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寄岁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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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月懒洋洋地倚靠在他的门外。B大队的夜晚,静谧地仿若世外桃源,空气中有着淡淡月桂的香气。
门打开的时候,云千月看见容未离紧绷的唇线松弛了下来,代之而起的是眼里的疑惑。青年睡衣领口敞开,在昏黄的灯光中可以看见形状优美的锁骨。
云千月嗓子有些痒,他轻咳一声说,“小容,有个紧急任务,上头要我们马上过去。”
容未离站在夜风里,利落地点点头。他什么也不问。
云千月动作敏捷地像匹豹子,他用力拉过容未离的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靠在墙上。然后手撑在青年的身侧,危险地俯下身。
容未离扬了扬眉,青年几缕发散乱在额前,微扬的下巴是惊人的秀气。
“小容,虽然搜寻者十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个,但我必须告诉你,在B大队,搜寻者的死亡率是最高的。。。老胡就是一名搜寻者,上一次的任务中,他能量失控,疯了。我们没有办法,最后马家义开枪杀了他。。。这次的灾难比那次更大,我们还未处理过大半个区域都陷落了的情况。”
南国酷热的天气,太阳还未升起,夜半时分的暑气就仿佛带了烈焰焚金的味道。容未离在他身体的暗影里,似某种啮齿动物般露了洁白的牙齿,“云队,得了,你们需要我。”
第20章 第十一章 苗寨(2)
云千月的手在青年的头上顿了一下,似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那颗让他生气的脑袋,“你就一新人,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云队,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就出发吧。” 容未离按住了云千月的胳膊,像尾鱼般从他身侧灵巧地越了过去。
容未离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打开门走了出来。云千月盘膝坐在他的床上,翻着一本杂志,那是容未离从B大队的杂志室里借来的。食品与健康,花花绿绿的菜谱,简单的文字,无脑睡眠读物。灯下,云千月的唇线好看地抿起,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容未离睡前正翻到胃不好少吃哪些食物,他记得上面列了西兰花和番茄,巧克力和咖啡,云千月就拿在手里接着看。
“好了,走吧”,容未离并不靠近,他直接走到房门边,回头对着云千月说。
青年白色的衬衣有干净的阳光味道,近视眼镜片下的眼睛从容而安静,像月下沉静的大海一般。没有人知道,就在刚刚云千月靠近他的时候,容未离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
云千月把他装进越野车里,车子很快将B大队银白色的蝴蝶形总部甩在身后。
整个城市都还在睡梦中,星星很亮,偶尔一道星光自高楼之间划过。
云千月沙哑的声音流淌在黑暗里,有一种醇厚的性感,“我以为你会拒绝这次任务。”
容未离随口说,“就当感谢你请我吃饭。”
“你以为你是淮阴侯韩信啊,一饭之恩死也知?就算你是韩信,老子也不是萧何。萧何月下追韩信…老子需要追什么人么,老子只要…”云千月伸出小指头在青年面前比划一下,“老子只要这么招招手,容爱卿还不赶紧滚过来侍寝。”
容未离忍不住笑了,“云队,你的笑话有点冷。”
云千月从牙齿里蹦着词,“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容未离便柔软无害地抱着手,偏了头看他,目光清得就像汽车挡风玻璃前透明了的星光。
一般的说,容未离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他生下来是个孤儿,三观还没形成,遇上的监护人就是个骗子,他也就随之学会了坑蒙拐骗。他知道如何理智地避开游戏危险的刀锋,巧妙地游走在规则边沿。这次任务,是容未离活了22年里,第一次不是以理智去选择了一件事。
他想他是被蛊惑了,他觉得有什么唤醒了他血液里沉睡的因子。不管是未知世界的神秘,还是那一场奇怪的梦,甚至此刻坐在他身边带着孤狼气息的云千月,都是在这场失序了的游戏中的一张张光怪陆离的拼图。他的人生就像夜空中的流星一样,偏离了原先理智而规整的轨道。
越野车开进了军区总部,广场上已经停了几辆越野车和一架飞机,穿着军服的人员有序而安静地忙碌着。
广场中心六层楼的楼房灯火通明,会议室在三楼。
谢苗穿着整齐的军装,坐在中间,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抬头就看见最让他骄傲,也最让他头疼的部下云千月推了门进来,身后跟着位斯文秀气的年轻人。
青年的五官很深刻,特别是眼线。柔顺的发和薄薄的眼镜片中和了那刀锋般的锋锐,很好地人畜无害。青年似为满室浓厚的烟草味呛了一下,转过头去轻咳了几声。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来个人,灯光并不明亮,正放着投影。云千月向谢苗点点头,算打过招呼,拉着容未离找个位置坐下。墙上的投影正放着灾区传回来的图像。图像并不清晰,暗影糊成一片,只可以看见如X光片般大致的轮廓。图像下方展示着同岭的地图,十万大山里这片不为人知的区域,在明天天亮后的新闻中,就将聚焦着整个国家的目光。
投影定格在一片废墟上。
谢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会议室的灯光亮起,明晃晃地照着这位将军短得扎人的白发,“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做战前动员了。第一批人员等会就走,刀锋大队…”
谢苗的话带着浓重的湖北口音,同志叫得像兔子,而且中气十足。
云千月这只被点了名的兔子站了起来,一贯油滑懒散的脸上,此刻线条严肃,他重重地应了声,“到。”
谢苗对他的态度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俩跟救险专家第一批走,云千月,你打电话通知剩下的队员,明天的班机第二批过去。”
谢苗的目光落在容未离身上,有几分温暖,“小同志,注意安全。”
容未离这只小兔子偷偷撇了撇嘴。
银色的飞机迎着第一缕霞光,穿越云层。
不大的小飞机上坐了几十个人,都是一些救险专家,还有几名金发碧眼的外籍专家。
云千月和容未离坐在后排,容未离整个人窝在座位里,盖着毛毯,只露出一点尖削的下巴。他睡得迷糊了,头靠过来枕在云千月肩上。
前排一位留着淡金色短发的外国帅哥转过头来,用嘴型说了一句中文,“容是。。。你的人?”云千月笑得没心没肺,手顺着容未离的发,温柔地扶在了他的后颈上。外国帅哥吹了声口哨。
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快降落的时候,容未离终于睡醒了。当他轻轻动了动睫羽的时候,云千月便放开了手,拿起手边的地图。
容未离的眼睛为弦窗射入的光线晃了一下,扭动了一下脖子,觉得也没有平常坐着睡一觉的那般酸痛,迷迷糊糊地说,“我睡了多久,到了啊?”
云千月手肘支在航空椅的扶手上,手中翻着一张十万大山的地貌图。眼也不抬,随口说,“马上就降落了,你多休息一下,下了飞机我们马上要往灾区赶,接下来几天估计都要睡不好了。”
飞机停在就近的一个军用机场,有个身着武警制服的黑大个上前来,“云队。”
云千月和他握了手,那人说,“云队跟我来,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十分钟后,云千月开着越野车,拉着容未离出发的时候,车后备箱里装满了王老吉,车后座上还满满地垒着老坛酸菜牛肉面。他们没有和那些救险专家走一路,云千月现在的身份是G市的某纳税百强企业的总经理,旗下经营房地产、旅游饭店、挖煤等多种业务,容未离是他的经理助理。黑大个连名片都帮他们印好了,公司名叫云腾科技。据说某个姓云的富有社会责任感的爱国商人一早看了早间新闻,就开了车,经营慈善事业来了。
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云千月就看到沿路十几辆车都在往一个方向赶,甚至有的车子干脆插上某某集团的旗子,或者整辆车身上喷涂着某某品牌的LOG。
车子开进同岭县城的时候,就更热闹了。当地政府设了专门的点,企业家接待处,有个领导像迎春茶话会一样,专门对远到而来的企业家一一致以亲切的问候。
虽然已经看过了航拍遥感图,真到现场时,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人心头一震。
云千月把车停在北岸江堤之上,他手中夹着根烟,目光落在对岸。
容未离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与他并肩看去。
日影已上中天,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不祥的气息。
昔日安静的大江裹挟着浑浊而厚重的泥石流,撕碎南岸的江堤。风雨桥被冲毁得只剩下很小的一截漂在水中,南岸一栋栋的吊脚楼如拧断了脖子般,与泥土混在了一块。
北岸的苗寨仍是整齐得如棋盘一般。
江岸空空,飞鸟寂寂。
一半是地狱,一半是人间。
第21章 第十二章 巫殿(1)
五十六个民族中,苗族算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这个民族崇拜兽身人语的妖魔蚩尤,近乎固执地传承着自己的文明,神秘大山代代流传着关于巫术蛊术的传说。
苗寨自古居于一处,共享一江水,北岸的苗人有不少亲眷都在南岸。苗民们自觉在抢险队员的指挥下,帮忙些搬石,挖土的工作。灾后最佳救援时间是72小时,但水灾加上泥石流的灭顶之灾,瞬间夺去呼吸,很难还有如地震中躲于什么犄角旮旯存活下来的人。
此处地脉复杂,云千月和容未离也不急着查探,先帮着手抢险。一边和人聊着,一边打探着当地的消息。
云千月给穿着当地服饰的一位男子递了烟,没一会就聊得热络了,“当年兄弟我还在学校的时候,看了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说到苗寨是蚩尤的后代,还有什么美丽的姑娘用美丽回答一切,早就想来看看了。这些年忙啊,这年头赚钱也不容易,特别是刚起步的时候,天天都得求人,跟孙子一样,哪还顾得上美丽的姑娘。一直没腾出时间,今天一早看了新闻,不得了,想着这样再不来还对得起年少时的情怀么,立刻就开了车来。唉,没想到这么。。。唉,对了,兄弟你们的祖先真是蚩尤?”
那男子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么美丽的姑娘困在了那场灾难中,为云千月勾起了心事,眼睛有点红红的,“是啊,“传说荧惑灾星乱世之际,天神就会降下蚩尤旗。你看这天上,是祖先在带他们离去。”
云千月抬头见那天幕之上,腾云如血。“这是要地震了?”
“谁知道?”男子往边上指了指,“还有。。。我们这边上就有蚩尤祠。”
云千月顺着他的手看去,那处祠堂修得尚新,门口挂着幅对联:
涿鹿茫茫白草秋,轩辕曾此破蚩尤,
丹霞遥映祠前水,疑是成川血尚流。
容未离手中的指针在倾斜的日影下指向一处远山,他眯着眼看着那处山头。山势绵延,环环如抱,还是处绝佳的阴宅风水宝地。
他叫了声,“云队”。
就看到云千月已经和那边梳着长辫子的苗族姑娘搭上了话,姑娘给他倒了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只在他身上。
云千月听到他的叫唤,便晃过来,罩了个旅游帽在他头上。顺手将手搁在他肩上,眼睛在他手中指针上看了看,“什么新东西?”
他已经看见容未离手中握着的是一方罗盘,就是行走江湖,忽悠必备的那种罗盘。似是青铜所铸,有很厚重的历史感。中间有个凹洞,密密麻麻刻着些黑色的子丑寅卯。
容未离掉书袋,“云队听说过青囊经?经上说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分星宿,地列山川。”
云千月也不急,保持着手揽在他肩上的姿势,给他递了手中喝了一半的水,微笑着鼓励,“喝口水,慢慢说。”
这人。。。容未离有些不自在,抬了抬头看着云千月若无其事的笑容。想着若躲开他的手,会不会太过矫情,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了。
“我师傅从地摊淘的二十四山地盘图,原来以为是他这老骗子拿来唬人的,谁知道那天在训练室拿出来试了试,竟然还能感应异常能量。我师傅这一辈子走南闯北,没事就往古董摊子里钻,专找先秦以前的东西,可能这回还真给他撞上宝了。”
云千月听得有几分耳熟,“青囊经?就是和什么河图洛书有关的?”
“嗯,这个罗盘有些特殊,白天没多大感应力。等晚上星星出来,星辰与地脉能量相应会更灵敏。”容未离收了罗盘,不动声色躲开云千月,“云队,你打探到什么消息?”
云千月神秘的笑笑,“跟我来吧,带你开开眼界。”
他拉着容未离,向刚才那位姑娘走去,“笑笑,这就是我的朋友,他是个读书人,我们想一起去看看。”
云大队长和人家姑娘熟得连姓都省了。
笑笑姑娘大方地和容未离打了招呼,“刚才我和云千月说,因为天空中现了蚩尤旗,星辰升起来的时候,我们今天有场祭典,他说你们想去看看。但我们族里的习惯,祭典的时候外族人是不能进巫殿的。”
云千月就笑了说,“笑笑,你告诉我们地点就好了,我们就是想远远地见识一下。你就算让我们进去,想着那些巫啊,蛊的,我们也没这个胆量。”
笑笑姑娘指了指远方,“就在那处山的半山上,你们由南坡上山就可以看到。”
那处山头在西斜的日影下,赫然就是方才容未离手中罗盘所指的方位。
笑笑姑娘想想又说,“对了,你们出发之前,最好买些银器戴在身上。”
容未离不解,“银器?”
笑笑姑娘解释,“我们崇拜银器,戴着它,月亮之神会保佑你们。”
云千月将车子停在了北寨之中,收拾了两个背包,装了些食物和水,还有些拉拉杂杂的工具武器。
他和容未离沿街走着,大灾面前也没什么人有心思做生意,多半闭着门。云千月看见一家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