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子-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那天那个打猫英雄活蹦乱跳的没事,倒是我这个照顾他的人已经烧得糊里糊涂了。他们身边也没带什么特效药,只好马不停蹄往山里赶。杨睿和颜焱轮流看护着。
等让那个金画皮看的时候已经烧得胡话都不说,只有出气没进气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了,金画皮说干脆连腿一块儿治吧,就让杨睿把我从膝盖到脚踝的骨头劈成一段段地重新接上,再涂上什么白玉再续膏的骨伤圣药。
杨睿用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道:“这个白玉膏本身有毒性,用的人会有轻微中毒的症状,现在你发烧心悸应该都是这个药的副作用,习惯便好。”
我捂着嘴点点头。
“你肚子饿不饿?”
我摇头,心脏难受得很,就算吃了也会吐吧。
“啊!我去告诉颜焱,你醒了他一定最开心了。”
是啊,一边开心一边损我……暂时,不太想看到他。
我一把拉住杨睿,“他好像交到好朋友了。”
“啊,你说无命(金无命)啊,无命他呀就是贪玩,用给你治病的由头把颜焱折磨的不轻呢。”
‘请不要让我无聊呀。’突然想起金画皮的话。
“金大夫,很无聊吗?”我问道。
“他是家中独子,被宠坏了而已。家里虽然有很多玩具,但从来都没有和玩伴在一起过。现在连家人也没有了,他也是寂寞而已……而且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半大不小的,不都爱装深沉,还觉得大人虚伪到不行。”
我苦笑着点头。
“如果无命能有颜焱那么懂事……”
“我倒不希望他懂事。孩子还是有点童趣的好。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跟杨睿两个人就好像无可救药的父亲一样,相互吐着育子苦水。虽然我的育子经历才几个月……而且基本上被育的情况比较多。
“哈哈哈,是吗。我刚刚把颜焱带回家的时候,他就大掌家里的经济大权,害我连上小酒馆的钱都没了,太霸道了。留几个子也好呀。”
我正说道兴头上,却看见颜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即使目光对上了,似乎也不准备说话。
“呦!我、睡醒了……”我勉强挤出那么一句。
看到那小子噔噔走上前我就知道没好事,但我也没料到他对我这伤脚,冷不丁的就是一踢。
杨睿伸手就抓住那条腿:“我教你功夫是要你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我没看过杨睿那么严厉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转念一想,是要有个人能治得了他才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便道:“他这是闹变扭而已。”
颜焱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似乎是跟杨睿赌气撇过嘴,不说了。
看他这副摸样,我与杨睿面面相觑,相对叹了口气。
“要不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去厨房给你备点吃的。”
异口同声。
这算什么?两个当‘爹’的培养出的战友灵犀?
杨睿走后,颜焱坐上原来杨睿的那个位子,一颗小脑袋摆到我腿上。
这算……撒娇?
我应该高心开心才对的,我也的确开心,可我的心,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虽然已经二十五岁才说这种话有点那什么,但我感觉我好像真的成熟了。变成一个可以当父亲的人了,这跟年纪没关系,是心里的变化。
我拍拍那颗小脑袋,“好啦,我已经醒了,你也可以轻松了。明天就好好睡个懒觉,痛痛快快地跟朋友玩吧。”
“朋友。”颜焱一下坐起来,“什么朋友。”
“金大夫呀。把你带回来以后好像总是让你照顾我。我过意不去呀。”
“怎么……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是不是杨睿跟你说过什么了?”
“跟他没关系,只是我看见你跟金大夫吵架的时候,好像很开心,突然觉得,你还是孩子,我好像给你的担子太重了。更别说你还要跟着杨睿学这学那的。怎么了有得玩不好吗?”
颜焱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转念一想,明白了。颜焱原先家里的境况也一定不好,父亲既然豪赌,那他作为长子从小就得撑起家里,不像过惯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恐怕是连什么是玩耍都不懂。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听不懂啊。”他一副紧张的样子看得我心疼。
“就是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必要围着我忙前忙后的了。简单的说,就是你这个受压迫的劳动人民被大赦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脸上就没有高兴的表情,要是换我,这话就等于明天开始不用上课了。我早开心的蹦上天了。
“你的意思是……明天开始我不用像个男佣似的伺候你了?”
你这样比大爷还大爷的男佣谁敢用呀,我连忙点头。
“你让我去跟那个金大夫一起玩?”
接着点头。
“你想让谁来伺候你?杨睿?”
“他要教你功夫,再说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让人来伺候呀。就是你!把我当猪养,才会让我的身体越来越不济!”
“嗯……我懂了。”颜焱一副了然的模样,不知怎么,我有一种他绝对误会彻底的预感。
“你嫉妒了!原本一直围着你转的男人在你重病的时候却跟别人玩的开心,哼哼哼,你吃醋了吧。”
杨睿,在我昏迷的时候,你都在教他点什么啊……
“毛都没长,还男人……”
“我长了!早就长了。”
“几根啊……”
“……一根。”他轻轻地答了句,随即又大声说:“一根是也长了!”
“噗嗤!”
“我、我还在长大啊!以后一定会比你、不对!比杨睿长得高长得壮长得好看!我还会青出于蓝,然后不靠任何人……建起一个家。”
他说的太轻,语尾我根本听不清。
“好好,你有这个心就好。”
有些话听过就好,当不得真的。
第十六回
那个白玉膏用着虽然很痛苦,但是真的有奇效,一个半月的功夫,我已经可以下地不用拐杖走路了。
但山上的日子刚开始的时候过得我有些茫然无措。
躬耕自资的生活看似惬意,但距离我曾经的生活太遥远,要说种东西,我也只种过‘琉璃冠珠’‘紫魁’之类的牡丹花,但其实说种,也只不过下种的时候意思意思动了几铲子,其余的都是家里的园丁照料着的。所以当看到颜焱给我开垦的一小块土地里长出绿绿的草的时候我还特别自豪地找到颜焱,像献宝一样给他看,但他一声不吭地把草全给拔了。冷冷地说了句:“要指望你我们全得喝西北风。”
这句话严重打击我积极性,那个小园子往后我再也没去过,要经过也绕路走。当知道菜地里不但会长你种的蔬菜还会长一种叫野草的杂草的时候,我才又去了那个已经荒废的小园子。杨睿带着颜焱整日进山出山,有时候几天都碰不到。更别说照顾这个园子了。
原本已经放弃了很久的东西,再重新开始,难免觉得有些丢脸。我也不太好意思问人家要种子,当时正好时逢赏冬菊的时候,厨房购了点菊种调味偏炒作为应季的小食。我便偷偷抓了把,也不管季节对不对,就撒在那个小园子里了。想着反正不会有人过来,还偷偷立了块牌子叫采菊苑,取自五柳先生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耐着性子终于看见院子里有一定不是野草的小芽顶出泥土努力生长的时候,我想,在门外等着夫人生孩子的丈夫经过惨叫煎熬终于看到亲子的时候一定是我这样的心情。
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感觉,这个杨寨里终于有我立足的地方了。
金画皮最近好像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说是要研究一种自白剂,服用的人别人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且绝无虚言。估计又是折腾颜焱的新玩意儿。
我说是养伤,但腿能走了以后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干。本来厨娘差我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孟子曰:君子远庖厨。可转念一想,白吃白住白睡就是君子了?猪养着还能卖钱生崽,我横生烂肉不说,还花费人家照顾我的心力,如此一想也就乐得被厨娘使唤了。
还真别说,厨房里好玩的事情不少。就是厨房里男人该干的活我一样都干不了。
比如……现在。
“你、你别这样看我呀。最多我尽量不让你痛。血流多了你就会晕了,晕了就不痛了。”
“我、我会很温柔的,别怕,让我捅一下就好了。不不不,可能是好几下。因、因为我也是第一次,不太好控制力道,但我保证!一定不痛的!”
欸?你问我在做什么?杀鸡啊!为什么杀个鸡废话那么多弄得像在逼良为娼?我一个善良的书生再给鸡做思想工作啊!你们的思想实在太龌龊了!
我手里抓着只鸡,好言相劝,只求它别动了。可你要是鸡,看到有个人提着刀走过来,你能不乱窜?
杀□,倒不是真的连缚鸡之力都没有,是真的下不了手。想我小时候做过最残忍的杀生行为莫过于是摸了树上鸟蛋炖来吃,可那也不见血的呀。
杀鸡是要先放血的,我摆弄了好几个下刀的姿势,最后为了不让厨房里的女人嘲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闭着眼睛总算是一刀下去了,血是出来了,但全是我的,连那鸡毛都没伤着。最可恶的是那鸡还乐的扑腾扑腾拍翅膀。
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女人是不能杀鸡的,我这个男人鸡没杀成到把自己伤了,被厨娘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可是……杀鸡呀!虽然我吃的鸡少说也有一百只了吧,但毕竟不是我亲手了结的呀。可我也不愿意让人家知道我连只鸡也杀不了。
只好摸摸鼻子,偷偷提着鸡去前屋找杨睿。
咦?为什么找杨睿不找颜焱?
废话,要让他知道我连只鸡都杀不了,那不比被女人知道还丢脸!
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最后却是听见了我屋子有声音。谁?颜焱吗?
以前是只有一张床没办法,到了杨寨我跟他就分房睡了。他也不会有东西放在我这里啊,难道是来找我的?
我也想不起来上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了,我只知道杨睿跟我说颜焱很努力很争气,让他这个当师父的很有成就感。
一开始我还会想他怎么样了,真的忙到每天在我面前露个面也不行吗?后来我去找金画皮,他说颜焱每天被杨睿操的很惨,让我最好不要出现,碰到了也不要问他的近况。我想也是,他是极其要强的人,最不要狼狈的时候被人看见了。而且这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碰不到的情况,将来他成亲了少不了也这样的,也就渐渐习惯了。
“你差不多该动身了。”是金画皮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模样有多变态。”
“你不懂。”男子的语调中有说不出的儒雅。我心脏猛地一抽,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白玉膏的余毒好像复发了,“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得而复失的忧虑。”
“对,我是不懂,也不想懂,要懂了就成你这样的变态了。我只懂家里催你的函已经逼得阿四要亲自上山逮你回去了。”
“费大人又不是酒酿饭袋,缺我一个就成不了事的。我还想再……”
“姐夫,有些话我不想挑明,但你自己也该清楚自己的本分。”姐夫?杨睿不是说金画皮已经是孤儿了吗?
“本分?呵呵。那么急着催我回去,我还以为你早就把生死置之度……”
“咯咯!!”
鸡,那只该死的鸡!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一下飞到半空用嘴巴啄我脑袋。我全神贯注的偷听房间里的对话,完全没注意到,被疯鸡那么来一下,完全措手不及。
这什么鸡,也太会找机会了吧!不过……鸡能飞那么高吗?
外面不同鸡笼,那只鸡的活动范围一下变大了。上蹿下跳冷不丁就啄我一下。我手上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因为挥着捉鸡又裂开了。
我想快点捉到它,不然就这副吵吵闹闹的样子,迟早把宅子里的人都引看这这幅‘书生战鸡图’。
我可丢不起这人!
看见金画皮从屋里出来,我忙喊:“金画皮!快帮忙!”
却见他一副愕然的样子,我一下明白了,他一个大夫平时锄药碾药,要不就做椅子上涂涂写写的说不定身体比我还不济。又喊道:“你别过来,这鸡中邪了!”
就在我快要把那鸡逼进水池里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鸡中邪了,你有见过欺软怕硬的鸡吗?那鸡居然飞了起来,越过我的头顶只往金画皮扑去。
那傻孩子吓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不知怎么的猛的生出一股豪气,半空转身也朝金画皮扑去。
那只鸡再猛也没有我猛虎下山的气势,我把金画皮护在身下,连忙手忙脚乱的捉鸡。
“咯!”突然那鸡高亢地叫了一声……没声了。
我心脏砰砰跳地厉害,忙把金画皮扶起来,一边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怕。”难得看见他那么乖的样子,突然想到他果然还是个孩子,居然会被只鸡吓到,这让我被颜焱彻底无视的‘父为子纲’般的威信又扑腾着小翅膀飞上了心头。
但这种自豪感没有持续多久,我就感觉背后有人在甩眼刀子,我机械地转头,只见颜焱手里抓着鸡脖子,鸡头用不自然的姿势垂着,配上他的眼神,我有种下一刻要被他像捏鸡一样捏死的感觉。
这样看着他,我才觉得我跟他真的很长时间没见着了。
他变得高了,变得壮了,变得黑了,变得陌生了。
突然腰间一痛,金画皮扭了我腰一下,我转过头只见他用一种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我。
不妙……
我忘了,只要我跟颜焱出现在同一场合,金画皮就爱对我上下其手(?)目的无非是在招惹颜焱。
而我也挺喜欢金画皮这样,看到颜焱生气的样子,我才会有一种‘啊,他心里还是由我这个当爹的。’的感觉。这种想法和做法很卑劣,但我实在没胆子去问颜焱为什么不来给我报个平安。他亲口对我说跟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就算是同一句话,但感觉和意义完全不同。
我赶忙推开金画皮,这次不一样,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