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岁月无路可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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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回来之后一直夸钟医生漂亮,我以为是你的初恋情人呢?”
这回楚洪波的话中有更明显的醋意,周健却突然一个刹车,楚洪波脑袋撞在了前排车座上。
“你她妈的怎么开车的,新手啊?回家练好了再上道。”
后面的车差点追尾,司机气急败坏地大声骂了一句。周健没有理会,刘海似乎有些长了,盖住了周健的眼睛。
“怎么可能?”
这四个字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的感情,有无奈,有遗憾,或者有愧疚?
这回轮到楚洪波愣住了,一向冷静的周健怎么有如此大的反应?难道钟雪真的是周健的初恋情人?
楚洪波识相地没有再继续追问,虽然心中有疑问。
不一会,车就开到了楚洪波家楼下,厂长级别的待遇,自然不是住在普通的职工楼。独门独院,颇有点欧式洋房的味道,只不过是照猫画虎,中不中洋不洋的。楚洪波下了车,回家找文件了。周健掏出手机,反复掀开手机盖,又合上,最后还是拨通了钟雪的电话。
“喂,周健啊,你丫的说话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清脆的女声,干净利落,听声音就给人很干练的感觉。周健心头一震,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三年前钟雪只是用短信告诉周健她的电话号码,并没有打电话。多年后听见这个声音,周健心头还是像以前一样,很暖很暖。钟雪的声音比一般女孩子要洪亮爽朗,听见这样的钟雪,周健突然有些安心。也许那场浩劫,没有改变钟雪,改变的只是自己和他。
“钟雪,最近过得好吗?”
“哼,你就想问这个?”
“你们过得都怎么样?”
“还那样,还能怎么样?”
周健没有说话。是啊,还能怎么样,自己一个人逃避地离开,把难题都留给他们,还能怎么样呢?
“恩,夏老师的事谢谢你了。”
“那女的是你什么人啊?还有那小子,够嫩的,你现任情儿?”
“钟雪!”
周健有些警告的语气,他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和楚夏天掺和到一起,楚夏天和他、和楚洪波不同,楚夏天很干净,很美好。
“得!我不逗你,虽然十年没见了,但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又抽风了。你可是大哥级别的,我可不敢惹你。”
“钟雪,当年我真是迫不得已,我……”
“周健,别说了,没有人怪你。换成是我,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现在不是很好,你有一个安稳的家庭,有孩子,这不就是你当初想要的,再说十年都过去了,我就算再恨你,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复原。”
钟雪似乎有点激动,周健感觉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雪……”
周健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当初他不就是那么说的,他想要一个家庭,一个孩子,现在一切都得到了,但是也不见得好受到哪儿去了。
“周健,我来了个急诊,先挂了。”
绵长的挂线音,周健明白钟雪根本没来什么急诊,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次谈话。
“你发什么愣?”
楚洪波敲着车玻璃,周健慌张地把手机收起来,把玻璃摇了下来。
“周健,你进来帮我找一下文件。东西太多了,我找不到。快点,别磨蹭,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可受不了老金头的唠叨。”
所谓老金头,现任辽兴油田大厂长金国强是也。本来前任夏长庆,也就是楚洪波的老丈人挖门盗洞地想让楚洪波当厂长,不幸夏长庆在一次井喷中殉职,一切还没安排好,大厂长之位落入原来的副厂长金国强之手,金国强也算厚道,趁着自己还有一年退休,一个劲地提拔楚洪波,可是楚洪波就是不怎么待见他,当然是在背后不待见,楚洪波还没傻到要得罪现任的大厂长。
“啊。”
周健根本没有多想,锁了车,跟着楚洪波进了独楼。
一进屋,周健才发现自己太大意了。
一幢房子,两个人。
十三
此刻的周健已经骑虎难下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楚洪波上了二楼的书房。周健其实以前也来过楚洪波家两次,但是是在楚夏天或者夏小琴在家的时候。这种两个人独处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因为楚洪波从不在自己家里和周健做。
二楼书房里阳光很充足,整面墙的实木书柜,里面满满地放着书。周健走进来,隐隐闻到一股书香。楚洪波这一次很君子,什么越轨的行为都没有,只是不停地在翻找着文件。周健见他如此也就放了心,跟着卖力地一起翻找了起来。要说楚洪波,做厂长做的还算称职,在他手下干活,周健也觉得不错,只要楚洪波不对他上下其手,周健还是愿意帮他的。
“是这个吗?”
周健把刚找到的文件递给了楚洪波,楚洪波看起来很高兴,接过文件,快速地翻了翻。周健知道这是一个大项目,有关兴辽油田职工住宅建设的大项目。
“世纪园建设,对,对,就是这个!哈哈,就是这个!”
楚洪波开怀地笑了,顺其自然地将周健拉进怀里。这是楚洪波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当遇到顺心的事,他总是喜欢抱住周健,在他身上靠一会。楚洪波的身高和周健差不多,但是毕竟四十岁的人了,看上去没有周健结实,也略微矮了一些。楚洪波将自己的头自然地靠在周健身的肩膀上,周健一激灵,却也没有反抗,任他这么靠着。阳光下,能明显看到翻找文件所激起的细尘,在两个人周围跳跃着,一切似乎都有一瞬间的静止。
“你是第二个让我这么安心的人。”
楚洪波说这话的时候,少了平时的霸气,周健竟然恍惚地觉得,他的语气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就在周健一恍惚的瞬间,楚洪波抬起压在周健肩膀上的脑袋,一仰头,吻上了周健的唇。
周健浑身似乎被电击一般。
楚洪波灵活地用舌头撬开周健的嘴唇、牙齿,见他没有太多抗拒,楚洪波变本加厉地与周健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柔滑轻巧的舌尖,轻轻地舔过周健的牙齿和齿床,周健一阵痉挛。他真的太久没做了,无论是和楚洪波还是和徐晶。那件事情后,周健在排斥楚洪波,徐晶也在排斥周健,三个人都在禁欲。一边吻着,楚洪波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周健的身上游走。
初冬,诺大的屋子,周围的空气是冰冷的,周健却感觉到楚洪波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不停地洒下火苗。
“别……”
抗拒说的没有一点气势,反而没有侵犯者理直气壮,听起来更像欲拒还迎的邀请,分外勾人。楚洪波不想再等,他不想放手,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其实,在楚洪波的心里,他也不得不承认,周健的确是特别的那一个。周健的身体哪里最敏感,哪里最容易引起反应,五年的相处,楚洪波已然了如指掌。微凉的指尖不停地坏心挑弄着周健的茹尖,小小的突起变得红了一些,硬了一些。
周健不自觉地溢出了羞人的声音。
“唔,你放开……”
周健开始加大力度地抗拒楚洪波的挑弄,他心里明白,再不反抗,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想再次沉沦在这万劫不复。
“放开!”
周健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推开了楚洪波,整理着自己已经凌乱的外套和衬衫。楚洪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反手撑在了写字台上。
“哼!这么禁欲,不痛苦吗?”
楚洪波扶住写字台的桌角,擦了擦嘴,嘴唇似乎被周健咬破了,微微有些刺痛。
“用不着你管!”
“徐晶不让你碰她了吧?”
周健没回答他,依然自顾自地整理着衣服。周健有些被猜中的心虚,徐晶的确不再让他碰了。实际上两个人的房事本来就不是很频繁,现在更是一次也没有了。
“哼,女人都是这样!你真的不想要吗?”
楚洪波还在试探周健。楚洪波知道自己挺卑鄙的,这是趁虚而入,但是楚洪波从来没以君子自居过。他是小人,他当小人当得甘之如饴。二十年前如此,今天仍旧如此。
“无耻!”
周健不想再听下去,楚洪波的话句句挑衅。周健甩下了这一句话,便摔门冲下了楼。
楚洪波冷笑了下,将衣服整理好,也下了楼。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楚洪波坐在后排翻看着世纪园建设的企划书,周健也平稳地开着车,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对方的眼睛。
到了总厂,几个分厂的厂长和总厂的主要领导都已经在会议室了。楚洪波随意寒暄了几句,丝毫没觉得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有什么不妥。
总厂的大厂长金国强和党委书记于涛也没说什么,楚洪波虽然是一分厂的厂长,可是却很得工业部长的赏识,加上楚洪波背后有很多势力的支持,谁也想和他起正面冲突。
“所有人都在等你,楚厂长真是大忙人啊!”
众人都噤声,说话的是财务科长秦孝文。厂里的老人都知道,想当年,秦孝文和夏厂长的女儿夏小琴是名副其实的金童玉女,但是夏厂长看不上书呆子秦孝文,更赏识八面玲珑的楚洪波。夏长庆生生拆散了秦孝文和夏小琴这对苦命鸳鸯,逼夏小琴嫁给了楚洪波。二十年过去了,楚洪波和夏小琴的儿子楚夏天都快二十了,秦孝文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众人都猜测他一直忘不了那段情。
秦孝文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金大厂长皱了皱眉头,在座的每个人神情各异,大多数人都等着看一场好戏。
“呵呵,秦科长,真是太对不住了!真是没想到我这迟到了一小会,让秦科长生这么大的气!”
和二十年前一样的调侃语气,楚洪波这二十年好像从来没变过,又好像变了很多,变得面目全非。
“好像不光是我一个人生气吧?”
“是吗?可是我感觉,除了秦科长,没有人对洪波兴师问罪啊?”
说着,楚洪波笑着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二十来个人,没一个人出声。秦孝文满脸通红,知道这一次他又败下阵来。每一次都是如此,屡战屡败,切屡败屡战,从不知疲惫。果然,他楚洪波在兴辽油田已经没几个人敢惹了,秦孝文脸上有些尴尬的红,咬紧嘴唇不再争辩。
周健意外地没有在楚洪波脸上看到得意的表情。楚洪波大多数时候都很张扬,他虽然八面玲珑,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可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无需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了。所以此时此刻的楚洪波脸上没有露出得意之色,使周健感到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楚洪波的脸上竟然还有些许的落寞。
十四
“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洪波啊,你说一说这次关于世纪园建设的具体情况吧!”
金大厂长实在是怕楚洪波和秦孝文又闹出什么乱子。这些年来,两个人还嫌闹得不够吗?楚洪波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周健把计划书给在座的每个领导都发一份。
“秦科长,你的。”
秦孝文用力地把计划书从周健手里拽了过来,眼中竟有着几分怨毒。周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周健和秦孝文别说交恶,就是面都没见过几回!可是周健始终能感觉到秦孝文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蔑视和仇恨。
“这次世纪园的建设,我们准备外包给有实力的承包商,承包商的招标采用邀请投标形式。恩,现在有三家知名的承包商被列入了邀请投标的范围,大家可以看一下,分别是巨富集团、城建有限公司和东方建设集团,这三家公司的具体介绍计划书里面都有,我已经把工程的招标要求发给这三家公司了,开标的日子定在元旦假期之后。”
“楚厂长,你选这三家邀请招标公司的标准是什么啊?”
秦孝文喝了一口茶,幽幽地打断了楚洪波的讲话。大厂长又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俩人的一场争吵在所难免了。
“秦科长,这三家公司并不是我个人选的,是招标委员会经过调查研究,并且分析了国内几十家知名的承包商之后决定的。如果秦科长对这三家公司的选择有什么疑问,大可以和招标委员会的成员们探讨一下,现在时间紧迫,我就不需要向你一一解释了吧?”
楚洪波将双手压在长长的会议桌上,眼睛直视着秦孝文,秦孝文也瞪视着楚洪波。楚洪波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闪,他一直自问对秦孝文无愧于心,就算他娶了夏小琴,也是在秦孝文说了那些话之后,可是他秦孝文凭什么和他一直针锋相对。秦孝文看着楚洪波毫无愧色的双眼,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
秦孝文终于还是偏过头去,不再看楚洪波的眼睛,而是转向了坐在首席的金大厂长。
“金厂长,我要求加入投标委员会,并且我认为应该面向社会全面招标。”
金国强沉吟了一会,看了看仍旧直视着秦孝文的楚洪波,说道,“洪波啊,招标委员会里的会计小陈还太年轻,这是个大工程,干好了,是为咱们油田的职工做了一件好事,干不好,会引来很大的乱子,应该慎之又慎。这样吧,就让秦科长参加招标的预算工作。”
楚洪波点了点头,金大厂长发话了,他不得不听。金国强见楚洪波服了软,又转向秦孝文。
“秦科长啊,这三家承包商据我了解也还算不错。这样吧,我们就小面积的公开招标,这三家企业还算在里面。大伙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推荐到招标委员会,大家一起讨论嘛,人多好办事,你说是不是啊?”
“金厂长说得对。”
“洪波,继续吧。”
金国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