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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三秋兰-第24部分

小说: 三秋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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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潋不由一笑,思绪已不知飘飞何处,身子却忽然一轻,竟是被人腾空抱起,还没惊呼出声,已对上了那双梦了千百回的眼,正于咫尺处凝睇…… 
真正是多年的清雅修为已入了骨里——兰王见君潋竟能当下褪去了惊色,换上了淡静:“你怎来了?赐宴的事呢?” 
兰王便也学他样轻描淡写:“不就是给诸位臣工一人发了一块花糕嘛,早早就全打发了。” 
闻言,君潋又好笑又好气,刚要再出言,却听那人一句—— 
“来不及来看你,我的兰卿。”眸中已是火热光景。 
一声轻唤终于惊起相思时,蓦然发觉自己竟身在马背之上,揉在他怀里,君潋登时红了脸,再拿不出方才宁定:“你快,快放我下来!这……这成何体统?” 
“挣扎成这样,看来真是好完全了!”兰王在他后颈吐着热气。 
他哪会不解他言中暧昧——上一次这般忸怩,已是多久前的过去?如今当真能回得去?心头一动,回眸正对上那人坚定的笑,铺开崭新一页的沉迷,不由低语:“你这样子,我还敢不好?” 
兰王笑了:“真好全了?那骑马行不行?” 
哪敢说不行?“行吧……” 
话音未落,人已又一次腾空,转眼间身体已落在了另一匹马上,只听身后那紧拥的人笑着:“真行么?” 
“行。”手肘给他一下,“还不下去?” 
兰王便跃回了自己的坐骑,鞭梢一扬:“潋,咱们登高赏菊去!” 
之惟眼望着二骑并辔绝尘而去,心里酸酸甜甜,不知何计相回避。正要策马回府,却见眼前几骑弛来,在他面前勒住了马,听得一人轻唤:“之惟——” 
他定睛看清了对面的骑士,只见雍容的朝服衬托那人势如冷山,容若寒月。反应了半晌,才叫出声“二伯……”然后就要翻身下马:“之惟给二伯请安……” 
“免了。”成王昱看着他,眸中有什么一闪而逝,轻轻道,“就这样……很好。” 
“是。”之惟觉得有点尴尬,便问,“……二伯此来可是有事?” 
成王依旧没移开目光,问道:“你……父王呢?” 
“父王和先生登高去了。”他答得极快,目光不自觉的飘往远方,远远能见山峦起伏,柔和的轮廓宛如什么人的眉峰…… 
成王见了不由皱了下眉,恰好落在甫回神的之惟眼底。 
心头忽有什么东西开始来回摩挲,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小手爬啊爬上谁的眉心——“父王,不要再皱眉头了,你皱着眉头好丑啊,之惟给你揉揉……”还有更多更多的,小手爬啊只爬到了空荡的窗边——“父王为什么不来呢,嬷嬷?父王在哪里啊?父王——” 
曾经的期盼如今近在眼前,却见那眉心已烙下了皱痕,是任谁也抹不去的岁月深刻。之惟清楚自己是再也伸不出那手了,如今只能是握了握缰绳,抬眼正视:“……二伯,若是方便的话,您有事可以跟之惟说,之惟会转告父王的。” 
成王略略一笑,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那好吧,你转告他:方才他走得急,没听见几个御史来说要上折子揭秋决里‘宰白鸭’的事……” 
“什么叫‘宰白鸭’?”之惟不解。 
“‘宰白鸭’就是有些大户人家犯了死罪,自己不伏法,却买了个替身代死。懂了吗?”成王边答边掉转马头,与他并骑。 
他点点头,又问:“可秋决不是还没行刑吗?” 
“是啊,但‘宰白鸭’都是要从下买到上,预先做准备的,所以现在就要打通所有关节,把替死者送进牢里才行。” 
“难怪!所以御史们才要现在上折子,不但是因为怕行了刑就来不及了,也是因为现在是捉贼拿脏,最容易抓证据吧,是不是呢?”之惟侧过脸去看成王,“二伯?” 
成王方要上翘的唇角便又抿了起来,转眸向前:“是的。所以,你四伯一听说这事,当场就要下令彻查京兆的监牢。我道你父王不在,就劝他还是等几个亲王商议了再说。不过这事情实在不小,光我们几个怕也还是定夺不了,多半是要奏报皇上的。你跟你父王说,让他提早做个准备,明天到我那里,几个兄弟聚齐了再商量商量。” 
之惟认真听着,脑海里一些人一些事隐约浮现,却又抓不住头绪。 
成王在他身侧,不知何时又转过了眼来,注视着他沉吟,好一会儿,终于出言:“记着别忘了……我走了。” 
“啊!”之惟醒过神来,又要下马,“恭送二伯。” 
成王搭上他执缰的手:“不用了。”顿了顿,竟还是先前的那句话:“就这样……很好,很好。”说罢,便松了手,兀自策马而去。 
烟尘扬起来,之惟低下了头去,说不出心头滋味。忽然间电光火石一闪,他一个激灵,转头问随从道:“对了,怎没见吴大夫?他人呢?” 
“禀世子,我们在归途中遇到了水寇,吴大夫多半是被他们掳走了,如今生死未卜,怕是已经遇难了。” 



“什么?!”之惟却一瞬间煞白了脸色,心中什么急如惊鼓—— 
我知道了!那“宰白鸭”说的可就是你么——父王?! 

洁白的手指摘下一片枫叶,悠悠把玩着。 
逆着秋光,他看那人的浅笑,那人的清眸,也看那一片深浓秋意将那一身白衣染成明霞颜色。 
他则低眉注视着手中的枫叶,延着那一条条清晰的脉络,想那浓绿如何褪成淡黄,再如何喷发,成就这如血艳泽。 
身外,流空万里,白云千重,南去的雁鸣扰不了这清寂一刻。 
忽然很想很想给他个拥抱,几乎要伸手,却又像是怕打破什么…… 
君潋一抬眼,正望见兰王的犹豫,望见他微红的脸映在红叶间,烂漫如春色。想讽他,却终没出口,只道:“想什么呢?” 
兰王回了神,笑:“没什么,就是想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故意要赶在这重阳的?” 
“微臣可没有这样的神机妙算。”他瞪他一眼,“我已是用了最快速度发榜,最快速度赶回来了。不信你自己去查查:别省可还有比我更快的?” 
“原来,一向清正的君翰林也是会因私害公的啊。” 
放他一马却被反被他将了军去,他恼,转过身去懒得理他。 
兰王笑笑的从身后将他拥住,彼此的体温延着紧贴的身躯传达开来,一瞬间的盈满和安全。 
“哎,有人呢!”白衣轻颤了下。 
“不会的。”他将脸埋入他的乌发,“我们已经爬得很高了。” 
是啊,很高了……君潋闭上了眼睛,仰起面庞,让身体更紧的契合入后面的身躯,感到绵柔的呼吸穿越过发丝——已有多久没有体味了——这样的安详? 
“潋……” 
“恩?”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的时候,我对你说过……” 
“是啊,呵……” 
“还有呢,那年重阳我们怎么过的?是一起赏秋兰来着……” 
这般静谧中,言语竟有些支离破碎了,你一言我一语,只把过去细细勾勒,除了甜蜜,还是甜蜜,其它的,他不说,他也不说——越来越爱回忆,是不是因为越来越不敢期待未来?是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不去想将来的? 
山风拂面,风干濡湿氛围,幸好身后的人不知道:就在风来前一刻,有人,流泪了…… 
却听后面忽问:“潋,可是累了?” 
“恩?” 
“你方才在颤哪?” 
“可能是风来时有点冷吧。”红叶离手,君潋睁开了眼睛,“毕竟秋深露重了。” 
兰王便解开了自己的鹤氅,披在他肩:“穿暖和点,咱们还要往上爬呢。” 
见君潋立时便苦了脸,他不由笑了:“怎么还是那么懒呀,重阳登高也要偷懒么?” 
“我腿才刚好啊。” 
“别拿这个当借口,顾大夫可早就跟我说过了:你的腿就是越锻炼才越好得完全呢。”兰王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然而君潋已看进了他眸:“谁是‘顾大夫’啊,王爷?” 
兰王竟也不讶异那眸光澄澈,只道:“你都知道了?” 
君潋点头,皱了眉:“你可知道私放死囚是死罪?” 
“我当然知道。”兰王回答,“但潋,你放心,我既敢做,那就一定是留了退路的。” 
“什么退路?” 
“能是什么?不外乎等他给你治好了腿,就把他再送回牢里呗。” 
君潋望着他,一瞬间那面目模糊,竟是谁年轻明澈的眸光在闪闪发亮?心中一紧,他忙别开了眼:“若是到秋决之日,他仍没治好我,你又待怎办?” 
兰王揽过他肩,吐露四字:“李代桃僵。” 
预料中的答案,却还是身体一震,君潋脱开他怀抱,踏上上山的石阶,阶上零落着点点霜红,石缝里摇曳着几茎衰草,教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鹤氅——何以御秋凉? 
冰凉的手指却忽被人握紧,暖流涌动直冲心房——矛盾的,哀痛的,却更相濡以沫的,逃不掉,脱不开——罢了罢了,不早就决定豁出去了?可为什么,真正直面相对一切时,还是会这样心伤? 
不由苦笑了下:“我若是顾无惜,就一定慢慢诊,慢慢治,这样就可以拣回条命了。可他却偏偏从一开始就尽了全力,这么快就让我站了起来……他,还真是傻。” 
“他兴许是傻,可有人比他更傻吧?”兰王轻笑,“他是为他那人甘心受死,你为何不肯成全他?” 
“那个人不值得。” 
“这不是你认为的,得看他怎想。”兰王顺手摘下片叶子,“一叶障目,不知天下之秋,说的就是‘情’字吧。我可不认为他会如你所愿的去翻供。” 
“那就算了,我已尽人事。” 
“算了?这回那私纵死囚的人可就成了你啦!”兰王停下脚步。 
君潋避开他的注目,淡然一笑:“是你是我,又有多大区别?至多是到最后都走那一步罢了——你那四字,我虽不赞成,但到万不得已之时,君潋也非善男信女。” 
绯红的光透过枝叶淡淡洒下,勾勒出那人如玉的轮廓,仍是一般无二恬淡,却为何,为何让人觉有几分萧瑟?兰王不禁更紧的握了他手,直到那冰凉指节也将他的反握。 
“你莫恼我,是你不该冒险在先。”君潋转身看他,温润眸中有着光芒跃动,“我才不得不行险招在后,只盼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恼你什么?”兰王只觉一股血气涌动,心中似悲似喜,皆搅和入那眸中光影纠缠,“恼你为我担心?” 
“其实我这次也的确是有些卤莽了。”君潋微微苦笑,“我没想到如今朝中形势竟会如此吃紧。” 
“哦?”兰王没料他竟会主动提及朝政。 
君潋环顾四周,只见山涧清澈落叶逐水,四下空寂鸟鸣偶闻,便掀袍迈步而上,边走边道:“你在我面前装的什么糊涂?我远在江南风声不闻,你在京中只怕已是厉兵秣马与人排开阵势了吧?” 
“你可莫要冤枉我!本王可是一心朝政,不,一心念你,别无……” 
兰王还没贫完,已被君潋瞪回,只见他清冷一笑:“谁在和你开玩笑?你当知我,我也不是个读死了书的人:自尧舜以下,有几个皇位是谦让着来的?如今大变在即,你不动,别人也要动。”目光清亮如水,却不知心中一丝惘然,“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你?你又岂是容易相与的?” 
兰王见他认真,不由敛了戏谑,微微一笑:“不错,我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不过潋,你这话似乎重了些吧?不就是皇太后身体违豫吗?何来‘大变’之说?” 
君潋看了他眼,见他确不是玩笑,反有几分疑惑,思索片刻,方才问道:“你可清楚皇太后的病情?听说王妃已经赶过去了,是吗?” 
兰王点头:“不止是她,王妃诰命去了多半,须知这可是个巴结效忠的大好时机。我倒也没刻意让她去,是她自己非要去不可,要知她和大嫂二嫂可都是太后的侄外孙女,平日里就竞相承欢膝下的,此时哪能落于人后?”说着已微勾了唇角,停顿了会儿,才又道:“反正是呼啦啦去了一片,太后却说要静养,谁都没见,只安排着都在东都住下了。几个亲王妃虽说就住在行宫里头,却也不是很清楚太后的病况,只猜想老人家上了岁数,毕竟身子骨虚弱,一旦违和,确也是难治些的,只怕要得痊愈,还需等些日子。” 
君潋沉吟着,没做声。 
兰王便道:“太后这一病不要紧,父皇却确是紧张得很,竟立刻动身去了天坛,只一心祁福,竟是谁也不理会,连朝政都扔给我们兄弟了,着实让人猜不透呢。他和太后这一东一西的,两头都虚实难辨,却又偏偏能不松不紧的牵制着朝中形势……” 
“互为犄角之势。”君潋接上他未尽之言。 
“不错。如今朝中的确是如你所说,不过厉兵秣马的可远不止我,各方各派都在蠢蠢欲动,可又谁都没率先动手,只是暗涌。”兰王漫漫说道。 
“此时要么不动,要动就必得先发制人。”君潋浅浅道来,“只是这先机在哪儿,只怕是谁也不敢说能猜透吧?”目光悠远,掠过层层云霞枝头,“皇上和太后这番虚虚实实、外松内紧,到底是有何打算?这样的层层防范,防的究竟是什么啊?” 
“你说‘防’?”兰王目光锐利,光华于幽深处隐现,“怎见得?” 
“王爷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么?”君潋宁定一笑,“你想想,皇上干吗要将朝政全部交到你们几个王爷手上?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几个争权夺利相互牵制!此其一。其二,皇太后那边既是要静养,不需人侍奉,又为何将王妃她们统统留下?这不是在防,又是在干什么?” 
“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我看我们弟兄几个可没一个像是能因妇人而为人所胁的。”兰王冷笑,不以为然。 
“王爷错了,此非关私情,而在于不得已。” 
“不得已?” 
“对,不得已。王爷想想:各位王妃可有一位出自寒门?她们哪一位身后不是贵胄门阀?王爷们即使再狠绝,怕也不愿得罪那些权门吧?此岂非不得已一?再说了,王爷们若真有一天能登上极位,却落下个抛妻弃子的不仁之名,这皇位怕是坐着也舒服不到哪儿去,因此现在就必须先忍耐,这忍耐虽苦,却也是不得已啊。”边说边继续向上跋涉,山径已越来越窄,伸手拨开挡路的枝叶,两三片红叶翩翩坠落,他轻叹了一声,“王爷,我说得对吗?” 
“非但是对,简直是透彻!”兰王朗声而笑,“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君潋横他一眼,转身欲行,却被他一把拉住,山道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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