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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佞臣-第26部分

小说: 佞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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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离!”司徒碧撑着坐起来,看了看来人,连忙问他道,“泰哥那边如何了?”
  “殿下那边情况非常不妙,京中所有与殿下有关的官员全部停职的停职,贬官的贬官,朝中几乎没有我们的人了。”夏离焦躁地擦了擦额上的汗,他日夜不停地赶过来,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身上全是尘土和汗渍,但是他根本顾不上。
  “皇帝恐怕已经察觉了,把我从京城支开,又微服私访,估计下一步会有大动作……”司徒碧皱眉,思忖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夏离的衣袖急切地道,“宫里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皇帝为何会出宫?!”
  “听宫里的眼线说,是因为景源的贼寇以及江州的水利腐败。”
  “贼寇……水利腐败……水利……”司徒碧重复着这几个字,慢慢脸上冷了几分,一字一字道,“水利……水利!夏离,恐怕水利只是幌子!彻查涉及腐败的官员是表象,借机打击泰哥在外的势力才是真的!”
  “这么说来殿下的情况很不妙了!”夏离急道。
  “你想办法通知他们,让他们都小心些!”司徒碧几乎咬牙切齿。因为生气他又感到有些晕眩,胸中也一阵一阵窒闷,血气不断地上涌,但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脑中不断斟酌思考,设想各种可能和解决的办法,慢慢给夏离讲解。时间不多,一会儿便会有人进来查看,所以他们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处理妥当。这样紧迫的时间司徒碧又要思考又要权衡还要听夏离汇报,然后再给夏离一一吩咐清楚,实在是劳心又劳力,等到该叮嘱的全都叮嘱完了,他才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再无力支撑自己,虚脱一般地靠在了床前的柱子上。
  “司徒……”夏离手忙脚乱地扶住几乎晕厥过去的司徒碧,慢慢把他扶回床上躺好,看他脸上雪白一片,不由忧心忡忡地说,“你这是……”
  “无碍……你……你让泰哥……也……小心些……”司徒碧弱声说,因为心悸他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你也……小心些。”夏离不忍地看了看他。夏离虽然讨厌司徒碧,不过他为太子复辟一事所做的努力夏离却是看在眼里的,因此不得不承认,司徒碧不仅聪明绝顶,更是尽心尽力。
  
  君瑞回来已经天黑了,今天出门他第一时间赶到江州府衙。江州府尹是君瑞手下一名得力谋臣的启蒙老师,为人正直,公正严明,深得君瑞信任,两人密谈了整整一天,部署好了计划,马上就可以对相关官员动手了。君瑞胸有成竹,心情自然不错,回来的路上甚至还从当地有名的甜食店带了些点心回来给司徒碧。可是跨进小院,却看到太医从司徒碧房里退了出来。
  “怎么了?”
  “大人下午有些不适,臣方才为他诊治了。”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喝了一次药,扎了针,已经好多了。”
  “为何不适?”君瑞沉下脸来。
  “大人思虑过重,心中郁结,又加之他心脉素弱,所以才会产生不适的感觉。”太医斟酌着说。
  “思虑过重……”君瑞重复着这四个字,招呼了下午当值的人过来询问司徒碧下午的情况,下人回报,说是下午司徒家的主母来过。君瑞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以后司徒家的人,除了司徒瑾之外,别人到这院子里来必须经过朕的同意,没有朕的旨意,管他是谁,一并给我哄出去!”
  “是,陛下!”
  “哟,陛下,您这是要软禁下官么?”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君瑞转身去看,看到司徒碧满脸笑意轻描淡写地说着,披着一件外套斜倚在门前,大约还是有些虚弱,身后甘棠还紧紧地扶着他的胳膊。
  
  君瑞抬头看他,没有任何人敢于让帝王这样仰着头看人,司徒碧是第一个。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廊下的灯笼全都点起来,红色的光亮印在司徒碧晦暗失血的脸上,衬出浅薄的血色,君瑞弯弯嘴角慢慢踱步过去,手背在后面站在司徒碧身旁,看到他在风中微微战抖的肩膀,知道他不过是在强自支撑,靠近他伸手环住他的腰往房里带,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爱卿啊,你为何总是喜欢逞强?朕说过比较喜欢你顺从的样子。”
  “逞强?”司徒碧哼笑,“陛下都已经打算软禁微臣了,哪里还有我逞强的余地?陛下不过想要个木偶,一个玩物,可惜司徒碧做不来这些!”说着,司徒碧挥手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走进了房间。
  君瑞不以为忤,慢慢跟进去,挥挥手,让旁边的人全都退下了。待到所有人都退出了院子君瑞才慢慢踱进司徒碧的房间,外面的张庭海从外面拉上了房门,守在了不远处。
  “为什么生气?”君瑞坐在司徒碧对面,并不介意他的无理。君瑞无聊地看了看司徒碧房间里的陈设,里面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据说是西域人用来祈福的东西,大概是司徒碧的娘亲放在这里的。
  司徒碧不说话,君瑞也不以为忤,而是站起来在房间里到处走动,研究他房间里的东西。书案上还放着司徒碧爱看的一些书,还有他随意写的一些字。君瑞看了看,那些书全都是些话本和传奇,没想到这个假正经的人会喜欢这些市井的东西。
  “爱卿,明日朕要启程前往景源。”君瑞慢条斯理地道。
  “恭送陛下。”司徒碧冷冷地答道。
  “朕说要走,你就开口说话了,你就这么讨厌朕吗?”君瑞不由觉得好笑。
  “不是讨厌,是很讨厌。”司徒碧毫不畏惧地强调。君瑞笑意更深了:“可是爱卿,朕打算让你随驾呢。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天跟朕一起走。”
  司徒碧僵住了,君瑞看了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握紧了,关节部分泛出隐约的白来,但是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而是笑了笑,说:“是,陛下。不过侍寝就侍寝,说什么随驾这么隐晦呢!”
  君瑞明白他心里是极气的,因为他笑着的时候嘴角都有些抖,不由又叹了口气,这个人总是这样,心里有事从来不说,而是一直忍在心里,怪不得太医会说他郁结于心。
  “爱卿,难道你觉得留在这个家里会比侍寝来得好?”君瑞笑道,“司徒家对你并不好,那样对待你,你还想要留在这里么?”
  “怎样不好了?你听谁烂嚼的舌根。”司徒碧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几乎跳起来,就好像被君瑞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爱卿,你在害怕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么?”君瑞继续问他,刚才司徒碧的反应让君瑞可以肯定司徒碧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于是乎进一步逼问,“告诉朕。”
  “微臣当然会害怕,被人当成禁脔一样,谁不会害怕呢?”司徒碧冷笑。
  “爱卿,朕觉得你现在怎么就像刺猬一样?稍有不对就把针竖起来,戒备森严的,不过朕要告诉你,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刺猬也有被活捉的时候。”君瑞对司徒碧的表现不以为意,仿佛他不是帝王,根本不用考虑君臣礼节似的。可是天知道,若是别人也像司徒碧这样用如此无礼的态度对君瑞说话,恐怕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当然,臣不过只是陛下的玩物而已,您想搓圆了捏扁了臣一点儿反抗都是不能的,当然只能被您活捉了。”司徒碧继续僵着脸上的笑,但是这个笑实在是太难看了,司徒碧因为生病脸色本来就很苍白,这一气,脸都有些青了,又是强忍着维持着笑意,看起来就跟要哭了似的。君瑞心中莫名地有些疼痛,不由有些心软。但是话说出口,又是另一番味道:“爱卿,你今天这样的表现,是否是因为司徒家的主母又说你什么了?她是否跑到这个院子来,告诉你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说你不过是个玩物,不要自视太高目无尊长了。还说你姐姐司徒婉琤马上就要进宫当妃子了,叫你不要跟自己的姐姐抢你姐夫。她是这么说的吧?”
  “你懂什么!”司徒碧的声音又拔高几分,听起来有些尖利,君瑞看他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知下人所报并非虚假,司徒家的人果然对司徒碧处处为难。
  “陛下,您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告诉我,我一直都是被您监视着的吧?”司徒碧几乎在尖叫,大声喊道,“您就直接说,我不过是被您关在牢笼的宠物好了,说什么‘是否是’?!直说好了!反正在京城里我就被关在皇宫里,回到家里,还得被你关在自己家里,甚至您要微服私巡我都得老老实实跟在您身边。您还不如拿根绳子拴住我好了!我不就是您开心时玩弄的一条狗么?司徒家算什么!你既然知道他们这样对待我,还用这些人来要挟我。实在是可笑!”
  君瑞被司徒碧的这种表现吓了一跳,愣在那里看他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或许是被压抑久了,又或许是被君泰一事的急转直下刺激到了,司徒碧像是要崩溃了似的。他甚至负气地想,现在这种状态,还不如什么都不管了,不管君泰复不复辟,不管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只想好好休息休息,他实在太累了。
  “爱……”君瑞呐呐地开口,“卿”字还没说出口,便看见司徒碧眼里已经渐渐弥漫了雾气,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嘴角慢慢渗出血来,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砰”地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记得

  君瑞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司徒碧还未从昏睡中醒来。君瑞对昨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无法介怀,他的本意是想要劝解司徒碧,可是没想到话说出口又成了另一番样子,实在是让他懊恼不已。早上张庭海来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君瑞看了看依旧昏睡不醒的司徒碧,长长叹了口气,让张庭海传口谕给司徒砎,说是要把司徒碧带走。张庭海领旨去了,君瑞则茫然地坐在司徒碧床边看太监给司徒碧穿衣服收拾东西,君瑞想了想,又叫了人补传口谕,命司徒瑾随驾。司徒碧在家里呆的这几天,也就只有司徒瑾对他最为关心,所以说君瑞觉得,带上司徒瑾对司徒碧会有开解的作用。
  衣服很快穿好了,君瑞过去亲自给司徒碧披上织金大麾,体贴地给他戴上了大麾上的帽子,然后手伸到司徒碧的腿弯下把他一抱,便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君瑞皱眉,这个人,实在太瘦了。
  君瑞抱着司徒碧走出司徒家的大门,看到司徒家的一干人等在门口跪了一地,君瑞没说话,抱着司徒碧一步一步从他们中间走过,走上马车后又轻轻把他放到软垫里盖好了被子,这一举一动司徒家的人全都看在眼里,一切都表明了司徒碧在帝王眼中不一样的地位,也清清楚楚表达了一个信息:司徒婉琤即使进宫当了妃子,也不可能像司徒碧一样,如此深得圣宠。
  
  马车一路不停地朝景源前进。大戚王朝日渐强盛,国泰民安,已经好久都不曾有过战事,所以君瑞都有些心痒痒了,非常怀念那段厉兵秣马的年月。只不过他也懂得与民修生养息的道理,所以对马背上那些日子的想念,只能借着剿匪这种事情来缓解了。
  马车颠簸,但是司徒瑾给司徒碧用上了安神解郁的熏香和药物,因此司徒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了,为了方便司徒瑾照顾他,君瑞让他们俩同乘一辆马车,自己则骑马前进。不过因为每次醒来都会有大碗大碗的药物等着,所以司徒碧的胃口很不好,人也越发消瘦。君瑞每次看到他的这个样子都觉得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出来。
  “十哥,吃点东西。来,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吃药是不是?把这个粥喝了,一会儿还有在路上买的很好吃的甜食点心哦……”马车里传来司徒瑾的声音,君瑞不由侧耳倾听起来,但是始终都没有听到司徒碧的声音。君瑞知道,司徒碧这是还在生气,从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上,就一直不曾说过话。
  “多少吃一点吧,你都快三天没吃东西了。”司徒瑾不依不饶地说着,带着点央求,“十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司徒碧仍旧不肯说话,原本骑在马上的君瑞挥了挥手命令马车放慢了速度,然后登上了那辆马车。
  “不吃东西吗?”一上车君瑞劈头盖脸就问,语气还十分生硬,让车里的两人都是一愣,君瑞与司徒碧目光相接,看到对方一脸厌恶的表情,只一眼,便别过头看着窗外。君瑞感到有些吃瘪,这样沉默的司徒碧让他觉得很棘手。心里本来是有感情的,但是一表达出来就完全变味了,甚至让对方讨厌,这完全出乎了君瑞的预料。况且司徒碧现在这种身体情况,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了。
  君瑞忍住了情绪,挥手示意司徒瑾出去,但是这也是个不怕死的,偏偏护在司徒碧面前不肯走,生怕君瑞又说出什么话来刺激到自己的十哥。
  “瑾儿,你先出去。”司徒碧终于开口了,因为生病,又因为一直水米未进他的声音沙哑低弱,司徒瑾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退了出去,留他们俩在马车里。
  “朕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吃不下东西。”君瑞艰难地开口解释,对自己的臣子低声下气,若是被马车外的那些人听了,估计三魂七魄都会被吓得找不着了。
  司徒碧又不说话了,只是面带着嘲讽的微笑看着君瑞,毕竟体力有限,他很快就靠在床垫上闭目养神了。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君瑞靠近过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身边一矮,君瑞已经坐过来了。司徒碧睁开眼睛想冷嘲热讽一番,但是刚睁眼,便看到君瑞端着粥碗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他嘴边来:“多少吃一点。你再不吃,你那弟弟非得急死不可。”
  司徒碧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但是很快别过头低声说:“陛下为何要带上他?一个司徒碧还不够,还得两个?或者三个?”
  “你就为这个不高兴?”
  “臣有什么资格不高兴的。”司徒碧冷哼道。
  “快吃吧。”君瑞无法解释,只是强硬地把勺子伸过去逼近他的嘴,司徒碧困在垫子里,躲也躲不了,只能勉强张口咽了下去。君瑞喂了几勺,又说:“朕还是第一次亲手给羡儿以外的人喂饭。以前羡儿也只有小的时候喂过,其他人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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