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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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起来。
“解师父,你会不会去徐同家里降妖伏魔?”柏霜一边道谢,一边问。
解铃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惹这份业力,他若作恶必有天道惩罚。”
“这可不像除暴安良的人说的话。”许大志打趣他。
解铃表情有些凝重:“这是我的原则。世间不平事太多,我能力有限管不过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法海。我能做到的,只是随手扔鱼而已。”
许大志知道,随手扔鱼是个典故,海滩上全是搁浅的鱼,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只是遇到哪条鱼随手把它扔进海里。看样子,这个嘻嘻哈哈好似不着调的人,其实也有特别的原则。
两个人帮着解铃收拾剩菜,又帮着洗了碗,便告辞离开。
徐同这条线不能再跟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即将见面的刘洋身上。
二天后,柏霜和许大志约好刘洋的父亲一起去精神病院。刘洋的父亲是个很朴实的小老头,快六十了,非常瘦,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是有病在身。互相寒暄后才知道,刘洋父亲七八年前就得了糖尿病,一直在注射胰岛素。谈起儿子,唉声叹气,说刘洋自打写上这个小说,人就开始不正常,闭门索居,淡薄交际,连工作都不要了。
许大志打趣说,刘洋现在身价这么高,还要什么工作。
老头有点死脑筋,说写作这东西只能当业余爱好,不能作为正经工作,狗肉上不了席。又絮絮叨叨说,老谁在国企上班,小谁当公务员,五险一金铁饭碗,现在都结婚抱孩子了。哪像刘洋这么不着调,成天就知道写,写。曹雪芹到能写了,还不是成天喝粥啃窝头。
许大志不说话了,他本人就是无业游民,要是刘洋都惨遭痛骂,那他岂不是要自刎谢罪。
进到医院,老头先进去看望。大约半小时后,他出来,脸色有些难看:“两位,进去吧,他现在情绪不好,不能激动,你们不要说刺激他的话。”
两人跟着小护士往后面住院部走。这里环境倒是非常好,数幢白色医护大楼围出一大片草坪。今天的天色不错,晴空碧日,万里无云,草坪上有几个穿着白色病服的人正在逗一只花斑小狗。
在路上许大志问柏霜,以前见没见过刘洋。
柏霜摇摇头:“从来没见过,就是在qq上聊了两句。这个人很神秘,我们想在网站做宣传,给他出个专题报道要照片,他都不给,宁可不做。我记得还有个挺大的视频网站想对他做视频专访,也遭到他的拒绝。”
两人正聊着,前面的护士插话说:“你们一会儿进去,说明自己来意就可以了,不要提其他的话题。”
“比如呢?”柏霜问。
护士说:“你们知道刘洋发病的原因是什么吗?”
“压力过大?写作太投入?”许大志猜。
“都不是。”护士说:“他和他女朋友出了车祸,女朋友就死在他的怀里。他一下刺激到了,以前积累的心理问题全都爆发了出来。”
“啊?”这件事两人都没听说过,尤其柏霜。作为责编,和麾下签约作者搞好关系这是应该的,就算没那么亲近,至少发生在写手身上的一些大事都应该知道。原先以为刘洋得精神病完全是写作压力过大所致,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很沉重,柏霜在努力调整自己言辞,希望一会儿和刘洋交谈时,不要戳他的心事。
到了四楼,楼梯拐角的一处病房。这里环境非常优雅,安静,现在是夏天,走廊里开着窗,徐徐和风吹动空气芳香。根本不像精神病院,到有点像疗养院。
他们站在403病房外面,房门没关,这里是单人病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有一个穿着病服的人,坐在轮椅上,正面对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草坪。
护士轻轻敲敲门:“刘洋,有人来看你了。”
那人依旧背对门口,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又敲了敲,疑惑地询问:“刘洋?”
那人这才慢慢转过身,柏霜和许大志终于看到了刘洋真身。这是个皮肤白皙的胖子,长了个圆圆的包子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貌不惊人。
“柏编辑?”刘洋问。
柏霜点点头:“是我。”
护士交待了两句,便走了。
许大志和柏霜走进病房。柏霜给刘洋介绍:“这位是我朋友许大志,现在是自由撰稿人。”
刘洋笑:“我知道你,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很好玩,非常有意思。”
“见笑了。”许大志好奇看着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刘洋膝盖上铺着的几页报纸上。
刘洋注意到许大志的眼神,便说:“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被医生强行隔离网络。院方要求我不能阅读东西,但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痛苦,和他们沟通后,才让我每天看看报纸。坐吧,两位,别站着。”
病房里很简单,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而已。他们打量一下,没找到椅子,只好坐在病床上。
刘洋划着轮椅,面向窗户,看着外面说:“你们来的时候,注意到下面玩的那些人没有?”
“草坪上逗小狗的?”柏霜问。
刘洋点点头:“每天都在这个时候,那些人每次都在逗着同一条狗。我已经观察一个礼拜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为什么会这样?”柏霜随口问道。
“那是我安排的。”刘洋说。
“什么意思?”许大志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刘洋说:“就像是写小说吧。他们定时定点出现,逗弄小狗,是我设定的一个情节。我这样设定了,现实中他们就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看到的世界,都是你的小说情节?”许大志问。
刘洋摇摇头:“不是。经过那件事之后,我发现我的生活出了很大问题。我的精神世界和面对的现实世界,这两者的边界已经发生模糊。现实里很多事情会出现在我创作的文本世界里,而有时候我所构思的虚构情节又会在现实中活生生发生。”
“你精神状态很不好。”许大志说。
遇到这种情况,比较年轻的柏霜就没有什么经验了,一直都是许大志在对话。
刘洋没有再说什么,又盯着窗外看。他的神情非常专注,许大志的话似乎没有进他的耳朵,不知在想着什么。
都说文人相轻,许大志本来脾气就不好,看刘洋爱搭不理的态度,有点恼怒,随口说道:“你怎么证明刚才说的?”
刘洋划着轮椅转过身:“用不着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和世界观,只要自己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行了,用不着证明给谁看。”
柏霜有点不耐烦,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刘洋打哑谜的,是为了那份电子稿。他刚要说什么,刘洋忽然道:“柏编辑,我是个小写手不假,但也明白文以载道的道理,我想借用我的小说告诉世界一个真相。要理解我的故事,就应该理解我现在的精神状态。许大志要我证明,我想想,那就证明给他看吧。”
许大志冷笑看他。
刘洋说:“这个世界唯有悲剧才能让人觉醒。没有痛苦便没有智慧。我会专门为许大志构思一段情节,一段特别悲惨的情节。希望许大志历经此劫,能够明心开悟,顿悟破妄。”
许大志有点恼火:“别扯那没用的,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取电子稿。”
“你们去过徐同那里了?”刘洋问。
“嗯,怎么了?”
刘洋颇有兴趣:“他现在什么样,跟我说说,和正常人比有什么变化?”
“你什么意思?”许大志质问。
柏霜看看表,探访时间是有规定的,不能留着打口水仗。为了让刘洋能顺利合作,他赶紧把在徐同家里的遭遇说了一遍。
刘洋脸色大变:“没想到那份书稿会这么邪门。”
许大志冷笑:“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那稿子是你自己写的你会不知道?”
刘洋摇摇头:“那后面的书稿是我写的不假,但不是我构思出来的。我要说是我剽窃的,你们相信吗?”
☆、第八章 噩梦
“到底是怎么回事?”柏霜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剽窃这样的事。如果只是没有书稿,延延期倒也罢了,可如果剽窃,那问题就大了。前些年就出过这样的事,一个青春类写手的小说被人发现抄袭剽窃,原作者打官司,把写手和出版社都告上了法庭。当时闹的沸沸扬扬,那写手最后臭名昭著,声名扫地。
柏霜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社里也三令五申,发现剽窃,立即封杀作者,杀无赦斩立决,还要在整个圈里公示,那基本上你这碗饭就砸了。
“你别那么激动。”刘洋做了个手势,让他坐好:“这个稿子只是原创意是借鉴来的,行文还是我自己写的。而且这个故事创意来源比较奇特。”
“怎么?是从谁那里抄的?”柏霜绷着脸问。
“是从一份古代的手稿里来的。”刘洋说。
柏霜和许大志面面相觑,柏霜说:“刘洋,你的意思是,你写的《阴间》第三部后半部分,灵感取自古代的一份手稿?”
许大志听到这个非常感兴趣。作为写手最为难得的就是写作创意,人类历史五千年世间的事都让人反反复复写干净了。能想出一个奇特别致的点子那就是写手成功的一半。
“这份手稿,其他人见没见过?”柏霜问。
刘洋笑:“放心吧,这份手稿就是原作者临死前写的,随即封存。流传到现在,看过的人看懂的人也就两三个而已。”
“‘看懂’?我还是不太明白,那份稿子很难理解吗?”柏霜好奇地问。
刘洋想了想,说道:“怎么跟你说呢,这份手稿是经过加密的。想看出它写的什么,必须进行文本解密。”
许大志业余时间就是个解密爱好者,此时兴趣也是越来越浓。他虽然很不喜欢刘洋,却被这件事完全迷上了,迫切想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刘洋,你能说说吗?”柏霜问。
“你们都看过我前面的书稿吧?”刘洋忽然问道。
“看过。”
“《阴间》前面的故事里,出现了一个人物,叫李大民。还记得吗?”
柏霜点点头。李大民算是《阴间》故事里人气比较高的一个人物,这人非邪非正,在书里他的经历非常奇特,曾进过一幅画里,后来又修炼鬼修之术,种种离奇。最后描写到他,好像是去了四川,再没了下落。
“李大民在书外的原型,也叫李大民,是我的好朋友。他本尊的经历没有书里写得那么匪夷所思,不过人物性格都差不多,好无事生非,呵呵。那份文本加密的古代手稿,最早就是他发现的。”刘洋说。
两年前的夏天,李大民到日本的京都游玩,和朋友进了一家旧货商店。想买一些有京都特色文化的纪念物带回国。就在那家店里,李大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能剧面具。
能剧,是日本一门非常古老的戏曲艺术。面具风格非常诡异,脸色雪白,嘴唇艳红,没有眉毛,只是在眉骨处轻轻两抹。当时李大民对能剧并不了解,只是特别喜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风格,便花钱买了下来。
事情是出在飞机上。从日本坐飞机回国,路上无聊,李大民便拿出面具把玩。那面具做的实在是活灵活现,宛如一张人脸活在他的手上。邻座的乘客看得皱眉。李大民也不是讨厌的人,便想把面具收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面具的构造有点问题。
这个面具的材料不知是什么东西,摸起来软软的很有皮肤的质感。面具由里外两层这样的材料黏合而成,李大民就发现面具的边缘处开了胶。也就是说里外两层的皮面因为时代久远,发生开裂剥离。
李大民无意中就发现在两层皮面的中间,似乎夹了一样什么东西。
当时手头没有工具,也不好在飞机上操作这些事,只好耐住性子。等到了国内,他从机场下来,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家。取来工具,小心翼翼把这两层皮面剥开,里面的夹层果然有东西,一本书掉了出来。
李大民翻了翻,是一份非常古老的手写折页书册。表面赤金,可以随意拉开折叠,里面密密麻麻写得都是日语,看又看不明白。这东西如果搁在其他人手里,一时新奇,随手一扔就过去了。但李大民这人,有着极强的求知欲,他凭直觉感觉到,这份书稿保存如此诡秘,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呢?
李大民找到一个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朋友,让他进行翻译。那朋友简单翻了翻,告诉他,写这份手稿的人自称叫孙阿弥。阿弥,不是真实名字,属于能剧里演员普遍用的一种艺名后缀。这位孙阿弥,应该是位古代的能剧演员,这份手稿很可能写的是他演能剧时的一些体悟。
朋友让他把书稿放在这,慢慢翻译,出了结果再告诉他。
一个月后,李大民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手稿已经全部翻译出来。但是,情况有些怪异,他也拿不准是怎么回事。
李大民赶紧到了他家,朋友把手稿给他,还另有一份厚厚的打印稿。打印稿上都是汉字,是手稿翻译成中文的稿件。
李大民千恩万谢,拿着正要走。朋友拦住他,说这份手稿有问题。
据他朋友说,这份手稿表面上写的确实是能剧感悟,不过行文支离破碎,逻辑杂乱,日语原版看得特别费劲,翻译成中文更是不知所云。朋友翻译的时候,觉得这东西除了历史久点,就文本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可是当他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却发现这位作者孙阿弥说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话。
孙阿弥自称是当时京都能剧圈一位非常有名的“狂”演员。能剧和京剧一样,都有着极为脸谱化的一些角色设定。京剧是生旦净末丑,能剧是神男女狂鬼。五大角色之中,有一类就是“狂”。狂是什么角色呢,指的是被神鬼附体的人。
被阴鬼附身,必癫狂诡谲,是谓之狂。
狂,很难演。因为现实生活中毕竟鬼上身非常少见,很难把握其中分寸。演过了做作,演轻了感情出不来。这个度非常难把握,所以“狂”演员有时候为了演好,真的求教阴阳师,让鬼魂附身,来体验那种癫狂感觉。
孙阿弥说,他有一次在表演“狂”的时候,无意中通灵了。
他很难描述那种状态,尤其在通灵的过程中,他经历了许多难以想象极为恐惧的事情。他相信,这些事情带有非常强烈的诅咒性,因为他已经被这种咒怨给感染了。他在临死前,把这段受到诅咒的经历写下来,为防止流传,他在书写这段经历时用了一种很独特的方式,进行了文本加密。
这种加密方式,亘古难闻,堪称匪夷所思。
加密的方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如何解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写完这份手稿,孙阿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