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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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捕快面露难色,“萧孟,要不你带他去吧,我——”
萧孟无奈地摇摇头,“好了,我晓得啦,他那里你去不得。”
“有劳姑娘。”李承恩是不大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有人肯带他找那位仵作就行。
李承恩与萧孟前脚一走,洛捕快后脚就遇到镇上浩气与恶人两大帮在斗殴,他剑锋一扫,忍无可忍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什么,把兵器放下!”
帮派里不少是亡命之徒,怎么肯听他的,不仅没收手还将捕快团团包围。
“无药可救——”洛捕快身形一转,似凌云鹤舞,以剑气逼退他们数丈,“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你们谁也走不了!”
“哈哈哈,这捕快愣头愣脑真会说大话。”
“就是就是……他一个人面对咱们两大帮会,还敢大放厥词,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咱们怕了。”
“上呀——”
“冲啊——”
老百姓吓得东奔西逃,两大帮的人暂时放下长久以来的成见,有志一同与洛捕快短兵相接,刀剑棍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起初,洛捕快闪转腾挪,如行云流水,打了许久,双拳难敌四手,体力渐有不支,一招一式捉襟见肘。
忽有刹那,一人探向洛捕快之空门,这下若是躲闪不及被他们暗算,非受重伤不可。好在不知哪里冒出一杆枪,上去把偷袭洛捕快的人挑翻在地!两大帮往后瞅去,来人骑在一匹骏马之上,不怒自威,谁也摸不清他的路数。
两大帮的人莫名惶恐,大喝道:“风紧扯呼!”
“休走——”洛捕快还想抓几个小喽啰回衙门,问他们最近到底在瞎折腾什么,被横在眼前的长枪挡住去路。
“穷寇莫追。”英姿不凡的男子滚鞍下马,“小捕快,可否请你领路,带我到天宝镇的衙门?”
洛捕快瞅他一身派头不俗,喃喃道:“阁下是……”
男子抱腕当胸:“在下杨宁,初来贵宝地,是想一寻故人之后。”
“杨宁”两字如雷贯耳,那不是名震黑白两道的天枪将么?洛捕快定定神,心知人家骁勇善战官居要职,既然微服到此就是不想张扬,于是,悄声问:“那人也在公门任职?”
“嗯……大概吧。”杨宁好不感慨,“分别多年,我也不知对方的现状如何。”
“阁下不如告诉我此人大名。”洛捕快古道热肠道:“我帮你找一找。”
“此人唤刘——”话音未落,杨宁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大街拐角有三人往郊外方向行去,其中一人的背影很是熟稔,顿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英国公!”甚至情急之下连马都忘了骑,一路在后面穷追不舍。
那三人纵马绝尘,显然比杨宁要快,不多会儿消失在视线里。
“是他,是英国公,一定不会错。”杨宁攥着拳,一字一顿道:“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再见到李大哥,太好了,他并没有死。”
“英国公。”洛风晓得方才三人之中,一者萧孟,一者裴元,他们都没可能是什么英国公,只有来天宝镇找大夫那个男人最有可能!等等,是那个出身乡野却天纵英才的英国公?民间有关他的八卦可多了……
“年前,英国公亲率五营精锐护驾远征,归来时,受到一群奸臣贼子伏击,虽拼死保得圣上还朝,他却一直下落不明。”杨宁激动得嗓音发颤,“想不到,我能在这里找到他……这太好了,你可知刚才与他们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什么来头?”
“知道。”还是他牵的线。
“那你可知他们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洛风只知李承恩要找大夫,裴元既跟他们去了,多半是无事,“不过等他们回来就晓得了,阁下可随我先到衙门。”
“你确定他们会回来?”杨宁不大放心。
“至少其中两个一定会回来。”洛风笃定道:“问他们便知晓阁下要找的人在哪里。”明儿是发俸禄的日子,不管是萧孟,还是裴元,都不会错过。
“那还好……”杨宁松口气,忍不住低笑,“别阁下阁下了,文绉绉不适合我,小捕快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洛风,廿六。”
“啊,那你比我还大两岁。”杨宁挑挑眉,“这样,我唤你洛兄,你喊我杨兄弟。”
“这不大好吧——”小捕快与大将军称兄道弟?
“出门在外不拘小节。”杨宁拍拍他的肩,“若是我要见的故人之后,也跟洛兄这样好相处,便省心了。”
“你适才说到一半,那人叫什么?”
“叫‘刘梦阳’,据说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杨宁一吹口哨,爱马甩着蹄子朝他奔来。
洛风呆了呆。
杨宁浑然未觉,边走边道:“家父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他义兄一面,不过,也是他放不下前尘纠葛……总之,他得知义兄死了,就让我好生照顾他义兄的孩子,可惜,近年南疆战事吃紧,我始终不得空出来,时至今日,才跟陛下请下长假。”
洛风睁大双眼,“杨兄弟,你确定是刘梦阳?”
“是啊。”杨宁茫然地点头,“我这里还有生辰八字为证,有什么不对?”
“没——没什么——”洛风的内心如潮汹涌,“我现在就能带你去找刘梦阳。”
“咦,真的?”杨宁喜上眉梢。
“据我所知,天宝镇只有一个‘刘梦阳’。”洛风心里七上八下地在前带路,“这边请。”
深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杨宁跟在后面,暗自盘算要怎么把英国公请回朝,毕竟,李承恩不在则三军上下不安,他是大伙的主心骨啊。
“梦阳——”洛风穿街过巷,停在一座牌楼下,朝二楼倚窗之人喊,“有人找你。”
听到他的呼唤,楼下与楼上的两个人,目光不约而同相触。
杨宁心头一跳,没想到如此纤细的人竟也穿了身捕快衣,不知他面对那些江洋大盗、流氓地痞,吃得消吗?洛风等刘梦阳下来,上前低语几句,那人抬眼看看杨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为怪异。
杨宁笑呵呵走近他们。
尚未开口,他便被一张古旧的纸笺掩了唇,刘梦阳一瞬不瞬瞅着杨宁,淡淡道:“知不知道你晚了几年?”
杨宁揭下纸笺,尴尬道:“这——杨某之前是——”
“那些都是托词。”刘梦阳转过身,“既然来了,三日内,你倒插门吧。”
什么?杨宁张开的嘴唇险些合不上,“洛兄……我……没听错吧?”
洛风同情地瞅着他,“没有。”
“你一个大男人我倒插劳什子门啊?”杨宁几乎是亦步亦趋。
刘梦阳猛一回头,“我哪里像男人了?”
“还玩?!”杨宁火大了,“你爹二十多年前男扮女装骗了我爹,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骗我,很好玩吗?”
然后……又一次没有然后了。
洛风捂住脸,不知如何直视眼前一幕——刘梦阳一怒之下抓着杨宁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虽比不得寻常女子的软玉温香,掌心下的柔软却骗不了人,杨宁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她脸颊浮现一抹红晕,眼底却含着委屈的雾水,瞪视自己。
“我爹男扮女装也是为了入青楼查案,凭什么他就要低三下四跟你爹道歉!”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风委实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晓得到底谁爹对谁爹错,只巴巴盼着裴元与萧孟早日归来,好缓解一下眼前事态。
作者有话要说:
☆、04
罗浮仙总觉得那个神色冷淡的大夫有点怪。
李承恩觑出她的疑虑,安抚道:“不用担心,裴先生既然来了,叶山长脚伤无虞,咱们备点好茶叶就是。”
“他就罢了。”罗浮仙瞄了眼门口跟叶琦菲、多多一起玩耍的萧孟,“怎么还有个女衙役,那大夫什么来头?”
“他们——”李承恩犹豫着要不要吐实,“都认识的,我一开始找不到路,是那位女捕快帮忙才顺利找到裴先生。”
“但我记得我让你找的大夫不是他。”罗浮仙皱了皱眉,“可靠吗?”
“你介绍那位大夫不在。”李承恩苦笑道:“不然我不会随便换人……相信他吧。”重要的是那位洛捕快一脸诚挚,他的推荐,想来错不到哪里。
裴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面无表情道:“他眼睛是熏坏的么。”
罗浮仙怔了怔。
李承恩赶紧道:“是,莫非先生可以医治?”
裴元头也不抬在布囊中翻找什么,“晚了。”
本以为叶英有望复明,一下又落空,李承恩心里不大舒服,“那他的脚还好吧?”
“少则月余,多则百日。”裴元递来一盒不明物,“早晚涂抹。”
“哎,先生等等。”罗浮仙质疑道:“这是什么药?”
“治跌打损伤。”
“都什么制的……会不会……”罗浮仙担心叶英对个别草药反应不良。
裴元淡淡道:“用不用取决于你们。”
草药上万,汤剂数千,方子不外传也很正常,李承恩示意罗浮仙先行接下,接话道:“先生既已看诊,想来胸有成竹。”
这么一来裴元也没再说什么。
书院在山上,眼下日头已向西移,一来一去煞费光景,萧孟问:“这就走么?”
“明儿是十五。”裴元道。
十五?萧孟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走,赶紧走!”否则,回去之后俸禄虽有,大老爷发的蔬果鲜肉会被那群家伙瓜分殆尽,连渣都不剩。
他们要走,李承恩跟着往外送,一并把罗浮仙备好的茶叶奉上,“这次有赖诸位帮忙,等山长的伤好些,在下会再次登门致谢,也请代为转达对洛捕快的谢意。”
“我师兄好说啦。”萧孟掩唇一笑,“他那个人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裴元哼了声,似是相当不以为然。
李承恩把他们送下山,天已渐黑,心急火燎回到书院,各厢都点了灯。进屋那会儿,叶英正在吃晚饭,他没有吱声,等罗浮仙端着盘子走了,方才过来坐下,轻轻拨开那掩在额前的一绺雪白发丝。
“好点没?”
“嗯。”叶英声若蚊蝇。
李承恩贴过去抱他,“我那匹马……”
“菲菲尚小,你也小?”
“我……不是要你安抚我。”李承恩哭笑不得地摇头,“只不过等你好了,我还是教教你怎么跟那匹马相处。”
“现在说吧。”
“你有精神听么?”李承恩怜惜地望着那苍白的脸,蓦然注意到叶英的双脚在微微瑟缩,思前想后道:“是不是用过那个药膏,你又不舒服了?”
他是想听他说话来分神吧。
“你说。”
他不肯承认,李承恩也不好勉强,拉起叶英的手贴在自己颊上,缓缓道:“跟马相处与跟人相处,要摸清它的脾性,既要哄,也要斥,不然它耍起脾气来六亲不认。以前,我当它的面去摸别的马,结果被——”
“这是以前的事?”叶英在他倏然而止时道。
李承恩身子一僵——
是,以前的事,甚至是全部的事——
他都想起来了。
他的坐骑名唤踏炎乌骓,可日行千里,不停不息。当初,是从一名战死的叛将身边带回,他足足驯了一日一夜,宝马才肯臣服。若不是他护送陛下还朝,中途遭袭,也不至于落下悬崖与踏炎分开,好在自己命大,可巧踏炎也被叶英从马商手中买下……
这真是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呐。
“你若想起——”叶英双手一翻推开他,“便自报名姓。”
灵台复清,身份已明,只剩拿定一个是去是留的主意,飞快理清思绪,李承恩道:“名字不过就是个叫法,我天天在你跟前,不用唤,我也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至少,在叶英没有复原之前,他不想走。
“礼者为人道之极。”叶英长睫动了动,“名不正,则言不顺。”
他差点忘了这是一位山长。
“说我姓李吧。”李承恩与他咬耳朵,“随国姓,走到哪里都不会错。”
好胆——
敢这么嚣张用国姓给自己撑脸面?叶英被他困在双臂与床帏之间,无法挪开,故而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那我继续跟你说。”过往不再空白,许多事也有了分寸,李承恩心情大好,“驯马需与坐骑心灵相契,尤其是眼……”
“我看不到。”叶英神色漠然,“你可以放弃了。”
他双眼失明。
又一次深深意识到这点,李承恩歉然道:“抱歉……不过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感知,就像现在一样。”
他握着他修长的手,一点点摸索自己掌心的细纹,“是不是?”
“你手心的茧子不是握笔所致。”叶英平静地说。
“既然我有那样一匹马——”李承恩应道,“大抵不是舞文弄墨之人。”
“年前,朝廷为平定动乱,圣上御驾亲征。”
“听说了。”
“这个你也记得?”
“哦,为你到镇子上求医时看到天宝驿报。”李承恩眼都不眨一下,对答如流,“别想太多了,还是好好安歇为上。”
“我的糕饼。”
“你……”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小食,李承恩忍俊不禁道:“今天服下不少药,不如明儿起早再吃?”
“那记上。”
“好。”李承恩扶他躺下,走两步又返回床前,“叶英。”
“何事?”
“为什么你会……救我?”这个疑问在心里盘桓许久,不吐不快。一个盲者在冰天雪地里最该做的是独善其身,难怪罗浮仙也好,叶晖也罢,都对此不予苟同。
“我有个妹妹。”叶英阖着眼,看上去像是睡了,却在轻轻地诉说,“她很小的时候不见了,我常会梦到她被怪人欺负。”
怪人……会有你奇怪?李承恩默默地想。
“我找不到小妹。”叶英道,“若是被别人遇到,望她能获救,即便找不到回来的路,过得好就行。”
“这就是圣贤说的幼吾幼以及之人幼?”一切都是为了那位罗浮仙不让提及的叶家大小姐啊……李承恩的眸光闪了闪。
他与姐姐因家族被灭而流离失所,受尽白眼,若不是后来投军,立下彪炳战功,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在世间立足。人情冷暖早就随世态炎凉变得模糊不清,哪里还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