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娱乐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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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权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太太突然笑了,赞道:“好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又略带埋怨地剜了白茂春一眼,“怎么不先告诉家里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白太太的反应,可以算是非常机变了。然而左饕觉得她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肌肉僵硬,笑容只扯在嘴角,完全没有到达眼底,再加上一张血盆大口,十分可怖,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
白太太笑得很欣慰,跟左右其他贵妇们说:“我讲了多少次,抱回家来,抱回家来,白先生偏不听。原来是等今天这大日子呢!” 她又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难过,但到底是他的骨血,我又不是善妒的人,怎么能忍心?”
白茂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白喆还小,不急。”
白太太和白茂春无声对视数秒,挤出笑容,刚要开口再说什么,竟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拿的玻璃杯,薄薄的水晶玻璃杯壁一声脆响碎成几片。
随着白太太一声惊叫,猩红的酒液飞溅在她手臂和裙摆上,右手登时被割裂出几个细小的伤口,渗出血来,一时间十分狼狈。
周围的女客和佣人们手忙脚乱纷纷上前询问。白太太已缓过神,接过管家递给她的餐巾包了手,表示只是意外,没有大碍,要失陪一下。
白家长子白权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匆匆扶白太太上楼,一边回过头狠狠瞪了白茂春和白可一眼,恨道:“你这是要让他认祖归宗吗?!”
白茂春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又带着白可见了一位穿套装面容严肃的女士,告诉他,这是他姑姑白茂秋。
白茂秋也只是略带倨傲地点了点头。
随后白茂春让秦司机带他们两个去吃东西。他还有很多客人要应酬寒暄。
白太太也很快就下了楼,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午餐设在外面的庭院里,布置了上百条自助餐台、大量烤肉架和无数的阳伞、雅座。宾客们不时走动,三五一群地聚在一处说话。这种宴会,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交际平台,而这次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给了所有人感觉不虚此行的谈资。
豪门轶事、私生子什么的,最好看了。
左饕免费观赏了一场精彩纷呈、“有血有肉”的家庭伦理剧(请原谅他的用词不当!),开始有些明白了白可的处境。
白可大概曾经拥有无以伦比幸福的婴幼儿时期吧,父亲富甲一方母亲艳冠天下,自然享尽荣华受尽宠爱。只是所有这些幸福,全是虚无缥缈、自欺欺人的泡沫,一旦暴露在阳光下,结局定是毁灭。可谁又能想到,会毁灭得如此彻底呢?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死神挥舞着锋利的镰刀,毫不手软地将一切荒唐终结。而白可作为这荒唐唯一阴魂不散的纪念品,名不正言不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他是白太太完美婚姻的污点,也必然是所有白家利益成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些,左饕觉得白可也很可怜。
左饕吃不下去东西了,只喂白可吃了些点心和烤肉,而他胃口居然相当不错!
秦司机说要跟白茂春和白太太告别之后才能离开。让他们先自己玩,不要走远,他过去找人。
左饕就带着白可,刻意避开四面猜疑探寻的目光,往人稍少的地方逛,消食。
走到宴会场外围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左饕蓦然一顿,清晰感觉到背后传来几道不善的视线。果然,5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跟了上来。
领头的少年相当胖,一张大脸上面堆得全是肉,把五官挤在一处,正面带怨毒地看着白可,手里牵着一条小白熊犬。那小狗浑身雪白,长宽相等,毛毛绒绒,跑起来就像一团滚动的毛线球。
旁边有个瘦瘦的少年瞄着白可嬉笑道:“这就是你的新弟弟?”
大胖子少年挥手用巨掌把他推了个趔趄,“我才没有这样的弟弟!他是贱…人生的!死瘦猴儿,你懂个屁!”
随着大胖子少年的怒吼,他牵的白熊犬也开始朝左饕他们狂叫。
左饕一语不发,沉静地跟对面的人和狗对峙。白可也没乱动,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们。
左饕忽然怀疑,白可不知道“贱…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不耐烦道,“我说白君,谁在外面没有几个弟弟妹妹?靠,你老爸已经算不错的啦。”
左饕这才猜测出,眼前的大胖子少年应该是白茂春和白太太的二儿子,白君。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玩味地笑:“这小东西长得可真挺好,不愧是许隽琼的儿子。”
白君怒道:“别提那个贱…女人!”又指着白可骂:“丑八怪!还扎辫子!假丫头!”他的小白熊犬也吠得越发霸气侧漏。
左饕不由地皱了皱眉。
瘦猴儿少年又凑上前,“还跟他们废什么话!”
白君抖了抖肥肉,趾高气扬地命令白可:“过来!”
白可应声后退,躲到左饕身后。
白君又指着左饕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左饕感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回答是东西或者不是东西都不像样,于是只轻轻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滚。”
“好!你有种!”白君大怒,松开手里的狗链,指挥白熊犬:“白展堂!去!咬他!”
白展堂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虎躯一震,迅猛地像一道白色闪电,真乃麒麟现世、好似穷奇重生!只见它四爪翻飞、威风八面,嗷嗷叫着扑向左饕,被左饕一脚踢开,“嘤咛”一声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几个少年一齐冲了上去。
左饕年纪比他们小,即使有功夫在身,也是双拳难敌十手,又要顾及白可,难免占不到便宜。
白可本来被白展堂吓了一跳,缩在左饕身后险些哭出来。可眼下见左饕挨了打,竟舍身忘我地跑出去,加入战斗。他虽然年幼,平时表现得也幼…齿之极,然而眼光十分毒辣老道,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眼就看出白君才是主谋,遂一头向白君怀里撞去。奈何错估了自身实力,蚍蜉撼大树一般,倒把自己撞得蹬蹬蹬后退几步,坐了个腚儿蹲。
这可被瘦猴儿少年抓住机会了。
他刚才几乎插不上手,几次被挤出战圈,正好让他看见白可摔了出来。
可怜白小可身娇体弱易推倒,三两下就被瘦猴儿少年制住,把他脸朝下按在地上,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左饕顿时大急,反倒失了章法,硬是被他们四打一地牢牢缠住,脱不开身。
也不知道瘦猴儿哪来的这一肚子坏水和创意,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一边喊:“白君哥,看我烧了他的辫子”,一边竟真的把白可的头发燎着了!
左饕当时就疯了,猛地一记,把其中一个少年撞得昏天暗地,一头栽倒。
白君他们也慌了神,终于被左饕撕开缺口,冲了出去。
左饕猛窜到白可身边,大力薅起瘦猴的衣领和后襟甩到一旁,半抱起白可拼命用手去灭他头上的火苗。
又一个少年上前,往白可和左饕身上兜头兜脸地浇了一大盘子用来烧烤的生牡蛎,倒是帮白可灭了火。
左饕静了片刻,见白可无恙,才慢慢地摘掉他头上粘连的牡蛎,又在他鬼画符似的脸蛋上摸了摸,而后漠然站起,转身。
几个少年见了左饕这幅模样,反倒有些害怕起来。连年纪最长、平时最有计较的范焱歆——刚才也是他想起来用生牡蛎灭火——都感觉发憷。
只见左饕眸色变得极深,里面却似燃着两团火焰,好像刚刚在白可头上的火此刻已转移到了他眼中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煞神!虽然他面无表情,没说一句狠话,却令这些半大少年们不由地心生畏惧。范焱歆想起一句比喻,他看向他们的眼光,像在看死人……
正在这时,白茂春他们赶到了。
其实整个战争加起来,也不过10分钟。
大人们显然被他们的战况之惨烈震惊了:白可和左饕的白西装滚得早看不出本来颜色,还满头都是黏糊糊的牡蛎汁水,左饕一身打斗痕迹,白可的精致小辫被烧得弯弯曲曲,呈现逼真的狗啃效果;贺家小少爷脑门上顶着一个青紫的硕大的包;瘦弱的黎家小公子灰头土脸,被左饕吓得瑟瑟发抖,几乎要尿裤子;白展堂侧躺在地上,呻+吟声高亢婉转,姿势亦十分销+魂……
回去的路上,左饕沉着脸,不出一语。
秦司机愧疚地再三道歉。
反倒是白可,还没好了伤疤呢就忘了疼,捧着一个奇大的桃子没心没肺地啃,弄得汁水滴滴答答,还让左饕闻他披散着的已经洗过的头发,说上面有怪味道。
左饕回去安顿好白可后,直接去了训练场。
独自一人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拳。
小鳄鱼怒,白喆,是傻帽。
在演艺圈混有一个潜在规则,那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为自己拼出一份最初的名气。
名气,是一切机会、改变、成功和财富的源头。可以因为动人的歌喉、精湛的演技、出色的相貌、前辈的提携,也可以因为丑闻绯闻、袒…胸暴…乳、信口雌黄、装疯卖傻、出乖露丑或者完全不要脸。
总之,不论采取什么手段,首先要做的,都是出名,让别人知道你,让别人注意你。
至于后续影响,那都没关系,再恶劣的名声也好过默默无闻。
无论是香飘十里的美酒还是奇臭无比的臭豆腐,其实都怕巷子深。
其他的圈子虽然不至于如此疯魔,也大抵可以类推。
比如,白喆现在在明都的商圈和政圈里,就俨然成为一颗冉冉上升、脍炙人口的新星。他传奇的身世、所引发的豪门恩怨情仇和家庭情感伦理大戏、牵连的各方利益,都强烈吸引着各界人士的持续关注。加之他在白茂春生日宴那天极有存在感的出场方式,和头顶冒烟、身披牡蛎、极具震撼效果的退场方式,二者反差之大,实在让与会的众人难以忘怀!
十传百百传千,白茂春即将认回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白喆的消息,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事件的主人公白可小朋友却毫不知情,他已经几天没有出过许家大门了,因为他被剃成了一颗小光头!
白可的飘柔长发那天被烧得参差不齐、弯弯曲曲,回去后洗了几遍还总是嘟嘟囔囔:“有怪味。怪味道。”几次三番要求大家去闻。
他的八字福缘深厚却奇诡脆弱,不好养活,所以自打退了胎发就没太剪,蓄成了细蓬蓬毛茸茸的一头乱发,经常东一簇西一簇地翘着呆毛。这次被欺负惨了,本来就不好的发质更是严重受损,许博温觉得“脆了点,总比没有的好”在此案例上不成立,遂一不做二不休,把白可的头发贴着头皮刮了个精光。
于是白可变成了一名粉嫩羞涩的小和尚。
所有人看到白可的新造型时都又惊又爱,恨不得在他圆溜溜的小光头上狠命亲几口。
只有左饕表现平静,在书房被白可头上的光芒晃了下眼后,只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就不为所动地低下头继续练字。
左饕蘸足了墨,面无表情地悬肘运腕,在生宣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萌”字。
白可的这个夏天过得无比清凉。
他头上每次长出一层毛茬,就会被许博温剃掉。直到立冬后,长出的新头发又黑又亮了,才被允许留了下来。
待到再一年的秋天,白可已经又把头发蓄到了耳廓。
此时的他抽长了些个子,不再是四头身。脸上也不再一副糯米团子似的模样,竟长出了匀称的尖下巴,下颌线条优美,脖子雪白修长,一双眉眼更是浓墨重彩,顾盼生辉,初现美人胚子。衬着乌黑油亮的半长发,男女莫辨,实属造物之功。
左饕也越发高挑健美,只11岁就近一米七。他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少年,五官深邃清爽、面容冷峻、沉默寡言,一举一动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头矫健优雅的豹子。
小刘教官表示很欣慰。这一年多来左饕像开了窍似的,原来只知爱幼的他突然懂得尊老了,对他们的调…教不再嗤之以鼻,训练中极肯吃苦,甚至私下加大运动量。仅用三年,有时竟能依靠灵活柔韧的身体和惊人的爆发力,跟小马教官打个平手,其他机械、枪支使用、狙击、反跟踪等能力的提高也是有目共睹,要不是脸臭脾气硬,简直就是他的爱徒、今生的得意之作。
左饕总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即使被打得倒地不起也绝不求饶,还能给你一个俾睨众生的表情;唯独面对白可,跟他亲爹似的,不对,是比亲爹还亲……
白天两人要分别上课,几乎不得见。晚上一见面,必然如胶似漆,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透露着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和亲昵。连白可的外公许博温都望尘莫及,既乐见其成又难免感觉有些失落。
而两个孩子还有个共同的缺点,就是不知道怎样与陌生人打交道。
然而,许博温不急,他一直在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再一年的秋天,“白喆”的名字被写进白家族谱。
不是白茂春家,而是整个江南白家的大族谱。
白家世居江南,源远流长,富甲一方,枝繁叶茂。几代家主目光高远、精于经营,极重视家族血脉和子女教育,各支屡出高官名将,整个家族同气连枝,生生不息。
白茂春虽不是主家后裔,仅算作偏远旁枝,但由于为人机敏通透、沉稳干练,年轻时又参与过家族生意,在白家也有一席之地。
可以说,白家的孩子打一出生就含着钻石汤匙、捧着翡翠饭碗。
只要,家族承认你是白家人。
白茂春的长子白权就曾经扬言,即使把白展堂写进族谱,也不会让许隽琼的孽…种得逞。
但白茂春和许博温还是做到了,虽然历时4年,几经艰难。
而白喆从始至终都并未得到过白家主家的关注。
也因为进了族谱,白可的身份今非昔比,需要去学校上学了。
人际关系,是白家子孙不可避免的重要一课和今后发展的重大砝码。
许博温不求白可和左饕能够长袖善舞、圆滑世故,但求他们不会真的人际交往障碍就好。
于是这年秋天,9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