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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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说,本来可以是局外人,但是碰到了你,就变成了局中人。后来你离开,我又变回局外人,回到家乡不久又搅合进来了,真麻烦。”
“既然麻烦,你一开始可以选择,没有人逼你。”许少初这次不是斗嘴,他看得出云响在京城也是一种大隐隐于市,既然最后会选择回乡避世,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需要踏进来。
“本来呢,如果有人打听周家,我也不会当回事。十年了,打听的人肯定不计其数,太子和喜爷因为互相猜忌,唯恐己方一有动作对方就会先发制人,所以这两方人马选择的是静观其变,那么剩下的只能是一些因为好奇而蠢蠢欲动的人,那些人一旦碰壁就会放弃。但是你捅了我一剑在先,你和他们就不一样了,摆明了是要为周家报仇,我不得不跟着你,怕你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
“你早知道的,是不是?”无论是太子和喜爷都不是凶手的真相,还是他许少初不是周牧的事实。
“我早说过我只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仅此而已。至于真相与否,无论你信不信,我是和你一起得知的。”
“那我后不后悔,与你何干?”许少初莫名得看着他,想起这人的作为,又赶紧追加一句,“别拿一见钟情这种说辞搪塞我,鬼才信。”
云响‘呵呵’一笑,他的确是想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嗯,让我想想,这个要怎么解释。这么说吧,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周家而受到伤害。对,就是这个理由。”云响曾天真得以为,当浮山居士向喜爷靠拢设计许少初去刺杀太子的时候,他以为只要阻止这场刺杀就够了。
听到这个温暖的理由,许少初反而是揪心了一下。云响和周家肯定有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许少初觉得就算他问,云响不愿意说的话一定会老实得回答‘不能说’,问了也是白问。说起来这个人,真是意外的诚实。
他换了一个话题。
“你觉得我师父会对我说实话吗?”
“那是你师父,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吗?”
“不是你觉得可行才答应的吗?”
“……”许少初沉下了脸,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你说你师父十年前救你的时候隐瞒了周家地窖,现在又暴露出来,是什么用意呢?”
“你说的太肯定了,别污蔑我师父。”
“个么我们来探讨一下是谁让周家地窖公布于众的。我们都不会相信晴天霹雳的说法,那么就是有人故意的。谁知道周家地窖?假设是你师父。你师父怎么会知道?从他救了你的行为看,没那么巧凶手杀了所有人就留下你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小屁孩让你师父路过做救命恩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周家。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隐瞒地窖捏造你的身世?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你被揭穿不是周牧后,他就将这个地窖大白天下了。嗯,会不会是他要跟朝廷联手,需要提供些筹码呢。”云响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认真得思考起来,“这肉火候不够啊。”
“如果你第一个假设不成立,这些都是妄谈。”
“那你觉得还有谁知道周家地窖?”
许少初语塞,如果朝廷知道周家祖宅下面有这么一个地窖——从现在朝廷的反应来说地窖很重要——那么他们第一次就不会那么顺利得进来。他们进来后,又发现有过其他人进入的迹象,说明地窖的存在一直不为人知,甚至那些暗处的人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思来想去,还真的只有自己师父最有可能。
“没人了吧。”云响给许少初的沉默解释道,“好,我们继续假设,你师父有个天大的阴谋。”
“说阴谋有点过了吧。”
“那换成惊天动地的秘密?石破天惊的计划?或者匪夷所思的居心?”
“随便你了。”许少初觉得自己去跟这人较真,实在是件很没意义的事。
但是云响却是以‘这是养了你十年的师父我应该保持尊重’的理由认真得筛选起来,许少初心说那你刚才说第一个假设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要尊重?
听着耳边的碎碎念念,许少初望向了夜空。云响的猜测是合理的,从知道自己不是周牧开始,他已经怀疑师父的用心,所以他选择在周家祖宅附近胡乱转悠也没有回师门,个中理由只是不去细想罢了。自此看来,周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师父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最坏的打算,自己就是一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棋子。
“你在想什么?”云响吃完了饭,发现了许少初的失神。
“师父一直以遁世隐居的形象示人,当他和喜爷的人联手让我去刺杀太子的时候,我只顾着报仇,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他又和朝廷联手来抓你,如果结合你刚才的假设,那么他在喜爷的人面前承认我是周牧只是一个幌子,他是想要让特定的人知道他手中握有的信息。”
“刚才还气我污蔑你师父,这会儿你倒是自己揣测上了。”云响嘟哝。
“谁能肯定我不是周牧,谁就是那个他要传达信息的对象。”许少初恍然大悟,难道师父要暗示的人是太子。
云响知道许少初心里猜得人是谁,他只是不咸不淡得加了一句,“别忘了太子是谁扶上位的。”
“你一直都知道?”许少初惊讶。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云响白了他一眼。
“那你摆什么镇定的表情。”
“我只是有一条准则,谁都不能信。”
“你不相信别人,还妄图别人信任你。”许少初啧了一声。
“我说你这人平时的冷漠是不是装的?每次都跟我呛,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哎你别走啊,被人揭穿心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嘛,何况我也喜欢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嘛哈哈哈。”
云响笑得特别大声,喊得也特别大声。那些守卫互相看了眼,心里的想法十分默契:这是个通缉犯,地下妓院的大庄家,这种人有病是正常的,不用大惊小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三方会面
前情提要:
云响被俘,猜测当年周家旧案与浮山居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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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赶了三天路,到了下一个驿站。他们刚到的时候,就发生这个驿站的氛围不对,这等戒备森严,怕是来了贵客。
果不其然,他们先见到的是浮山居士。
还未等许少初开口,白发鹤颜的浮山居士早已得到消息,手持拂尘道,“你已经知道你不是周牧,本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突如其来的自称,终于是让许少初确认了心中所想。平日的慈眉善目,还真是伪装的。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这颗棋子的贡献至少可以抵消十年的养育之恩了吧,他不用觉得愧疚了。如果此刻的想法被那个人知道,又要说自己冷血了吧。
浮山居士不再多费唇舌,安排一下后,云响立刻就被带去了驿站最深处的屋子。许少初想跟上,却是被沈琛拦在了原地。
“就是我,也不能再往前了。”沈琛说道,他没有师父那么狠心,毕竟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师弟。
“那周家地窖里的究竟是什么?”许少初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师父只提过周家有一个秘密,可以让我心想事成,我也是才知道周家下面还有个地窖。”沈琛唯一的心事,只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母亲,这是浮山雅居人所共知的。
事到如今,显然周家一定是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许少初看向了云响被押去的方向,不禁想问一句你全都知道吗?
云响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一国之君,如果这里只有他曾经的主子太子爷,他反而会嘲笑浮山居士选同盟的眼光短浅了点。当然,太子爷也是在场的,只是安静得坐在边上喝着茶。
“草民云响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响毕恭毕敬得作了个揖。
“竟然骗过太子,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正襟危坐的一国之君满面红光声如洪钟,丝毫不似一个花甲老人。
闻言,太子非常配合得用愧疚的表情表示了一下自己道行不够。
“我没有骗过谁啊,我骗你们什么了,你们倒是举个例子给我听听。”云响替自己辩解道。
这种场合,浮山居士识趣得很,率先反驳道,“不如你解释一下你家乡的那个地窖。”
“那地窖又不是在我家下面发现的,你总不能说村长的狗在你家门口拉了屎,你找不到村长,就找认识村长的我吧,那全村人都跟村长熟啊。”
“你们熟的程度不一般哪,你娘在他们家做过奶娘吧。他们家也是因为遇到了你娘,所以才在你们那穷乡僻壤买了那块地吧。”
“那你应该去问我娘啊,我娘做奶娘的时候我还嗷嗷待哺呢。”
“废话,你娘要活着,我们还用抓你吗?”浮山居士不禁有些浮躁,意识到自己失态后,立刻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用装,我们知道你和周家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都不是巧合。”
“你一个人玩猜谜游戏也就罢了,还带着皇上和太子一起玩,江山社稷怎么办,国计民生怎么办,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云响唾弃道。
浮山居士自然是注意到了投来质疑眼神的一国之君,他对着云响轻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你若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解释你一听说我徒弟在查周家就借机接近他?”
“因为我喜欢少初啊,沈琛没跟你说吗?我为了少初都宁愿被你们抓到这里来盘问了。”
浮山居士当然知道,但这显然是个借口。可是云响这么理所当然得说出来,他反而连句‘谁会信’都接不上去了。
“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人问我,我干嘛要告诉你们?现在还指责我骗你们,太不可理喻了吧。”
浮山居士几乎要把拂尘捏碎了,这到头来,反而变成他们污蔑好人了。
再这样下去就变成一场闹剧了,一国之君开了口,“那我们现在问你,可以吗?”
“哎呀皇上您太客气了,您要问,哪还需要征得我这个草民同意啊,您肯屈尊跟我说话,我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浮山居士的脸黑了一半,这还要不要脸。
“你是周家人吗?”
“皇上您开我玩笑吗?周家人十年前死光了吧,他们家一脉单传,连外戚都没有。所以你们才能断定许少初不是周牧,然后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浮山雅居,现在才会和浮山居士出现在这一间房里,不是吗?”
当浮山居士出现在这里,浮山居士用周家后人钓大鱼的计划就被云响一眼看穿了。
“你很诚实。希望接下来的问题,你也可以诚实回答。”
“那是当然,骗皇帝,难道我不怕诛九族么?”云响说。
浮山居士在想,他们连这人的身份都查不到,诛什么九族。
“你知道周家地窖里的事情吗?”
“知道一半。”
“可以说给我们听吗?”
“不可以。”
话音刚落,一国之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浮山居士手心发痒。太子却是别过脸抽了一下嘴角,他是这三人中最熟悉云响为人的了,他早猜到了这个诚实得令人发指的答案。
“不说也可以,你把配方交出来,朕许诺你一切朕能给的。”
“等等。这是不是有误会?”云响奇怪得扫了一圈三人,“我知道并不代表我就有,在场的浮山居士应该比我更有可能有这个东西吧。”
“你少胡说。”浮山居士道。
“难道不是吗?起火那晚,你就在周家,周长风死之前,难保没有交代遗言吧。”
“当晚场面失控,地窖里死了两个,周长风也死了,我只来得及救走一个少年。后来才知道,周家人全死了,李家父子也不见了。”
“你还真在周家。。。。。。”云响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忽然两眼放光道,“你救走了一个少年,那少初就不是凶手了。”
此时浮山居士发现,明明是他们来质问这个人的,怎么反倒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另外两人也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不得不提早结束了这一次的问话。他们在一开始就输了,因为他们对云响这个人所掌握的信息太少,而对方却已将他们的利害关系洞察得一清二楚。
守卫押解云响离开。
半路的时候,太子追了过来,和守卫换了班。
“啧啧啧,不得了,我这是积了多少德,太子爷亲自送我。”
“你救过我,我始终欠你的。”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正是这个温和的性格才被选为太子。但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会是以民为天的一代明君?真是太天真了。
“呵呵。”云响笑而不语。
“不过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要不是你出面化解周家旧案十年的误会,我从没想过你会跟周家扯上关系。我是不是要怀疑,你当初救我也是有预谋的?”
“你这样说会六月飞雪的。”
“你耍我这么久,开个玩笑也是你欠我的。”
“天地良心,你们一个个小心翼翼深怕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反倒都来怪我这个老实人。”云响委屈得不得了,当初许少初一问他就回答了啊,他没存心隐瞒,只不过有些事情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罢了。
“你会跟我们回京,到时候会有死囚顶替你去斩首示众。”
云响忘了还有通缉令这回事,“想得真周到。然后我就被你们软禁了吗?”
“浮山居士提出了一个很诱惑的条件,父皇不会放你的。”
“很诱惑?”云响冷笑,这是他不太有的表情。
“你很不屑的样子。”太子好奇,他觉得这个答案对于云响来说是很好猜的,果不其然,对方一语中的。
“你信长生不老吗?”
“总是有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顿了顿,太子颇有深意得又说道,“我记得陈将军临死之前提到过一个神秘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这个意思。”
“你说陈霏的父亲陈有年?我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吧。”
“怎么,你不信?”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