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卿负(仙三景卿)-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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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魔殿,便看见了一抹紫色身姿,一怔。
“女娲后人?”
对方回身,目光全然投至徐长卿身上。
紫萱的出现,不免令重楼大惊,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总觉的事情蹊跷。
“回来?不是景天让我带女蜗灵石来的?说是长卿有救,让我好生照顾。”紫萱回答然而此时候紫萱也是满眼的茫然神色,“景天喊我到魔界来救长卿,你们没有事情说好?”
紫萱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重楼,又感觉重楼脸色凝重的很是难看。
忍不住继续唤道,“魔尊重楼?”
一语轻唤才让重楼顿觉刚才那个定真的是景天!
只有景天才喊自己魔尊重楼时可以带上那股子凛然不屑之意,眸底对自己毫无畏惧。只怪自己方才太愚钝了,这女娲后人怎么会说出类似“什么死不死的!老子才不会随便挂了呢!”之类的言语,果然是中了景天设的局。
惊呼一声,“出事了。”
刚才的是景天,景天从一开始就是做了必死的准备吧,于是要求换下徐长卿。
“这女娲灵石我是带来了,景天那你先去救,我来救长卿。”
重楼二话不说腾空欲离,然后眼前那熟悉的人影让他脚下一钝。
——自己未来得及救,这景天却自己回来了。
“你自己回来了?”
“人靠的是智取,算了,你我智商不在一个层面上,说也白说!”
留下重楼一头雾水。
不过算是皆大欢喜,这徐长卿也救回,景天也没出事。
长卿苏醒后便是由紫萱口中将这一切来龙去脉听了一遍,大致清楚了,别人或许会被景天唬弄过去,他徐长卿是何等了解景天,他那些手段也不过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定是有所交换。
“邪剑仙为何放你?”
“也不看看我景天何许人也!”
徐长卿正色道,“说。”
单一个字,凛冽气势让景天的姿态瞬间显得不那般霸气了,撇了撇嘴,咕哝道,“是我激他的……我说我乃天人,我和你白豆腐是天道!天道渺渺,他怎么也不是你我合力的对手!我料定了他邪剑仙定是自负,自然逆天而为,就放我回来,约七日之后,在蜀山之巅一决高下。”
白豆腐听后却未绽笑颜,淡眉一蹙,“……七日之后,胜算多少?”
——这邪剑仙不是单凭他和景天之力可以轻易对付的,如今事关天下苍生,更不得半点儿戏。
景天最看不惯白豆腐愁眉不展的样子了,忙劝说道,“白豆腐,别那么悲观,一切还有转机!不是还有那蜀山禁术!”
蜀山禁术。
徐长卿眸中一闪而过,
不失为一大变数。
其实景天在蜀山禁地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在重复一个梦境,
飞蓬站天地交际至高点,站在那里,威严挺立,银铠寒光,横剑天地。
血肆无忌惮地绽开,呛鼻的腥味将他给搅醒。
一身虚汗。
如今回了蜀山,记忆中那些画面又被翻天覆地地撼动起,景天心中抑郁不已,似乎白豆腐还没察觉到,要不就是被带进“拯救苍生”的沟里去了,于是浑然不知。
“白豆腐,我想上茅房,要不你陪我!”说着挂在长卿身上。
“别闹了,你自己去。我再去那石室岩壁上查看有没有遗漏的关于瞬间大增修为的禁术。”
长卿全然举着火折子在看岩壁上的禁术,压根没察觉景天的怪异。
为何莫名地那般黏人,又为何说走就走,一句话就打发了。
出了那密室,景天立马找到了清微老头。
桃花树下的清微倒是显得怡然自得,丝毫不畏生死,毫无惧怕,浅浅一回首问了句,“孩子,怎么了?”
“老头,你老实告诉我,我和白豆腐的最后会是怎样?”
“这我如何能知道?你太看得起我清微了。”清微笑了笑,拿手捋了下白须。
景天却丝毫不让步,继续正言问道,“我是认真的,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言语凿凿,一副毅然赴死的神貌。
“你和他两个大概只能活一个。”
“就这样?”
清微听后倒是心生不解。
“是两个里能活一个就好了!我以为会一起灰飞烟灭,永生不得超生什么的。既然能活一个,我也安心了。”
“孩子,你觉得值得吗?”
“前世今生,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因为压根就没有选择。因为我景天是不会让白豆腐受半点伤害,更别说死。”
前两世长卿都因或由剑而终,那今生若还是命定被剑所克的话,既然逃过了神魔之井的那一劫,那他命中的劫数会是——
邪剑仙!
邪念若剑,得道成仙。
剑和道,邪剑仙乃长卿命中劫!
这七日之约他白豆腐定是不能赴!
“老头,我有事求你。”
这听景天从嘴中说出求字真是难,清微觉得事情定是有所难处,顾暂且先不答应,只是回答道,“你先说说看,我再考虑是否能答应你。”
“也不算什么难事,我会提前一天那和邪剑仙对决。你要做的只是骗长卿说这蜀山禁术最后一层便是要唯我独尊,就是我和他要分开单独修炼。”
“你是要我拖延住长卿,好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和邪剑仙周旋?”
“老头你不笨嘛!”
“清微自然不笨,还知道你这是抱着必死的心。”说话间老眼含泪。
——这两孩子苦了这么几世几生,终还是逃不过这个劫数!
“反正不是我死,就是白豆腐死,总要有一个人涉险的,我不过是景天渝州城下一混混,说大发了也就对这古董行和赌坊有所贡献,但是白豆腐不同,他被寄予的是对道的众望,若不是遇上了我,他或许早就皈依道门,得道了。”
“这事老夫答应不了,人无高低贵贱,你还是和长卿共赴生死,至于谁生谁死上天自有安排。”
景天见对方不肯答应,索性耍赖上了,“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一个愿望的,我现在就伸手问你要!你必须陪我合演这场戏!”
可是清微还是没有动容,只是冷脸不语。
“天下苍生总该有个人来救,再者,谁说活下来的就是得了便宜的,我景天其实也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不如死了倒还有人记挂。你可别把我想的多伟大啊!”
“孩子,或许这便是你们的宿命,他日你早日投胎或许再生于帝王之家,而徐长卿则今生潜心修道,便可得道成仙。”
“成仙好,成仙好……”口中呢喃,景天心确被攫住,
成仙便乃神,自己转世不过是凡人,今后生生世世怕是再也无所羁绊。
缘止步于此。
——后悔吗?
后悔,后悔自己没爱够,后悔自己后悔的如此苍白无奈。
往后的日子里景天不再,你好好修你的道,先历劫,后得道,我便是你今生一道劫。
浩劫难度
那一天,徐长卿是抱着如何的想法,徒步走下蜀山之巅的,记不起来了,脑中一片混沌。
记忆全停滞在昨日,本该和自己双修的景天不见了踪迹,明明一切安然,却令长卿莫名地慌措。
景天不再是当年那个的渝城下痞笑的十九岁少年。大敌当前,景天没理由临阵脱逃,倒是那晚他那句话萦绕于耳畔,“白豆腐,那猪婆就说对了一句话,是我毁了你一生的道。”
似笑非笑的话,让长卿莫名地彻夜无眠。
究竟是景天毁了自己的道还是成就了自己的道,想不穿。没有景天,长卿淡然度过的这一世怕也不过一修道之人,算不上得道。
景天看清了梦境,那个三番四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画面,浩瀚天际间飞蓬矗立在那里,身如磐石,威严挺立,身上的银色铠甲寒光铮铮,手中的镇妖剑剑气肃杀。
飞蓬缓缓回眸,那腥红色的瞳仁好似罂粟绽放。
飞蓬一念成魔,天地寂灭,神魔俱毁。
暗示自己,以魔制魔。
劫中劫,命中命。
当年飞蓬成魔,龙阳成魔人,如今自己也落得此田地。
在劫难逃,我偏逆天而为!
徐长卿仔细回忆了景天隔夜前反常的话语,又加上自己对他的了解,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往昔种种,今日种种,恰如电光石火般在长卿的脑海中轰然而过。
急忙推开房门,执剑而走,才出了房舍就见蜀山上空混沌一片。突然蜀山上方一声巨响霹雳震天,撼得长卿心乱颤不已,漫天的乌云瘴气霎时聚敛,一道猩红的剑光挥起,剑气肃杀渲染了整个雾霭沉沉的天际,映照下那如火彤云间的蛇形电光狰狞可怖。
云端这惊天霹雳,闪华神电冥冥中透着股邪气,魔瘴。
长卿御剑疾行。
不妙!!!
事不宜迟,必须立马赶去蜀山之巅。
才行至一半,却被一股强风顶了回去——被设了结界。长卿不愿就此放弃,两指并拢运功施力想破除那道结界,却不料自己被强大的力量生生压了回去,重重一个后退,凶猛肆虐,要不是他徐长卿扎步稳当怕是早已重摔在地,唯有那股劲道后力下激起的漫天的尘埃飞絮仍随风摇曳。
——这景天道行已经如此纯熟,连自己也破不了他设的结界。
人在结界外,心确更是焦躁不堪,这傻天定是拼命了!人无法入结界,唯一这山巅周围碎石乱崩,直穿地脉,尘埃四惊下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攫住长卿几乎崩断的神经。
半柱香时辰令结界外无力窥探里面情形的徐长卿心急如焚。
天际那抹红色剑光骤收,天地混沌驱散,渐渐恢复平和后结界也随即消失,长卿疾行而入,然而终是迟了一步,无奈待结界破除后才至了赴约之地,但见邪剑仙已经被打地消去了原形,化作一滩腥臭浓浆。而不远处便是颓然倒地的景天。
结界自破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设结界的人精元已亡。
玉石俱焚。
这终究是你最后的选择?
傻天。
一手揽过瘫倒于地的景天,对方在怀中浅浅一笑,眸眼抬起,分明的猩红色令长卿身子不由一震。
浓厚沉重的泫眸,凄厉诡艳的妖红。
——俨然已成魔。
“你终是把自己变魔来对方邪剑仙了。”长卿垂眸不忍看身下人的遍体伤痕,血染彼此衣袂。
景天双眸赤血锋芒大盛,与他虚脱无力的残败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多半是回光返照大去之势。景天强作无事道,“白豆腐,都说以邪制邪……了。”
“你邪,你最邪,我却次次中你招!”
——后悔不已,怎么就没有察觉到那天景天的异常。或许是更早,从一开始景天答应下此约定起就打算了要一个人去赴约,只是自己执念于蜀山禁术,增修为灭邪念,而对身边的景天疏忽大意了,一个人若真是想做大决定,平日里或多或少会流露。
徐长卿悔不当初!
然而此刻的景天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白豆腐嬉笑打骂了,只是强忍身下剧痛,染满鲜血的唇角微微扬起一弯弧度,气息微喘艰难地啐道:“当初下蜀山前,和你说过……世间险恶,让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当然……就……包括我了。”言语间断断续续,神色愈发迷离。
长卿大呼一声,“不可以!”手牢牢攥紧了景天虚弱无力的掌心。
“只许你……白豆腐……一而再,再而……负我……不准……”景天的言语间愈发混沌不清。
有太多话要讲,却抵不过眼前那抹昏沉,怕是时辰到了。
“我一而再再而三负你又怎般,你只负长卿一次,长卿却输了一切。”对方话中哽咽。
景天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傻豆腐定是两行清泪。
“傻瓜……”景天伸手去拂去长卿眼角遗留的泪痕,施尽全力提着的一口气松了,却再也上不来,景天的意识瞬间堕入无穷尽的黑暗深渊。
血,顺着景天洁下巴染湿了领口,大片的殷红如酴釄肆意绽放于胸前,血水滴滴落在了洁白的云石之上,赫然醒目,一滴一滴,又如断线的血珠,在长卿的足下汇成了一小滩。
被握住的手倏然失去了力道,稍不经意掌间那手倏然下滑,染血的衣袖如流云舒卷,苍白坠至地面。
泪滴轰然坠落。
目不及交睫,却是万事皆休,人鬼殊途。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
三世烟火终抵不过曲终人散。
同死生,
共玉碎,
前尘后世君莫问。
柔肠百结如醉。
情丝未断,
尘缘难了,
萦绕千千岁,
舍却残生犹不悔。
身已空,
尽成泪,
路长梦短无寻处。
总是情愁滋味,
眉间心上,
柔肠百结,
尽付东流水。
此景清绝
古木参天,蝉鸣不已。
长卿无言跪拜于蜀山无极阁前,日头渐至中天,微微刺辣灼人,徐长卿一袭素衣的身影在日光下仍是挺直肃然跪着,清凉剔透,不动无汗,手紧然握拳,眸底的毅然决然倾泻而出。
想起天帝和自己说的,这救与不救全数取决于蜀山众长老,虽不懂其中缘由,但是如今的徐长卿别无选择,只好跪拜感动众师尊直至答应自己救回景天。
日头正烈,很快沾湿了脊背,阳光下额角下颚都是零星汗水,阳光下泛着绮丽神韵。
“还是走吧。”
良久,无极阁门被推开,这丢下这样一句。
——还是走吧。
“还是”二字,诸多无奈,可是最终还是劝退。
徐长卿自然不依,硬是顶着烈日继续跪拜。
无极阁的门开了又关。
“罢了,终究是被写定的局,你我只是困顿其中。你又是何必呢?”清微还是有所隐忍,难以取舍。
“景天为蜀山,为苍生,他又何必呢?”也不知道为何,或许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