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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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羡慕他。”陈舜望著那具渐渐冰冷的死尸,“我方才真想自己将那酒喝了……”
南宫摇晃著他的身体:“陈大人,你胡说些什麽!”
“开玩笑的,我怎麽能轻易死呢?”陈舜抹了把眼泪,冲那尸体嚷:“枉你我是好友,你还不了解我麽?真笨,以为我愿意战争麽?我还不是为了……”他声音低了下去:“还不是为了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为了我弟弟……不然我早就去当闲云野鹤,自在一生,还在这里瞎掺和什麽?”
“你是说……陈昭?”南宫问。
陈舜一个劲点头,冲口而出:“对,就是他,我这个弟弟,我整日为他操心,为了他在朝堂斡旋,如今又入了新朝,整日受丁奎的气,我多委屈,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等我见到他,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南宫摸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那坛酒,他咕咚咕咚倒进嘴里。
陈舜是义军的人,早就进入了北阳朝廷,南宫唯一知道的是,陈舜把凤凰送进皇宫,至於对方还为义军做了多少事,他却一无所知。
要放在以前,这是自己的敌人,可是现在呢?南宫能做的只有大口大口喝酒。
他不是赵锦了,不是那个旧王朝的六王爷了。
一切都变了,如同骆士昕的观念被摧毁,他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是非对错,每个人都在世上挣扎,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即使选择死,像骆士昕这样,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哎!不能喝就别喝,我刚知道,原来你是个酒鬼!”白佑架著人走了没几步,南宫就捂著嘴挣脱了他。
“呕──”他肚子里没什麽东西,呕出来的都是酸水。
白佑拍著他的背问:“没事吧?”
南宫还未答话,又是一阵恶心,接著干呕起来。
白佑知道他不好受,劝道:“以後可别喝了,心里有事就说出来,那个骆士昕,你为他伤心也白搭,其实他早就不想活了。”
南宫胆水都呕出来了,好不容易吐完了,这才直起了腰,由对方扶著,一步步离开。
“我没事,你回去吧。”送到门口,白佑跟著要进去,南宫下逐客令。
白佑挠著头嘿嘿笑,却还是跟进了门。
南宫脑袋发晕,想躺在床上睡一觉,一眼看到了多出的一套被褥。
白佑抢在前面抱了被褥铺在地上,解释道:“那林小姐睡在我屋里,男女授受不亲……啊不,我是不习惯……所以借你这睡一晚……半晚,我半夜就走。”
南宫耷著眼皮问:“你睡地上?”
“对,绝对不打扰你休息。”
“好吧。”南宫疲惫不堪,一仰身躺在床上,闭了眼。
他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身上盖了棉被,屋子里发著昏黄的烛光。
“渴不渴?”
南宫一惊,扭过头,发现床前支著个脑袋。
“你怎麽还没睡?”南宫皱眉。
白佑倒了碗水给他,随口应道:“睡不著。我一会就走,走前多看看我徒弟。”
“去哪?”南宫撑起身,脑袋有一阵眩晕。
白佑把水送到他嘴边,见人一口气喝了,才道:“秘密军务。”
南宫垂著眼睛嘟囔:“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白佑哈哈大笑,附在他耳边道:“是去联络义军,得等到年後才能回来。”
南宫张著嘴惊讶了好一会,才道:“打算与义军联合?”
白佑点头:“这是秘密,不要说出去。”
南宫一掀被子下了床:“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白佑别起胳膊打量他:“你又想跟上次一样,半途掉链子让我救你?”
南宫竖起凤目:“你别小看我!”
白佑正色道:“这次路途凶险,到处是单景兵,我不能带你去冒险。”
“我不怕危险。”南宫眼神里充满渴望,“你带我去,我保证不拖後腿。”
“不行!”白佑坚决反对。
出了镇子,陈舜正在路口等著,把手里的包袱交给白佑。
“你怎麽跟来了?”月光下,陈舜看见白佑後面跟了个尾巴。
白佑翻白眼:“陈大人,你把他带回去,他死心眼,偏要跟著我。”
陈舜心里咯!一下,浑身开始冒冷汗,他把南宫拉到一边小声道:“祖宗,你知道路上多危险吗?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陈大人,我想历练历练,而且我认识凤凰和你弟弟,可以帮点忙。”
陈舜忙道:“你可饶了我吧,正清要是知道我们把你派出去赴险,会断了供给的。”
“恩?”南宫挑眉。
陈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刘老板会担心你的。”
南宫倒是胸有成竹地笑了:“正清希望我坚强,我要做出点成绩给他看看。”
“哎呀。”陈舜直拍脑袋。
“陈大人你放心,正清不会怪你们。”南宫安慰他。
陈舜围著原地转了几圈,看看南宫又看了看白佑,最後终於道:“好吧。”
白佑嘴角抽搐:“陈大人……”
“南宫可是福星,带著他能确保你这次任务完成。”
白佑仰天长叹:“希望如此。”他又想起件事,嘱咐陈舜:“陈大人,白管家和林小姐你就要多费心了。”
陈舜笑道:“你倒躲了个彻底,但别想难住我,我明天就让天巧帮你照顾著,保准周到。”
白佑耸耸肩,招呼南宫:“上路了。”
万州的路上,一个乡下人牵著头驴,驴上坐著他媳妇,正在赶路。
“喂,非得这样吗?”南宫裹著红花绿底的厚棉袄,脑袋上插朵鲜豔的大红花。
白佑顺了顺两撇小胡子,瞅著对方的脸蛋道:“时下女子都兴这种打扮。”
“胡说八道。”南宫瞪了对方一眼,虽然没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抹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南宫 第一百零三章
伊桑早早下了床,听完士兵报告,对著纸上的画像思度。
小喜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揉著眼睛问:“又要出去巡视?”
“恩。”伊桑显然有心事。
皇帝回京了,留他在这里暗查,若是北阳残廷有什麽动静,随时禀报千里之外的皇帝。
小喜打著哈欠走到他面前,看伊桑手里拿著张纸,纸上画了一男一女两个百姓。
伊桑指著画上的妇人问小喜:“你看这人像不像赵锦?”
小喜道:“不像。”
“你再仔细看看。”
小喜接过画端详,半晌才道:“眼睛有些像,六王爷也是凤眼,不过比这人张扬。”
伊桑点了点头,他觉得画上另一个很像白佑,但不能确定。
“要是见到人就好了,我肯定能把王爷认出来。”小喜念叨。
伊桑眼睛一亮,把住他的胳膊:“小喜,帮我个忙。”
“下次要小心,我们别走大路了。”南宫坐在毛驴上,还在生白佑的气。就因为白佑坚持走大路,才遇上了单景兵的盘查。
白佑不以为然地笑道:“走小路显得心虚,你没听说过吗,危险的地方才安全。”
南宫对他的理论不置可否,眼睛望著前面萧瑟的冬景,接下来的几天都要翻山越岭。
天色暗了,白佑道:“下来吃饭罗。”他们得找地方落脚。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能露宿深山,南宫捡了些树枝回来,见白佑手里提了只开膛破肚好的山鸡。
“够麻利吧?”白佑耍著匕首插回腰间,把山鸡串好了架起了火。
“我做这个可是一绝,等著吃白家烤鸡吧。”白佑一个劲地自我吹嘘。
南宫坐在旁边,盯著燃起的火焰问:“白佑,你为什麽加入军队?”为什麽不在家里当阔少爷,却进军队里出生入死?
白佑在烤鸡上撒了些调料:“军队里舒坦啊。”
南宫疑惑地看向他,当兵的总埋怨军旅枯燥,对方却是不同的想法。
“我家里面啊,放眼望去全是女人,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唠叨半天,”白佑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叽叽喳喳吵死了,不如男人痛快,一两句话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这麽说你讨厌女人?”
“不是。我喜欢那种冷冷的,倔强的……”他笑著看了一眼南宫,“比如像你这样。”
见南宫默不作声,白佑又道:“逗你的,你都有丈夫了,我总不能横刀夺爱吧。”
南宫垂下头,低声道:“我不值得别人去喜欢。”
“别这麽轻视自己,你若不好,你丈夫怎麽肯娶你?”
南宫绷著脸站了起来:“我再去拾几根木柴。”
白佑吐了吐舌头,自己好像点到他的伤心处了。
南宫一直不明白,刘正清为什麽会一心一意地对他,甚至是不求回报的。他一边想一边木然拾柴,等到拉回思绪,发现已经离篝火远了。
前面发出了沙沙声响,南宫神经一紧,拔出匕首。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脚步声,南宫盯著黑漆漆的暗处,正打算扑上去,草丛里闯出团影子。
“谁?!”南宫警戒,冲上前把黑影压倒,举起了匕首。
借著月光一看,是个畏畏缩缩的少年,那少年惊恐地看著他,突然兴奋地拽住了南宫,叫道:“王爷?你是六王爷?!”
南宫松开匕首,仔细打量他:“小喜?你怎麽会在这?”
小喜坐在火堆边啃“白家烤鸡”,白佑把水袋扔在他脚边:“慢点慢点,别噎著。”顺手扳了只野鸡腿。
南宫丢掉头上的大红花,用毛巾狠狠蹭脸上的胭脂,白佑笑著凑到跟前,左右瞅了瞅,拿过了毛巾,把鸡腿塞到他手上:“已经很干净了,再搓脸就肿了。”南宫没想到被小喜看到自己这副可笑模样,瞪了白佑一眼。
“他真是你以前的下人?”白佑一屁股坐了下来。
“恩,我那时候总打骂他。”南宫对小喜心有愧疚。
“你们主仆真是有缘,千里之外都能碰见。”
“他挺可怜的。”
白佑仰躺在地上:“那也不能带著他,会误事的。”
“我知道。”南宫看著小喜的吃相,本来就是小个头,如今更显得骨瘦嶙峋的,“留他一宿,我和他说说话。”
夜里,白佑养精蓄锐,早早就睡下了。
南宫和小喜守著火堆,小喜把经历的事告诉给他:“被逐出王府後,我在刘老板的京宅帮进宝哥打下手,刘老板犯事前让大家散了,我就跟著进宝哥来到万州,後来管家分了刘府的家当,大家都投奔了亲戚,我没有地方去,就在万州落了脚。万州沦陷,单景兵四处抢掠,我被人救了才免遭一死,後来……後来就在附近流亡,幸亏遇上王爷。王爷,你以後怎麽打算?带上小喜吧,小喜像以前那样伺候您。”
南宫摇头:“别跟我叫王爷,我现在跟你一样,是个平民。”
“那小喜也要跟著您,伺候您。”
南宫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摸出几锭银子:“我做的事有危险,不能带你同行,你以後自谋生路吧。”
“王爷?您是不是要干什麽大事?小喜愿意随您出生入死。”小喜看著他,不肯接银子。
南宫塞在他手里,语重心长道:“你要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北阳人不再受单景人的欺凌压迫。”
小喜哽咽,南宫劝了他几句,不久就睡下了。
白佑半夜里憋醒,走到林子里去小解,夜里山林静谧,只有草虫的鸣叫。白佑耳朵灵,敏锐地捕捉到了其它声音。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白佑一个激灵,循著声音来处蹑手蹑脚地靠近,等到终於能听清楚话语,他把自己藏在草丛後,隔著枯草屏气观察。
他咬牙切齿地盯著那吃了他烤鸡的人,正在跟单景人一一汇报。
“妈的!”
白佑骂著抓起睡得正香的南宫,拽著人就跑。
“怎麽回事?”南宫还没睡醒,眼睛半睁著。
白佑边跑边道:“你那个仆人,吃里爬外,跟单景人是一夥的!”
“什麽?!”南宫脸刷一下就白了,下意识地回头。
白佑来不及跟他多说,怕单景人追上,扛起南宫,迅速地逃入黑暗的深山中去了。
二人在深山中摸索了半宿,皆是狼狈不堪,等到天蒙蒙亮,白佑站到一块大石头上眺望,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怎麽了?”南宫顺著他的目光望去,心一下子沈到了谷底。
山脚下密密麻麻全是单景兵。
白佑按下他的脑袋,二人隐在山间,白佑笑道:“那个小喜,没从你嘴里套出什麽话吧。”
“没有。”南宫摇头,暗恨自己心软。
“那就好,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路线。”白佑摩拳擦掌,见南宫紧张地快成脚下的石头了,安慰道:“你不是想磨练吗?多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南宫拧著眉毛喝道:“你正经点。”
“哈哈,放心吧。”白佑揽了揽他的肩,“有我呢。”
南宫拨开他,向密林里扎了几步:“我能保护自己。”
“倔脾气!”白佑追上他,接著打趣:“一会被捉我可不救你。”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省得腿上再挨刀。”
“那还不是被你拖累的。”
“说了不用管我!”
“哎呀,好心没好报……”
南宫 第一百零四章
走了没多久,单景搜山的士兵就到了,二人在密林里周旋,辗转翻过这座山再做打算。
敌兵逼近,南宫快步走在前面,白佑跟在他身後,不时警戒地扫视後方。
南宫的身影在枯草密林间隐约,白佑生怕他走丢了,招呼道:“等等我──”
话一出口,一道寒光自眼前划过,将二人分开,白佑就地一滚,抬头看时,一个单景兵正挥刀向他劈来。
白佑抽出腰刀,抵在了对方的刃上,脚下施力,将人弹了出去,迅速地反握刀柄,将那人一刀致命。
南宫头也不回地向深处行去,白佑依稀能找到他的影子,刚要追上去,身後又有刀风挥来。
白佑偏头躲过,回头一看,单景兵已经朝这里汇来,白佑一咬牙,与上来的敌兵搏杀起来。
白佑武功不弱,一时单景兵不能将其制住,但毕竟寡不敌众,时间一长白佑体力不支,渐渐露出疲相。
单景兵趁机挥刀而上,打算将其擒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