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网游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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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银枪:“……”
“那你在游戏里写完又怎么往网上发呀?”银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这句话问完我心里也是一动,这么说来我与外界是不是也可以有联络的手段?
银刀拍拍凳子旁边的一个扁扁的黑木箱:“我带着一个笔记本式的打字机,打完了发到自己的邮箱里,下线再给调出来。”
原来这么麻烦,而且只能通过邮箱。我很快就对这种联系方式失去了兴趣。李煜一直在听我们聊天,露着浅浅的微笑,朱棣心事重重的一直喝酒,对我们的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这是个清朝的皇帝应该和银刀有得聊了。我们三个又扯了些游戏里的事,主要是他们两个给我讲精灵村的景色是如何如何的好,要我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之后朱棣又拉着我陪他喝了两杯,直到我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等我惺忪着睡眼醒来的时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使劲伸了个懒腰,趴在桌上想了一会儿,掏出电话打给李煜。
得知他和朱棣银枪一起去了悲哀废墟,银刀又去更新了之后,我嘱咐他们注意安全,晚饭回古镇来吃就挂了电话。我百无聊赖的把脸贴在桌面上用力伸展着胳膊,觉得这样倒也不错。只要他们还肯练级,我偷不偷懒也无所谓,只不过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状态肯定不会讨如云喜欢。但是同样是这个游戏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游戏的场所,而对我来说却是工作和生活的全部,所以我不能像他们一样保持始终如一的热情也并不奇怪,虽然我也才来了没几天。升级的遥遥无期使喜欢冲刺短期利益的我一点也打不起精神,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个人的惰性所致吧?
我打着哈欠出了状元楼,信步在古镇的街道上闲逛着。虽说这里是仿古建筑,但是仿的是哪一朝的古我就不知道了。依我想,自秦汉三国到唐宋元明清,城市的建筑风格应该不是完全一样的吧?不过对于现代人来说,秦砖汉瓦的区别恐怕都没有真假人民币之间的细微手感差别来的明显,这大概也就是有一条仿古一条街就足以拍摄上下五千年的原因了。
顺着青石板路溜达着,我看到杂货店门外聚了一堆人。挤过去一瞧,好家伙,又是精忠报国在招人。这回是成非亲自出马,看来这里应该叫做“精忠报国血盟驻古镇临时办事处”了。最近几回遇到他他总是在忙,闲得满街溜达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去和他打招呼,我又拐到另一条街上。刚才往这边张望的时候看到好像有几个玩家在卖装备,这使我想起我们升级换代后也淘汰了几件衣服下来,应该找时间早点出手,不然等大家级别都上来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低头走过了几个玩家的小摊,他们卖的东西比我们换下来的还垃圾,我想这里要是没什么看头还不如去找朱棣他们玩去。偶然一抬头,看到旁边的摊子前站着两个玩家,当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的时候,就像突然被雷击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姐。
我的亲姐姐,何冰花。
虽然这是在游戏里,而且她还选择了精灵族,使她在外貌上有了一点微小的变化,可是姐姐的模样即使我闭着眼睛也能在脑海中清晰的勾勒出的她的五官轮廓,我死也不会弄错。
巨大的喜悦在我的胸膛里爆炸,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在笑,可是我只往前迈出了半步,身子就自动僵住了。趁着还没被姐姐发现,我痛苦地收回了脚步,假装打量着小摊上一个叫做“夕阳之剑”的武器。
如果陈胖子没骗我的话,姐姐应该也不记得我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特别不值得。富二代又如何?天堂又如何?爹妈不记得我了,姐姐不记得我了,成非也不记得我了。从陈胖子跟我提完条件之后,我一直都在惦记我得到了什么,从来都没想过我失去的。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我无论能在下辈子得到多少钱,我都亏了。就算还能再出现在姐姐面前,拉上关系,可是,还能再像以前的样子吗?我和成非都没了小时候的默契。我也意识到了我的自私,我使我的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儿子,使姐姐失去了她的弟弟,使朋友们失去了一个朋友……
姐姐朝这边走过来了,我鼓起勇气,和她打了个照面,还冲她笑了一笑。姐姐扫了我一眼,径直走过,嘴角还动了一动。我知道她一定在骂人,我自己的姐姐我太了解了,我四岁时骂的第一句脏话就是和我姐姐学的。姐姐后面跟着我的姐夫,憨头憨脑的带我抽第一支烟和第一次看三级片的男人,马大宝,马燕妮的爸爸,被我爸爸骂成“全世界最怕老婆的窝囊废”的男人,那老头子倒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多霸道。据我所知,我爸曾不止一次的大义灭亲的鼓励我姐夫打老婆,可是事实上我姐夫连句大声话都没敢和我姐姐说过。依我看,我爸的这种行为纯属厂方产品质量不过关强迫用户手动做后期维护。
眼看着我姐夫,这个曾经在我身上下的功夫比在我姐身上下的功夫都多的男人和我形同路人的擦肩而过,我突然想起了成非。陈胖子能切断我和姐姐姐夫的联系,能切断我和成非的联系,但是,成非也认识我姐姐姐夫,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会被切断吗?
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风一样的转身朝“精忠报国驻古镇临时办事处”跑去。再次经过姐姐身边的时候,我的嘴角不禁一勾,有关和姐姐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自动的浮上了心头。
姐姐大我三岁。据我妈说,在我出生之前,我爸把对儿子的期盼和蓄谋已久的男子汉养成计划全都实施在我姐姐身上,等到我降生时他反而用光了所有的热情,任我摸爬滚打自生自灭。妈妈体弱多病,是个到了现在体重也没过八十斤的下岗工人。我爸脾气火爆,自从十九岁进工厂直到去年内退一直在做翻砂工,和我的交流局限于皮带和触手可及的日常生活用品,比如板凳和鸡毛掸子或扫帚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都很依赖我姐姐。因为妈妈的嘱托,姐姐也很认真的,当作责任一样的带我玩,甚至忽略了去建立自己的生活圈。我之所以能对飞雪那么快的产生认同感,也是因为她让我想起了我姐姐。但是两个人虽然都有相似的经历,但是大杂院的孩子和她们那样的知识分子不完全相同,我们的生活环境更接近丛林规则,尤其是在孩子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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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被所有人遗忘的人
我们整个院里都是工人家属,出于生活习惯使然和自身的生存经历,没人把自己的孩子当瓷器。平时孩子们偶有争执即使谁打哭了谁,大人们也只会置之一笑。我在外面挨了揍如果敢带着眼泪回家,被我爸看到只能换来一顿更重的皮带,以他的话说老爷们不能以自己的拳头说话,真是对不起裤*裆里的铃铛。可是他的这种鼓励方式不但没能使我成长为他所希望的一言不合即拔拳相向的悍匪,反而成为了欺软怕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理论性人才。这种只有知识分子才配有的阴柔性格使我在院子里的孩子们中间相当受歧视,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姐姐,只怕我整个童年阶段都要郁郁寡欢。
我的姐姐是整个院子里的孩子们中间最强悍的存在。现在想想,固然我姐性格里有很强的不服输的要素,但是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我,她才会成为那个她不一定想成为的母暴龙。
如果我被哪个孩子灌了一脖子沙子,放学回家的姐姐立刻就会拉着我的手去到罪魁祸首的家里,在他正在做饭的母亲的目光注视下拉出他,灌他一脖子外加一裤子沙子。偶尔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江湖险恶的外院孩子来我们院里玩,只要动了我一手指头,我姐就会挠得他一个月都不敢从我们院门口经过。托我姐的福,我能玩到院子里任何一个孩子的玩具,每次玩打仗游戏时都可以当解放军,还能让任何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做我的老婆,每当这种时候,我姐都会站在我身后看我高兴的玩。直到我疯够了之后,我姐才会牵着我的手在暮色中踏着吱咯作响的木楼梯回家吃饭。
经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们有时会在我姐的高压政*策下反弹,指责我说我倚仗姐姐很没出息,我固执的认为他们是出于嫉妒,嫉妒自己没有一个和我一样好的姐姐。虽然有的小伙伴有已经上了初中的哥哥,但是由于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大孩子们不能参与到还拖着鼻涕的小屁孩的纠纷中。偶尔有谁的哥哥看不下自己的弟弟被我欺负的太惨,站出来想说几句公道话,比他还矮半个头的姐姐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与他对骂,直到对方偃旗息鼓为止。
直到再大一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再加上之后不久的青春期来临,有许多话题只能在同性之间交流,我开始觉得姐姐很碍眼,有意识的与她疏远。慢慢地一个点变成了两条平行线,我和姐姐都有了对方不曾涉及的生活圈子。借着大院里的余威,我在小学末节也混的风生水起,到了中学的时候终于成了一个乐于惹是生非的混蛋,只是在某些方面达到了我爸的期望之后反而起了一点副作用,还是少不了要挨皮带。
当姐夫终于如愿以偿的打进我们家内部以后,一直向着娘家的姐姐使我感觉到,在姐姐结婚后我不但没有失去姐姐,反而还多了一个姐夫。虽然我和姐姐很少交流,但是每年过年都会多出的一双新皮鞋,能跑起来当时最新游戏的新显卡,还有姐夫刚买来没用几天就出现在我电脑桌上的手机,都能让我记得姐姐的存在。甚至就在马燕妮这个长着天使面孔的小恶魔降临之后,姐姐的心也只分给了她一半,她能得到的东西,姐姐都会加倍补给我。二十多年来我早已经习惯甚至漠视了姐姐的付出,一切都看作是理所当然,此时想一想,一双鞋不仅仅只是一双鞋,它是一个人惦记着另一个人要给他的一双鞋。
现在,那个曾经全身心呵护我的姐姐把我看作了路人甲,而且还很可能骂了我一声“傻瓜”,这份落差可不是难得见到亲人的我所能承受的。那是我的姐姐,我曾经想过要像报答母亲一样报答她的姐姐。我抹了一把眼睛,站到了精忠报国的那群人面前。
“你们副盟主呢?成非呢?”我看了一圈没看到他,就向一个他们盟的矮人问道。
“二哥下线WC去了。你要入盟的话我也有权限。”那个矮人说道。
我摇摇头:“不是入盟,我是他朋友,找他有点事。”
“哦,那你稍等一下吧,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我在街道上来回走着,焦急的搓着手。我越着急就越觉得他慢,丫该不会撒尿之后意犹未尽又去开大了吧?后来在我差点没急出尿的时候,他终于上来了。我跑过去一把拉住正要回去的成非,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个人。”
看到我突然出现,成非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惊讶,可是没等他说什么,我拉着他就往古镇中心的十字路口跑。
“慢点慢点,急三火四可不是我的形象。”终于有机会说话的成非说道,“你来古镇做什么?”
我没回答他,一直把他带到武器店前的雨搭下也没放手,远远的小心指着我姐问他:“你看见那个女的了么?精灵族的那个,有印象没?”
成非凝神看了一阵,说道:“咱班的?咱校的?我追过她吗?没有印象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你大爷的!”我顺手在他后脑勺上甩了一下,“你怎么就知道这个。”
成非一摆手,大镰刀凭空出现在空气中,微微的浮动着。我跳开一步,大声说:“靠!闹着玩不带翻脸的!”
“我也没说要怎么着呀,拿出来看看生没生锈。”成非笑着说,又把镰刀收起来。“你颠颠的把我拉来就为了看她?没印象也不感兴趣,她是谁?”
我沉默不语。难道现在全世界只有我还记得我姐姐是我姐姐?
“不过她边上那个男的我觉得很熟,就在嘴边似的,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成非眉头纠结着,用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就像你一样,非常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你知道吗?你刚才打我后脑勺那一下,我觉得小时候经常有个人对我这么干,既讨厌又熟悉。”
“废话,那也是我。那男的是我姐夫,从初中时就开始追我姐,甭说我跟着沾多少光了,你丫不是也没少跟着占便宜吗?天天放学都有雪糕吃,那回因为你失手咱俩被林心如他哥堵在花坛里,要不是我姐夫跟他哥认识咱俩那回好不了。你都忘了吗?”
成非又开始敲自己的脑袋,并开始喃喃自语。我也不逼他了,把他搞成精神分裂对我又没什么好处。我泄气的说:“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这又不是你的原因,这事还得我自己解决。”
成非又出了一会儿神,说道:“我不是在想他是谁,我在想你丫真是神经病,我连你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可能还认得你的姐姐姐夫?以后有什么亲戚也别再拿出来现了,我估摸着我都不能认识。”
我无语。
“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成非说完想了想却没走,说道:“要不你带我过去,让你姐夫再给我买个雪糕吃我就假装想起你来了行吗?”
我……
我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不是你的问题。问题在我这里。”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特像那种结婚很久了却没孩子的夫妻之间男方对女方的忏悔啊?”
我……
“不是你想不起来我了,是所有曾经认识我的人现在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