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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绥化鬼谈-第14部分

小说: 绥化鬼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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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会,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问那茶老汉道:“大叔,这城里现在让不让进啊?”那茶老汉道:“让还倒是让进,可是查的太紧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当做盗贼抓起来,一般老百姓都不出门了,城里的商铺也差不多都关门了,就是不想找麻烦。我这茶水摊是在城外,所以才对付摆两天。”我点头道:“怎么守城的不像是官府的衙役,倒像是当兵的,这是怎么回事?”那茶老汉点头道:“不错,他们是依克唐阿将军的镇边军,绥化城不像内地南方城池,属边疆地区,内地将军等只管军事,而驻扎边疆的将军等要兼管民政。所以通判老爷一死,镇边军立刻介入调查,所有绥化城的大小事务皆归他们管理,绥化厅衙门这时候就是起到辅助的作用。”

我听这茶老汉言吐不凡,问道:“老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那茶老汉面上似有几分得意,道:“我在咸丰年间(1851—1861年)曾在宽城子(今长春)做过几天典史。后来年纪大了,辞官回乡养老,实在闲着无聊,才摆起这茶摊,顺便攒两个棺材钱。”

我知道典史是清朝文官里没品没级的小官,相当于现在政府机关里的科员,和我的职务相当,不由的生了几分好感,抱拳道:“失敬失敬,老先生原来是官员出身,难怪言辞透澈,佩服。”

那茶老汉见我将他抬的甚高,也很高兴,坐在板登上继续道:“小兄弟客气了。光绪十一年自设立绥化理事通判厅以来,短短数年时间就更换了几任通判,百姓的生活没见什么好转,如今逢到灾年,赈灾款又丢了,只怕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我点头道:“老先生言之有理,对了,这镇边军的大将军叫依什么的,我经常听别人提起,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茶老汉一听我提出这个问题,立刻来了精神头,道;“这镇边军大名鼎鼎,这你都没听说过,大前年,应该是光绪十六年,朝廷依依克唐阿将军所奏,设立镇边军,并同时任命他为镇边将军,驻卜奎(齐齐哈尔),咱们绥化厅地面设立的不过镇边军的一个旗营,大约有步兵五百,马队二百五十人。说起这镇边将军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满族人,咸丰年间入伍,据说不但他擅于带兵,而且神勇强悍,力大无穷,曾在当一名小卒时,在战场上与五名敌人赤手肉搏,结果那五名敌人被他一个人料理了。为官三十载,留下传奇无数。手下的上万名将士没有不服他的,听说镇边军每年都要设立擂台,层层选拨,最后决出最为神勇的擂主,授予官职,操练军队。这一规矩已经延续了十几年,以至于镇边军人人尚武,英雄辈出。最有看头的是,最后决出的擂主要与将军过招,赢者可受赠百两的现银,也不知是擂主们有意相让,还是依克唐阿将军果真了得,这么多年白银从未赠出过,嘿嘿,廉颇虽老,尚能饭否。大家都以为将军会将这段传奇继续下去,没成想这规矩在数天前被一名新入伍的年轻人打破了。”

我和小汐听得津津有味,忙问是怎么回事。

茶老汉道:“我也是听镇边军士兵在这里喝茶时说的,说那年轻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什么规矩也不懂,在街上饿了两天,正好赶上前些天前绥化镇边军旗营招募新兵,为了能混口饭吃,投入军中,问他来历,他说是在山海关逃荒过来的,与家人失散了,只剩下孤身一人。那招兵的头目也是急于完成招兵的数额,也就没祥加过问。到了镇边军的第二日,便是公开设擂台的日子,有好事的便推荐他这个新兵上台打擂,这一上去不要紧,将去年绥化旗营的擂主一个回合就摔了下来,大家还以为是前任擂主不小心造成的,以为上去能捡个便宜,纷纷上台比试,结果被他一一在台上抛了下来,大家发现这人根本就不会什么武艺,但是天生神力,没有人能摔的动他。还有许多不服气的,经同意后两个人共同对抗他自已,同样被摔了下来,于是又上去三个人、四个人,最后加到了八个,大家其实已经知道没希望了,就是图个高兴,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力气,能把他从擂台上抬下来,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这年轻人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身体就如山岳一般难以撼动,八个人用尽了全力也没将他推动半步,反被他带动得筋疲力尽,汗如雨下。这一下,所有的将士都服了,一致推荐他当擂主,到卜奎参加全军的擂台大赛,这年轻人果然不负众望,在镇边军擂台上,将十个步兵旗营,六个马队旗营的所有擂主在一天内全部降服,获得了新擂主的称号,最后依克唐阿将军上前较量,大家以为还是依照往年的规矩,最后将军取胜,擂主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将军摔倒,可这年轻人竟然完全不理会这里的规矩,只两个回合就将依克唐阿摔倒在擂台上,这一下算炸了营了,下面的将领纷纷要上台治这年轻人的罪,被依克唐阿将军喝住,而且显的非常高兴,亲手将一百两白银交到他手上,说自已纵横沙场几十年,头一次败在别人手下,自已要收这年轻人为义子,并按照军中的规矩上报朝庭,授与年轻人‘外委千总’的官衔,日后有了战功,再按功升职。”

我知道“外委千总”这个官衔相当于今天的正科级职务,一个新入伍的年轻人能获此官职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心中想过,嘴上没有说话,听那茶老汉继续往下说。

茶老汉道:“那年轻人在镇边军落下脚后,执意要回绥化就职,说绥化还有未了之事,侍事情结束后,再随大军行事。依克唐阿将军也碰巧要到绥化来检查防务,于是便一起过来了。可偏巧今早绥化厅一连出了几个大事,不是五千两赈灾银被盗,就是通判老爷身亡,依克唐阿将军只好临时接管政务,抓起盗贼来。”

我点头道:“抓贼也无可厚非,可这般闹得满城风雨的,方法还是有所欠缺。”

茶老汉听了我的话,显得十分紧张,左右看看没人,忙小声的对我说:“我瞧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人,说这话可千万要小心,现在正是敏感的时侯,单就是你留这么短的头发,就可治你个乱党的罪名,再发上几句牢骚,非把你拉到衙门堂上打上四十杀威棍不可。瞧你这身子骨,二十棍都受不了,别因为一时的口里痛快,皮肉遭了罪。”

我被他的紧张所感染,也小心起来,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想,连起码的司法公正都没有,这是什么社会,黑暗啊。

抬头看看天色己渐渐暗了下来,知道再不进城,找不到住的地方,晚上就要在城外露宿了。我还从来没在外面露宿过,知道那滋味一定不会好受,得抓紧进城找个住宿地方。于是起身结帐,我衣袋里只有两锭五两的白银,没有零钱,幸好小汐身上有几个铜钱,掏出来给了茶老汉。我们站起身来,奔绥化城内而来。

守城的小兵可能是站了一天的岗,有些累了,盼着早点关城门,好回去休息。虽然我的头型有点让他感到奇怪,还是没为难我们,让我们顺利地过了城门,奔向城内里而去。绥化虽早有人在此居住,但此时刚刚建设城池不过数年,街道狭窄,雨天泥泞。各条街路也还没有正式规划。贫苦人家居住的大多是草棚马架子、地窨子、和土草房,只有官宦和富户才能建的起青砖房。城内的交道工具大多依靠骑马,坐轿,和各种人力车、马车。可能是官衙出了大事,官兵和衙役到处抓人,所以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百姓们都早早地回家避祸去了。

我和小汐想找家客站投宿,在城里东游西逛,我虽然看不到自已熟悉的景观,但在这里却不会迷路,每个地方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一会,来到了一家“宝香居”客栈的门前。别人家的客栈早已关门,只有这里还开着,门前的灯笼上用繁体字写着宝香居三个字。店面也颇为大气,整个客栈能有十几间房。正和我的心意,于是领着小汐走进店来。

店内的伙计见有客上门,立刻过来招呼,将我们让到一间正房内。屋内虽然也是土炕,但炕上铺的挺厚,看来还不能太硌。

我真的有点睡不惯土炕,可走到哪里遇到的都是土炕,可能是绥化冬季寒冷,土炕是当时室内重要的取暖设施所致。心中暗自叫苦,自已也就这个命了,来到这个时代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睡土炕睡的我腰背倒是挺拨了不少,回去后一定去建议所有的青少年,若想不驼背,就让父母为你砌个土炕吧,保证三五天就能看到效果。

吃过饭,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我和小汐因明天还事要做,早早地上炕睡觉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际,从外面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两个人。我努力想挣开眼晴,可就是挣不开,在眼缝中见那两个人,一个手里拿着铁链,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柄钢叉,两个人长的十分奇特,拿铁链那个人,一张脸足有一尺半长,拿钢叉之人身材健壮,头顶长了一对牛角,两人皆是浑身多毛,赤足而行。

两个怪人径直走到我身边,我想起身站起来,但是手脚怎么的都不听使唤,就是起不来,只好躺在炕上,任凭两个怪人摆布。

只听那长脸怪人道:“是不是他,年纪好像差不多。”生有一对牛角之人道:“拉起来看看。”两人伸手将我的身子拉了起来。我感觉自已一下子变轻了,轻的在两个怪人的手中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随便就被他们扯下来了。

我的身体在他们手中就像摆弄一件玩具那样随便,一侧身之际,我在眼缝中看到有一个人躺在我原来的位置上,仔细一看,吓的我浑身打颤,险些叫出声来。

炕上躺的那人不正是我吗!

我既然还在炕上躺着,那怪人手里的我是怎么回事。忽然间明白了这一切,在怪人手里抓住的是我的灵魂,躺在炕上的那个是我肉身。这样灵魂出窍,我岂不是已经死了吗!而抓我的则是传说中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

惊恐之下,用力挣扎起来,可在它们手里似乎没有一点效果。只觉得身子软软的,任由其摆布。耳边清楚地听到:“这人年纪相似,但是是寅时生人,咱们要找的是子时生人,时辰不对。”话音方落,只觉身子被用力一推,不由自主的向土炕上的肉身扑去,那种轻飘飘的失重感在到达肉身的一瞬间消失了,仿佛又回到了现实社会,身体上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只是还有些僵僵的,动弹不得。

只听那马面道:“奇怪,这人的魂魄金光透体,不是富贵命,就是有神灵保护。”

牛头仔细看了一下,道:“他好像吃过什么道家的仙丹,全身水火不侵,百邪难入,若不是还未超出生死薄的范围,咱们也不会轻易将他的魂魄拉出来。”那马面道:“快点走吧,一会时辰到了,咱们要找的人好像在隔壁。”牛头道:“是,速去速回。”它们说走就走,也不经过大门,走到墙壁旁,根本看不出有阻拦,直接穿墙而过。

这一番折腾,我从始至终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禁暗自害怕,以前只听说牛头马面负责擒拿运送将死之人的魂魄,可只当成的鬼故事来听,从未多想过,可今天自己就好险当了别人的替罪羊。原来这世间果真有牛头马面存在,看来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术,不可强求。它们所说的道家仙丹,一定玉真子所赠的“老君珠”,如此说来,还真有效果,不是玉真子老道长欺骗我们哥仨。

可能是人的魂魄离体后,身体马上变成了一副空壳,魂魄重新回来时,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僵直了身体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手脚开始有了力气,腰上用力一挺,坐了起来。

行动自由后,立刻在室内转了两圈,心中余悸未消,心想:“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还是老实在屋内躲会吧,免得出去惹麻烦。”看见小汐在炕里面睡的甚是香甜,又想道:“我如果魂魄真的被牛头马面带走,早晨他会发现孙大哥已经变成一具僵尸躺在那里,不知他会不会害怕。”

这一夜发生了如此惊心的事情,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到了天亮,陈小汐也起来了。只听走廊内有人哭起丧来,闹闹吵吵的似乎来了许多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到窗下仔细听,原来是这家客栈的少公子由于长期吸食鸦片,在昨晚上暴毙了。

清光绪年间,绥化早有鸦片在关内流入,但由于烟价太贵,达到了一两银子一两烟的程度,一般的劳动人民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二两银子,所以吸食鸦片的都是些衙门、驻军的官员还有个别有钱人,从某个方面来讲,这也是当时绥化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宝香居”是绥化有名的客栈,店掌柜交往的都是绥化厅地面上的名流,不然也不会在捉拿盗贼风声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开张营业。不一会的工夫,就有伙计进屋和我们商量让我们退房的事,说掌柜的有话,这些日子要为少爷出礼殡,希望住宿的客人将房间腾出来,好给远道而来的亲朋居住。

我和小汐昨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家营业的客栈,如果退了房,岂不是要露宿街头。没有办法,在衣服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伙计,让他疏通一下,我们还要继续住下去。

普通客人一晚上的费用也不过两、三吊钱,这一锭五两重的现银足可以顶上半年的房钱。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伙计回来转掌柜的话,告诉我们想住多久尽管住,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会满足我们一切要求。

吃过早饭,我领着小汐匆匆的在绥化城内走了一圈,看到了新建的绥化厅衙的门楼,形状大致和今天所看到的差不多,因是刚刚建成一年,门前的土路也没有今天铺的那样高,所以看起来格外的高大威严,不由的心中感慨,百年后绥化城内的古迹,只剩下这个门楼,我在这看到的什么古城墙,门庭小院都已不复存在,时代进步是好事,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精华的东西也不该随岁月的流逝而消亡。

转了一会,由于看到有巡逻的官兵在拿人,心想风声如此紧张,想调查盗银的去向也无从下手,先避避风头再说吧。于是又和小汐返回了客栈,闲着没事,在一旁看人家如何办丧事。

在当时的社会,穷人家办丧事十分简单,往往只用一张草席将尸体一卷,出城找个地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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