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戏芊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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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罗嗦,道了个安走了。
本来东拉西扯胡乱闲聊的几个人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我身上发生的事,也匆匆称晚道别。
我坐在一下子冷清下来的屋里,看着那些和这寒酸屋子分明不配的物事,很想冲动的丢出去……丢出去又怎样?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的身子已属另一个男子。
冰凉的指尖在碰到温暖的手炉后,背弃了我的意志紧贴上去。
不管我再努力的骂自己“妖孽”、“孽障”,那个抱起来刚刚好的手炉已稳稳落在怀里。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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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回复:【君臣戏】BY芊箩(哎‘揪心吖‘)
第三章(4)
到了同昨晚一般些时候,昼锦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出现了——我明明扣了门的。
他一来就问我是否还想回乡,我也老实告诉他那不过是气话,他喜上眉梢,我后悔不迭,好一夜折腾……
每过几天,庄公公就会送上些东西来,以我对昼锦的了解,没人提点他是想不到那么仔细的,就连以前照顾我,也是达尔罕吩咐着才做的,因此对庄公公上了心。
在我落势的时候他就肯说真话,不是旁的人可以比的,现在又如此照料。
昼锦有时一高兴,什么金珠玛瑙的玩物也送了来,我不是女子,既不爱又无用,便都送了庄公公,他本来推辞,说那是皇上赏赐的,我说了缘由,且嘱他放心,我自会找昼锦说明,他也就乐得收下了。
集册院的人晚上不敢再留下,就怕撞了皇帝的好事要被问罪,昼锦不来时,庄公公也会叫了小太监来陪我,我的事情他倒是真正的上心了。
昼锦不用他伺候的晚上,他也会提着些糕饼来陪我谈谈话。
在他看来,那后宫里没有一个及得上我这么有傲骨,也没一个及得上我有才。
我只有暗笑,我本不是女子,本不能与后宫那许多的女子放在一起做比较。
只是……昼锦仍不许我出皇城,这集册院不过是变做了他另一处后宫。
直到一天,那个侍卫带来一封信,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达尔罕的朋友,并不是昼锦安排的人。
达尔罕请他带来的信上什么也没有,我猜他已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了,现今的情状,还能说什么呢?
过了几天,昼锦陪着皇太后去了皇家园林,走前本来说要来告别的,我等了一晚上也没见他来,他来我这里每次都是偷溜的,不太方便的时候就不来了也属正常。
无心看书,终日里也无甚事情可做,我取了几张纸,又细细研了墨,一面出神一面随手写上几句,多是些“怃然坐相思,秋风下庭绿”之类的,信手写来,竟不用像以前那样对着一景一物苦思冥想。
身子给人占了,心该不该也交付予他呢?
就怕和身子一样由不得我做主了。
正想着,集册院里走得“稍许”近的来道别,又到了他们回家的时候,我和他们打了招呼,直愣愣等着天暗下来,那个侍卫又来了。
我天天看他,已然熟知他的身形和举止,乍一看就觉得不像,却还是很熟悉,不过他左右四处看,就像第一次来……
“达尔罕!是你么?”
他侧过脸来,不是达尔罕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装成侍卫混进皇城来。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作贼样小跑过来,我不禁笑道:“这些时候来,别人早走光了,你还可以来得再晚些,只要不怕饿死我。”
他跑进屋里,看到里间那些东西眼里一暗,一言不发的把饭食摆好,我垂手站在门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四下看了看,转身出门就朝外走,我一急,伸手就拉住他衣袖。
“达尔罕……”
他回头,闷声道:“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和昼锦已不能算朋友了。
“那好,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我略略松了手,他急匆匆走了,几片落叶坠下,这院子秋意更甚了!
昼锦不在邯州,他身边那几个宦官跟着他,晚上又只有我一个,怕静下来胡思乱想,我画了许多张画,都是我、昼锦、达尔罕在邯渠边、悠梨山下游玩的画。
以前不曾用心学,现在画出来滑稽可笑,自己笑了一阵,将夜晚熬了过去。
达尔罕第二天又混了进来,这次开朗许多,陪着我吃了饭说了会话,突地问我:“子含心里,我和昼锦谁英俊些。”
我笑道:“自然是你,他面目可憎只会欺我……”想到里间桌上放着的几张画,我已经不能肯定自己说的话究竟有几分才是真的。
那一张张画,昼锦的气,昼锦的笑,昼锦的无赖样子……
我又呆了过去,达尔罕一声不啃的走了。
从那以后他常常会换了他朋友的衣服前来,每次都不做久留,我也想留他到晚一些再回,他却坚持不肯,我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好强留。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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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次,模糊听到他咕哝“偷来的东西不要”。
到了我这地步,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才是正理,他有时说过的话含义不明,我也全当没听见。
他是个看似粗枝大叶的汉子,却体贴得很,我便常常在他面前耍无赖,求他带外面好玩好吃的来,什么竹蜻蜓、鸡毛毽子,还有什么蜜饯、糖人。
这样一个院子,困在里面不得出去,什么东西都是好玩的。
不管再难买到的玩物,他做也会做了给我,到后来,他已经把我纵容得无法无天了。
昼锦赐来的金簪被我插在他发髻上,连过季不用的蚊帐也要披到他头上,他求饶喝骂,却还是会尖着嗓子扮尼姑念经。
床榻之上,昼锦问我愿不愿跟他进宫,我只把头摆来摆去,要是去了深宫可再也见不到达尔罕了,没有人给我带东西,整日枯坐着等皇帝临幸?我可做不到。
他问过几次就不再问了,只是常常叹气,说也好,在这里比宫里安全些。
我不清楚他所指为何,鬼么?
昼锦不愿给我升官,集册院可是个关我的好地方,来往的人极少,我就是到处藏,总共不过七、八间屋子,两个院子,一找就找到了,我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
要不是那件事情,我也许永远出不了集册院了。
那是永熙四年二月的事,春寒料峭时,鄂尔林族派了使者来,带着些大魏见不到的稀罕花草,那时候达尔罕消失了一段时间。
好在昼锦将鄂族使者带来的几盆花给了我,还不至于太无聊。
集册院里弄出了一处向阳的土地,这不是放在我屋里的东西,于是上下几十人都留心着那几株娇嫩的花儿,每时都有人守着,却不敢伸手碰。
我瞅着那嫩黄的小小叶片,猜不透它怎么能长在关外那荒芜的土地上,不该是达尔罕那般山一样壮实的么?
它的叶子一天天展开,昼锦的眉头却是一天天的皱了起来。
薄雪刚融,一朵枯萎的花托上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球,我兴奋得按奈不住,求张阁老想办法告诉昼锦。
他不敢违我,找了人出去,我就在集册院里里外外的乱转,虽也奇怪自己如何会那么失常,心情究竟还是兴奋的。
张阁老找的人还没回来,昼锦已经来了,这是他第一次白天出现在这里,早朝退下连衣服也没换就来了。
进门就喊:“子含!子含呢?”
院子里刷刷跪了一地,我从里进跑出来,看他们跪着就犹豫了,平时我可没跪过他,跪还是不跪?心里糊涂了……
他大步走过来,牵了我的手问:“怎么了?急着找朕何事?”当着这许多人,我突然觉得他眼里的关切宠爱太显眼了,以前怎么没注意过?
迟疑着告诉他:“皇上送来的花谢了,真奇怪的花,这么冷开着不说,今天一早还结了个果子出来。”
“就为这事急着找朕?”
他满脸的戏谑,是啊!我怎么忘了他是皇上呢?天天口里叫着,但我走动的地方就那么大,每天见他也无外人在,竟淡忘了他是天子。
他抓了我的两手握着,笑道:“朕前几天见了达尔罕,他和朕都变得厉害,就你这小东西一点不变,还是那样小孩心性,难得你这么高兴,朕也高兴!”
说着扭头对后头的庄公公说:“集册院的,每人赏土地百亩、黄金百两。”复又掉头对我说:“还不带朕去看看,惹得朕的宝贝儿那么兴奋的,朕倒看看它长了什么非凡的模样?”
一想起那个果子,我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不管他一身的行头多麻烦,拉着就没命朝那处地方跑。
说是果子,其实还小得很,青幽幽的,倒像是个花蒂。
昼锦见我的手炉丢在泥地上,先责备了一句:“不怕冻了手,过几天怕就要倒春寒了,等给你冻出几个疮来,可不要找朕哭。”
“谁要哭!皇上看,就在这儿。”我小心拨开了叶子,给他看那一点。
他一手捞着冕旒矮身去看,一手还紧紧握住我的手,龙袍下摆沾到了泥土。
“皇上小心!”
不等庄公公来拉,张阁老已经越上前来,跪着捧了龙袍下摆。
昼锦理也不理,只问我:“你确定这是它结的果子,不是花蒂?”
“不是!我天天看它,哪是花蒂我分不清吗?”我不高兴的扁着嘴,浑然不觉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动作带着撒娇的意味。
“嗯!子含啊!朕担心这是虫子的窝。”昼锦笑着戳戳那果子,被我“啪”一下打开。
他大笑,除了庄公公,别的人都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我小声骂了一句,昼锦没听清楚,低头把耳朵凑到我跟前来。
“说什么?”
我悄悄告诉他:“我说的是,皇上是条大虫。”
他愕然,然后大笑着拉我进了屋,一面说:“小嘴倒是越来越毒了,朕给你骂了多少次了?嗯?不记得?朕也不记得。”
我得意洋洋的昂着脑袋,庄公公斟了茶给他,他说:“唉,烦心事情太多了,水都不让朕喝了,还是到子含这儿才有水喝,朕是个最苦命的。”
庄公公向我使眼色,我也乖觉的没有追问,张阁老还跪在外边,我突然想起一事,坐在他身边问:“这次不是春节,皇上的赏赐有我一份了吧?”
“你要来做什么?”
我恨得牙痒痒,“我也是集册院里,赏了几年的田地黄金就是没有我的,岂有此理!”
“朕就是不讲理,怎么样?”满脸的无赖!
我气得跺脚,想离开他又被他拉住,只好不理他。
也气不了多久,他不理会我的请求是常事,总是这样敷衍过去,只富了庄公公,我还是穷书生一个。
我并不是真心想要什么财富,只不过总想跟他要点什么,虽然知道一定得不到,但还是不断的要,这样心里似乎就会舒坦些。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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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那时候,我的世界还是简单的。
每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跑到院子里看那颗果子长大了没有,因为我的关心,那果子的成长也成了集册院最头等的大事。
但是一天天过去,它好似没了动静,我急得不得了,众人翻遍了农耕养作的书,没有和它相似的。
屋外微风透骨冰凉,其他花草都长出新芽来了,天天见长,我更是急,一天无数次的浇水,却事与愿违的淹死了它……
一整株的衰了,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张阁老说什么都不理。
我知道他们担心,就怕昼锦降罪,尤其还是鄂族送来的礼物,可我的失落和他们不同,我明白自己的想法毫无道理,却仍然沉溺在深深的失落中——我和昼锦终是无果的么?
昼锦不知怎么又得了消息,带着人急急的赶来。
我呆呆坐着,昼锦看了那株存活无望的花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子含喜欢结果的,我便叫人在这里栽上几株金桔子,那个结起果来满满当当的,看起来才叫好!是不是?”
我淡淡说道:“我喜欢梨树,树美、花美,连果实也是甜蜜的。”
昼锦说:“好吧!那就移一棵梨树过来。”
“不要!”让它也如我一样困在这巴掌大的院子中?不!“我想出城,我想去邯渠边看梨花,我想要一座庄子,我想要每天都可以看到梨树,我想在梨林里闲晃,爱晃多久晃多久!皇上为什么不准!?”
他把我拉起来抱在怀里,温声问着:“子含怎么了?不就是死了一株花儿么?怎么惹着你了?对着朕大吼大叫的,手都凉成这样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是个孩子样儿……”
我咬了他的肩不松口,明明在他怀里,怎么心底越发的空落起来?
他是天子,可以随意赏人沃野千里,却不愿给我一片梨林。
达尔罕来了,我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鄂尔林族一直争战不休,他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死了,其他的王子分成了很多部,局面混乱不堪,于是有人想起他来。
论起来,他现在是最有资格继承大单于的人,所以病弱中的老单于使了人来接他回去。
使臣来了一个多月,大魏朝廷迟迟不表态,他久了没见族人,这阵子都和他们在一起,问着草原上的牛羊、牧草。
我看得出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