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化鬼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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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们分析当前敌情之际,有亲兵来报,说将军有请,叫我们一同前去面见,说有重大事情相商。我们不敢怠慢,随那亲兵来到中军正堂参见将军。
临近中军正堂,便听见依克唐阿在屋内大发雷霆地训斥着什么人。志子多了一个心眼,小声问那亲兵,将军因何发怒。那亲兵知道志子是将军的义子,镇边军目前最大的红人,不敢隐瞒,低声道:“千总大人有所不知,朝廷派到绥化厅的钦差和新到任的通判老爷,在途经呼兰厅境内时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绑架了,一行三十几人,只逃出来两个过来报信,其余的人或杀或抓,无一幸免。将军知道此事后,气得火冒三丈,正在大骂两个逃过来报信的随从无用,不能保证两位大人的安全。”
第二十二章(平安堡)
我们大吃一惊,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敢绑架朝廷命官。这与公然造反没有区别。忙问那亲兵是否知道绑匪是谁。那亲兵道:“两名随从当时只看见对方有上百名人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二话不说,上来便动手。他们是钦差老爷在北京皇宫大内带来的侍卫,练过几年的武功,所以才得已逃脱,在混乱中只看见对方有一面旗子,上面写了一个‘刘’字。”我们立刻“哦”了一声,面面相视,同时说道:“刘振庆!”
我们的说话声音大了些,依克唐阿在屋内听见门口有人,喝道:“什么人?进来说话。”志子忙示意叫亲兵让到一旁,自已上前推开房门,朱大哥、我还有小汐跟着他走进屋子。
依克唐阿见我们到来,怒气有所平息,挥手叫两名侍卫出去,要和我们单独说话。两名侍卫低头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他们衣着打扮,都身穿着从七品的官服,品级竟然还不低。但做为武官在从一品的镇边大将军面前挨骂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他们的官服上面扯出了几处破洞,面色憔悴,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恶战,才杀出重围,逃到这里报信。
依克唐阿问道:“发生在呼兰厅辖区内的事情,你们可都知道了?”志子道:“刚刚听亲兵讲过,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劫持钦差与新任通判大人。”依克唐阿道:“据两名侍卫讲,他们亲眼看见劫匪中,有人手持了一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刘’字,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志子道:“如果写的真是‘刘’字,那还好猜些,一定是平安堡的刘振庆派人所为,他预谋造反已久,绑架了京城来的两位大人,为的是手中握中持有人质,让咱们有所顾及,不敢冒然出兵讨伐,好给他们留出充足的准备时间和讨价还价的余地。”
依克唐阿听志子分析得有理,道:“刘振庆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么多人马,看来想消灭这股敌人,还得费一番周折。对了,城内闹鬼的事,你们处理的如何了?”志子道:“多亏有朱大哥的钟馗阵法相助,在昨晚将城内鬼怪基本肃清。”依克唐阿听说使用了什么阵法,立刻来了兴趣,暂时将钦差与通判被绑架之事放了一放,要朱大哥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讲一下。
朱大哥口才精炼,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连王子章仗义铸铜像之事也没错过,精彩之处,直听得依克唐阿耸然动容。
听完朱大哥的讲述,依克唐阿点头道:“看来这王子章颇识大体,精神可嘉。”志子趁机道:“王子章出身少林,武功高强,现在是用人之际,能不能邀请他到咱们军营内传授士兵武艺,临敌撕杀之时,也能派上用场,减少一下士兵的伤亡。”依克唐阿觉得此事甚好,便道:“好吧,你便以我的名义,写一份邀请函,聘请王子章到旗营内任临时教头,按八品官待遇发放俸禄。”志子见自已的建议得到义父使用,甚为高兴,出门招呼亲兵过来,吩咐他马上落实此事。
依克唐阿对朱大哥的本领、才干都甚为欣赏,对他道:“刘振庆之事,你有什么看法?”朱大哥道:“刘振庆的造反早晚要出兵镇压,只是目前我们对平安堡内部之事了解太少,所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敌方对我们的兵力布署可谓是一清二楚,咱们对他们的情况却不甚了解,若强行讨伐,势必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导致一败涂地,当务之急须派精明强干之人深入敌人内部,了解敌情,待摸清情况后再动手不迟。”
依克唐阿点头道:“你的观点甚为正确,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只能在平安堡的外围活动,对里面的具体情况没法探明,就连这五千多兵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都无以知哓。若派精明强干之人打入敌人的首脑机构内,这样调查起来的确可以事半功倍。可是要想派人渗透到敌人机构内部,又不被发觉,此事说来简单,却又谈何容易。”
朱大哥抱拳道:“将军,还记不记得十间房的孙德忠是因何放走的?”依克唐阿一怔,道:“对呀,当初你们不是说放走他,是为将来侦察情况打基础吗。”朱大哥指着我道:“我的这位堂弟刚到十间房时,曾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救过孙德忠大夫人的性命,后来又在孙德忠被大军包围之际,我又授意他出面假意放走了孙德忠,对于孙德忠来讲,应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恩人,咱们可以利用孙德忠对他的信任,潜入敌后,将敌情摸清摸透,这样比盲目出击,要稳妥十倍,其实我们早就在为将来潜入敌营做着准备,只是时机尚不成熟,如今时机已到,是可以利用这层关系的时候了。”
依克唐阿曾听我说过在十间房的经历,只因最近发生事件都十分棘手,没有想起来我们在孙德忠身上埋下的这一伏笔,此时听朱大哥一提醒,立刻想了起来,道:“你们办事颇有远见,能处处为社稷着想,实为国家之福,既已有了对策,就按你们的方式去做吧,但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你们几兄弟皆是栋梁之材,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否则得不偿失。”
既得到将军的允诺,我们还要制定一下具体的计划。回到营房后,我们四人聚在一起,商量着细节方面的问题。
朱大哥对我道:“我没有得到你的许可,擅自在将军面前作主,让你深入虎穴,你不会记恨大哥吧。”我哈哈一笑,道:“哪里话,咱们这几个人当中只有我去最合适,你与孙德忠不认识,去了也起不到效果,志子是旗营的长官,人家抓还抓不到呢,怎能自已送上门去,我在孙德忠的眼里不过是镇边军旗营内的一个小兵,临敌变节是很正常的事,不会引起他的疑心,只是赵师爷那里稍稍麻烦一点,因为他知道咱们是堂兄弟的关系,叛兄离兄的去投靠他们,这多少会让他在心里打鼓,不过贪慕虚荣,在乱世中企图混水摸鱼者自古有之,他见过我在烈火中进出自由的本事,在他眼中怎么也算个有本事之人,刘振庆用人之际,正在网络四方英才,我既自愿投靠,他有些疑问,也不会因此错过我这样的有用之材。”
说到这,我见朱大哥还有些过意不去,便劝道:“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在十间房放孙德忠出围的时候,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吗,何必过意不去,你是我们几个的主心骨,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更何况打入敌人内部,这种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既紧张刺激又能考验一个人毅志力,历史的安排,让我有机会当一回清光绪版的‘杨子荣’,这也曾是我儿时的幻想,这种事,不是每个人一辈子都能碰到的,我也想借此证实一下自已是否有特工的潜能。此次前往平安堡人不宜过多,多了会引起孙德忠的怀疑,我一个人行动反而更加灵活机动,便于脱身。”
朱大哥见我愿意从事这项工作,也放下了心。志子道:“你到平安堡后,如果有什么消息传递,可以找平安堡的一个巡夜老更夫,此人叫徐成,是将军在平安堡安置的眼线,他可以将你的消息传递出来,你先说接头的暗语是,‘你每天夜里打几遍更竹,’他道,‘不好说,要看天气情况,’你再说,‘没有你打更竹的声音我睡不好觉,’他说,‘我和别的打更人不一样,我打更竹是为了提醒小鬼们注意别耽误了时辰。’”
我笑道:“这接头暗语听着怎么有点吓人。”志子解释道:“这个徐成是平安堡有名的鬼不怕,整天对别人说,他是吃得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打着更竹为的是提醒鬼神们在外面别留恋太久,早点回家。所以由说他将这暗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别人也已经习惯了他这么说话,不会疑心。”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接头暗语应改成,‘同志,现在几点了’,对方道,‘现在是六点一刻’,这样的台词我比较熟。”朱大哥哈哈大笑道:“真把自已当成解放前的地下党了。”我憋住笑容道:“反正现在的老百姓也没看过这样的影片,拿来现成的台词用用也没人知道。”志子道:“接头暗语将军与他早已制定好了,咱们想改也得等机会,你一句同志说出来,别人非听糊涂了不可。”
开了一会玩笑,小汐忽然道:“你到平安堡去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带上我吧。”我们不由得一怔,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朱大哥道:“此行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你不害怕?”小汐道:“只要能和东哥在一起,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知道小汐自从和父母分别后,长时间和我在一起,已经产生了依赖感,不想离开我。不禁十分感动,想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头,对朱大哥道:“孙德忠以为我们俩个是纯粹的亲属关系,应该不会怀疑什么,带上他也可以,怎么说也是个伴,彼此有个照应。”朱大哥和志子见我同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也知道小汐的罗汉弓威力惊人,有这样一个“大保镖”在我身边,安全系数将成倍的上涨。
朱大哥道:“孙德忠这个人我没见过,如果藏宝室内的大夫人是他所杀,便能在其为人行事上能总结出一点,此人外表忠厚,却心狠手辣,与这样人的人打交道,你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露出一点破绽。此行目地只有一个,就要弄清平安堡的兵力布署,人员结构。待明白之后,便要找机会溜掉,不可久留,两军一但开战,炮火无情,免得误伤在自已人的手下。”
志子道:“依克唐阿将军与咱们有知遇之恩,现在为钦差与新任通判被绑架一事烦恼,如果有机会将他们二人营救出来,可为将军解除烦恼,只当成是咱们的一种报恩方式罢了。”朱大哥道:“此去平安堡处处危险,最重要的是先保全自已的性命,这种事赶上则已,赶不上不可强求。”我和小汐点头称是。
商量好细节后,已经到了晌午时分,我们吃过午饭,脱下军装,换上了百姓服装,小汐带上他的罗汉弓,便与志子与朱大哥辞行后,坐着一辆马车上路了。
平安堡距离绥化城向北七、八十里地路程,本是一处小村屯,不为人注意。因刘振庆这几年的强势发迹,己经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小政府”,并具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无论粮田税收,还是百姓间的大事小情,完全都自已说了算,根本不把大清律法放在眼下,最近又得到数千名兵马相助,更是越发的独断专行、嚣张跋扈,造反的迹象也更加明显。远近的百姓惧怕他的权势,途经此地时都格外小心,一但惹上刘家,别说告状无门,就连尸首异处,在此地也无人问津。
赶车的车夫仍是上次送我们到十间房的那个车夫,他常年受雇于旗营公干,对绥化城周边的情况十分熟悉,不用问路,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径直将马车赶到平安堡外围二里处。待我和小汐下车后,指着前面平安堡的方向告诉我们,前面就是平安堡,再往前走能遇到巡逻的兵丁,个个如狼似虎,看到马车来此,非将马车收为已有不可,还是我们自已步行过去吧。
辞别了车夫,我们奔着平安堡的大门而来。
平安堡虽有七尺多高的简易城墙,但看起来更像普通的院墙,只有一尺来厚,十分单薄,与我想象中城坚墙固的想法有很大的差距,心想,若两军交战,这么薄的墙壁根本抵不住镇边军大炮的攻击,刘振庆想以此做为反清的根据地,未免有些过于天真。
平安堡门前果然有十几名兵丁在巡逻。看见我们走过来,立刻围了上来,领头的一名小头目喝道:“哪里来的?”我早有准备,抱拳道:“兄弟是绥化厅人士,做药材生意的,有事来求见十间房的孙德忠,相烦通报一声。”
可能是最近过来投靠的人较多,那头目见到小汐背着一张弓箭,似乎有些武艺在身,以为我们是被游说到这里参军的,而且又提到了赵师爷表弟孙德忠的名号。面上气色登时缓和,也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孙大人的熟人,你跟我进来吧,我替你通知孙大人。”说罢让众兵丁让开一条路,带着我们走进大门。
平安堡内甚是热闹,在刚一进堡处放了一张桌子,有四、五十人在那里排队,桌后有两个人负责在登记着什么,另有四、五名兵丁在队伍旁维持着秩序。见我和小汐进来,示意让我们排在队伍后面,那领我们进门的头目摆摆手,将其中一名士兵招呼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士兵便点头让开,那头目带着我们向堡内走去。
走进堡内几十米的距离,看见有一大片操场,操场上有数千名兵丁在那里演练着队形。个个手持长矛,衣甲鲜亮,动作虽然还不是十分规范,但人员齐整,声势惊人。
我和小汐看此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旗营的探子没有说谎,平安堡内果然有数千名兵马,难怪刘振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此造反,单就这数千名兵马就足可与朝廷对抗一段日子,看来这回镇边军要有大麻烦了。
我们跟着那头目穿过操场,来到一处大宅前,门上的一块匾额上用隶书写了两个大字,“刘府”。这显然是刘振庆的住宅。我心想,若是他们造反成功,这里岂不成了,太祖皇帝故居了!还能有一定文物价值,可惜绥化历史上只留下你刘振庆的一个骂名,没有达成你开疆拓土,称霸千秋的伟业。
那头目将我们领到府内的客房中,让我们在此稍适休息,他去通知孙德忠来此相见。
偌大的一间客房只剩下了我和小汐两个人。小汐道:“东哥,他们的兵力还真不少,咱们的援军未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