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情撼-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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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近在咫尺,为何却隔如天涯……
「回答我个问题可以吧?」
「我在听。」
「这是你所谓的『想做』还是『不得不做』?」
尽管一遍遍说服着自己这没什么、不要在意、不要再对这家伙存有可笑的幻想,尽管明知这时候问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
愚蠢,心底一隅却仍是隐隐存着份希冀存着份期盼——
也许,这一场恶梦只是情非得已。
「呵,难为雷副门主还记得我随口胡诌的东西,你觉得……」玩戏般摆出指禁煞的手势在人眼前晃了晃,薄唇微挑笑得
戏谑,「我会有『不得不做』吗?」
「所以背叛青浥,是你『想做』的?」语冷心冷,却犹忍不住执着地追问到底,什么都好,给他一个可以彻底捻熄所有
火花不留余烬的答案。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雷羿,想聊到姓古的上门救人?」
「你怕了?」
「激我没用的,小时候你不早就知道了?倒是你,怎么不怕我这么有耐心地陪你闲扯是故意等人来?」意有所指地朝另
头扫了眼,映染着朝阳的脸庞微泛笑意,然而不待下个动作雷羿已疾如旋风般换了个位置横挡在人与徐晨曦间。
「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当着姓古的面杀了你效果也该不错,未知到时候古大当家是否还逃得过区区的『指禁
煞』?」
笑看着人脸色一变再变越见凝沉,曲逸旸知道差不多该是了结的时候,拖了这些时候,古天溟也该快到了,他该当面证
明一下自己的心迹才是。
「我好像说过,猫捉老鼠也得要老鼠配合才有得玩是吧?」余音袅袅,少年的身影已消失在众人面前,代之而起的是切
割大气的锐利啸声。
偏首闪过迎面而来的黑影,曲逸旸劈手夺向长链,旁人也许对这根既做鞭又做棍、必要时亦能做刀剑斩击的铁炼很是头
大,他却再了解不过。
灵活多变是它的优点,却最怕遇着硬底子的内家好手,如果再加上轻功亦不错那就更是大忌,雷羿自己也很清楚,如今
却偏偏遇上他,两者兼具。
半空中飞腾的黑影一顿一折,巧妙地避开横劈而来的掌,然而随即一只手却又诡异地从上方追下,雷羿深吸了口气,挥
炼改扫下盘,在人旋身闪避的同时力贯左臂短炼,翻身欺近。
既然长击对他不利,那就改做近身短打,以快打快看谁技高一筹。
「我说过,别对比你本事高的用这些杂耍。」奚落似地一撇唇,对于身前快到看不清形影的攻击,曲逸旸仅是并指成刃
,泛着莹白的双掌逐一迎上冰冷铁器的攻击。
可恶!牙紧咬,雷羿再次深切体认到两人武学上的距离,难怪老一辈的总说招式纵是再奇再玄也仍要浑厚的内力作底,
否则一旦遇上有段落差的高手就只有吃亏的份。
六年,他们之间不是只差了六年吗?为什么他却觉得这鸿沟深不见底?就因为他起步晚了?但古天溟不也说过自己是少
见的练武奇才吗?为什么还差得这么的远……
望着小脸上满写着不甘与忿慨,曲逸旸不由地缓了缓手,并不是人资质驽钝或不够努力,而是自己太过特别,再说旁门
左道本就不受常理规范,正琢磨着该怎么让人明白这点时,眼角余光却见远方地线出现了几抹模糊人影。
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念起,原本始终没什么大动作的身影倏地变得飘忽不定,瞬息即闪过雷羿直扑人身后守护的目标。
悬匕凝神,早备着一战的徐晨曦选择迎敌,以曲逸旸显露的身手,逃是绝对逃不过的,然而艳红的身影却宛如鬼魅般忽
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莹白的掌如蝶穿花般印上胸口,耳边除了喊声外还有阵如风低语。
「晨曦!」
疾驰而来,古天溟却只来得及接住人中掌飞跌的身子,血,再次漫红了眼。
而不待其他人做出反应,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一脸担忧的雷羿面前,快得叫人措手不及,仿如来自幽冥的掌一锁喉
一制腕,须臾间整个人已被横臂压抵在男人身前。
喉头紧扣的灼痛让雷羿说不出话来,只能费力地需索着那似是越来越不足的空气,模糊视线里则是朦朦胧胧地多了好几
抹影。
原来老大到了……确切意识到外援已至后心头重担一松,眼前蓦然降下黑幕,雷羿索性阖上眼不叫人看清他的狼狈。
现在,他终于能够捻熄心底的那点花火了,再不怀疑身后的男人究竟杀不杀得了他。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是。
「逸旸,别乱来。」将怀中人交给身后的封擎云照看着,古天溟勉强自己集中心神专注眼前。
有莫磊在,不会有问题的,绝不会有事,唯有这样说服自己,他才能够沉着冷静想法子解决眼前的棘手难题。
「有吗?」笑挑了挑眉,扣锁在喉的长指也游戏似地跟着一松一紧,「长话短说,你知道我要什么,再帮我补一掌吧,
等姓徐的咽气了我就放人,否则就只好先拿这小子告慰若樱了。」
……该死!竟拿他威胁人!?
睁开眼,眼前虽仍是黑压压地点点金星乱转,然而流失的气力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身上,雷羿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有
只手是自由的。
也许因为炼子断了一长截,他的左膀仅是被人绕锁喉头的左臂缚锁着,加上曲逸旸似是认定他已无力反抗并未制穴……
缓缓聚力于掌,漆幽黑屏冉冉浮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知道他,有没有小夜的好运气?如果没有……好像也不太坏呢,就跟身后的家伙到下头好好算账吧。
他说过,一个十八一个十九要当上下层邻居的。
说话算数吧,旸,哪怕我们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情人。
劲发,原本软垂的短炼霎时坚如铁剑,雷羿毫不犹豫地手起直朝自己胸口插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绝不叫人称心如
意。
「你……小羿!」疾声厉吼,古天溟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被吓得铁青。
完全出乎众人意料外的异变,就算是他有所觉也鞭长莫及,眼见黑影如蛇就将噬上雷羿胸膛时,一抹看不清的红影诡谲
地窜出。
滴答滴答,不大的响声落在雷羿耳里却仿如鼓擂,不能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左腕,那上头覆着只苍白大掌,而片刻前如毒
蛇般的黑炼则只余短短的一截没在血色殷然的掌心里。
「你……」
沙哑的语声一入耳,雷羿这才发现脖子上重压已除,片刻前还犹如索命阎罗般的毒手此刻却宛若护雏之翼,代替自己承
接住蛇信的吻噬。
「还是老样子呢雷,总得留着只手替你收拾善后。」
呢喃般的低叹轻如风絮,雷羿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幻听,因为语气里有着太多熟稔太多他想念的,正待抬头确认,却见
人亲昵地环过左臂,覆着他的手缓缓地将铁炼寸拔离体。
滴答声已成了啪咑声淅沥,雷羿却感受不到背后紧贴的身躯有一点战栗,反倒是看着的自己一阵肉疼发麻,寒意骤然充
斥心头,冷得想蒙住眼遮住耳瑟缩着什么也不必理会,可偏偏,不能躲不能逃只能咬牙承受。
再一次,雷羿深刻体认到站在身后的是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曲逸旸,陌生得令他不禁扪心自问——
十年来跟在身边的真是这男人吗?他知道的「曲逸旸」难道只是他虚幻的假想?根本就不曾存在,南柯一梦……
「别伤害小羿!」
正奇怪耳畔传来的语声为何如此惶急时,天地突然一阵倒悬,雷羿下意识曲肘抓住依旧环在胸前的艳红臂膀。
蓝天、白云,接着则是片眩目的水光粼粼。
直到冰凉的湖水漫过口鼻,雷羿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掳着倒栽葱地坠入湖里,而不待他有所挣扎黑幕骤临。
为什么?背叛了我,却还不放开手?
第十章扑朔迷离
火燎般的大红,红得艳美也红得刺眼。
甫张开眼雷弈看到的,就是这占据了满满视野的怒红。
红色的流苏、红色的帐幔、红色的漆木、床褥、被枕、桌巾……所有他能看到的全是通体一片的红。
不适地闭起眼,雷弈终于知道原来这喜庆的朱彩也有让人受不了的时候,避之唯恐不及。
这是哪儿?再睁开眼,雷弈不让目光停驻太久,然而无论怎么打量都只像是间普通寝房,除了满目红艳艳外没什么扎眼
的,甚至他还看到了窗纱透进的昏黄阳彩。
他以为他会在什么土牢囚室才对,就算真见着了阎判黑脸也不奇怪。
然而,现在他却是枕着软枕、睡着暖垫还盖了床丝滑薄被,要说有什么违和的,就只有高举过头缚绑在床头的两只手有
点麻,再加上丹田空空如也外带像是拆了骨头般的无力疲软。
除此外,情况似乎好得让他以为犹在梦中未醒。
「想吃点什么?」
偏头望去,雷弈并不意外偌大个人到了面前自己也没发觉,被禁了内息哪能耳聪目明,更别提来的可是位「高手」。
「……装潢成这鬼样你也待得下去?」单纯的问语,口气也无异于常,就好像两人间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如以往在青
浥的每一天。
「我没意见。」耸耸肩,高大的身影拂开床幔在床沿边坐下,同样地没一点不自在,「也许他们觉得血的颜色配我会比
较合适。」
「换别的行不行?」
想来跟这屋子的缘分该不是三、两天能解,他可不想整日对着这一大片碍眼大红食不下咽。
「随你,照五旗堂布置如何?」
「……」睇凝着眼前的熟悉轮廓,雷弈突然有种大笑的冲动,如果抓个知情的来听他们这段对话,他敢保证不是下巴脱
颊就是眼珠子掉地。
这算什么?极乐谷的待客之道?希望宾至如归还是体贴「客人」思乡过甚?
不会是见他没歇斯底里地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以为他脑子进水浑得真当一切没发生过吧?还是说……鞭子与糖果并进,
打算招降他?
「我该叫你什么?曲逸晹、封若晹,还是有更难听的?」
既然人家连五旗堂都能堂堂挂在嘴上,他这理应是「苦主」的,自也不会扭捏作态粉饰太平,管他撕破了脸难看还难堪
,反正晾在台上下不来的绝不会是他。
「呵,的确有更难听的。」唇棱一撇轻笑了声,对于人有意抑或无意的讽刺似是完全不以为忤。
「还是叫我晹吧,不管我有多少名字,这个字总不会变的。」
黑瞳倏缩,雷弈非常不喜欢这近乎暗示的暧昧,更不喜欢自己脑里突涌的念头。
只因为一个若有似无的不明眼色、一句随口胡诌的无聊话语就又开始做起白日梦吗?雷弈呀雷弈,你几时变得这么好说
话了。
嘴角微勾,云淡般的笑容讽意十足。
天地间哪有不变的东西?海都能枯石也会烂,人心尤以为最,遍尝世态炎凉的自己怎可能不懂。
究竟还在期盼什么?怕死得还不够难看吗……
「这里是极乐谷?」闭了闭微涩的眼,雷弈不想继续在没有答案的问题上打转,变与不变不是光凭张嘴就说了算。
「你让我『睡』了多少天?」
稍微静心想想,不难猜出全身无力的疲软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大概为了怕麻烦对他用了药或是一路制穴未解,如果照情
搜所示——极乐谷在泷帮附近的话,那么他这睁眼闭眼的,少说也已十日。
「十二天,所以才问你想吃点什么。」顺着人转了话题,薄唇边笑意依旧不减,「光靠稀粥参汤的,死不了人却也填不
饱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