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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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贝勒站起来:“初来乍到,诸多杂务,就不久留各位了,诸位皆是能干人,也聪明,小王也没有什么旁的要嘱咐,只是一条,若是九哥平安,一切好说,小王也会清清楚楚为各位在皇阿玛面前请功,前面诸事也好解释,若是九哥有什么伤损,诸位可要掂量掂量自己脑袋的分量了!”
在座没有一个是笨蛋,这话的分量一听就懂,岂止是自己的脑袋,包括京城中家人的脑袋,祖辈浴血的脸面,都在刀剑下悬着呢!
驻藏大将军默默走出了议事厅,那边将快步跟了上去:“大将军,这么些天了,一点好消息也没有,您说,敏贝勒他是不是。。。。。。。”
大将军头也不曾回过来:“不管多少天,只要没有找着人,就只是失踪,拖着固然凶多吉少,可是事情若是有了结局,你觉得我们还会有性命吗?”
边将紧了紧衣襟,吐出口白气:“大将军吉人天相,祖宗也会保佑咱们的,敏贝勒一定不会有事!”
大将军加快了步子:“不用你安慰我,放心,但凡有一丝生路,我也不会放过的,实在不行,我现在就贬了你去四川,好歹逃一个是一个。”
边将追了上去:“大将军我不会丢下你一个逃命的,这么多年,大将军对我有活命之恩,生死好歹要在一起。”
大将军斜斜看了他一眼:“在一起做什么?有好处一起分了,有坏事还跟着跳坑,不傻吗?”
那边将正要开口,大将军的声音低下了:“你想想,你若跑了,至少有个人看顾一下我的骨血,若是我们都陷进去了,岂不是对不起祖宗?”
边将的眼睛就红了:“大将军,你放心,要不明天就贬了我?我就偷偷去京城,把少爷小姐接出来?”
大将军笑了:“急什么,万一救出来呢?你跑到京城去,我怎么把功劳分给你啊?还没到那份上!”
边将犹疑地说:“大将军,莫非你有什么消息?”
:“杀了王子,能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君王大怒罢了,血流漂杵后,藏地就毁了,他们能落到什么好的?”大将军冷冷说着。
:“你放心,这么多天也没有死讯传出来,他们也在想办法保住王子的性命,总要留点东西跟皇帝谈判的。”
:“可是,刚才您怎么不说啊?”边将疑惑地问。
:“我若说的太容易,中间王子吃得苦,难道算在别人头上,总要把形势描写的糟糕些,才能显得后来努力了啊!”大将军翻着白眼说话。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边将继续问道。
:“截住消息,人,只能是我们救回来的!”大将军停住了:“你看,又有消息回来了,记住,所有的消息必须我们先过目查探才能报过去!”
十四贝勒把每一份消息都细细过目了一遍,把那些自相矛盾的消息单列出来,慢慢地思考着。
藏地苦寒高冷,照明唯有牛油蜡烛,室内明亮之余,一股子牛膻味道弥漫着,随身的哈哈珠子轻轻翻开箱子,找出临行前福晋塞进来的寒水安息*丸,拿了个香炉,燃起桂枝,袅袅的香气浮动着。
没一会子,十四贝勒就皱着眉头吩咐:“换点香,这香闻了想睡觉,爷还有事,不能睡呢!”
哈哈珠子忙把香炉里的香丸灭了,重新翻出来一盘朱砂龙涎合盘香,点起来,十四贝勒捏捏眉心:“你们警醒点,热茶多泡些来,现在且没工夫让你们休息,等敏贝勒回来,自然有大把银子赏你们的!”
哈哈珠子陪着笑说:“伺候主子原是奴才们的本分,哪里敢讨赏呢?如今敏贝勒还受着苦,奴才们只有诚心在佛前求告的,哪有心思想那些!”
十四贝勒闷闷地点点头:“怎么不想,要多想,拼命想,想着等他回来,不但要赏你们,还要他给菩萨装金衣,做一年的大功德慈善才行!”
哈哈珠子听出了这话里面的愤愤,更听出了这句话里面的卑微祈愿,哪里敢躲说什么,顺着十四贝勒的话说了几句,便默默退到后面开始做事。
十四贝勒低下头,指甲无意识在桌面上划来划去,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哈哈珠子心里有些心疼,这可是刚送过来的上好黄花梨的书桌啊,放在京城也是难得的珍品,爷,您那指甲划到仙鹤的眼睛了!
“吱呀!”
一道刺耳的声音划过,哈哈珠子大惊:“贝勒爷,您的指甲怎么划裂了!”
哈哈珠子忙拿出白色的汗巾子,把十四贝勒的中指裹了起来,暗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门口伺候着的人赶紧让人去请医生。
摔开哈哈珠子的手,十四贝勒把手指上缠绕白布扯开,不耐烦地把指头塞进口里吮吸着,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口里弥漫开来。
:“叫什么医生,爷又不是纸糊的,都给爷回来,把蜡烛举高点,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是谁带出来的!丢人!”十四贝勒单手举着朱笔,标注出自己在意的信息,一条条大杠子在宣纸上横横竖竖,看着挺吓人的。
哈哈珠子站住了,有些犹疑:“爷,好歹把手举高点,别让血流下来,要不您歇歇再去看吧?”
:“吵什么呢!”
十四贝勒瞪了他们一眼,哈哈珠子全低下头,不敢正视他。
良久,十四贝勒才开口
:“你们说,长了翅膀的鸟飞几天能飞出唐古拉山呢?”
向东几千里的京城,繁华依旧,正是放马飞鹰的好时节,京城八旗贵族原本的计划是跟着皇帝去草原,看看蓝天白云,吃吃牛羊,打打兔子小鹿,恣意放纵一段时光。
可是皇帝的儿子人在险地,草原,自然没了消息,便是宴客听戏也不敢声张,不然可就是点皇帝的眼睛了。
:“一大早的,贝勒爷是要去哪儿啊?”守门的兵丁自然认得那马车的标志,恭恭敬敬地低声询问开路的侍卫。
:“听说外头的古寺特别灵验,我们贝勒爷想去上头香。”侍卫很是和气,还塞了块银子给守卫。
银子被坚决地推了回来:“奴才是贝勒爷旗下的,哪里敢要主子的?只是现在早是早,可说起上头香,可还不够早啊。那些穷苦人家只怕昨儿晚上就在哪里等着了呢!”
侍卫微微一笑,把银子收回来:“没事,昨儿已经派人去跟主持打了招呼了,今儿的日子好,我们贝勒爷找人算过的,正适合去烧香!”
守门的嘿嘿笑了,摸着后脑勺说:“我们下人,哪里明白主子的道理,胡言乱语,您别跟我计较,耽误贝勒爷时间了,门已经开了,请走。”
侍卫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快步走出城门,守在官道两边,看着马车缓缓走出来,才又向前。
马车刚刚到了山下,八贝勒就下了车,把头顶的冠扶正,让人打了泉水来净手净脸,然后虔诚地
跪了下去,脑袋在石阶上磕了一头,然后站起来,上一级台阶,又跪下来,磕一个头,一步一头向着山顶走去。
太阳渐渐高起来,透过密密交织的树枝洒下来,气温也渐渐升起来,八贝勒的后襟已经湿了,额头上也多了一个深红的印记,每一下他都没有留下余地,每一个响头他都在心里求告上天。
上一世小九的早逝是自己最深的遗憾,固然自己保不住妻儿,保不住母亲,可是唯有小九,最让他难过,母亲疾病缠身,皇阿玛的威压尚可推卸责任,妻儿骄横也无生路,唯有小九,痴心一片,被四哥错认,死得何其冤枉。
这一世,自己心心念念不过手足平安,好容易挣来一个破局,如何又横生变故?莫非自己命中注定带累旁人?
眼前除了血雾,八贝勒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前方的路,想要把眼泪盛在眼眶里,小九还没回来呢,他怎么可以用哭泣来表明自己的放弃?
:“贝勒爷,歇歇吧,您头顶都有血了!”
身旁的侍卫小声地劝说着,八贝勒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为了今日的头香,八贝勒已经斋戒了十天,早上起来只喝了水,这一路磕着头上山,怎么撑得下来呢?
八贝勒倔强地摇摇头,一声不吭,继续把脑袋磕下去,没多久,他果然软倒在一边,侍卫们忙过去扶起他,靠着侍卫们喘着气,八贝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让我靠会儿,没事,待会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跟着的画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轻手轻脚把一块沾了水的毛巾按在八贝勒的额头上,闻言细语地劝道:“爷,已经走了大半截了,想必佛祖有灵也知道了,您何苦折腾坏了自个身子,便是敏贝勒知道了,也要怪爷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八贝勒微微转动眼珠子,看着他没做声,只是把一个肩膀牢牢地靠在侍卫身上,画青大着胆子去把八贝勒另一边的手臂抗在自己肩膀上,听着他粗重的喘息,不由得想起来了敏贝勒,若是自己主子在这里,肯定心疼坏了。
只是敏贝勒,若是你真的心疼你哥哥,快点回来吧,你要是看见他这样为你奔波操劳,你肯定舍不得以身犯险的!
良久,八贝勒推开了他们,又跪了下去,画青刚开口说了句爷,八贝勒就发话了:“都不许说话,不能惊扰了佛祖!今儿爷是诚心来磕头的,谁也别拦着!”
众人只好丢开手,由得他去了,倒是画青,寻摸了一把油纸伞,让侍卫给八贝勒举在头顶,自己拿了把蒲扇跟着一路摇。
深宫里,宜妃娘娘跪在菩萨面前,诚心地数着黑檀念珠,敲着小木鱼,旁边的侍女捧着净瓶,门口来了个小内侍,精乖伶俐的样子:“给宜妃娘娘请安,传皇上口谕,给您送来敬香十盘,鲜花五篮。”
宜妃缓缓回过头,曾经精致美丽的脸上布满了倦色,有气无力地笑着说:“难为皇上还惦记着,你回去替本宫给皇上磕个头知道吗?”
被许多人惦记着的敏贝勒并没有许多喷嚏可以打,他已经冻得没力气打喷嚏了,随着封锁的严密,他每天只能得到一点青稞面充饥,手脚开始发软,头脑开始发晕,越来越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小九再吃一点点苦,马上就救出来了
为了文章更干净,我努力的改啊改啊
大家一定不要放弃八八啊!!!
☆、第340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上)
北风呼呼地刮着;所到之处;冰屑乱飞,乱匪们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看守严密了,敏贝勒现在连喝口水都无法自己顺顺当当不弄湿衣服,胡乱把绳索往手脚上捆一捆,就算是到位了。
午夜的时候,冻得抖抖索索的敏贝勒被人拖了起来,外头人声马声一片凌乱:“快点,快点。”
:“西边有火把;往东走。”
:“东边是河;过不去啊!”
:“冻着呢;走过去。”
:“人走可以,马过不去啊!”
:“废话这么多干嘛,往南边走。”
被人拖拽着,跌跌撞撞,又被人甩到肩膀上,肩头正顶着敏贝勒的胃部,原本就没有多少内容的胃更难受了。
寒风吹过来,敏贝勒却难得的清醒了些,这些天他都在低烧,脑袋里木木的,人也只觉得热,一点脑子不想动。
轻轻地移动着身体,敏贝勒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所有的乱匪都忙乱得收拾着,他们被封锁了太久,一点物资都不敢丢下,连几件破衣乱衫也塞进褡裢里面,又捧了雪把火堆熄灭,牵了马往各处跑几步,好混淆追兵的方向。
敏贝勒混沌的头脑此刻出奇的清醒,追兵,不管是什么人派来的,一定是这群人的敌人,艰难地把干干的唾沫咽了一口,小心地伸展自己的指头,努力解开破烂的腰带,虽然已经破烂了,被泥垢污了华彩,可毕竟是内务府的上好贡品,绣线里的金丝银线历经了风霜依旧闪亮。
抖着手指,把金线慢慢扯出来,胃部一直被人顶着,敏贝勒憋着气,把不适感硬生生压住,还没到时候,不能吐。
眼看就冲到了大湖边,随意把树枝绑起来的雪橇抡上去,砸出漫天的雪粉,敏贝勒被人按着后背,扭着压在雪橇上,敏贝勒安静地被人搬弄着,完全不反抗。
冰面上扬起了白雾,敏贝勒竖起耳朵,努力去分辨远处的马蹄声,努力去闻空气中的火油味道,可惜,什么都没有。只有康巴汉子的怒吼,只有山谷里澎湃的风。
雪橇在冰面上粗暴地滑行着,大颗的冰屑在空中互相撞击,化作齑粉,敏贝勒伏在雪橇的边边上,树枝擦过他的脸颊,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他努力仰起头,去辨别身边的景色,对岸更近了。
回过头,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微弱,寄望与后面追兵的敏贝勒知道困难愈来愈大。
侧过头,乱兵胡子拉碴如同山野中的猛熊,呼出了白雾,拼命驱使着狗狗拉着雪橇往前跑,敏贝勒很奇怪,自己居然看得见夜色中狗狗伸长了的舌头,不是自己一贯以为的鲜红色,而是泛着白的暗红色,尖尖的耳朵直直的竖着,毛发在空中飘散开了,挺美的。
很快就上了岸,乱兵们却停了下来,狞笑着把腰间的铜壶解了下来,对着湖面泼洒,又把雪橇砍坏,洒向湖面,然后从怀里掏出块火绒,擦出火星后丢向湖面,只看见焰天的火焰就直冲向天。
敏贝勒的心里顿时腾起了绝望,湖面的火倒是烧不着这些追兵,可是湖面着了热便化开了,他们怎么过来
捏紧了手里的金丝,幸亏刚才自己还没想好把标记放在哪里,虽说真金不怕火炼,可这么一点点金丝,他还真怕它被草木灰给遮住了。
瞧着那些乱兵拼了命的在来路上设置障碍,敏贝勒拼了命地寻找逃脱的生路,满目的大雪,满目的山峦,往哪里走呢?
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敏贝勒故意慢吞吞地走着,时不时还被推一把,吹了一肚子冷风,冻得脸都紫了,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斜坡,下面深幽幽的看不见底。
敏贝勒一向是个胆子大的人,与其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生死操控在他人手中,他情愿自己搏一搏。
反正就要图穷匕见了,敏贝勒也不敢寄望与凶徒得逞之后会好心放了自己,不如拼一把。,试试看。
故意假装自己走不动了,乱兵果然回头粗鲁地推了他一把,敏贝勒就势身子一矮,向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