混饭。
在戏班子的日子里,他们躲在色彩繁杂的戏服里,分享著对方偷偷省下来的食物;在上场前郑重的帮对方画好眉。
年少的情事总是懵懵懂懂,直到有一天,他终於忍不住握住了那双画眉的手,在对方惊愕的神情中吻上了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接著,是薄薄的双唇。意乱情迷。
”: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陶东篱是真的醉了,步子摇摇晃晃的唱完最後一句,垂著袖子静静的站在台中央,任凭冷风鼓荡著长袖。
有那麽一瞬间,陶东篱觉得自己会不会要流泪了。可是下一刻他又笑了,该为他周牧,在几年前就已经流过了。
原来,即使他们曾经生死相随,即使一同走过那段颠沛流离的岁月。也抵不过所谓的世事难料。
难料周牧回国以後铲除一切障碍,君临天下。难料人言可畏,原本以为至死不变的关系渐渐的动摇。於是,当周牧握著他的手问:”你可不可以……为我,容忍其他人?”的时候,陶东篱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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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一曲唱罢,台上台下的清醒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而从陶东篱站在戏台上那一刻起,彭涛的眼睛也未曾离开过他。
那不是他记忆里的陶东篱。他记忆里的陶东篱,是那个红衣如火,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低头的男人。
而如今台上那个静静站著,抿著嘴笑的男人。桃花眼一弯,乌黑幽然的眸子里盛不住的笑意就浅浅的溢出来了。带著几分青涩的笑容,那麽美好,却那麽陌生。
“:你知道麽。”淡淡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彭涛一回头看到静静的趴在牧霆背上的周映,脚上的鞋又不知给他丢到哪里去了。
“:你现在看到的,是十年前的陶东篱。”周映半阖著眼,似乎也有些醉了“:那时候的阿驹,胆子比我还小。什麽人都怕,只会跟在皇兄後面转。两个人跟影子似的分不开。”
周映接著说“:皇兄最艰难的时候,也是阿驹陪在他身边。是真正的相依为命的走过来。”
听了周映的话,彭涛沈默不语,只是回过头定定的看著那个远处的身影:陶东篱一个回身,长长的水袖抛开来迎风飘摇後缓缓歇落。
半晌,彭涛缓慢而郑重的开口
“:可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我。”灯火下,彭涛的眉眼坚毅,他的表情不曾有一丝动摇。
周映怔了半晌,终究只是低下头笑了笑“:你说得对。是皇兄对不起他。”
彭涛不再停留,转身向湖边走去。解开湖边停船的缆绳。
他要到陶东篱身边去,现在,马上。
灯火如昼的戏台上,寒冷的冬夜里。二胡鼓点的声音渐渐消散後,陶东篱脚步踉跄的步下戏台。台上接著唱的人是谁他已经没力气回头去看了,反正这高台上永远不会冷清。
此时陶东篱的酒劲已经彻底上来了,摇摇晃晃的在台阶上走著。一不小心,脚步绊住了。
模糊间,陶东篱才想起这戏台似乎是建在水中央的。心里还没来得及懊恼可能要掉到水里了出丑了,却意外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彭涛站在船上,接住那个跌落的白色身影,紧紧的抱在怀中。
陶东篱还没看清是谁,这一片温暖的依靠就已经让他差点落下泪来了。
“:媳妇。”彭涛小心翼翼的抱著怀里的人,尽量温柔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陶东篱从彭涛怀里抬起头,脸上酡红一片,眯著眼仔细打量一番彭涛,像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彭大狗?”陶东篱歪著头问,一溜黑发调皮的垂到了脸颊旁。
“:额……”彭涛有点想辩白,其实他叫彭涛。
“:好吧……”陶东篱满意的掐了一把陶东篱的脸,却发现对方脸上掐不出什麽肉“:那还等什麽,快点送本大爷回去。今晚我可以让你跟我睡呦~”
陶东篱的话让彭涛顿时受宠若惊,一边扶陶东篱进船舱里面,一边想著上次周映跟自己说的秘密,阿驹醉了以後性格变化无常。原来是真的!
虽然彭涛是很想和陶东篱一起睡啦,但是至少他们得先划到岸边。於是一路上彭涛尽力的摆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陶东篱的纠缠,奋力的向河岸边划去。
好不容易上了岸,彭涛半扶半抱的把陶东篱给扶上岸,又迎面撞上另一个醉鬼玉丞。
“:难道,我就这麽没看头麽?”玉丞拎著酒瓶子扑上来,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问彭涛“:那为什麽除了玉青田,那些男人那麽爱我?”
彭涛怀里多了一个人,半睡半醒间陶东篱感觉到地盘受到了威胁。於是抬头瞪了旁边死命扒著彭涛的玉丞,凶狠的推了他一把“:妈的,给我死开点。老子的人,是,是你能抢的麽?”
玉丞被推的一个踉跄退了两步,脾气顿时也上来了
“:你们这些母夜叉,又有什麽好?玉青田你脑袋长到屁股上了麽?我有什麽不好的?”玉丞怒指著彭涛,彭涛又这麽莫名其妙的被认成了玉青田,一时间哭笑不得。
幸好在玉丞开始脱衣服展示他的”好”之前,救星终於出现了。真正的玉青田黑著脸把扑腾不已的玉丞给拖走了。
看著那两人走远,彭涛才松了口气,扶著陶东篱继续往回走。还没走两步,眼前又出现了一双紫金盘龙靴。
彭涛怔了一下,一抬头,只见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绣金龙的长袍。眉目如刀,冷冷的看著他和陶东篱。身边的两个宫人一左一右,低眉顺眼的提著银灯。
:情敌……皇上……周牧。
这是彭涛脑海里的反应顺序,不论是以哪种身份出现,总之来者不善。彭涛下意识把陶东篱往怀里带了一下,皱著眉冷冷的瞪回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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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周牧和彭涛对视著,谁也不让谁。
一旁机灵的宫人见状赶紧上前对彭涛呵斥道“:大胆刁民,见到皇上还不快点下跪。”
彭涛横了那个多嘴的宫人一眼,凶狠的模样吓得对方瑟缩了一下。无奈皇上就在他旁边,只得硬著头皮继续道
“:瞪什麽瞪,还不快跪下。”
“:草民彭涛,见过皇上。”半晌,彭涛不情愿的开口。接著挺了挺胸特地站直了道“:不过我此生只跪父母和死人。不知道皇上你是哪一个要我下跪。”
这话一出口,旁边站著的几个宫人脸色都吓青了。他们跟了武顺帝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武顺帝的手段他还是清楚的。
这会众人都低著头心惊胆战的, 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看到彭涛血肉横飞的画面一般。
果然, 周牧的脸色立刻就沈了下来。
他是堂堂皇朝的帝王,是万人敬仰的天子。自登基以後还没有谁敢对他不敬。
正当周牧要发怒的时候,彭涛怀里的醉成一团的人发话了。陶东篱胡乱挥舞著手抗议。
“:到底走不走啊。我要回去睡觉。”
彭涛急忙扶稳陶东篱,嘴里安抚道“:就有就走,这就走。”
这样说著,彭涛竟然就要扶著陶东篱直接打算绕过周牧往前走。
周牧自然不能容他们就这麽走了,一步上前伸手拦住彭涛二人,握著陶东篱的肩膀放柔了口气道“:阿驹,是我。”
陶东篱迷迷糊糊抬头一看,周牧俊美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花缭乱。
“:周牧?”陶东篱艰难的抬起手指著周牧,晃了晃脑袋确认似的反问道。
周牧闻脸色顿时柔和了不少,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
“:你醉了,朕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很可惜陶东篱还没回答他的话,很快又睡了过去。
倒是彭涛见周牧碰了陶东篱,顿时怒不可遏。抱著陶东篱後退一步冷道“:不用麻烦了。我会带阿驹回去的。”
气氛在彭涛叫出“阿驹”两个字的时候顿时冷了下来,周牧眼中寒光大盛,冰冷冷的开口“:你叫他什麽?”
“:这与皇上您无关吧。今天是皇上您的好日子,不陪你的皇後跑到这里来做什麽。”
彭涛见周牧反应那麽大,心里不由有些小骄傲:俺媳妇就是让俺叫他小名你管得著吗你。
闻言周牧不屑的看著彭涛,冷道“:朕在哪里做什麽岂是你能管的。”
“:你的事老子当然没兴趣,你让开给我们过去就好。”和周牧文绉绉的套了半天,彭涛彻底不耐烦了粗著嗓子喊道。过大的声音引得一些人往这边瞧。
当今皇上和一个粗汉子在这里为一个男人像争风吃醋,传出去的话当然不好听。
周牧眼神狠戾的盯著彭涛一会,突然冷笑一声反问“:你觉得朕会让你们走麽?”
言毕,周牧出手如电竟向著彭涛袭去,彭涛大吃一惊抱著陶东篱斜走一步侧身,堪堪躲过周牧的掌风。
“:竟然玩阴的!”
彭涛大怒,虽然他彭涛是一个土匪,可是好歹也是以江湖中人自称的。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实打实,公平公正。要打架彭涛是不介意,可是对方偷袭就太让人不齿了。
周牧一招未中,身形一转反身再挥出一掌,避开彭涛怀里的陶东篱只袭彭涛的面门。
“:无耻!”彭涛大喝一声,出掌相迎。不料周牧却突然收掌,生生接了彭涛这一掌。
这一掌是彭涛一气之下挥出的,用了七八成的力气。一掌下去饶是周牧习武之人也受不住,踉跄的退了两步。
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