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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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古怪的是,如果你站在天台边缘,向下俯瞰整座城市,会看到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变形。注意,这个变形不是固态的,而是一种缓慢渐变的过程。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滴油落入水中,纤细毫丝缓缓地扩散扭曲开来。
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奇妙,比较诡异的是,你要观测到这种效果,必须拿出很长的时间保持平和的心态,站在天台最边缘,向下默默地静视。
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一个人站在高楼上,目光散乱,痴痴地看着下面。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不是个神经病就是个精神崩溃的自杀者。
李扬说,他最长的记录,是这样俯瞰注视着下面超过一个小时。当时到了什么境界呢,在他眼中,整座城市所有的细节都栩栩如生的活了。那条长长的街道,如一条暗灰色的蛇在地面上蜿蜒前行;几个下水道盖子如同长在大地上的眼睛,从下上望,同样在默默注视着高处的他;远处那座桥,如一只千年老龟,负着往来的车辆在蹒跚爬行……
总而言之,在他的眼里,整座城市变成了史前的魔幻森林,各种奇葩生物,藏匿在人群之中,或是贪婪或是残忍或是无喜无悲地看着众生。
他感到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鲜活而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它们就在你的咫尺面前,你只要踏出去,一伸手就能摸到……
听到这,我冷汗都流下来了。李扬脸色也变得很苍白,他勉强一笑:“幸亏当时来了电话,要不然很难说我不会像林霞那样跳下去。”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林霞跳楼的原因?”我急切地问道。
他摇摇头:“要达到我刚才说的感觉,需要很长时间的静默,我不认为林霞有这样的耐心和感悟力。那个丫头,我接触过两次,看上去很活泼很可爱,只是总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相信她的死是和情感有关。”
“爱别离和求不得啊。”他随即叹口气。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李扬,你到天台的时候,看没看到一个巫毒小人?”
他一皱眉:“什么小人?”
我解释给他听,那是一个缠着白色胶带的布娃娃,上面插满了红色的大头针。
李扬对这个东西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不停地追问细节。我描绘一番,然后说道:“对了,那小人身上还写着字。”
什么字?他问。
“关风。”我说。
李扬若有所思,点点头:“走吧,我请你吃饭,咱俩好好唠唠。然后你带我去顶楼找那个小人。”
李扬这小子貌不惊人,不过看这架势跟李大民、大老二一样都属于土豪。宰土豪我可是心安理得。
晚上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我们找到一家烧烤店,点了一桌子大串,要了几瓶啤的,开始填肚子。
吃着喝着,我把和李大民从采访彭亮到他独自来寻找马丹龙踪迹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李扬没说话,听得非常入神,连酒都不喝了。
“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他说道:“这栋楼里确实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真是没想到,原来事情的起因会是这样,够玄妙。”
我问他,你是怎么来的。
李扬说,李大民在失踪前曾经给自己发了一封邮件。邮件内容很简短,但读上去却有些惊魂动魄。
上面的内容居然有点像遗书。李大民在邮件里说,自己正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而且难以预料的事情,如果失去音信很长时间,说明自己极有可能遭遇意外。这个时候,他想到能够重托身后事的人,唯有堂哥,请帮忙安抚家人云云。
我听得不是滋味,我一直自诩李大民的至交,他托身后事居然没有想到我,心里酸溜溜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消失在这栋楼里?”我问。
“他在邮件里告诉我的,说这栋大楼非常危险诡秘,如果日后灯盟要选择这里探险,请务必回避!”
我叹口气:“你还是来了。”
李扬抬头看看大厦:“如果不追究真相如何,我怕自己会活活憋死。”
“呵呵,李大民知道你们灯盟都是好奇心极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在邮件故意说此地危险,实则是想把你们都吸引来。”我嘎嘎笑。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李大民我太了解,这小子蔫损坏,说不定真能干出来。
李扬看看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形容的神采,笑着说:“或许吧。”
我们吃完饭,回到大楼进了电梯。我摁动一排按钮最高的21层,指示灯亮了,电梯徐徐上升。
我盯着电梯按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哪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到了21层,我们顺着楼梯径直上了顶楼。天色已晚,这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李扬点亮随身手电,四下里照着:“你把那个小人踢哪了?”
有他在,我胆子也大了许多,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找到一处方位,做踢球状:“应该是这里,我记得巫毒小人从这个方向飞出去。”
李扬打着手电,沿着地面,一寸一寸仔细查找。
“有了,在这。”他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
我过去一看,正是那个巫毒小人。李扬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很仔细地查看。他指着小人身上写着的两个字“关风”问我:“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谁?”我心脏猛地一紧,有种不舒服的预感。
“关风就是林霞的男朋友。”
我听得冷汗直冒:“你的意思是,这个巫毒小人是林霞留下来的?”
“嗯。在她跳楼之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现在偏偏就出现了,而且上面还写着她男朋友的名字,这不是显而易见嘛。”他说。
这林霞好毒啊,穿着大红衣跳楼自杀,又留下写着名字的巫毒娃娃。她对自己的男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恨意?
“也不知道她的诅咒有没有用,那位关风老兄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
“那谁知道。”李扬随口说道,他捏了捏巫毒娃娃,表情若有所思,转过头问我:“你还发现什么奇怪的吗?”
我摇摇头。
“行了,走吧。”他拿着巫毒娃娃走在前面。
我赶紧说道:“你还拿着它干什么,不嫌晦气啊?”
“回去再说。”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我们回到住所,他领我来到他的房间。我仔细打量,这间屋子面积和我租住的差不多,靠墙放着红木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码放着各种书籍。我粗略扫了几眼,大多是有关宗教和玄学的。光是解读《道德经》的书,就有七八本。我随手拽出一本,翻着看。
李扬坐到电脑桌前,打开台灯,扭到最亮,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裁纸刀。我的目光从书上吸引过去,他想干什么?
他捏了捏巫毒娃娃,把它翻转过来面部朝下,推出裁纸刀的锋刃,在其背部小心翼翼地划动,慢慢剖开。
我把书塞回书架,走过去看他弄。他做的聚精会神,没有理会我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我问。
“里面有东西。”他把巫毒娃娃后面整个剖解开,露出了一堆白色棉絮。
“老刘,麻烦你到厨房拿双筷子。”
此时我的好奇心到了极点,赶紧跑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一双方便筷。他接过筷子,轻轻掰开,小心地把筷子伸进娃娃里,时间不长,居然真的夹出一样东西。
那应该是一枚玉牌,大概有拇指大小,周身呈深墨色。借助台灯的光亮,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凹凸的线条,这些线条似乎构成了一尊鼎的图案。李扬用筷子夹着这枚玉牌,前后翻着看,我差点惊叫出来。
这枚玉牌是中空的,里面居然有液体在晃动,光线透过黑玉,液体变幻犹如一幅流动的山水画。
他把玉牌放到一边,又用筷子探进娃娃的身体里,随着筷子头,这次居然夹出了一张纸。
这是一张叠成正方形的黄色纸,看质地有点像上坟时烧的坟头纸。透过纸张,里面还透出赭红色的字。
李扬小心翼翼把纸展开,用手掐住上下两头,放在灯下仔细看。
这张纸展开后呈长条形,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很多字,按大小呈上下排列。在这些字的外面,用一个类似鬼画符的图案给框住。
整张纸上的字和图案都是用类似鲜血的红色染料写成,配上黄色的纸张底色,看起来有种非常强烈的阴森诡谲的视觉冲击力。
“这是一张符?”我看得心底都冒凉气。
☆、第十四章 一张符箓
“准确点说,是一张符箓。”李扬倒是没太多惊奇,语气平淡。
“上面写了什么?”我咽了一下口水问。
插满大头针的娃娃,肚子里藏着黑玉和黄符,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恐怖。说句实在话,这也就是李扬在,要是我一个人,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他指着符箓上最上面的一个字念:“这是敕。”然后指着下面的字:“令。”
我指着第三个字:“鬼?”
“不,这是魁。”他说:“你看,这里还藏了个‘斗’。”
再下面的字就更难分辨了,连李扬都念不出来,很多笔划粘连勾曲,似乎是很多字写在一起,看上去似是而非。
“这几个字有些意思。”他指给我看。
这些字是写在符箓的最下面,字小如蝇头,难能可贵的是,每个字皆清晰可见,写得规整漂亮,是难得的隶书佳作,和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形成鲜明对比。
我慢慢读着:“秽妖无天,丽……”
李扬扑哧一声笑了:“老刘,你真应该好好补充一下国学知识。首先,古代诗文不是这么读的,它是按照从右至左,从上至下的顺序。另外,这个繁体字也不念丽,念‘尘’,尘土的尘。最上面的这八个字应该这样读:天地无绝,妖气秽尘。”
我尴尬地笑笑:“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李扬摇摇头,眉头紧皱:“有点邪。”他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放大镜。
我靠,这小子器械倒是挺齐备的。
我站在他背后,大气都不敢喘,透过放大镜一个字一个字看下面的诗,慢慢念道:“犬首人身手执弓,黑马白蹄快如风。白莲遇水花尘落,阴魂随我进地宫……”
阴魂随我进地宫?!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下面还有四句,可能是洇了水看不清楚。李扬杵着下巴,盯着头四句诗看得非常入神。我不敢打扰他的思绪,半天才问道:“你看出这四句是什么意思吗?”
“看不太懂,大致能做一个猜测。”
“说说看。”
他没回答我,而是起身来到书架前;一本一本很仔细找着什么书。
“嗯……在这。”他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迅速翻到一页,然后递给我。
我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书。这是一本泛着岁月黄色的古籍,纸张都有些破碎,我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生怕稍微用力书页散了架。
在翻开的那一页上,有一张用黑墨白描手法画的古画,画的主题是一个人。画上的线条很简略,却形容生动,栩栩如生。
画上的人,准确点说是只半人半兽,它长着羊蹄子,手里拿着尖叉,身披兽皮,最为可怖的是,它脖子上并不是人头,而是长了一张异常狰狞的狗脸,尤其那一双狗眼,丹青勾勒,轻轻一点,描绘出的看透世事残忍无比的目光极其传神。
“这是?”我完全被这样一幅古代画作震惊地说不出话。
“这是道家典籍里描述阴间里的鬼差。”李扬说。
“鬼差?”
“有点类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西方神话中,地狱门口也有冥界看门犬。每种关于地狱的神话起源和体系都不一样,所以鬼差的形象也各有不同。”
“老刘你看,第一句犬首人身手执弓……”他说道:“会不会讲的就是阴间的鬼差呢?”
“那第二句呢?”我问。
“……黑马白蹄快如风。”他挠挠头:“会不会是形容人死之后,灵魂去地狱阴间的过程。阎王让你三更死,无人敢留到五更。死的过程如快马加鞭,一溜青烟。”
“好吧。”我承认有些牵强:“第三句呢?白莲遇水花尘落。”
“老刘,你知道咱们国家古代有个很邪门的组织,跟白莲有关……”
我摆摆手:“别说了,这属于说不得。”我们相视而笑。
这个和白莲有关的组织,就和前日我说给彭大哥关于小孩倒吊的事例一样,属于说不得。
“第四句呢?”
“那就更浅显易懂。”李扬拿着符箓若有所思:“老刘,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讨论这些符箓玉牌有什么用,而是林霞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对啊。我挠挠头,这个巫毒娃娃实在是太神秘太诡异了,里面藏着的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除非有高人相助。
李扬忽然直直地看着我,我被他看毛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老刘,我们必须去一趟林霞的住所探探。”
我赶紧摆手:“你可拉倒吧。我们没有钥匙,问刘大姐要,她也不可能给。你怎么进去?再说那里面能有什么线索,别扯淡了。”
“我有办法悄无声息地进去,你不想去我不勉强。”
他坐下来,拿出手机翻出个号码,直接拨打过去。对话过程很简短,不过一分钟,我听李扬说“你来一趟,带着工具。”
那会是什么人?这都深夜了,他一个电话就能不费劲给叫来。我想起趴在窗户偷窥林霞房间的经历,那个住所确实有种无法形容的阴森和死气。
剩下的时间我们就是耐心等待,他半躺在床上,我坐在沙发上,一人拿了一本书,抽着烟看。
他的这些书,绝不适合用来打发时间,上面聊的全是形而上,好好的人都能看出便秘来。我看了一会儿,深感无聊,把书扣在一边,抬头看墙上挂着的那柄剑。
“这是什么剑?”
他磕磕烟灰,从床上下来摘下那柄红色的剑,扔了过来。这柄剑又细又长,看上去颇为威风,剑头直直地指向我,我吓了一大跳:“我靠,你别开玩笑。”赶紧躲开。
那柄剑落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我才看清,原来是一把木头削成的剑。
我一伸手抄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怎么样,我有点道士的感觉吧。”
李扬坐在床上说:“这就是一柄道士用的桃木剑。是很多年前,我爸爸下乡时候一个游方高人送给他的。”
“哦?这么好?”我说。
“说起来也蛮有意思。当时生产队要抽几个人上山打土方,其中就有我爸爸。他们一共六个人到了石头山,那里据说连根草都看不着,漫山遍野全是石头。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打出大大小小的石头块子,每隔半个月青年点会派来马车给拉走。有一天正打着,他们队里有个外号叫拳头的,挖出个奇怪的东西。大家围过来看,在几块大石头的夹缝中露出一张红色棉被的一角。那张棉被埋得时间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