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乱世-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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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当日还说儿臣与秋儿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秋儿因为儿臣的缘故,惨死在四皇兄剑下,不过几日、尸骨未寒。父皇就要儿臣迎娶郭凝冬,未免太薄情寡义了些。”方临渊说着重新卷好那份诏书,稳稳抛回桌面之上,“再说儿臣回沧爵的时日还浅,父皇又何必这般心急。”
听他拿被追封为公主的夏以秋当挡箭牌,昭帝便也惋惜的叹了口气应和,嘴上却说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今年的药引子,也是时候送给你母亲了。”
话音未落,方临渊表情已是一冷,脸上常带着的温和笑意立时荡然无存,竟是半点不遮掩身上的杀气,冷声说道:“父皇这一招,当真屡试不爽。”
自己这儿子就像一头不驯的猎豹,在他幼时,自己这恩威并施的帝王之术或许还对他稍有震慑,可现在,他已经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弹压的次数越多,他将来放抗的势头就会越是凶猛。方桦心中虽然再明白不过,可是为了自己多年的执念,为了沧爵国的将来,为了方氏皇族的血脉传承,他已顾不得其他,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裂痕冲突由来已久,想要修补,一朝一夕间根本不可能完成了。
咽下胸中的郁郁,方桦反倒是缓缓一笑:“莫说朝中上下,便是阖宫之中,而今也是一片风起云涌。所以这册立太子的诏书,朕原也没打算马上就颁布。你既然觉得自己功业不够,朕这里倒也另有差事要交托给你。”他说罢,自桌上堆叠的奏章里寻出一本扔到方临渊手中,“南边这几年多有叛乱,该让他们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了。想要多少兵力,如何调动粮草,身边带哪些人出去,都由你折腾。等你带军凯旋回来那一日,这册封的诏书,你自然领得名正言顺。”
见方临渊目光闪了闪捏着手里的邸报没有接口,方桦也不催促,稳如泰山般的坐在椅中,表情里透着成竹在胸,只不过深究起来,他心里倒也没有多少得意,反而格外沉重。这些年,为了他那点讳如莫深的念头,方桦已经用方临渊的生母方柔的性命和安危威胁过方临渊多次。但是除了方桦自己,又有几个人明白,这世上最担心方柔受伤害的人,其实正是随时能掌控方柔生死的方桦自己呢?不过这些心事,就算方桦亲口道出,也不会有人相信。否则,方临渊也不过心甘情愿的被自己这个令他痛恨的父皇所摆布了。
一时有些理不清心底到底是何感受,方桦收回飘远的思绪,把目光又落回到三步之外,玉冠华衣的年轻王爷身上。正当昭帝准备开口容许爱子多考虑几日,再做答复的时候,却见方临渊突然躬身朝御座上的君王一礼,领旨谢恩:“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第七十五章1
方临渊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黑得浓郁。每日在府中优哉游哉的方绶破天荒蹲守在门前等他,一见到他露面,连忙迎了上去,一脸的邀功谄媚,“殿下!阿殷做了一桌的好菜,正在你屋里等你呢!”
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饶是素来镇定沉敛的方临渊,也不禁愣怔了片刻,“殷然他……”话到了嘴边,又被方临渊咽了回去,只面上的表情仍带了三分犹疑。耳边却听见方绶絮絮叨叨地说道:“周源将军今日打猎时收获不少,特意送了头鹿过来,阿殷说自己闲着没事,就顺手料理了。我同素翾他们已经尝了鲜,不过阿殷还在等殿下,连口热汤都没喝呢……”
方绶说话间忍不住去看方临渊的脸色,凤殷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二人本该格外珍惜,却不知为何闹起了别扭,搞得感受到方临渊周身低气压的府中上下,俱都惶恐不安。虽然阿殷表面上不说,但是方绶还是能瞧出来他心里也不好过,无论是出于朋友情谊还是出于忠君之事,方绶都想尽力缓和他们两人的矛盾。“殿下,宫里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阿殷既然听到风声,还肯费心给你做吃食,态度不言而喻。再说,这鹿肉鹿血有什么作用,殿下你熟读医书,难道还不清楚么……嘿嘿,殿下你今晚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方绶满脸的暧昧揶揄,方临渊全然没有注意,心中倒有些分不清是喜是忧。自己与麟非做的交易,殷然看得分明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有发问,之后又见了秋儿因他而死,心底必然郁结难解。方临渊知他心里难受,尚需时日消化心情,便耐住性子顺着凤殷然的意思,故意避开不见,只每晚悄悄潜入他的房里,替他把脉诊治。如今似乎殷然终于怨气渐消,可是偏偏父皇要赶在这个关口上逼着自己做太子、娶正妃……
宫中这么快传出他要娶妃的消息,原本就是方临渊有意透露,却只此一条,至于他即将领兵南下和封为太子的事情则瞒得滴水不漏,其中自然有方临渊的其他算计。他早设想了殷然听闻此事后的各种反应,和自己该应对的各种方法,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心底反而有些踟蹰。又愣怔了一会儿,这才撇下话痨似的方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凤殷然正坐在桌前发呆,忽然若有所感的抬头,却见那道净若琉璃的白色身影翩翩而来,芝兰玉树般的温润悠雅,眼底一丝浅笑足以抵过十里桃花的璀璨。只是看到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内心深处就不由自主地涌起甘甜蜜意,冲淡了满腔的愁绪和苦涩,没来由地便令凤殷然止不住微笑起来。
“先来喝碗汤。”方临渊进屋之后自动自觉地先去换衣服洗手,凤殷然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一切仿佛又回到元宵节之前的那些时光,好像这半个月的冷淡疏远从未发生过一样。
还没等凤殷然的手碰到汤碗,方临渊便上前接了过去,说了“我来。”,就含笑添汤摆饭,举手投足间满是欢欣。凤殷然也索性任他忙碌,只是藏在袖中的一双手仍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颤抖,尽管他竭力握紧,却还是无济于事。这样的情况,从他自废武功之后便时有发生。凤殷然已经慢慢习惯,在人前一向遮掩的很好,此时更是不愿被方临渊瞧见,免得徒惹他担心不乐。因为双手还使不上力气,凤殷然便不肯抬手去接方临渊盛给他的那碗汤,只摇头笑道:“鹿肉刚烤好的时候,我陪阿翾他们吃过了,还饱着呢。”
“汤汤水水的又不占多少地方,我来喂你好了。”方绶之前说殷然没有吃过东西,措辞虽然夸张,但是应该不会骗自己。方临渊不疑有他,只当凤殷然胃口不好,也不道破他的借口,亲自舀了汤喂到他的嘴边,好言好语地哄劝着,倒让拿他没辙的凤殷然乖乖地陪他多喝了几口。
药鹿本就浑身是宝,鹿肉和鹿血最是益气血、补虚羸,乃是纯阳多寿之物。这一碗补汤喝下去,莫说是方临渊,就连重伤初愈的凤殷然,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抹诱人的绯红。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因之前的种种事由许久不曾亲热,再加上鹿肉鹿血汤的药效,即便是自制力极好的方临渊,此时也有些把持不住。
“殷然……”手中握着的象牙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凤殷然冷玉似的手指,方临渊瞧着近在咫尺的心中瑰宝,哪里还顾得上品尝其他菜肴。“我们……”方临渊咬了咬下唇,邀他共赴云雨的话到了嘴边,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自视并不是个重欲之人,除却凤殷然之外,从未对旁人动过心思,然而今晚他却有些反常的难以自控。似是看出他的犹豫,凤殷然挑唇一笑,微扬的凤眸顿生无限风情,竟对方临渊说道:“我们回卧房去吧……”
心上人开口,方临渊哪里还舍得拒绝,连忙遣退里里外外的下人,抱起凤殷然往隔壁的卧房走去。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即使穿着单薄的里衣,也不会觉得寒冷。只不过凤殷然天生畏寒,如今又武功尽失无法调息,故而褪下衣服后,双手便有些不由自主地攀上方临渊炙热的胸膛,难得主动的将自己的身子凑了过去。
略显媚态的绯红一路染上凤殷然的眼角,却先点燃了方临渊身体里的那团火。双手忍不住一寸一寸的流连在他细腻柔滑、肌理分明的皮肤上,方临渊握着凤殷然那纤细却不显羸弱的腰身,舌尖却在他的肚脐旁边打起转来,“然儿……”细碎的呼唤在唇舌间辗转呢喃,仿佛随时要融化成水。方临渊忽然笑着吻上凤殷然抬头的欲望,一面把想要挣扎的凤殷然抱得更紧,似乎恨不得将他揉入自己的身体。沿着少年稍显青涩的分身,慢慢浅吻着回到凤殷然的唇边,方临渊一手环着怀里目光迷离的爱人,另一手去取了调配好的膏剂,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推送到凤殷然的**里去。
香膏里助情的成分渐渐发挥出来,熏得那双带着些微酒红色的凤眸好像蒙了一层水雾,越发销魂惑人。方临渊只觉得胸口的那团欲火烧得格外旺盛,顺着血脉一径烧到他的胯下,容不下他留存一丝一毫的理智。“然儿……我想要你……”他说着已无心等凤殷然的回答,取过枕头垫在少年的腰下,借助膏药的润滑,一鼓作气地顶了进去。
“临渊……”当方临渊有些粗暴的进入自己那一处难以启齿的私密深处,熟悉又陌生的痛楚从身后一直冲到凤殷然脑后,让他几乎怀疑自己会晕过去。可是凤殷然却依旧清醒,甚至一瞬不瞬地望着伏在他身上的方临渊,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牢牢铭刻在心底。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方临渊的名字,和那些无法抑制的呻吟夹杂在一起,情到深处,分外百转千回、悱恻缠绵。
不知是鹿血汤的作用,还是凤殷然的格外配合,饶是方临渊记得顾惜凤殷然的身体,仍是禁不住要了他两回才停了下来。轻轻抚着凤殷然雪白肌肤上的红痕,有些自责今夜孟浪的方临渊正想让人送热水过来替凤殷然沐浴清洁,却被凤殷然拉住手拦了下来,望着他眼睛问道:“临渊,你可还有什么话忘了对我说?”
凤殷然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方临渊却转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被情欲冲昏的头脑霎时就清醒了过来。父皇借太后之名给他和郭家小姐赐婚的旨意之所以这么快传出皇宫,本就是方临渊有意为之。而以凤殷然的遣星阁的能力,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会知晓。之前方绶说起殷然的反应,方临渊还有些犹疑,正是因为他觉得一向自矜自傲的殷然眼里最是容不下一粒沙子。却没想到殷然竟会委曲求全地等自己一个解释,而自己却……
“没有。”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方临渊瞧着凤殷然眼中那刹那间黯淡下去的光芒,心中更是痛得厉害,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易师父正巧去了药王谷,有他和君闲在,你的身体也能好的更快一些……”
“好,我明日就回荣韶。”轻笑着开口打断方临渊未说完的话,凤殷然挣脱方临渊的怀抱,起身随意披了衣服就朝外走去,“阿翾、紫漪和我一道,你不必送了。”
方临渊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做法势必会让凤殷然误会,然而他却更怕凤殷然知道他带兵南下,无论是让他追随自己去南疆行军打仗,还是留他在京城受父皇惦记,方临渊都放心不下。何况如今的凤殷然武功尽失,身子还需要好好调养……“……”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个字音,方临渊终于还是忍下了要将凤殷然扯回怀里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第七十五章2
沧爵国的宗正院专门负责方氏一族的宗室事务,由皇族中德高望重的藩王执掌,掌管君王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修整撰写沧爵皇族的族谱,并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号、世袭爵位、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在宗正院的西北角,还特别辟出一个院落,用来关押被圈禁的宗室罪人。依照所犯罪责的轻重和罪犯的身份,分为墙圈、屋圈、坐圈和人圈四种处罚形式。
昭帝虽然下旨将四子方景晖从皇室玉牒中除名,但是顾念他是方氏嫡系血脉,宗人令秦王不敢太过轻慢,见昭帝未明确判处,便自作主张给方景晖定位墙圈。每日准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随便在院中溜达,一日三餐的饭食虽粗陋些,到底顿顿不落,对方景晖并不过分苛责。
方临渊请了圣旨来到宗正院北苑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方景晖倚在廊下看书的场景,脸上的笑容随即带了十分的冷峻。今日当差的左宗正晋王正陪在方临渊身边,被他眉梢眼角透出的肃杀之气一吓,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再想想宫中如今的局势,和昭帝对这位休泽王的无上疼宠,不由越发埋怨秦王不该这般优待被废的四皇子,害他间接的也得罪了眼前的七殿下。晋王正懊恼着,却听见前头的休泽王请他不必继续陪同,立时明白七殿下有隐秘的话要对四皇子说,哪里还有不顺从的道理,连忙带上手下痛快的退出了院子。
待到宗正院的人都走了,不用方临渊示意,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御林军已然上前拿住了方景晖,不由分说地往他手脚上套上一副精铁所制的沉重镣铐。方景晖索性也不挣扎,只抬头朝方临渊不屑地一笑:“老七,你若是想为你那小情人出气,动手也忒晚了些。”
对他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方临渊挥了挥手,令那两个大内侍卫把方景晖丢进门口安着铁栅栏的小屋里。“四哥,孤此次来,奉的是父皇的旨意,又受了贵妃娘娘的请托,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怨。”不等方景晖回神反抗,门口的铁栅已经砰地一声关门落锁,任他如何摇晃,也不能撼动分毫。“四哥又何必如此失态,父皇既然肯留下你的性命,吩咐孤只判了你终身屋圈在此,四哥就该感恩戴德,欣然领旨谢恩才是。”
“不会的!父皇不会如此绝情!”“终身屋圈”四个字一出,方景晖立刻骇得面无血色,一想到今后的人生都要被禁锢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方景晖就不寒而栗。“你居然敢自称孤……难道父皇要立你为太子?!不会的!不会的……”方景晖大叫着想要扑向方临渊,却只是狠狠撞在栅栏之上,镣铐在腕间勒出血痕。“方临渊!一定是你在父皇面前挑拨,才害我至此!成王败寇,我早就有所预料。可是至多不过一死,你为何这般毒辣?!”
方临渊笑了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