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山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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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横庄主见彦卿已经醒了,伸手撩开他身上的被子。
彦卿心底一颤,咬住下嘴唇低下头不作声,藏在身后的拳头因为握得太紧而发抖。
他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
彦卿这样想着,却感觉到身上一暖,却是一件厚实的狐裘落在自己身上,略带狐疑地眼神望着连横庄主。
后者却是淡淡地催促道:“快些穿戴好了起来。”
彦卿低下头,无比顺从地照着他说的话穿戴好衣物,却像是有意要拖延时间一般,放慢了速度。不过连横庄主似乎并不在乎这些,看着他曼斯条理的动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他全部收拾好了,一把扶住他的腰身,就往外面去了。
这并不是彦卿第一次靠在连横庄主的怀里,看着连横山上静谧幽深的夜晚,仅剩的灯火如同银河星宫闪耀,无尽的星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转移,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夜风的寒凉都被牢牢地挡在狐裘外,周围都是带着玉沉香味的暖意,恍若身在梦中。
寂静的连横山上,大概只有他们两人会于这样的深夜里在野外游荡,这样想来,便叫人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动荡,似乎只要说出口,这整座山脉都能够为他们倾听。而最终,这些埋藏在人心深处的秘密,也将他们毁灭。
只有这一刻,彦卿宁愿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他从来不曾遇到不曾见过,即便要付出的代价会是让他现在就立刻死去。
“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横庄主把彦卿放了下来,原本一贯冰冷的人身上微微冒着热气,似乎赶了不少路程,苍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他狐裘上的兜帽松开一半。
一阵刺骨的寒意直扑到脸上,彦卿看着眼前一片莹白的冰雪王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梅香雪海
一阵刺骨的寒意直扑到脸上,彦卿看着眼前一片莹白的冰雪王国,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
“跟我过来。”连横庄主牵着他的手慢慢朝前走去。
很多年后彦卿回想起这一天,如果当时的自己能够预知未来,他便应该甩开连横庄主的手离开,哪怕是独自冻死在这冰雪覆盖的连横山上。
然而此刻的彦卿却没有想那么多,因为他被一股隐约的香气所吸引,连横庄主牵引着他绕开凌乱的山石,走到了香味最浓郁的地方,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让彦卿怔住了。
满满的一片梅花林,全然的白色,没有任何杂质几乎与周围的风雪融成一体,或是绽放盛开,或是含苞待放,细细密密的花瓣在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这里便是那香味的来源。
“喜欢这里吗?”只穿了紫色单衣的连横庄主走到彦卿面前,折下一支盛开的梅花放到他手里。
彦卿接过那根纤细的枝条,上面沾着的冰雪在他手心里化成冰凉的水滴落在地上,低着头,遮掩住脸上完全称不上愉快的的表情。
“……真漂亮。”
连横庄主听到他这样轻声细语地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拉着他的手慢慢在这一片异常绽放的梅花林子里穿梭,当彦卿长长的发丝被密集的树枝挂住缠上的时候便停下来,细心地帮他解开。
“嘶……”
“弄疼你了?”连横庄主看了一眼有些退缩的彦卿,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彦卿感受人那苍白的手指在脸颊旁滑过的感觉,垂下眼帘咬住嘴唇,不愿说话。
“好了。”连横庄主将他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抓拢起来塞到狐裘里面,期间像是不经意地触摸了一下彦卿的耳垂。
彦卿一下子抬起头来,直直看着连横庄主的双眼,这时候恰好挂起一阵风雪,狐裘上的兜帽被吹了开去,满树的花瓣犹如天女泼洒,腾空起舞,萦绕在两人周身,像是把这两个人与外面的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原本整理好的发丝随着花雨在风雪里飘扬,细细的发梢打在连横庄主的脸上,让他心里突然生出微微发痒的感受。
连横庄主怕他体弱,伸手帮彦卿将狐裘扎紧了,半搂在自己怀里。一会儿这阵风雪过去了,满树的梅花落了一般,细腻洁白的花瓣几乎将两个相拥的人埋在了这一片香雪海中,一个动作便有无数花瓣簌簌地飘落下来。
连横庄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走落在彦卿眼睛上的一片花瓣,看着他如扇子般的睫毛轻轻呼扇着,便觉得心里一动,隐隐生出些微妙的错觉来。
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怀里这人掩住鼻子打了一个细细的喷嚏,手里便收拢了几分,道:“果然还是着凉了……”
“……回去吧。”彦卿低声说道。
“先不急,跟我过来。”连横庄主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也不等他回应什么,半搂着他往梅花林的后面走去。
走到后面,彦卿就感到身上有些热了,被连横庄主拉着隐约看到一块岩石后面冒着热气,走过去了,才发现那是一汪热汤,整齐的边缘都是质地坚硬的黄色山岩,一根粗大的竹管被几层布料包裹着埋在地下,出口正往汤池里面吐着冒热气的黄色山泉水。
连横庄主摸着彦卿比自己还冰凉几分的手指,将他拉到汤池边上,刚想伸手解开彦卿的狐裘,就见他退后了几步,脸色一僵,淡淡地向他解释道:“你体弱,刚刚着凉在这热汤里泡一下就会好很多。”
说罢也不顾彦卿挣扎的脸色,半强势地解开他身上的外衣,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在水温和深度较小的地方。
对彦卿来说,热汤几乎已经成为他心底挥之不去最深的梦魇,他犹然记得虚弱的自己被按在汤池边上,被强迫分开双腿将下生展露在那些人的目光中,无力地挣扎着,却只能感觉那些器具缓慢进入自己的可怕过程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随即那些冰冷的异物伴随着那阉人尖利的嗓音,慢慢地折磨他,由内到外,借着池水的药力,通过各种诡异的手法引动他的情/欲,却在即将攀上极乐之巅的时候用突如其来的痛苦将他钉死在岸上。
这样的过程一遍一遍的重复,每一次重复却又带着异样感受的折磨来摧毁他仅剩的精力,最终身心俱疲,就好像被人扔在陆地上的鱼,最终被那双折磨自己的手所驯服。
那种黏腻的触感似乎还缠绕在自己身上,但凡回忆起来,就感到反胃想吐,甚至头晕胀痛难受。
然而连横庄主显然没有注意到彦卿苍白难看的脸色,在水池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也下到水池里,走到彦卿身旁坐下。
泡在热水里的彦卿被突然靠过来的冰冷身躯一激,醒了过来,忍不住退后了两步,突然感到背后一烫,还来不及呼叫,就被拉到那个冰凉的怀抱里。
“小心,出水口那里烫。”连横庄主把人抱在怀里,细细查看他背后被烫到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浸了水倒是透明起来,隐约能够看到一片红色。
彦卿感受着背上手指摩挲的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在热水里的缘故,耳边那人的呼吸都是烫热的,极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扭动了几下,彦卿就僵住了,他清晰地感觉到水下有一个比温泉更加灼热的物体坚硬地低着他的身躯,赶忙停下动作僵住身躯,低着头不敢再看连横庄主的眼睛。
“你若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那宛若叹息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彦卿看着水中模糊的倒影,那上面已经破碎成一片混乱的色彩,温柔到这样陌生的连横庄主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咬住下嘴唇,彦卿转过身,慢慢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自己柔软温热的肚腹慢慢贴在连横庄主身上,侧着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然而连横庄主显然是看明白了他这说不出口的邀约,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哑与满足:“……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花前月下,一池子的热汤蒸腾起满满的水汽,却掩不住那两人交/欢的浓浓春意,被遗落在水池边的狐裘上,一支纤细的梅花暗自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
☆、心向往美好未来现实却苍白
自从雪山顶上梅花林一夜之后,连横庄主虽然依旧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对彦卿的举止之间却多了几分轻怜蜜意的细致,这让彦卿感到万分无所适从起来,幸而连横山庄内的事务不少,堂堂庄主也不是能够清闲得整日陪伴在他身边,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那人才好。
这日彦卿正在屋里侍弄花草,却突然听得院中喧嚣声起,推开窗子一看,却是不知为何,原本隐藏在梅园各处角落的褐色锦衣侍卫都站了出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出了了什么事情?”彦卿低声询问守在门外的侍女。
“园子里闯进来一只不要命的狐狸,公子您小心别被惊着了,先在屋里呆着。”侍女看着那些人在院里搜索,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彦卿看着这些的行为,心知不可能真的是如这女子所说的“狐狸”而已,却不动声色,关上窗子仍旧侍弄着自己的花草,只是多了份心,小心注意着院子里的声响。
然而不久之后,院子里吵吵闹闹地,果然是有一只小狐狸被一众侍卫从林子里驱赶出来,彦卿正觉得疑惑,突然看到肩头洒落了几缕尘土,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从房梁上跳下来。
彦卿一惊,手里的花盆摔落在地上,刚刚张开口想喊,就感觉到一把冰凉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人轻喘着气,压低了嗓音说道:“不要乱喊乱动……”
“公子,你怎么了?”外面的侍女听到花盆摔碎的声音就想推门进来。
“没事。”彦卿感觉到脖子上的剑锋又往里压了几分,赶忙阻止了那侍女,“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些吃食来。”顿了一顿,又道,“别再和上次一样了。”
“……是,公子。”外面的侍女很快离开了这里。
“怎么又是你?”彦卿看着黑色锦衣的鸿靠在廊柱上休息皱眉询问,“难道连横山庄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不成?”
“怎么不是?”黑衣鸿苍白着脸撇嘴笑了一下,“我这番故地重游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说罢捂着肩膀有些吃痛地模样,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小瓶药丸吞了些下去。
“好了,你要休息够了就自己离开,你能一个人进来,却休想再挟持我。”彦卿刚刚走了两步就被鸿用眼神制止。
“你怎么说也是堂堂彦家的后人,眼下竟然还真心甘情愿地做那连横庄主的男妾不成?”黑衣鸿嘲讽地说道。
“我愿不愿与你何干?”彦卿背过身去,咬牙着牙,衣袖里的手掌也紧握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人将他送到了赵志远的别苑里,送到那个仇人的床榻上去的。
“说得也是,你如何与我有何关系,不过是替耿敬公在天之灵感到不值罢了。”
“你不过也就是条跑腿的走狗,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感到值不值——”
这话似乎踩到了黑衣鸿的痛处,顿时双眼通红,睚眦欲裂地瞪着彦卿,却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握着拳头,低头说道:“你懂什么,为了……我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何况只是做一条狗……”
彦卿冷哼一声,看着黑衣鸿没有说话。
修整过后的鸿像是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看着彦卿说道:“难道你一个堂堂世家的嫡子长孙,竟然就没有丁点儿要为彦家报仇的血性吗?”
“怎么,你这是在怂恿我对付裕荣皇女殿下吗?”彦卿有些疑惑地问。
“哈哈。”黑衣鸿陡然笑了起来,却又想起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猛然收住了声响压低嗓音道,“没想到这段时间你倒是从连横庄主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不过当初为了江山稳固,下决心要铲除彦家的可不是皇女殿下,而是那几大世家……”说罢一顿,凑到彦卿耳边道,“难道连横庄主在床榻上的时候不曾告诉过你,如今的裕荣皇女早已经大权旁落被京城那几大门府架空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之前赵志远告诉彦卿黑衣鸿是裕荣皇女的人,可他那时候亲眼见到他与梅园里的老仆相谈甚熟,心里不由起了疑心。
“我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罢了,你也不必太过上心。但我着实告诉你一句,我的主子绝对是与你站在一条线上的,而不是这孙、郑、季三姓的万里江山。”
彦卿看着这人认真的面孔,陡然笑了起来:“您莫非是忘了,你我之间也是有仇怨的,如果我告诉庄主是你将我送到了赵志远的别苑,你觉得会怎么样?还是你和你的主子太高看了我这一个小小的男、妾?”
黑衣鸿知道这人是在介意自己刚刚那一番轻贱他的话语,侧过头,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肩膀威胁道:“要是你实在不肯合作,我就一刀宰了你,免得你坏了主子的大事……”
“好啊。”彦卿笑着凑到黑衣鸿的跟前,用纤细的手指捏住剑锋往脖子上凑,“你看你若伤了我到底是我坏了你家主子的大计还是你坏了你家主子的大计?”
眼见着锋利的刀刃就要割破这人细嫩的脖颈,黑衣鸿赶忙将长剑收了起来,脸上气闷的表情显而易见,他家主子在他嵌入连横山庄之前,确实有交代能说服这人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可见这彦家的最后一人对他家主子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彦卿看着黑衣鸿的反应,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嘲笑,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抛却了满肚子的诗书仅凭着这一身皮肉还有那么大的价值。
“好了,我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这地方,趁着没人注意你快滚吧。”彦卿情绪厌厌地开口赶人。
“等一下。”黑色锦衣的鸿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主子交托的任务,挣扎着决定最后努力一次,“你们彦家为了这三姓江山付出了多少?最终却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谕落得这副下场,你就甘心……我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你若有什么疑虑便随我去一处地方。”
“赵志远已经死了,你这倒是还想将我往谁的床榻上丢?”彦卿眉梢一挑,刻薄地问道。
“你……你随我来就是……”黑衣鸿看着这人的模样,有些无力地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