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卿负(仙三景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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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豆腐被自己这痞弱之人给带沟里去了,诵经焚香不见,呻吟娇喘倒是屡见不鲜。
“景兄弟……”白豆腐看着景天嘴角略略溢出的银丝发愣,忍不住伸手推搡了对方几下。
景天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拿手背抹了去,“一会上了蜀山,你看我眼神,见机行事。”
长卿诺诺点头。
事情发展往往的和人所预想的迥异。
景天本以为自己这般大方地带“娘子”回娘家是件普天同庆的乐事,不料才行至半山腰,便遇上了常交叉,对方死绷着一张脸,酱色一成不变。
低眉望了眼长卿,欲言又止,倒是转过身去和景天说道,“掌门有请,至于徐长卿,你还是下山吧,掌门长老是不会见你的。”言语间不带半丝情愫。
凛冽言语划破了这二十余载师兄弟间的情感,迢迢暗渡。这区区几步台阶却好似一道沟壑,阶级上之人,阶级下之人,俱已黯然伤神。
白豆腐的脸色骤转煞白,褪去这蜀山大弟子之衔,自己毕竟和常胤自小一起修道元,从最初的修炼大小周天,到如今御剑之法炉火纯青,岂是说断就断,说绝就绝。
山□上,白豆腐以膝扣地,“掌门不见长卿,长卿便长跪不起。”
身躯凛凛,看得景天莫名的恼火。
“白豆腐,跪什么跪,就它这破蜀山!”
——人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白豆腐是跪完这跪那,虽说自己也曾跪过,一次是为了白豆腐,一次是为了白豆腐女儿,跪的值!
“你即使跪几天,掌门还是不会见的,不要白费苦心了。”
“见不见是掌门的事,跪不跪是长卿的事。”目光如炬,言语凿凿。
——不得不说,认真起来的白豆腐真是又呆又……呆。
看不下去,呵斥了声,“傻啊!”景天便伸手去拉,倒是被对方翻掌推开,“你答应长卿的,要听我的,至于该听景天的时候,长卿也自然会听。”说罢,眼眸低垂。
话是当初自己讲的,如今无话可说。
景天想想,倒不如就自己先上了蜀山,把那破盒子送了天池就算完事了,白豆腐跪在这虽说心疼,但这样起码也算无生命之忧,等事情了解,白豆腐也没跪下去的必要了。
这般一想,景天立马御剑上了蜀山之巅。
还未至无极阁,景天便连瞟带瞪地看了那几个老头好几眼。
跳下了镇妖剑,便二话不说挥剑直插地面,入地半寸的剑身陡然震颤,锵锵作响龙吟之势,剑气肃煞。
“孩子,这是气清微啊!”
“你们还真够绝,明明上山送盒子不是我和白豆腐的义务,是我们本着博大的胸怀来做这分外之事!你们倒好,小家子气还!”说完,扭脸不视他们。
“不瞒你说,这事的确是我蜀山之责,而且纵观蜀山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没有一个有这资格,只有通天石认可的天人才可以达成此任务。”
“别给我戴高帽子,既然你们没辙,还硬生生把白豆腐拦在山下算什么事!”一想到自己那死心眼的白豆腐还身躯凛然地跪在山下,心里就不是滋味。
清微眉间一蹙,捋了捋白须,“……这送盒子之事还是由景天你代劳吧。”
“白豆腐为什么不能?”
“其中难处清微不好说清,你直管将这盒子送至天池将其净化便是,记住,不要听,不要被这盒子里的东西混乱了心智!”
看老头的表情不像是玩笑,景天正了正身,继续问道,“你就说送盒子,这盒子里的究竟是什么?”
“邪念,污浊之物。”
“没了?”
“正是,总之,勿听勿视勿自乱心智就好。”意会不明的话语让景天眼眸微微凝滞,望着掌门那凝重的神色,景天越发庆幸自己方才决定把白豆腐安置在山下是多么明智之举了!
管它劫不劫难不难的,我景天生来便是替你白豆腐挡劫的!
天池祸乱
独自进了无极阁,郑重地从清微的手中接过盒子,景天思忖了下,突然撞了下清微的肩膀,凑上前问道,“老头!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你不妨说说看!”
“当年飞蓬下人界找镇妖剑却和留芳跳崖了!那最终那柄剑到了哪去?后来又怎么会到了锁妖塔中?”
景天在渝州就想不通这件事端,为何那飞蓬的镇妖剑会到了蜀山的锁妖塔中,当初飞蓬终究没把镇妖剑交至神界?
清微眸间闪过一丝恍惚,道了句,“事情说来话长。”
见无极阁没旁人在,清微索性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那时清微不过七八岁,是作为最小的门徒随了上届掌门到了南诏采风,途径一断崖处掌门惊觉煞气重,煞气同灵气两股极端气流相混合,一阴一阳倒是像极了开天劈地时那混沌之态。当时他们立即下了悬崖查看,在崖下看见了两个人跪姿以额相抵,十指相扣,相互依偎之姿,如虬枝般四肢缠绕。一柄剑赫然穿过两人的胸膛,血已微凝,但血腥之气仍很浓稠,弥散了整个崖底。
而那两个人正是飞蓬和留芳!
景天听的出愣,剑眉微蹙问道,“老头,你这里面至少有两个漏洞啊!”
“怎么说?”
“首先,飞蓬是数百年前的人!你怎么会碰见?”
“蜀山护心莲可延年益寿。”
“就算这说的通,那飞蓬留芳坠崖早挂了!那万丈悬崖下又谁捅下那剑的!”
“老夫也不清楚,但一点可以肯定,那剑是由留芳背部刺入,而由飞蓬背后穿出……”
景天手势比划了下,惊觉道,“就是说刺的人不可能是留芳,只可能是飞蓬!”
“没有肯定的说法,但是那一剑刺破他们的血肉之躯,以剑身为引,于是两人阴阳血气相混,这或许也是当初你们为什么能打开通天石受到神界认可的原因罢,而合体还魂也和这多少有些干系。”
景天默然不语,似乎他和白豆腐间的羁绊比自己想象中繁复复杂得多。
“别想了,孩子,只要你顺利把这盒子安全送至天池净化,你们便好安然在那渝州城下度过此生。”
“我这就去送它上路。”言毕,景天就御剑离开蜀山。
溪涧听天籁,飞雪落幽潭。
天池随日影的移动而变幻,缱绻着雾气,震颤出长长的涟漪。
圣洁不容有一丝一毫的玷污和亵渎,连凡间的清荷都无法与之媲美,这潋滟水色同世间繁华嘈杂绝缘。
此情此景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如今一想到一切的一切将在这画上完美休止,便愈发清绝。
摊开了手中执着的盒子,准备将其丢入那天池中,突然手中盒子一股震颤,一缕玄冥幽光从盒子冉冉而起。
景天一惊。
随即盒子发出了声音,仿若是人般和自己对话道,“你若把我投入这天池,你必后悔!”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蜀山那五个老头没告诉你我是何物?”
景天不假思索道,“说了,你就是邪念!”
“果然对你还是有所保留。”
此话一出,景天眼底倒是多了分晦暗不明,“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邪念,我是他们五人的邪念,我一旦背天池净化,他们也肉身不保。”
“你说他们会死?”
“正是!还有景天,你难道不奇怪为何掌门他们用蜀山禁术让徐长卿绝情绝欲在先,而又准许你带他下山。”
“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他们蜀山不要白豆腐了,至于不要的人丢给谁还不是一样的丢。”
“你还真天真!让他跪就是不要!就你景天一人只身涉险!”
“一切都是我景大侠自愿的,为的也不是蜀山,是白豆腐!蜀山和我有半毛钱干系啊!”
“可你大义凛然却成了他人局中棋子。老头们是故意的,借你之手除了我,而你成了杀害徐长卿众师尊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到时你和他也注定走不到一块了!”
景天心如乱麻,可是想起清微再三告诫自己勿听,心乱则乱。
双眸一闭,将盒子高举过头,准备投入那池中。
却在对方一句话下还是收了手。
“你当真不想救徐长卿了!”
景天聚敛的瞳孔,眼底那抹恸然已将他此刻的动摇暴露无疑。
“把话说清楚。”冷冷的语调透着那股强势。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说这禁术本来就是他们五个老头下的,这救不救的了徐长卿自然也是得看他们的。”
话虽如此,可是景天想到当初紫萱的说法,似乎破解,之法在于重楼。如今景天愈发混沌,一碰到和白豆腐相干的事,景天变有些心力交淬,因为容不得半点差池。
那盒子中的污物继续道,“你想,如若不是像我说的,那他们何必不让徐长卿亲自来完成这关系蜀山存亡的任务,而让你。这弑师尊,弑掌门离经叛道之事又怎么舍得他们的宝贝徒儿做。如今这孽你是造了,徐长卿定是大义灭亲不说也和你情断义绝,他到时便会替你还孽,打理蜀山,继承师傅衣钵从道,离开了你,那经法反噬之弊病更是迎刃而解了。”
对方说的头头是道,然而自己越发心乱如麻,景天只好大呼一声,“你胡说!”双手死捂住耳朵,他不信。
“你直管净化了我,到时五位长老必人神俱毁,到时一切便有了定数。”
景天握住盒子的手下意识松开,他输不起。
然而在这团浑浊之物和清微老头之间,景天无疑还是选择清微的,他不会害自己的,心底一横,决定还是得按最初的想法来,五指微张,指尖离开这盒子,一切便告一段落,至于以后的事也只好兵来将挡,土来水淹。
倏地,一股剑风如渊而过,只觉得虎口处一紧,掌力全失,那盒子被股掌风攫了去。
一抬首却看见了白豆腐。
他眸底依旧纯净灵慧好似那不容有半丝的亵渎的天池,水色倾城,然而那抹戾气却让景天不敢移目半寸,此刻的长卿黛色眉眼蹙作一团,煞气逼人。
而他手中的通讯仪更是赫然醒目。
——这才想起启程前,自己知道送盒子上天池要途经神魔之井,生怕再出什么岔子,于是特地让白豆腐带上这通讯仪,没想到如今反倒误了事!
“你冷静点,那五个老头的邪念而已,不一定会死。”景天清楚,他此刻的嘴角的笑意是那般的造作,可是他只希望蒙混过关。
长卿不语。
景天继续插科打诨道,“就算真会死,这也是他们的决定,我们是不是该尊重下,照办啊?”
长卿依旧不语,而他眼眸中的坚持让景天心中冉起一股凉意,无奈看着他不带踌躇地扬手打开了那盒子,霎时暴戾之气升腾化作浓瘴雾霭包裹了他们俩周身。
看来一切才刚开始。
邪剑仙降
道家有说法魂是阳气,而魄是粗粝重浊的阴气,构成人的感觉形体。如今被封印在盒子中的那团子恶气缱绻升腾,以乘云御风之势霎时弥散而开,渐渐作形幻化成影。
霎时间,云海低徊,星月暗沉,苍茫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席卷而来,煞气颇重,就连方才那至纯至净的天池中的潋滟水色此刻也笼上了一股子邪气,暗沉发黑,丝丝涟漪此刻波涌撼天。
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袭上景天的心头。
长卿低垂的眼睫不易察觉地微微颤了一颤,握着那空盒子的双手却是稳若磐石,五指青筋暴突,骨络发白,几乎钳入那盒子中。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景天才能力挽狂澜,于是手执镇妖剑,铁腕震震,直指那团粗粝重浊的邪气。
——让我景大侠来收了你!
不料一条素白身形瞬间移至了景天与那邪气之间,不容间发张开两臂,护得严实。
“白豆腐,这个事关系到蜀山,甚至是天下苍生!你快让开!”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五位师尊的性命!长卿不会让你杀了师父的!”
“白豆腐,他不是你师父,他不过是一团邪气啊!”
“可是他的存亡直接维系到了师父们!”白豆腐说话间玄色眸子同泫然啜泪。
景天看得一怔,但是还是没有丝毫怠慢地继续说道,“即使如此,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还是应该顺应他们的初衷。”
然而此刻的白豆腐根本听不进去,神色恍惚迷茫,“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蜀山的人,你体会不到那份胜过父子的师徒情愫,你不会明白的!”
景天丢了那镇妖剑,伸出双手钳制住了白豆腐的双肩,“白豆腐,你冷静点,我知道,我知道。”
景天生怕白豆腐这般激怒下去反倒更是让事情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不懂,作为蜀山弟子……蜀山……”然而白豆腐依旧是碎碎念般地呓语,令景天一时心中燃起暴躁之气,“蜀山蜀山!烦死了,你早就不是蜀山的人了!”情急下景天一声震吼。
被激到痛楚的长卿突然面目狰狞,“我为了你自逐师门,你却要弑我师父。”眼前浮现方才景天狠心将盒子掷入天池的一幕。
铁腕一紧,建言出鞘,剑气肃杀直指景天,“后退!”
“白豆腐……冷静点……”景天还是第一次被白豆腐以剑相抵,心中一怔却还是后退了数步,然而方才被丢下的镇妖剑仍静默躺至地上,够它不到。
白豆腐心中只有一念就是要让此邪气安全离开,不管什么苍生不管什么大任,此刻唯有一念就是师尊的安危。
景天低眉,思忖着如今这般僵持下去,这净化之事定是泡汤,心下一横,便一个飞身到了建言剑前,低身准备拿剑,却还未扣上剑柄,腕部被建言剑划破了,血气四起。
闻见了血光,方才魔障了的长卿才开始恢复意识,想起了酆都下,景天不惜赤手夺剑的一幕,把自己看的比他自身还重要的人又怎么会伤害师尊。
长卿仓惶间也弃下建言剑,上前一步查探景天的伤势,好在刃刚碰至景天腕部时自己就急忙收起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