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的尽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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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还是韩国大学设计系在读学生,会来金允哲这里当兼职助理完全是因为小俊姐姐的拜托请求,小俊的姐姐跟金允哲关系不错,既然是朋友的拜托,金允哲当时也顺从接受了,但因为他平时自己独来独往的性格,早就习惯什么都自己搞定了,小俊来了当助理完全是等于挂名了,一旦做点事情,就会出现刚刚那样的情况。
两人正眼对眼,门铃突然响起来,金允哲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小俊则是像个兔子般,欢快的跑去开门了。
说实话,他讨厌门铃响,烦;门铃响,无非是三种情况,一,送外卖的,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他会自己下厨;二,明星模特上门求他帮忙设计衣物,这种情况经常见到,可是他下雨天不想设计衣服;三,各个品牌的总监设计师,这种情况也经常见到,他们通常会来跟他说他们出多少工资,他们公司有多大,然后邀请他去做设计师,他讨厌拘束,所以一律拒绝。
不过,看这天气,他想今天按门铃的人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果然,下一秒小俊的声音就验证了他的想法,“允哲哥,是中国模特公司的模特,说跟你约好的。”
“今天没约人。”金允哲敛起刚刚跟小俊谈笑的笑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额。”一看金允哲的表情,当了他一年助理的小俊立马明白他今天不想接工作的心情,有些尴尬,因为那个模特跟那个经纪人就站在他后面,允哲哥的说法太不给人面子了。
“您好,我们是中国模特经纪公司的,这次的慈善晚会衣服是由您设计的,公司说直接过来找设计师您就好了。”沈畅虽然年轻了,可是那家伙人小鬼大,思想比老头还成熟,应对这种场面自然是有一套说辞。
“今天没心情,不设计,也不见人。”放下手里的布料,金允哲径自往自己卧室走去,他的工作室跟卧室是连在一起的,说白了,就是他工作室其实就是他家里,一楼是设计室,二楼是住房,有种类似家里开小卖部的那种感觉,很温馨,他是这样认为的。
“不好意思啊,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请明天再来的。”小俊只能笑着道歉。
听不懂韩语的郑律浩在后面一头雾水,他完全听不懂自家经纪人跟对方说了什么,但是他有眼睛,他会看,从刚刚进来到现在,那个设计师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都是一副冷酷的模样,虽然心里不满,但是郑律浩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娱乐圈,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身边的所有都被针孔摄像机监视着,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被放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在观众面前,不管是好的坏的,都会,所以他得小心自己的言行,这也是沈畅经常对他耳提面命的事情。
所以即使对这个设计师不满,郑律浩也没表现出来,不过也是,人家是韩国顶尖的设计师,所有设计师的偶像,人家有资本拿乔,自己也没受气,不亏。
金允哲家里客厅墙角那里有颗樱花,那是金允哲学生时期毕业旅行时在日本买回来的,除了他那只俄罗斯蓝猫,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了,看着经纪人在跟那个小助理说话,两个人噼里啪啦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话,郑律浩只能东张西望,最后目标瞄中墙角那颗开了花的樱花,樱花已经开了,淡粉色的花朵,因为在房里,没有足够的高度给它生长,樱花只能贴着墙壁生长,整个形状就改变了,变得像个扇子,平摊着,却奇特的有美感,小心的拉到一个枝丫,郑律浩正想凑上去闻一下的时候,被一声大吼打断了。
“呀……你给我放手!”只见金允哲站在楼梯那里大喊。
不过,郑律浩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拉着樱花枝丫,一脸迷茫的看着那人怒气冲冲的样子。
“谁让你动的!”金允哲急步走到郑律浩面前,大吼。可是直到他走近,他才发觉,这个人比他高,他看他必须得仰头才能看见,脖子很累,而且,自己已经很大声吼他了,他干嘛还是一副迷茫无辜的样子。
“对不起,听不懂你说什么。”郑律浩温柔礼貌的笑了笑,鞠躬点头。
只见金允哲楞在原地,这个人……笑容,为什么让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像是得了心脏病,怦怦怦的,像是鼓点,砰砰砰,不受控制,神经失灵,呀,他是个Gay诶,拜托不要笑这么温柔!
两个人的气氛从剑拔弩张变得突然尴尬暧昧起来,像是一片黑白场景,突然飘来了一堆粉红色气球,漂浮在空中,慢慢的游荡,不坠落,也不明显。
“不好意思,我们家艺人不会韩国语,很抱歉。”知道对方误会了,作为郑律浩的代言人,沈畅礼貌的道歉。
“不会韩语还来找我?”金允哲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沈畅吸引了。
“公司吩咐。”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不是公司吩咐他们还不来了,沈畅有些被惹到了,你设计师大牌了不起,他沈畅这个名经纪人也不是盖的。
“哼。”金允哲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给小俊说道,“小俊,把我的尺子拿来。”
一直呆愣住的小俊突然被点名,有些醒不过神来,“诶……什么……拿什么……”
“尺子。”
“是。”
尺子就在旁边的桌子上,所以很快就拿来了,金允哲接过尺子,什么都没说,径自往郑律浩身上绕,突然被触碰,郑律浩有些惊吓,不禁退后了一步。
金允哲皱着眉说道,“别动!”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软软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因为靠的比较近的原因,所以彼此的呼吸落在彼此身上,第一次,金允哲发现他有些分心,对方身上的荷尔蒙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思想,让他很想咒骂出声,莫名其妙竟然来个符合他理想情人的模特,偏偏他跟他性格看上去还不对盘。
测量而已,很快就测量好了,退后一步,收好尺子,金允哲转身上楼,边走边说,“五天后来拿衣服,迟到就不要来了。”
送走了那个叫郑律浩的模特跟他经纪人后,小俊很纳闷,允哲哥不是不接生意么?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难道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了吗?
“呀……允哲哥……允哲哥……”一早预料到小俊的毛躁性格,肯定会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说不定还会想到其他地方去,所以金允哲早就回卧房开了电脑,开了音乐,戴上耳麦;美其名,杜绝一切噪音,实际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金允哲第一次见到郑律浩的时候,也是第一次他见到面,完全不了解人家的情况下就动了心的人。
第三章
等沈畅将过去跟金允哲第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过后,郑律浩已经谢幕回来了。
“这么快?”有些惊讶,每次谢幕似乎都很慢,今天十五分钟应该算是最快的一次了,所以他有些惊讶。
“今晚主推是女款,我又不是女人,留那么久干嘛,他们等一下有庆功会,我也推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他郑律浩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刚出道的小模特,做什么都要请问公司,请示经纪人,现在很多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做主。
人红了,自由少了,能决定的多了,主权却逐渐少了。
收拾好,坐上保姆车的似乎已经很晚了,司机打起精神开车,沈畅坐在郑律浩对面,想起刚刚回想到郑律浩跟金允哲初相遇的那天,沈畅脱口而出就是那句,“当初貌似是允哲哥先爱上你的吧?”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话说出口,看到郑律浩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没办法,说错了就只能说错了,他也听到了,自己也没法收回了。
郑律浩白了他一眼,靠在车后座上,闭门眼神,刚刚谢幕,今天一天的工作结束,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整个人陷入身心疲惫的状态,爱凑热闹的胃也开始慢慢的疼了起来。
还记得,以前也经常是这个时候收工,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回家还能喝到那人亲手煲的汤,吃到他亲手做的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汤,没有菜,也没有他,回到家,屋子里一片黑暗,他的樱花树谢了,两年前就不再开花了,他种的仙人掌也死了,底部腐烂,严重缺水,一个长时间可以不要水,在沙漠那么干旱地方都可以生长的植物,在家里,干死了,可以想见,他是有多忽略那个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也多忽略那个自以为自己很深爱的人。
“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挺自作自受的。”闭紧眼睛,左手捂住胃,郑律浩轻声说道。
他很痛,额头上的冷汗可以看得出来,但是沈畅却没有动作,只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一个男人,不管是谁,都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包括自己的爱人,何况是自己的兄弟,所以沈畅只能当做视而不见,当做看不到,没看见。
“那个人,性子清冷,脾气又高傲,很有爱心,却没有什么耐心,做饭很好吃,可是很讨厌油烟,喜欢白色,却有一柜子的黑色衣服,喜欢去旅游,可是最多的时间却是呆在家里,每天嚷嚷着喜欢佛罗伦萨,去的永远都只是周边国家,总说自己讨厌下雨天,却总是在下雨天的时候兴奋得像个孩子,他习惯用右手喝汤,喜欢用左手吃饭,他习惯躺在沙发看电视,不带眼镜,总看不清楚影像,却总说嘴硬说这是朦胧美,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我身边属于他的位置站着不是他,而是别的人。”
他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却不知道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在一点一滴消磨他的耐心,他唯一仅有的一点耐心。
“那天,我要参加一个走秀,那晚上他病了,你知道的,那家伙,病了就爱撒娇,不爱吃药,不爱看医生,不爱打针,就喜欢撒娇,那天他吵着闹着,不想我去参加那个走秀,讨厌我总是忙工作。给他买了药,也看着他吃了,最后我还是去了参加那场秀。”
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瓶胃药,倒了两颗,沈畅递了瓶水过去,却还是没开口,吃了药后,郑律浩靠回车后座。
“我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他病了好了,可是什么都没说,做早餐,画设计图,给他的樱花浇水,一切都跟他的习惯一样,他对我笑,我以为一切都还一样,所以我忽略了他眼神的忧郁,然后就到那天,我们出差去日本那天,回来后,屋子空了,仙人掌死了,他的小猫也不见了,很多东西消失了。”然后,他走了,那人走了。
还记得最初在一起的时候,那人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有其他东西重要过我的时候,我就会离开,悄悄的离开。
“后悔么?”
郑律浩摇头,“不后悔,我们的爱情还在,只是,我找不到方向了,而他,失去了信心。”
“如果他一直没有信心怎么办?”沈畅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对爱情失去了信心,这就好比心伤,心一旦伤了,想好,那就难了。
“如果他自己找不回来对我的信心,那就我帮他找。”
不是不爱,只是,没有信心爱。
他突然想起过去,刚在一起那会,他会对允哲说爱,可是,允哲从来都只会对他说喜欢,以前他会计较,可是后来他明白了,喜欢这种东西,没有界限,喜欢可以很多很多,也可以很久很久,可是,爱,很短,很短,也很少很少。
苏子叶在阿尔西多索住下了,就在金允哲的对面,他们是同一个院子;也就是两间房,外面有个小院子,种着一些他叫不出名儿的花朵,颜色艳丽,花开的很好,站在院子里,斜看过去,能看见隆起的山坡上有一个小教堂,白色的面墙,粉红的窗,旁边有柏树,跟栗树林完全不同的柏树,笔直的柏树,直挺挺的立着,带着正直而虔诚的心态面对每一个来教堂的教徒。
“你可以去那里做礼拜的。”正在发愣之际,金允哲拿着小水壶出来了。
只见他蹲下身子,专注的给那些花儿浇水,还边浇水边念念有词,看上去觉得有些啰嗦,但是却奇特的让人觉得舒服,仿佛那些花儿都有生命,都能交谈一般,很奇特的感觉。
摄影师,有感觉的话一般都是拿镜头来记录,所以几乎没有迟疑的,苏子叶拿起放在院子里小餐桌的相机,对着金允哲‘咔嚓’‘咔嚓’的按下快门键。
对于以前在娱乐圈打滚的人来说,即使自己很少露面,但是对于相机的快门声音是绝对不会忘记的,所以苏子叶一按下快门键的瞬间,金允哲几乎是立马抬头看向他。
表情有些小惊愕,更多的是无法让人看出情绪的冷漠表情。
说实话,对于这种表情,苏子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道歉,似乎又没做错,最多就是偷拍不好,不道歉,金允哲的表情似乎很是生气,不道谦的话似乎又不好。
“Sorry,只是觉得那画面很好,一时忍不住。”苏子讪笑。
放下水壶,金允哲在小餐桌坐下,看向他,“你觉得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额。”被突然这么一问,有些被吓到,“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以前听说过,每个摄影师都喜欢捕捉画面感强烈的风景,可是他们真正喜欢的,想要的却是有故事的人,你说你一时忍不住拍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有故事的人吗?”
“是。”被看透,不如坦率的承认。
苏子叶承认了,金允哲却没继续问了,只是重新站起来去拿水壶接水,然后继续浇花。
苏子叶歪头看向他,说实话,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人,却从没遇见过金允哲这样的人,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懒散味道的人,即使在阳光下,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旁若无人的气息,像是葡萄藤,无拘无束,遇见什么都是懒懒散散,无心羁绊,不是属于自己的架子,宁愿盘绕在地上也不愿缠绕架子。
“允哲你是设计师吗?”苏子叶突然冒出一句话。
金允哲明显被吓到,“诶……”
“你是设计师吗?”
“额……是。”想了想还是承认了,却有些好奇对方如何得知,“你怎么知道的。”
“你手指很长,修长修长的,像是设计师的手指。”有些无厘头的想法,却猜对了。
“你不出去逛逛吗?”
金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