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之母-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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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兽之母 正文 天亮了
一手揪住它脖子上的皮毛，李伽半弯□子，低头在它血肉模糊的耳朵上留下轻轻一个吻，狂奔中的异兽动作有了一刻的迟缓，瞳孔瞬间放大，似是不可思议。
“对不起……”对不起，一直嫌弃，一直任性，一直……利用你。
轻轻的声音落下，异兽只感觉背上一轻，回头望，正看见李伽从自己背上跳下冲向那群机器人的身影。
“嗷——”
嘶鸣声响起，想也不想地转过身子朝着少年抛开的方向冲去，也不再管头顶上那不断的轰击，异兽的动作布满疯狂。
凭借着少年身子的轻便敏捷，李伽在机器人间奔跃，锋利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在那些冷兵器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面上的冷肃残忍前所未见。
人，总喜欢自欺欺人，为了所谓的面子里子，即便心中有了记挂也绝不承认，然而，当那记挂真正受到威胁时，便是再好面子再想拒绝也不过是图作反抗罢了，而一旦有了这么个保护的信念，那这个人，从某种角度而言，便是足够强大了。
他是异兽之母，即便再怎么不想承认这点，但无论从亲情爱情哪个方面而言，他这辈子都注定无法与它分开。
异兽之母的下场从来只有两个，与子共生，抑或共死。
李伽不想死，至少目前如此。
所以他必须生，为了异兽，也为了他自己。
眼睛眯成猫儿一样的缝隙，李伽轻巧地穿梭，精确地瞄准，快速地下手，凌厉地收割生命，在野兽血脉沸腾的现在，他再也不觉得杀戮是一种罪过。
现在的他看起来如此强大，好像浑身散布一圈吸引人的光环，不自觉间收走异兽的视线。
但即便他再怎么强大，在它心中，那母亲大人的名号永远不变，他是它的伴侣，那么它便要护他，不论原因。
咆哮着飞上天，替他挡住来自上空的袭击，暴怒着将那些飞旋的碟一个个打残打爆，却偏偏不让它们的残骸落到身下那块地。
李伽自然是感觉到来自上方的威胁减小了，但依旧没有吭声地继续动手，即使不抬头看，他也明白那最后的荫蔽来自何方。
旁边围了好几圈的异兽们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号召，只是怔愣了一会儿，便都咆哮着加入了战局，整个场面混乱不堪，生物非生物激战成一团。
“呵，不错啊，倒是把血性给逼出来了。”
畅离看着这一切，笑起来，掐着鹰狡身子的手却是越捏越紧，
“这下我倒有点觉得那药值得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个跳跃，带着鹰狡远远跳开，神色也瞬间冷下来：
“出来！”
一条血红色的蛇兽从侧面飞速袭来，攻击被躲开后又快速收缩起肌肉，在地上猛地一弹又跳了起来，朝着鹰狡的方向直直而去！
“……找死！”
咬牙切齿一句，畅离一把掏出枪，对准那迅速冲过来的生物，却没想到鹰狡抓住了这一个空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手里的刀也毫无余力地在他腰腹上划了一道。
“……”
感觉到怀里一松，紧接着腰部作疼，畅离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的僵滞。
僵硬地伸出手摸向腰间，手中那黏腻的液体证实了他的想法。
从他怀里脱身出来的鹰狡心脏狂跳地看他，只见他忽地一笑，连眉眼都染上一抹疯狂：
“好！鹰儿，你倒是长胆子了！”
目光转向激战于机器人群中的李伽，他笑得猖狂：
“我早该把那小子给杀了！”
在他眼中那疯狂之意闪过的时候，鹰狡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他刚说完的下一秒就闪身冲向了李伽！
“吼——”
怒吼声响起，在上方周旋的异兽马上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想也不想地抛下周围几个碟，眼看着就要俯冲下来！
然而终究没有成功，像是发觉了它的目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的飞碟都围了过来，密密麻麻地形成一堵厚重的机器墙，不大，却足以拦住它所有的方向。
怒吼声不断响起，异兽发狂一般在空中肆虐，将拦在自己身下的那些东西全部杀开，然而那些人却没有丝毫怕死的意思，反而驾着飞碟更靠了过来，似乎他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阻拦它救人一般。
异兽喘气声粗重凌乱，身上也是多处伤口，心中记挂着下面的李伽，然而所有的路都被阻死，甚至连下面一点情形都看不清，这样的形势让它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
“唔——”
一声轻叫自耳边传来，异兽视线斜移，对上一双同样赤红的兽眼。
那双眼，如此熟悉，曾几何时，它也长这幅模样……
异兽胡子一抖，正欲将这小东西一把甩开，却没想到对方挠了挠它流血的耳朵，在它耳边又轻叫一声。
异兽安静下来，目光投到面前挡路的飞碟上。
同一时间，下面的李伽正在厮杀中，却忽然看到旁边飞来一道光。
想也不想地卸下面前机器人的脑袋往那光线处一抛，却换来清脆的摩擦声，他耳翼轻抖，头猛地往那处一转，对上一双同自己一样赤色的眼。
“你——”
话刚出口，整个身子犹如被弹出去的弹丸那样朝着远处飞了过去！
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口，李伽只感觉自己随着那男人看似轻盈的一脚，大脑瞬间有了一片的空白，随后便是痛。
被正中的心口一阵阵发颤，全身的骨头都在瞬间被抽走，就连肌肉也忍不住哆嗦战栗，无力地被踢飞出去，耳边是狂啸的夜风，他喉头一热，一股伤血上涌，就那么喷了出来！
“嗷——”
好不容易从那密集的飞碟群中脱身而出，异兽还没有歇口气，就望见了李伽在空中喷血的那一幕，瞬间，僵住了，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狂吼一声。
迷迷糊糊中听得这一声咆哮，李伽微张着眼，拼着力气抬起一条胳膊朝着它的方向，双唇微动，似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李伽的身子也要落地了，原本以为身后会是坚硬的地面，直接断掉自己最后一口气，却没想到触及的却是有些纤瘦的人类身躯。
“……”
好半天目光才有些凝聚，李伽望着那李怀的脸，静默无声。
顶着李怀脸的少年倒没说什么，只是朝空中望了眼，一个肉团般的东西马上蹦了下来，正落到他怀里，亲昵地，唔叫着往他怀里凑。
李伽望着他们，忽然，眼前一个晕眩，再凝神的时候，面前已经换成了一张偌大的兽脸。
“唔——”
大力舔着他的脸，将他唇边那些碍眼的红色液体舔去，异兽忽地一爪子挠开他胸口，见那白澈身子上一个乌黑的印记，蓦地就朝着鹰狡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机器人环绕中的畅离原本已经做好了接受战斗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鹰狡。
眼中难得出现一些慌乱，他眯着眼冲上去，挡在鹰狡面前，直直地接了异兽这一招。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过来那样，异兽没有半点惊诧，只是怒吼着不断朝他攻击而来。
这种时候一旦有所松懈可就是赔命的代价，畅离自然不会傻傻等着它的攻击，反手就是一个回击。
一人一兽像是打上了瘾，以不同的方式先后登上了空中，毕竟比起地面，上方的空间来得更为广阔。
同样伤亡惨重的群兽们此刻也加快了动作，时不时抬头望望空中。
打架的都转向了上面，下面自然是安静多了，也方便行事多了。
从刚刚异兽冲过来到畅离跑过来救人，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蛇兽静静望着抬头看天空的鹰狡，吐了吐信子。
它不发一语地爬开身子，远远望了他一眼，忽地朝着上方看了一眼。
上方的异兽正接收到它的目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加快了战斗的速度，并在几分钟后将战局重新引回地上。
“从下面到上面，现在又下来，你这么引来引去，目的是什么？”
早就看穿了它动机的畅离稳稳落在地面，脸上的笑有些残酷的冷漠。
异兽不吭声，忽地一尾巴卷起旁边一个已经被肢解得差不多的机器人朝他丢了过去。
畅离皱着眉将那垃圾甩开，却在丢开废铁的瞬间看见了一抹红。
嘴角勾起一个笑，原来目的竟然在这里吗。
他随便将那废铁丢开，又趁着手的动作猛地一抽，冰冷的黑色枪口已经对准了空中某一处。
“砰——”扳机扣下。
异兽瞪大眼咆哮着冲向空中那一处，却也只接到了皮肉模糊的蛇兽，它蛇眼半瞢，好像已经死了那样。
畅离笑着望它们，眼中满是意料之中的得意。
但这得意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畅离僵着笑意，低头看自己胸前，那里的衣服破了，有暗红色的液体从里面轻轻流出，昭示着刚刚有小型武器从他胸口穿透而过。
动作迟缓地扭过头，一把锋利的利刃从刚刚被穿透的胸口处再次刺入，他浑身一震。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畅离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那得意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倒是少见的迷惘。
顺着那利刃的方向看去，执刀的主人，竟是鹰狡。
“……你终于，还是下手了。”
父子俩沉默半晌，畅离道出一句话，只是从这有些虚弱的声音来看，他的身体并不很好。
“……是。”
鹰狡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我想刺这一刀，很久了。”
“是吗。”
这下倒是没什么诧异的感觉，畅离反而还扯出一个笑，对着他轻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想伤我，却不知道你想的竟是杀我——”
“末日弑父的第一人，竟是你，鹰儿……”
鹰狡的脸色有些惨白，终于还是别开了脸，没有再说话，保持着持刀的姿势。
畅离却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养你，教你，爱你……”
“住口！”
鹰狡一声怒吼制止了他的话，欲将道从他体内拔出，却没想到他竟伸出了手握住那锋利的刀刃：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解脱？”
鹰狡一愣，被异兽背过来的李伽闻言也停住了脚步。
“真的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啊……”
叹息似的说了声，他忽然向前，原本就插在体内的利器更进一步，直直穿透整个身躯心脏。
“你……”
鹰狡忽地有些慌了，就要松开手，却没想到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得诡异：
“那我就死给你看，为你一个人而死怎么样？等我死后，你就原谅我所作的一切？”
李伽憋着喉咙里想要喷出来的那股热液，瞠大了眼望那两个对话诡异的父子，异兽放下口中衔着的不动的蛇兽，似乎有些烦躁般甩了甩尾巴。
“呵呵……”
畅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抓住鹰狡的手，身子猛地向前，紧紧吻住对面的人：
“你要记得今天的承诺啊……”
还没等鹰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男人忽然整个儿化成了飞灰，不见一丝存在的痕迹，好像世上从未有过这么一号人物似的，徒留他的刀撑在空气中。
“砰哧——”
兵器落地的声音传来，鹰狡像是失去了力气，浑身瘫软在地上，李伽也终于没能忍住心口那股热流，一口喷了出来。
“小伽？”
听得这一声血喷，鹰狡像是刚刚回过神来那样站起身就要走向他，却被异兽一声咆哮阻止了。
“他是我的！”
鹰狡愣了会儿，才呐呐地放下手，看了眼在地上的刀，忽地一笑，最后深深地望了眼李伽，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留给他们的，是骄傲中透着孤单落寞的背影。
李伽嘴角还残留着血沫子，但也许是吐出了心中淤血的缘故，他的头脑比起刚刚清明不少。
望着鹰狡离开的背影，他撑着异兽的身子慢慢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你去哪里——”
头也没回地朝他摆了摆手，鹰狡只留下了四个字：
“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世上真有世外桃源么……李伽口中喃喃道，脑海中却又不由地回想起他曾经与异兽居住过的那处人间绝境。
那个男人，果然是爱鹰狡的，世外桃源……又有几个人能因为爱一个人就为他创造出一个世外桃源来？
何况，刚刚踢自己的那一脚，男人看似凶狠，实际却还是留了情面，不然他也不能到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因为爱他，所以即便是恨自己也不能真正杀了自己，这样的感情，一般人又如何做到？
“我在——”
走神间，耳边一声轻叫，李伽侧目，异兽正亲昵地凑在他身边。
笑了，他伸手顺了顺它血污脏乱的毛发，第一次喊它的名，他为它取的名：
“灼，我们也走吧，去找一个世外桃源……”
异兽仰起头舔了舔他的脸，轻叫一声以示回应。
“你们……”
旁边一个声音传来，李伽回头，却是顶着李怀脸的少年 。
那少年看来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你们，要去哪儿？”
李伽稍愣，忽地拍拍他的肩膀：
“帝都，就交给你了。”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异兽已经带着李伽飞上了天，朝着远方快速飞离。
“什么？喂！你们……切！跑的还真够快的！”
地面上，少年喃喃道，一只肉球般的生物唔叫着蹭在他胸口，一脸陶醉享受样，他也不在意，低头亲了那小东西一口。
此刻，已经通过元帅府元帅内室床榻下密道进入世外桃源的鹰狡已经封死了刚刚来时的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明明应该死了却不知怎么跟随自己进入了这里的蛇兽。
“你不该跟来，我只是小时候在你身上下了个实验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