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鬼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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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啊。”那人看似和气地拍着刘景逸的肩,却让刘景逸不寒而栗,身子发颤。
“何况。”那人沉吟片刻,又道,“骷髅派中,云行总管维锋与龙行总管斩月,本便是互相仇视,而风行总管米寇与火星总管陈桥又是心无旁骛,若失去了金俊秀的大力压制,会成何等局面,我们宗主可是十分期待地,君子有成人之美,相信阁下,也不忍心,让一位老人家失望吧?”
“是。。。那是自然。”刘景逸的语音直颤,左手腕五指深陷,但听一声脆响,他的腕骨,竟然因这隐忍而被生生折断。
“很好。尊夫人如今,正一片痴心,静候她郎君前去相救,待我等走远后,定当放出安全的信号,届时,阁下只需自此东行七十里,到那龙王庙中,冲着那龙王像,轻叩三声,便可与尊夫人相见,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但若阁下操之过急,在我们未确定是否安全时,便急于救人,我们可不能保证,那美人会受到何等待遇哟。”那人沙哑的嗓子挤出难听的笑声来,举手一招,七人便挟持着郑允浩与金俊秀,几个起落,已是失去了踪影。
刘景逸的右手,僵硬着松开,那左手便颓然垂下,腕骨处,宛如败絮,轻轻一触,便是深陷数寸,在那对峙不过一刻的时间内,这男子,居然将自己的左手腕骨,寸寸压碎,心头的痛苦,可想而知。
一声叹息幽幽自东面响起,几乎低不可闻,但是,刘景逸却像是被人捉住了尾巴的猫儿一般,全身紧绷,高声道:“谁?”
那人也不言语,却又是低低一叹,只是,此时这声音却又是从西面传来,刘景逸耳力不弱,一听便知,此乃同一人,能在瞬息间,从东面移到西面,却无声无息,这人想必定是武功高强之辈。
“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阁下这般鬼鬼祟祟却是为何?”刘景逸右手凝聚了十成的掌力,若那人一现身,必将拼力将其杀掉灭口,否则,日后,自己这长江水道总舵主的位子,只怕便不稳了。
“以阁下的行事风格,若说光明磊落,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随着这嘻嘻的笑声,一袭白影,从墙角处缓步踱出,那人倒是颇有闲情逸致,静静地斜倚在墙边,嘴角,带着三分讥诮七分淘气的笑,颀长而瘦弱的身形,似乎孱弱不堪,但却让刘景逸变了颜色。
“你没醉?”刘景逸的眼神霎时变得凌厉。
“小爷我是那么容易醉的人么?谁告诉你,吻了男人,就是小爷醉了?小爷看上他的花容月貌了,不成么?”墙角的少年,食指抚过红润的唇瓣,神情倒似回味。
刘景逸无言以对,掌心渐红:“我自认演的无懈可击,不知,阁下,是从何处看出破绽的?”
少年吃吃一笑,伸手拂了拂额前过长的青丝,那精明狡黠的眸子,便闪现在昏黄的灯笼光晕下,明明是沾染了所有世俗,却又偏偏让人觉得他不惹一丝尘埃,刘景逸胸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周身寒气一凛,右掌直往少年天灵盖扑去。
天星掌,恰似满天繁星,直教人眼花缭乱,江湖百晓生熙儿曾赞其为天网飞瀑,意在掌势一发,便是绵密若蛛网,而又迅疾若飞瀑,掌势先发而掌劲后至,一制敌要害,一封敌退路,便是大罗天仙,亦是难逃升天。
然而,刘景逸的掌势,却扑了个空,那少年,竟如一抹闲云,在他脚步微动的一刹,便远远地飘上了竹颠,手抚着胸口道:“好险好险,还好小爷其他虽不济,但好歹还有轻功护身,否则,岂不是让你小子得逞!”
刘景逸仰首望向轻盈地立于竹尖的白衣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枭。
“你现在倒还有闲情在这里和小爷打架,不怕那些小贼撕票么?到时候你的美人有个三长两短,可别赖在小爷头上。”白衣少年足尖轻点,那竹叶便随着他的动作而上下晃动,他似乎还玩的极为高兴,将那翠竹当成了跷跷板,忽上忽下地晃荡。
提到夏悠然,刘景逸眼神瞬间变了,由阴磔转为深深地担忧,又是一副情浓的模样,手上的掌劲,也在瞬间退去。
翠绿色的烟火直冲云霄,烟火中央,隐约可见一柄寒刃的形状,刘景逸眼中喜色乍现,发足便欲奔出。
“你这样贸然闯过去,只有中计的命,多大的人了,连点警觉性都没有,都说利令智昏,你这人,可谓是情令人傻了。”少年撇撇嘴,对刘景逸的做法不甚苟同。
刘景逸的脚步便被这句话给定在了原地,还保持着欲奔的姿势,却再也无法奔出半步,夜风轻扬,竹尖的白衫,转眼间已经落到了刘景逸的身前,戳着他的脸,好整以暇地展颜道:“说实话,小爷我除了轻功和这制毒的功夫外,便再无所长,不过,对付你小子,用这两样功夫足矣,而且,小爷我敢打包票,就算我此刻扇你两巴掌,你也不敢跟小爷来个秋后算账,怎么样,五石散的滋味儿,不错吧?”
刘景逸此刻,除了被风扬起的发丝外,便只有那一双招子能动了,只见他眼珠子上下左右直转,想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煞是有趣。
在中葱白的素手在刘景逸左手腕骨轻轻一抹,刘景逸只觉左腕一阵冰凉,继而又是其痒难耐,过后,又是剧痛难当,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渍。
“还有,下次见了小爷,别蠢得跟什么似的,妄图灌醉小爷,小爷我是那么容易被灌醉的么?当年酒仙的三壶玉露琼浆都未让小爷闪神半分,就你那区区女儿红,留着哄小孩儿还差不多。”
纤长的五指一展,右手中指的指甲尖,闪烁着莹碧的光:“这是五石散的解药,想要么?”
刘景逸眼珠子上下直闪。
“你府内的好手,已经在后院集结,部署之事我已经说与老陈了,还有,郑允浩与金俊秀没事,你以为小爷我没事会去吻一个男人么?那是你那酒中醉迷魂的解药,甭以为你那药无色无味小爷就不知道,好歹小爷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话说完了,你可以滚了,小爷找郑允浩去。”在中轻弹手指,刘景逸全身一松,险些栽倒,但他多年习武,下盘极稳,马上稳住了身形,活动下左手,那腕骨,已然完好如初,而且似乎更有力了些,不由得瞥了在中一眼。
在中大眼一瞪:“怎的,难道你还要对小爷我出手么?”
刘景逸嘴唇蠕动,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在下刘景逸,多谢阁下不杀之恩,他日,若阁下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在下定当倾尽所能,绝不推辞!”
“爷爷的,怎么又是这句话,江湖上对小爷说过这话的人太多了,谁知道哪辈子才能轮到你来帮小爷,得了得了,你去接你媳妇儿去,我去找郑允浩,那臭小子还欠我花茶呢!”
在中尾音落下时,人早已不见,刘景逸亦是迅速起身,去后院领了老陈一干人等便直奔城东龙王庙。
原来之前,在中与锅仔并未曾喝醉,锅仔乃是老江湖,酒一沾嘴便觉得不妥,但当着主人家的面,若是一滴不沾,又显得过于明显,只能勉强喝下一坛,以内力阻于喉中,待到那小厮将他扶到后院时,便佯装呕吐,将喝下的酒尽数吐出。
而在中,发觉那酒不对劲时,便已经服了解药,顺便借着一吻,将解药渡入允浩咽喉,允浩虽与在中不甚相熟,但是几日相处下来,也知这少年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将解药咽下,但又看到金俊秀与刘景逸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异样,遂平静地将在中推开,而后来,看到金俊秀面上浮上的醉意,他才心下了然,以金俊秀的功力,这女儿红根本不可能将他放倒,何况,他还以摄魂掌将酒液逼出,这其中,定然有诈,是以,金俊秀一倒,允浩也跟着,佯装不支倒下,果然让他听到了这一秘密,心中喟叹的同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害了夏悠然。只能放松全身,任那些人将自己与金俊秀带走,而在中与锅仔则是兵分两路,锅仔悄悄跟随那七个黑衣人,在中则留下,先帮刘景逸稳住局势,现在刘景逸这边已经无甚大碍,在中心头倒是有些担忧郑允浩与金俊秀了,寻思着城中自己能够调动的人马,当下,便前往仁安堂中,凭着金针,调动仁安堂十大好手,循着锅仔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了过去。
雪白的身影,即使是在浓黑的夜中,也隐约能显出他的卓尔不群来,十名高手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行至河边,线索却忽然断了,在中顿住身形,止住十人欲上前的步伐,岸边的草丛里生着许多流萤,借着那微光,在中在一个草丛边上,发现了锅仔那破烂的鞋印,却不知锅仔现在,是否被那些人察觉,在中有些担心,沉吟片刻后,轻轻将那草拔开,下面,便是一条密道,在中令一人先行下去查探状况。
剩下十人在岸边等待约莫一刻后,下面传来三声叩响,在中这才跳下那密道,原以为不过是一条道而已,现在看来,却是纷繁复杂,不过,这样庞大的密道中,却没有任何守卫,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随后细看之下,在中便觉得,对方能够如此放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样的密道,寻常人入了,只有死路一条,只因,此密道的阵势,殊为奇特,可见,布阵者技艺之高,当今世上,恐怕鲜见敌手,在中连日来跟着锅仔与郑允浩两人,耳濡目染,将阵势之类的学了个大概,加之本性聪颖,一通百通,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如今,说起阵势来,只怕锅仔也得差之三分,此时,在中脑中勾勒出这密道的结构,隐约可见,这密道布局乃是以九宫八卦格局中青龙逃走之格所建,在中将衣襟撕碎,包裹住一枚铜钱,每前行几步,便掷向前方,作投石问路只用,几转之后,在中发现,这密道中,部分尚存着一些渔樵的壁画,从画的腐蚀程度来看,少说也有数十年,而另一些道,则明显是近年来才挖的,因为临河,土壤理应是十分潮湿的,而那墓道却是十分干爽,看来,那用药的,也是个高人。
在中鼻翼噏动,隐约嗅出些腐尸的味儿来,再一细想,登时明了,这密道,原应是墓室才对,而且,抛除那新挖的密道来看,原本的格局,理应是地遁之势,只是在中却想不透,也不知那人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如此大手笔的造墓,理应是十分孝顺之人才是,却为何要将自己的先人困在这阴脉之中,不怕尸变么?
转眼间,十一人已经到了一个路口,五条道分别陈于坎,乾,兑,艮,震位,在中俯下身子,借着这密道中的油灯看去,发现每条道都有同样的脚印,一寸不大,一寸不小,就连那脚步的距离,都是一致的,稍作思考,在中忽然想到,锅仔曾讲过的障眼法,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虚实之间,端的是变化无穷,普通人一时不查,被迷了心的,不在少数,民间所传的鬼打墙,其实,也不过是上天利用人的愚昧,而设下的障眼法罢了,自然法则,尚且有迹可循,这人力所为的密道,自然难不倒在中,将铜板交予身边一位名唤离忧的女子手中,在中手指点着密道上方三处交错点,说道:“待我说打时,便将三枚铜板分别嵌于那交合处,铜板只能嵌入三分,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能否做到?”
离忧内力殊为深厚,尤其是弹指神功,更是已臻化境,加之擅长使用暗器,人体穴位,相隔十数丈尚且能不差分毫,这等小事,自忖不在话下,于是,接过铜板,做了个起手式,只等在中发话。
在中掐指推算着时辰,估摸着随着那障眼法阵势的推动,五位移至一线时,轻喝一声:“打!”
离忧手中的铜板,斜斜飞出,去势虽缓,却异常平稳,五位正开始下一轮移动的瞬间,关键处已被铜板卡死,顿时,只余下坎位的一枚铜板。
“快走。”在中疾行在前,身后十人紧紧跟随,一入密道,在中动动指尖,三枚铜钱立马飞回到他手中,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那铜板上,还有细细的一根丝线,那丝线几近透明,难怪之前,十人竟然没有察觉到。
越是向前,在中越是想会会那布阵之人,短短的密道,经过那人已园林艺术的隔景障眼法加上九宫八卦阵,每每前行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这十一人的命,都得交代在这儿,而最令人称道的是,那墓道的机关,似乎有暗线相连,若是他们只顾着赶路而没有将发出去的铜钱收回,守在暗处的人,便会立刻发现他们的踪迹,届时,定是腹背受敌,九死一生。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在中又发现了锅仔的脚步,只有锅仔一人,脚步很轻,似有若无,在中抿嘴浅笑,看来他这师傅还没那么笨,起码没有被人生擒。
铠甲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中忙令众人掠起,紧紧贴在密道上方,揽住了衣袂,手指铮铮五响,无枚铜钱嵌入密道,布成云雾阵,将十一人隐匿在内,而后,一队侍卫便罗列有序地从密道中走过。
听得那声音走远了,在中方才收回铜板,飘落地面,既然有侍卫巡逻,便表示,他们已经进入了密道的垓心地段,就算不是入了垓心,起码也是接近中枢了,此刻尤其不可大意,否则,不知道自己身上要多几个窟窿才能顺利地去和阎王喝茶。
前路又是两分,一左一右,而那地面,以白瓷铺就,地面锃亮,任何一星半点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更棘手的是,那白瓷,能够将人的身影尽数映出,择路难,行路难,这两难摆在面前,直教人头疼不已。
在中此刻,也头疼了,只是他头疼,却不是因为这两难,而是,他娘的那老头子真不禁夸,刚还说他有些本事,结果他的本事就只有那么点儿,到这里,竟然就被发现了。
在中愤愤的拾起遗落的一小丝黑线,心头一阵怒骂,额上青筋暴涨,却在下一刻,又委顿下来,这老头子真是的,别人家的侍卫都比他穿得好,这一辈子奋斗,不知道他的银子到底花在哪儿了,平日,除了见他抽烟和三餐,也并未见他有何开销,就连吃,都是吃的极为简易,若不是在中不时的给他买些好吃的,后来遇上允浩等,受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那老头子,恐怕还得靠那些窝窝头过日子,这样想着,在中的头疼又变成了心疼,也难怪锅仔老头儿瘦骨嶙峋的,一点都没有醉青峰上师父的风采,都是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