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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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艳丽是下乘,身姿万种风情是中乘,眉梢眼角的韵味,举手投足的神采才真真让人见而忘俗,陈圆圆不过得了崇祯几日的爱宠,就是这般道理。
扬州自古养的好瘦马,从小锦衣玉食供养,雕栏玉砌围护,延请名家教授诗词歌赋,抚琴习字,长到十三四岁,绫罗绸缎裹着暖玉样的美人,送到盐商哪里定了品级,再往高处送出去,端的是一份有心思的好礼物。
定亲王派了王府里的家生小子出门,在庄子上的管事那里领了银两,附着敏贝勒名下的商船往江南走,采买美人。
明说的意思是太后娘娘生辰将至,定亲王预备寻觅江南舞娘献技,给祖母贺寿是好事,但听在别人耳中,各有领略的意思。
十四贝勒特特亲自走了一趟雍亲王府,捧着白玉观音去见自家不亲近的四哥,在偏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雍亲王才出来,挽着袖子说抱歉:“才将十三弟正好过来,倒让你苦等,着实不好意思。”
十四贝勒已经学会打哈哈的时候不会木着脸,诀窍简单的很,肩膀放松,眼睛瞪大,笑得时候牙齿要露出来,这样看起来比较诚恳。
:“四哥说得哪里话,刚端起杯子,你就过来了!”十四贝勒站起来给雍亲王见礼,雍亲王侧过身子不肯受。
两人分了主次坐下,里头福晋已经知道消息,派人送出点心瓜果来,雍亲王亲自把一盘应季的蜜桔推了过去:“”刚刚十三弟送过来的,说是他门下孝敬的,我试了试,甜的很,你也吃吃。
十四贝勒一笑:“这是广东那边的,昨儿我也得了几筐,想着东西难得新鲜,一点没留,全送到德妃娘娘那里去了,正好来四哥这里又有,可见我是有福气的人。”
雍亲王愣了愣:“还是你想的周全,待会我也送点进宫去。”
十四贝勒坦然接话:“四哥说得是,正好太后娘娘华诞要到了,不知道四哥准备送些什么?”
雍亲王且没有想到这里来,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几年送来送去,左右不过是些观音啊,佛塔什么的,今年还想不到这里来。”
十四贝勒笑了:“这倒是我想到了,前儿得着了一尊白玉观音,雕工好就不说了,观音大士的衣袂都快飘起来了,主要是料子好,正儿八经的和田羊脂,对着光看,一点黑点子都没有,白玉就讲究个无暇,这送太后娘娘最好了。”
雍亲王素来同十四贝勒不亲近,他倒是习惯十三贝勒事事为自己打算仔细,面对十四贝勒的热情,他反而有些惊疑:“既然是这样好的东西,何必让给我?你便自己当贺寿的礼物好了。我这边也有些预备。”
十四贝勒摇摇头:“四哥何必客气?这尊观音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其实给太后娘娘的寿礼我这边已经预备下了,这尊白玉观音就送给哥哥你吧,也是弟弟一番心意。”
这边跟着的哈哈珠子已经打开了锦盒,一尊尺八高的白玉观音立在里面,雍亲王伸手借过来细细端详,果然是好东西,质地白净,触手细腻,线条流畅。
:“如此盛情,那便只好却之不恭了。”雍亲王笑着说。
十四贝勒也笑了:“本来就是我诚心送的,四哥你接过来才算是诚心,别的话一概不用多说。”
里面福晋又派人出来留饭留茶,十四贝勒原本要走,被雍亲王苦留下来吃了午餐,又特特见了几个侄儿才离开。
灯下福晋看着观音啧啧称奇:“这样一尊观音,便是有银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到手的,十四弟倒是有心。”
雍亲王轻轻一笑:“多少奇珍异宝没见过?这会子来装乡下人!你们妇人看人总是从浅处看,白玉观音固然珍贵,以我们兄弟的财力,处心去寻,总有寻到的一天,可是像十三弟这样,吃个橘子都能想到我,那才是真正难得的!你看这观音好,我却更喜欢十三弟送来的橘子。”
四福晋有心说些什么,又忍了,半天才说:“到底十四弟同爷是同母所出,怎么就是不肯同十三弟一般看待?十三弟有母家的人打点,娘娘能有什么手足给十四弟依靠?难得寻了尊观音,巴巴送过来,爷还比着十三弟说他不好,如何说得过去?”
雍亲王把脸拉长了:“怎么说不过去?从来天家规矩大,我只以礼相待,便是十三弟,那是我同父的弟弟,怎么就隔着一层了?我知道德妃娘娘爱为难你,你怕进宫受气,放心,皇后娘娘还供在宫里呢,轮不到娘娘说一不二,你便避着点,又怎么样呢?”
四福晋一时不好接话,只得低头默默理着衣裳,雍亲王隔了一会儿又开口了:“今儿十三弟过来,好心教弘时骑射,那个古怪孩子,性子拗得很,别别扭扭的,太不大气了。日后让他少在后宅呆着,多跟着在外头练练。”
四福晋知道雍亲王一贯不喜欢弘时,总觉得是侧室所出,不够贵重,满心想要一个嫡子,她懂雍亲王的心思,前面几个皇子俱都折损了,诚贝勒还被压着品级,如今雍亲王既长且贵,便有些痴心妄想了。
可是皇长孙还站着呢,雍亲王正经连个嫡子都没有,如何教皇帝放心?听说定亲王福晋已经有了身子,尖尖的肚子,满口爱酸,谁不羡慕她?
这些日子,雍亲王也爱到福晋房里来,来了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光四福晋难受,连那些侧室也有些不安分了。
弘时原本养在福晋这边,雍亲王自从得了亲王就说要把规矩理一理,把弘时还给他母亲,四福晋这边又没有消息,可怜弘时又跟四福晋生疏了,真真是让四福晋难受的不得了,而得了儿子的侧福晋愈发得意,偏偏,雍亲王是看不到这些的。
逢着弘时不好,照样来说福晋没有教育好,天可怜见,儿子都不归自己养了,福晋怎么敢去管教他?
福晋也暗地里寻医问药,各种偏方,各样的补气血,可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弘时又是她一手养大的,还是很有感情的,有时也想过要不要当他是自己生的,可是雍亲王的举动让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江南春光好,美人皓腕凝霜雪,秋光里的美人也动人,画舫轻飘,洞箫咏月,颊上新妆妍,唇边软语俏。
买来了美人,还要配上好衣衫好首饰,好脂粉好鞋袜,定亲王的家生小厮在江南一带大肆的花费,引得各地富商争先恐后的来求见,来进贡。
那小厮倒也知机,多少富商都肯同吃同喝,一个官也不见,略挨挨个宝盖头的就躲了过去,反而引得人心动。
☆、第351章 楚腰纤细掌中轻(下)
台州本是小镇,因着这些年占了要道,本地人略微有些心眼的便跟着商队大江南北的跑生意,吃得苦熬得住穷,又肯拉拔亲戚,一个带一个的,这些年也很成了几分气候,城里也有几户人家是世代的富庶。
富了三代,才懂得穿衣吃饭,台州这里出了的富户且不慌着研究吃穿,更要紧的是如何把这份财富扩大扩大再扩大。
苏扬二地自古富庶,且有美名,台州小地方,唯有钻营再钻营才能从大商户手缝里抢的几分利息。
隔壁的郡县来了不得了的人物,这样的消息口口相传很快就让有心人知道了,皇子咱们巴结不上,那些道台、督抚、学政都不出在台州,那么皇子的奴才咱们总能巴结上吧?好歹光灿灿的黄金捧了出来,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点心匣子里面放金叶子,墨盒夹层塞银票,乐呵呵的送了,乐呵呵的收了,彼此都挺客气,没根据没对证的话说了一箩筐,然后俱是心里发虚。
锣鼓喧天闹腾了十来天,就在大家以为可以风平浪静的时候,定亲王的小厮突然递出一张定亲王的帖子,亲自送到山上的寺庙里,又请人张了榜文,十五的晚上,摆流水席,做全套法事。
高僧们叮叮当当敲着沐浴,醉仙楼的掌案师傅咚咚咚咚剁着虾茸,那小厮花钱雇了闲汉,把城里乡间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接到城里来,看热闹的目连救母,晚上猜灯谜,吃流水席。
花台上舞娘姿态轻盈,衣衫鲜艳,时不时还把手中捧着的鲜花、柳枝抛向台下的观众,博得阵阵喝彩。
整条官道都禁了车马进入,一张张小方桌摆满了鸡鸭鱼肉,老人们穿着过年才舍得上身的衣衫开心地吃着,还有一壶壶美酒不断地供应。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薄酒半酣,美人却踮脚一跃,扯着三楼抛下来的大红绸带直直往高处飞起,众人皆看得愣住了。
大红的寿桃从天上洒下来,老人们都站起来去抢,结果抓到手上俱化作了香粉,不一会儿,大家便都笑了起来。
县令起来致辞,不外乎是恭祝各位长者福寿绵长,然后展望一下未来,感谢皇恩浩荡,感谢皇天庇佑,最后感谢了定亲王的关照。
那小厮却笑眯眯站起来,拱了拱手:“列位乡邻,众位尊长,小人这厢有礼了,逢着好日子,太后娘娘圣寿,定亲王爷一片孝心,小人过来采买,感谢众位提携,如今一台好戏献给长官,还有一场法事给乡邻祈福消灾!”
下面人们都站起来,大声叫好,大力鼓掌,还有兴奋的把手里抢到的鲜花、柳枝重新抛到台上去,
那小厮含笑等着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才又开口:“我们定亲王最是仁慈,体贴下情,虽然是为了太后娘娘圣寿,采买各样器物均高于市价两成,绝不欺行霸市,与民争利!”
说着就抖落出一卷锦帛,上面朱红的朱砂把各样价钱分量标注的一清二楚,命人把锦帛高高挂在旗杆上,让人仔细看。
下面的掌声又热烈起来,那小厮笑着抬了手,示意大家安静:“定亲王爱民如子,不忍心你们吃亏,采买让你们赚的不过是小利,民生艰难,生活不易,银钱去去来来,终不如世有恒产。”
窃窃私语的声音大起来,满心的惊疑却不敢问,世有恒产?多大的口气啊!看那小厮如何下台。
那小厮不急不忙叫了人,捧出一个锦盒,打开了,一大叠地契,他举起地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商户们愿意孝敬王爷,乐捐地产养缮百姓,定王爷领你们的情,如今定亲王共乐捐地产五百顷,全部拿出来,所得用来赡养年过六十的百姓,不论男女,年年得银钱粮食同布匹!”
这个消息惊呆了所有人,等到大家明白过来,顿时欢声雷动,立刻有人带头高呼:“定亲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然后欢呼声此起彼伏,小厮把锦盒递给当地的官员,笑眯眯地说:“这份产业就由诸位保管,万望心有百姓,心有王爷。”
富户们心里百味杂陈,此刻反而不尴尬了,乘着人潮挤过去,把小厮围了起来,那小厮静静等众人七嘴八舌说完了,才把人拉住:“王爷领你们的情就够了,更何况,如今百姓也领你们的情,往后岂不是更方便?本乡本土,人情味浓点,生意也好做些,这不是王爷的良苦用心吗?列位万勿焦躁。”
商户们有些想通啦,连忙作揖到底:“到底是贵人,就是比咱们这些人想的明白,受教了受教了。”
第二日,小厮起了个大早,往市集上走,沿途受到百姓们热烈的眼神鼓舞,时不时有人塞一个馒头给他,递一个果子给他。
到了城门,居然有当地的世家做了万民伞过来,小厮这就不敢接了,自己无官无职,接了这玩意,御史弹劾起来,可不是给主子惹麻烦?
紫禁城里,雍亲王闲闲开口:“皇祖母圣寿,原本是要大肆投入的,只是如今各地情势不明,军费开支大,还请内务府从简从俭,想来皇祖母也是这般想的。”
康熙还没做声,十三贝勒就跳出来:“四哥说的是,原不在这些形式,百善孝为先,在心不在行,论行天下无孝子。四哥心里记挂着的是皇阿玛,是天下百姓,不是自己的虚名!他才是真孝顺。”
十四贝勒噗嗤一笑:“四哥是真孝顺,咱们谁是假孝顺了?这话说的,一竿子掀翻一船人!不过也是,十三哥你久不在户部,不知道情况也是应当,我怎么听说湖广大熟,两广丝绢用了新织机,今年国库多收了二成的税,加之小弟我帮着十哥彻查吃空饷的军官,西南用兵之费富余的很,若真是要省钱,从咱们身上省起,十三哥你再不从内务府支取银两如何?怎么就要克扣皇祖母的寿日了?”
十三贝勒原没想到会被人迎头痛击,厉行节约从来是康熙苦口婆心推行的,雍亲王早跟他通了气,寿礼选些名声好听的送,万勿奢靡,这样才好博得个好印象。
谁知道十四贝勒跳出来,还说得有理有据,自己的大帽子没有扣住人,反而被人扣住了,实在让他不开心。
雍亲王忙开口:“皇阿玛,儿子断没有克扣皇祖母的心思,只是一心为皇阿玛考虑,都是儿子思虑不周。”
康熙摇摇头:“说什么呢!你也是一片好心,什么时候,节俭都是好习惯,只是为人子女,只可从自己身上俭省,奉养尊长,万不可从长辈身上节省!”
敏贝勒笑嘻嘻站出来:“皇阿玛,儿子这边预备着了上好的东西,可稀罕了,就等着那天端出来博皇祖母一笑,皇阿玛放心,儿子就算自己吃糠咽菜,也要割大腿上的肉给皇祖母同皇阿玛炒着吃!”
众人都笑了,康熙假装瞪着他:“朕还不知道你,就是个聚宝盆,什么时候你都不会穷,别人不知道,朕还不清楚?两广的新织机就是你的商船带回来的,多的丝绢也是你卖到外国去了,国库的增收你可有大功劳。”
敏贝勒也不谦虚,哈哈一笑:“那是儿子应该做得,为皇阿玛分忧,是儿子的福气,到时候赏儿子点福字就好了。”
看着康熙同敏贝勒讲的热闹,十三贝勒暗自觉得自己失算了,八哥那样大张旗鼓的采买美女,难保没有强买强卖之事,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他,买卖良家也是有的,到时候弹劾他一本,定然一头灰,八哥如今人望在四哥之上,不踩着他,四哥如何上位
只恨四哥老实,不懂得为自家筹划,才让八哥忝居高位。若是四哥聪明,早早拉拔自家,也是一条左臂右膀,抑或四哥看清形势,扶持自己也是好的,偏偏四哥执拗,说不得自己只好帮他多想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