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梅花醉几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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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嗦……”
以为贺若延又在小看自己的酒量,梅皓正要发作,谁知稍微直了直身子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贺若延急忙将他扶住:“这酒後劲大,若不是从小喝惯的,三杯就醉了。”
酒劲上头,任凭梅皓再怎麽不愿意,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贺若延的怀里,感觉倒是意外舒适。
因为仰著头的缘故,此刻他正可以看见那些绽放在深色天幕中的大朵烟花。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光景,混沌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仿佛在一瞬间又飘回了远在大焱的寒州城。现在在那里,自己所锺爱的梅花,一定也满城盛放了吧。
幻想著那样美丽的情景,梅皓不自觉地向天空伸出手去。然而那些美丽的烟花,却在他的指尖转瞬即逝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喃喃地说著连自己都未必完全领悟的奥义,在酒力的作用下,梅皓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腾云驾雾那样,轻飘飘、空荡荡,竟然是无所依靠的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随风消散了去。
仔细想想,他倒还真已经是一名“孤家寡人”,大焱国内,梅姓势力已颓,王府被抄,连昔日好友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早知当年就应该提前纳个王妃,把世子生了,此刻恐怕也有个牢骚的对象。
他继而迷迷糊糊地想著自己的孩子可能会是什麽模样,眼前突然一暗,出现的却是贺若延的脸。
“你醉了。”男人握住了他伸向天空的手,用掌心温暖著冰冷的手指,“屋外凉,我扶你进房去休息。”
“别管我。”梅皓借著酒性从他掌心中挣脱,反过来怔怔地看著他,“为什麽……你没醉?”
“因为我还要带你回去。”
此时此刻,贺若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哄著一个别扭的小孩,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尤其是当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因为自己的话而明显放松了下来。
已近子夜,天上又开始飘落细小的冰晶。就势将梅皓打横抱起的贺若延,转身要往屋里走去。然而梅皓却还是努力地抬著头,想要看烟花。
“刚才不是还说没意思?”看著他口是心非的动作,贺若延在他额头烙下一吻,轻声道:“以後,我一定会带你看这世上最美的烟花。”
谁为梅花醉几场 35
梅皓客居的暖阁内,侍女早已烧热了地龙,贺若延亲自将梅皓抱入内间,轻轻放在床上。
一接触到软被,梅皓便舒坦地闭了眼,露出一脸渴睡的模样。一旁的侍女想要上前帮他除去衣服,却反倒被贺若延给遣了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贺若延首先除去了梅皓的鞋袜,将他的双腿移到最舒适的位置上。然後拉起薄被准备将梅皓整个人和衣盖住。
饮酒之後本就会感觉燥热,似乎是感觉到多余的重量与温度,梅皓不满地扭动著身体,试图将被子掀去。
明白这样做的直接後果只有伤寒,贺若延立刻著手脱掉梅皓的衣袍。一个醉酒的人并不难对付,即便他在清醒时是如何古怪刁钻。
用不了多少时间,衣袍都已经除去。眼前的梅皓,仅身著月白色的亵衣;领口还大敞著。这在贺若延眼中该是多大的诱惑。
然而在梅皓面前,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好吧,该说晚安了。”
最後一次将被角揶好,贺若延俯身吻了下梅皓的额头作为告别──大过年的,这一点红包总是要讨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梅皓竟慷慨地准备给予更多。
带著酒气的手环绕到了贺若延的颈後,压住他头往下按。於是额头上的吻一路拖向嘴唇,深入。温暖的室内顿时显得炽热了。
不知不觉中,贺若延也被带到了床上。外罩的裘衣是早就丢在床下了,现在连外袍都已经褪去一半。只不过,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究竟能不能“成正果”还另当别论。所以贺若延也特别提醒自己,不能抱有太大的希冀。
醉酒让梅皓的体温升高了不少,原本有些苍白的皮肤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红色。似乎是觉得贺若延的体温较低,他闭著眼睛贴了过去,竟显出前所未有的主动。
“你不会希望我这麽做的……”
贺若延叹息著发出了最後的警告,但并不准备收获回答。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物,并且解除了眼前唯一的束缚。
当两具不同肤色的身躯第一次紧贴在一起,一切的谨慎与犹豫都在瞬间蒸发。此时的贺若延,抱著的是与“拼死吃河豚”无二的心情。
意外的是,梅皓非但没有判处他的“死刑”,反倒愈发主动地回应著他的热情。没有了带刺的骄傲,也没有了口是心非,忠於欲望的梅皓,在这一刻美得仿佛一件纯粹的艺术品。
贺若延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心脏悸动得快要跳出胸口。他贪婪地铭记著指尖、皮肤与嘴唇上传来的触觉,而耳边任何一声轻微的喘息,都能让他兴奋到难以自持。
只不过,对於是否应该突破那最後一关,主动权并不在於他。
就在情欲翻腾的风口浪尖上,贺若延突然感觉有什麽东西顺著自己的脊背一路偷偷往下滑动著。本能比理智更快一步,他一个侧身,将梅皓蠢蠢欲动的右手揪了起来。
这是想要……突然反应过来的贺若延哑然失笑。自己可不是为了做那种事而上床来的。别看梅皓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看来心里却是十分清楚明白,真是一只可恶的狐狸……
不过既然如此,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了!
这样想著,贺若延嘴角反而划过一丝诡笑,他支起身坐在床上,双手转而揽住梅皓的腰猛地一提,竟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啊!”
股间被炽热与痛楚入侵,梅皓终於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贺若延带著笑意的脸。
“忍一忍,你逃不掉了。”
说完这句话,贺若延并没有给梅皓反对的机会──低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将一切的抗议都堵了回去。
“你这个……混蛋!”
下身不断传来愈来愈明显的胀痛感觉,梅皓终於明白自己毫无退路。嘴唇被堵,他便伸出双手环抱住贺若延的肩背,亮出指爪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谁为梅花醉几场 36
疼痛又欢愉的一夜,似乎尚未来得及回味便匆匆消逝了。一夜未眠的贺若延,看著窗纸已经泛出亮白色,於是起身,也不叫侍女,而是亲自穿戴齐整之後,将梅皓连锦被一同打横抱起,推门而出。
梅皓感觉到自己被一片温暖所包裹。这种温度不同於被褥,均匀包裹於全身各处,无法挣脱无从逃避。久而久之,额头也沁出一层薄汗,整个人就朦朦胧胧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之後,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床帐的顶部。积著少许白雪的竹枝,连成一道低垂的穹顶,只隐约透出斑驳的天光。
“这里是……”
苏醒之後记忆却并没有立刻恢复,梅皓愣愣地瞪著头顶的竹叶,忽然间感觉身下的“岩石”动了一动。
怎麽回事?
他本能地吃了一惊,急忙起身想要躲避。这一动才觉得四肢百骸酸痛无比,差点没倒回水里。
恰在这时,他身下的“岩石”及时伸出手来,将他拢进了怀中。
“小心,你终於醒了。”
温泉池底到水面很有些距离,若是睡梦中的梅皓坐在池底必然会滑进水里。因此贺若延才会坐在水中,甘当“靠垫”。从他的脸色看来,在水里也坐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只怕是要退一层皮了。
昨夜种种,终於伴随著疼痛从记忆中涌了出来。梅皓无语地撑住额头──饮酒伤身,这下他算是有了最最切身的感受。
温泉热得令他无法思考,梅皓不顾疼痛起身走到一旁。由於是内院常用的沐浴地点,因此泉池一旁有个竹棚。里面摆有布巾与衣物。他上岸之後便胡乱抓来什麽干燥的披在身上。
昨夜欢愉的红痕依旧历历在目,然而梅皓也能感觉到体内并没有粘滞,反倒有一种药物的清凉。再仔细观察,泉池边上还摆著一个装有药品的竹篓。应该是刚才贺若延趁他昏睡时动的手。也罢,倒也免去自己的麻烦。
思索之间,他已经将干燥的衣服裹在身上。
这里所备的衣服都是贺若延的尺寸,因此稍嫌大了一点点。梅皓胡乱穿戴之後转过身,正看见贺若延坐在泉池旁默默地擦拭身体,他裸露的双胛上一片血红,仔细看竟然都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抓痕,深处已见血结痂。
这种伤口,沾水之後十分疼痛。更何况是在热水里泡上这麽长的时间,只怕是都要熟透了,然而此刻的贺若延却若无其事──当然是在故作镇定。
“活该。”
嘴上虽然这样说著,脚却“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将那个装药的竹篓踢到了贺若延身边。
就像涟漪那样,无论水面上的图案如何美妙,都有重归於平静的那一刻。而那一夜之後,梅皓与贺若延的生活,也逐渐地归於沈静了。
当岚城内的百姓依旧沈浸在元月的吉日气氛中,梅皓却已经开始为新的一年作出规划。虽然住回了亲王府,但是每日都与山中的工匠村保持著联系。又过了几日,梅皓忽然主动找上慕容刑,说是有事相求。
“我想要在海波举办一场宴会,宴请你们敖方的所有达官贵人。这事自然需要你的同意与协助。”
“宴会?这倒不是问题,”贺若延点了点头,又问,“不过理由是什麽;总不会只是想要见上一面吧。”
“自然不是,”梅皓递了一叠清单给他,“这是这段时间里,工匠村的成果。其中一部分,我准备拿出来做一个展示。”
接过清单,上面果然罗列著不少物品的名称,名称後面还有功用的简单介绍。从字面上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敖方所没有的,然而却对农业、军事、或是手工业革新有著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不难想象,一旦利用好了这些东西,对於己方的发展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於是贺若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想要让那些官吏与贵族知道我们的实力,好早早选定了应该站在哪一边。”
“的确如此,不过还不止这些。”
梅皓将双手交抱在胸前,笑中透出一抹诡诈。
“也要叫那些对你我心怀不轨的人看看,再不动手就迟了。”
有了贺若延的大力相助,海波之宴筹办得有条不紊。多亏之前修路的提案,由工匠村里制造的物品,通过新修的道路迅速运送到了海波港,比从前节省了将近一日的时间。
谁为梅花醉几场 37
与此同时,由岚城翰仁亲王府发出的邀请函,也在十日之内遍布了敖方的各个要臣与贵族之手。不少人早就对贺若延死里逃生的经历与梅皓的身份好奇不已,於是这一次自然纷纷回信表示一定参与。
转眼便到宴会之日。海波港内热闹得像是过节一般。随处可见马车与舆轿,就连海边的凉风,似乎都带著些贵族们衣衫上的脂粉气。
其实贺若延也邀请了苏伦亲王父子,然而对方却以“调养身体”为由拒绝了。想必还是在为失去铁矿山之事耿耿於怀。单凭这一点点的胸襟和气度,梅皓就笃定他不是自己的对手。
那一夜,海波之宴如期在贺若延的别府内举行。宴会上的一切由梅皓一手操持。因此从饮食到歌舞娱乐,呈现的自然都是一派大焱风情。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还是梅皓为这场宴会制定了严格的流程。从何时落座到何时上菜,上什麽菜,用什麽器具都有人从旁提醒。
由於大焱素来被认为是“上国”,这些规矩自然也不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那些达官贵人,虽然整日养尊处优,却始终是没有胆子东渡的,因此也算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精神上便有了一种微妙的压抑感。
梅皓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宴会结束後已近戌时三刻,各家已然喝得醉意朦胧。此时,梅皓方才命人将一众宾客引领至别府宽敞的内院。
此时虽然已过了元月十五──大焱的元宵节。然而梅皓却还是命人以彩灯作为布置。
只见一盏盏各色灯光下,出自大焱工匠之手的各种物品一字排开。有悬挂於空中,几乎透明的绫罗、温润如玉、薄可透光的青瓷酒皿;也有如织机等大型工具,甚至还有匠人现场操作。而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由铁矿山的矿石熔炼而成的农具与兵器。
正当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些铁器上的时候,从暗处走出一名侍从,冷不丁举起其中一柄铁剑,削向身旁的一株小树。“哗”的一声,小树应声倒地。
夜晚光线本就朦胧,再加上睡眼惺忪,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的睁大眼睛,想要将所见的一切映入脑海,只可惜最後留下的都只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印象。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夜梅皓并没有饮酒。当所有宾客都停留在院内的时候,他却看著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贺若延站在一株桂花树下,身旁还有另一个稍矮些的人影。仔细一看,正是荷见。此刻,两人正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亲热的模样。
“有什麽值得高兴的事,可以说出来也让我听听麽?”
梅皓走过去,笑吟吟地看著他们。
自从除夕後的这段时间,梅皓只有涉及公事才与贺若延说话。此刻他主动过来搭话,贺若延自然受宠若惊。
“荷见很喜欢那些铁剑,缠著我想要一把呢。我刚说这件事需要与你商量,正巧你就过来了。”
荷见也连声附和道:“是啊,那些铁剑看了真叫人心生欢喜,可以给我一把麽?”
“你要是喜欢,随便挑选就是。”梅皓点了点头,笑道,“难得荷见亲王看得起我们大焱的风物,梅皓又怎麽敢吝啬。”
话说得太过客气,反倒有些诡异。
荷见似乎沈浸在获得宝剑的兴奋之中,并没有在意。却是贺若延想起了之前在王都樱庭译馆的那场冲突,梅皓明明并不喜欢荷见。
也许,原本就不应该让这两个人聚在一起。
思及至此,他正想要找个什麽理由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