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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复照青苔上(bl)-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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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刺下去,恐怕活着的几率都不会有了。
下意识闭上眼,只听“叮——”的一声,亭锦忆手中玄剑已对上那柄剑的剑尖,冷气从他喉咙处滑过,那剑却也无法再进一寸。
亭锦忆面有薄汗,但依然不失风范,一招一式又快又准,招招相扣,乃是把对手逼入绝境。
“没事吧。”他转头问他,手中的剑没有半分迟缓。
“嗯。”
寂青苔看他使剑的样子,临危不乱招招都能制住对方要害,武艺绝不会差,但以前却从未听说过世王爷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小心!”亭锦忆一个转身,帮寂青苔挡住剑刃,左手顺势把他揽到身后护住。
寂青苔低头苦笑,额前的青丝*晃着眼,“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
“我知道!”亭锦忆大吼一句截断他的话,一剑刺入敌人胸口,“呵,想从本王手底下抢人,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话间,剑下已葬身两人。亭锦忆出剑如紫电青霜,剑锋寒气逼人,过处脚下皆堆满了尸体,乃是已经杀红了眼。
从朔州征战回来后,杀得这样痛快淋漓还是头一次。亭锦忆剑走龙蛇,快而不乱,与众人酣战丝毫不落下方,反而越战越勇,兴致大起。
激战中不知是谁刺中了马身,马一声嘶鸣,应是疼痛难忍,大步往前狂奔起来,寂青苔正站于马缰之上,缰绳绕上脚腕,瞬间勒的死紧,竟把他往前拖去。
“啊——”寂青苔脚下一紧,重重摔倒在地,来不及回神,已被拖出数米远。
道路上的石子宛如利刃一般划在身上,虽只伤皮肉,但也痛极。
“青苔!”亭锦忆颜色大变,夺过身旁士兵的弓箭,拉了满弓。
穿云路雾气浓重,眼前几乎已经看不见寂青苔的影子,白茫茫一片,亭锦忆凭借着感觉,咬牙放箭。
此箭一出,只有三种结局。其一,射中马身,则可阻止其狂奔,救回寂青苔一命;其二,射中寂青苔,也好过他被马活活拖死,其三,便是都没射中……
“楼主!”
少云刚避开一剑,就见寂青苔被马拖在地上,尘土飞扬,脑袋顿时一片空白,顾不得四周刀光剑影,只是拼了命的往前追去。
而前路茫茫一片,纵使她身法再好,也寻不到寂青苔的身影,但见悬崖边上的乱石散开,纷纷*深渊。
马蹄在地上划出长印,一串银铃躺在碎石之中……
难道已经……
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少云抽咽着弯腰拾起那串银铃,手指颤抖。那是寂青苔一直戴在脚腕上的,他舞做凌波时,便会叮当作响。
亭锦忆是射中了马,可是那马却落下了悬崖。
亭锦忆持剑上前,剑稍的血一路蜿蜒落下,他脸色阴霾,眼眸里黑潮涌动,申奈跟在其后,剑已归鞘,只是手臂受了轻伤。
寂青苔一落悬崖,那群白衣杀手也迅速隐到白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弓起的背脊轻微颤抖,少云攥紧银铃,下一秒便一抖长鞭,鞭子破风而出,直直袭向亭锦忆脖颈,少云失声大哭道:“我恨你!亭锦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你做什么?!”申奈一把拽住鞭子,大声质问道。
“做什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放手!”少云用力一拽长鞭,申奈手心赫然勒出一道血痕,却不曾松开半分。
“云儿,寂青苔就是你的主人?”碎石踩在脚下,亭锦忆走到少云面前,静静问道。
昔日在去朔州的路上,眼前这个少女凭借一条长鞭便可扭转整个局势,着实令他心惊。但他更感兴趣的,还是她身后的人,留她在身边,也是为了等那个人亲自现身,如今的答案,不言而喻。
只有寂青苔,能让一个杀手为他煮粥送药倾心照顾,也只有他,可以让心高气傲的少云为他哭成这个样子。
少云仰天大笑,眼泪顺着鬓角一颗颗砸在地上,“亭锦忆,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就问我这个?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他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定会屠尽整个世王府,连一只狗都不会留下!”
少云眼中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那才是一个杀手真正的眼神。申奈一怔,不由松开了手,这样的少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往,我只笑他傻,如今,我看他不仅是傻,还瞎,怎么就爱上你这样的人,你纵有千般万般好,也不值得他为你如此倾心。”长鞭缠住路旁一棵枯木,少云恨声而道,言罢已飞身下树。
白雾在身后聚拢,掩盖了满地的血腥。亭锦忆一直紧捏的拳头慢慢松开,僵硬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颤,沉声而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村子,叫做太宁村。”
“派五百兵士下崖搜寻,十日之后,再动身回去。”亭锦忆注视崖底,目尽之处皆是一片白茫。
十天,他等他十天……
(话说缠着卡宴同学一起纠结剧情挺爽的啊~~~哈哈,飘走)

☆、第四十五章

“被马拖下崖底?哈哈哈……咳咳。”百花园里百花斗艳,假山石后,七皇子亭锦忻大笑不止,却突然脸色惨白,呕出一口血。
“你这又是何必呢?”白寒轻语摇头,神色中大有不忍之意。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巴望着他早点死。”亭锦忻斜眼一挑,眼里似笑非笑,唇角边还残留着的血迹被他用素帕拭去,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
“这是你的事,别把我牵扯进来。”白寒轻斥一句,把目光移向别处。
亭锦忻哈哈大笑,“我的白妃娘娘啊,寂青苔一死,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你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慈悲的模样。”亭锦忻靠在软褥上,看向白寒的眼里满是不屑。
白寒冷着一张脸,嘴角微微抽搐,半响开口道:“殿下喜欢他那是殿下的事,你就算把他杀了,殿下还是喜欢他,你又有什么办法?”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下半句憋在了心里,白寒娥眉长敛,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强求不得的。
“我是没有办法,但至少心里舒坦。”亭锦忻眉毛高高扬起,只是再盛气凌人的表情也抹不掉眼中的憾色。
“你就没想过,你对他下手,若是被殿下知道……”白寒微阖着眼,心中似有顾虑。
“我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也不怕皇兄怪我,皇兄喜欢他,他日必将被他所累,长痛不如短痛,今日除了寂青苔这个祸患,也是为了以后着想。”亭锦忻洒脱而道,脸上已经透出微微的死气。
“我不和你瞎扯,”白寒佯装生气,起身离开,“殿下公务缠身,还托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尽和我扯这些。”
亭锦忻玩味的看着白寒离去的身影,表情邪气地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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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如豆,挣扎着在黑暗中占据一席之地,不时抖动火苗,亭锦忆合上书本,修长的手指抚上额角轻轻揉着,又翻开书本,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已经九天了,还是没有寂青苔的消息,穿云路悬崖之下乃是一片乱石草木,同寂青苔一起掉下悬崖的马已经摔得血肉模糊,而离马尸不远处,同样血肉模糊的还有一具人尸。
亭锦忆细细看过,马身上那根曾勒紧寂青苔脚腕的缰绳已经被人砍断,而旁边那具尸体,绝对不可能是他。
也就是说,寂青苔很有可能还活着。而那具尸体,只要不是寂青苔,是什么人都无所谓。
以前,他信他能够拿到七皇子通敌的证据,他确实做到了,这一次,他仍然信他可以活着回来。想到此处,亭锦忆突然自嘲一笑,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莫名的相信是从哪里来的。
这几日里,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案上堆满了书,每一本只都是草草翻过几页便搁在一旁。人心不静,就连睡觉也是难以入梦。总是觉得失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似的。
亭锦忆把书扔到一旁,脑中浮现出一双灵动的眸子,掺着淡淡的冷意,就像墙角的梅花,清冷幽香。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心里满满都是那个人。亭锦忆暗自摇头,唇角牵出淡淡的笑,却分外无奈。
以往,他是看不起他,但如今,他却欣赏他,虽不曾说过,但在心底里,他已经认可了他。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情愫在慢慢滋生。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窗棂啪啪作响,更惹得人心烦意乱,细微的敲门声被掩在风声之中,停了一会儿,又轻轻响起。
似是有鬼魅一般,敲门声时响时停,却一次比一次弱了下去。
寂青苔半倚在墙上,嘴角的血渍虽被擦去,但还是留了浅浅一道红印。
衣服被石子划得破烂,修长的小腿从衣摆中露出来,青紫斑驳,而原本束得整齐的长发此刻也凌乱的披散在胸前,挡住了半边脸颊。
曾经风华无双的疏狂一醉头牌,此刻狼狈的像一个乞丐。
正欲再次抬手敲门,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寂青苔的手指毫无预警地触碰到一个温暖的胸膛,顿时一愣,指尖泛白。
亭锦忆站在门内,微垂眼睑看他,眼下是一缕模糊不清的柔情,途生出几分迷离。
寂青苔颤着缩回手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语气柔和,“住在这种地方,怎么连侍卫也不派几个?”
他堂堂王爷,千金之躯,竟然连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当真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什么也不怕了?
弯下腰拂开他脸边的发丝,凝脂结玉般的肌肤上或青或紫,那双眼睛却还是和以往一样,像燃烧着生命力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因为……我在等你。”
亭锦忆沉沉的嗓音响在耳畔。
寂青苔倏地一愣,带着几分不确定开口,“等……我?”
今日的亭锦忆有些反常。
“是,等你回来。”亭锦忆低声重复着,略带薄茧的手心轻抚他的脸颊,触到伤口时,可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

☆、第四十六章

“疼?”他皱眉。
“不疼。”他摇头,此生,受的最多的就是疼,而最不怕的也是疼。
“怎么回来的?”亭锦忆看他脏兮兮的脸,轻手帮他拭去污渍。
“自是有人相救。”
亭锦忆眸光流转,顿了顿道:“崖下那人?”
“是。”寂青苔如实道。
“他是谁?”
“不能说。”
“为什么?”手指顿住。
寂青苔轻叹一声,努力道:“我站不住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顺着墙壁缓缓滑倒。这几日里,从穿云路一路走到太宁村,虽有少云照顾,但毕竟身上有伤,已是尽了最大力气,此刻见到亭锦忆,心里顿时一轻,方觉得特别累。
亭锦忆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肩,把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抱他回房。
纱幔轻扬,灯烛摇曳,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金丝绣龙,牡丹绽放,亭锦忆微微俯身,不费力气便撕开他那身破烂的衣服,白玉雕成的身体上,除了遍身的青紫红肿以外,还有很多细长的血痕,好在伤口划得并不是很深,血也已经止住。
寂青苔有些不习惯,拽了手边的被子试图盖上,脸上的红晕慢慢晕开,“我没事。”
“又不是没见过,不用不好意思。”亭锦忆笑容初绽,看他一副别扭模样,帮他拉上被子,直直盖到胸口处。
“当——”
整理被角时,一块东西从床上掉出,泛着金色的光芒,乍看之下,像是一块铜牌。
亭锦忆疑惑捡起,目光落在牌子上的小字上,脸色瞬间一变。
这是亭锦悭的令牌。
太子殿下的令牌,向来是给最看重之人的,寂青苔随身携带此物,让他不得不多想。
当下收了笑容,把令牌放到手边的桌上,亭锦忆眼神幽暗,并不说话,只是转身取药。
寂青苔何等聪明,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以往,只道是他不在乎,而此刻却不禁脱口而出。
“那不是他给我的。”
“哦,那是谁的?”神色不变,语气里多了几分寒意,亭锦忆握住药瓶的手一紧。
寂青苔迟疑半晌,凤眼微垂,无奈开口道:“救我那人,名叫阿五,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我掉下悬崖那一刻,是他护住了我,也是他把我往上推让我攀住石壁的,后来少云带我回到地面,而阿五却摔下悬崖。”
说到这里,不免黯然神伤,那个一直尾随他们,变换着各种装扮,在知县府时出剑要杀郑东的杀手,竟然会是亭锦悭派到他身边保护他的人,而此次脱险,亦是那人用命换来的。
“这么说,是太子一直派人跟踪我们了?”亭锦忆怒气稍减,口气却还是冷冷冰冰。
寂青苔摇摇头,不想接话,只是微微翻了个身闭上眼。
“寂青苔,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亭锦忆坐在床边,倾下身子,发丝落在他脸庞,带着熟悉的幽香。
“你想知道什么?”
寂青苔也并非故意对他隐瞒,只是他不问,他便不说而已。而有的话,也着实不易对他开口。
“关于你的身份。”
“身份?”寂青苔似是早已料到,并不吃惊,道:“寂青苔,曾是疏狂一醉头牌,现在为大理寺少卿。”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全部身份。”亭锦忆一字一句道。
当初他把七皇子通敌证据交到他手中时,他就已经怀疑,那个东西,郑东不可能会有,而寂青苔又是凭借何种本事从何人手中获得。
仅仅一个大理寺少卿,还不至于有这个能耐。
“疏狂一醉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你在里面又是何种身份?”亭锦忆干脆直接问出,避免寂青苔与他绕圈子。
当初在大理寺时,他曾于他案上发现一本账簿,而寂青苔宁肯烧掉屋子也不愿让他窥得一二,可见那本账簿必有蹊跷之处。疏狂一醉虽然做的是青楼生意,但根据寂青苔的种种行迹,还是不免让他生疑。
寂青苔定了定神,终于还是开口而道:“疏狂一醉是最大的勾栏楚馆,也做买卖,贩卖任何东西,包括消息与人命,而我,是现在掌管这一切的人。”
言简意赅地说出这些话时,他容色淡淡,就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当初接管疏狂一醉并非他所愿,但既然是言一的意思,也容不得他不从。
知道的人都以为疏狂一醉楼主如何逍遥自在,但在寂青苔看来,疏狂一醉不过是一个牢笼,此生此世,都要被此牵绊。
看到亭锦忆明显的愕然之色,便知他不曾想到这一层,或许有过猜想,但在天子脚下能把这种买卖做到如此之大的人,除了有一定的胆量之外,还需要很多东西。
寂青苔稍转目光,一切了然于胸,只是淡淡道:“疏狂一醉的存在,于王室来说是巨大的威胁,这也是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此事的原因,但是……”
“但是什么?”他沉声问道。
寂青苔极轻地摇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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