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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八月雪-第3部分

小说: 八月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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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有人帮他收了钓竿,他出帐没带木桶过来,这人便把鱼都扔到了他脚下,拍打起冷水碎冰溅了他满身满脸,戚少商抹一把脸正要发火,才发现是顾惜朝站在眼前,只看他重新装饵下竿,微微侧着的脸异常平静。
  戚少商两步过来抓住他,说道,“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顾惜朝看他一眼,朝西一指,两人自冰面上岸,将热闹远远隔在脑后。
  残雪踩在脚下,一时沙沙响,一时咯吱咯吱响,戚少商一路不断问他嗓子为什么会坏了这几年都在做什么,语气当中殷殷关切,顾惜朝看着他有些诧异,过了一会又有些愠怒。这个人总是这样,喜好厌恶毫无保留,掏小跷全然坦荡,也不管别人是否受得起他那十二分的好意。
  那年旗亭酒肆的时候,他已经生受的十分勉强,何况今天?
  问到末了,戚少商牵着他来到一片平整雪地,解下剑交给他,说道,“我知道你不能说,写给我看。”
  顾惜朝接过剑,拔出来锵然有声,微薄日影下剑如秋水,随手挥了两下,正是一招似模似样的一意孤行,收招还剑,雪地上也出现了一行字,戚少商看着他,一字字念道,“我本将心向明月。”
  我本将心向明月,当年那书生青衫磊落风神难表,一心报国胸有大志,确确然是将心向明月,奈何终究卷入了一场肮脏血腥的阴谋,再也洗刷不清索性一路到底。戚少商看着这几个字生出无限悲辛,那场阴谋中流血的是他跟他的兄弟,动手的却是这个心有明月之人!
  他逃他杀他饶他放,一场纠缠刻骨铭心。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只说道,“我也杀错过人,我知道想要罢手却不能是什么滋味。
  顾惜朝忽然笑了笑,连空气都骤然生动起来,戚少商一怔,已经被他拉过右手,“我不悔,也不罢休!”
  这几个字描在掌心酥酥痒痒却让他遍体生寒,戚少商脸色一变,“顾惜朝,你不要冥顽不灵!”
  顾惜朝嘴角噙着笑,眼神有些讥诮,河那边乱声适时响起,人群蜂拥成一团。戚少商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已经有使团随侍飞奔过来大喊,“戚大人,不好了,林大人落水了!”戚少商头皮猛地一麻,恶狠狠对着顾惜朝,“你干的好事!”
  顾惜朝挑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跟在他身边去了河岸看热闹。
  林灵素落水只是一场意外,但是这场意外的后果便是大宋的贺寿使团正使死在了辽国,事情可大可小,权看双方后面是否说得拢。善后固然要紧,眼前这一场垂钓也是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有人焦头烂额,有人叹气扫兴。
  戚少商带着使团众人跟梁王府的精兵先行护送林灵素尸身回城,河岸边的车马起驾却又是第二天的事了。
  一路上听着萧晚媚抱怨扫兴,顾惜朝只是不动声色,从昨晚起耶律大石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这几人也是各怀心思。
  到了国信所门口,耶律大石看着顾惜朝,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惜朝,这几年我待你如何?”
  顾惜朝比道,“亲如手足。”
  耶律大石看他良久,顾惜朝毫不躲闪。
  最后好似下定决心,耶律大石道,“你知道便好。”
  隔街萧晚媚已经等的不耐,从车里探出身子挥手,耶律大石过去弯腰在她车窗前说了几句话,两人顺街离开,顾惜朝看着他们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接下来的几天丰林驿馆和国信所很是忙了一阵,戚少商护卫不利更是焦头烂额,再来国信所找顾惜朝,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
  他这样一大早找来正是前所未有,顾惜朝前夜熬夜未起,懒洋洋任他闯了进来。
  “我问你,你杀林灵素到底是为了什么?”戚少商掀起帐子压着声音问道,一把阳光斜刺进来,顾惜朝眯了眯眼,戚少商背着光看不清楚是什么神情,他无法判断到底出了什么事,索性抿着嘴不动,当然也不会答。
  “我已经查过,你跟林灵素无冤无仇,到底是为什么你要杀他,是谁指使?”
  阳光很刺眼,顾惜朝索性埋头进了被子里,不做理会。
  “你给我起来!”戚少商上前把他拽了出来,顾惜朝这才看清,原来他竟这样悲愤,不知道是为了谁。
  “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你今天要是说不出道理来,我就做我早就该做的事。”
  杀人还需要什么道理么,顾惜朝看着戚少商,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格格不入。

  第五章

  “这是干什么,戚大人!”忽然房门大敞,里外诸人都是一怔,汤思退跟阮笙站在门口,看见戚少商拽着顾惜朝衣襟,厉声质问带着杀气。阮笙惊叫道,“小顾,小顾你没事吧。”说着跑过来把戚少商死命推开,“这里是上京,六扇门还管不到咱们国信所吧?”
  “在下来寻戚大人,刚才敲门却没有人应,所以进来看看。”汤思退过来走到戚少商身边,使了个眼色一瞪,戚少商看了顾惜朝一眼,那人从从容容起身更衣洗漱,对阮笙比划了一下,很快有人进来奉茶。
  汤思退来寻人却撞破这两人口角,神情有些尴尬,对着戚少商小声说道,“驿馆有事,回去再说。”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我还会再来。”阮笙不放心,跟着出门去送戚少商,汤思退也起身告辞,临到门口说道,“这次的事多谢顾公子援手,主上说上京城风雨将至,不可久留,公子宜早作打算。”
  顾惜朝不动声色,比道,“多谢。”
  他纤长手指缠绕在清晨光影中,这一个手势比来竟有些炫目,汤思退一时恍惚,“公子保重,小人告退。”
  顾惜朝立在门外目送他离去,玄衣逆光,细细金边勾勒出无比风神。
  “戚大人莽撞了。”汤思退追上戚少商,忍不住出言责备。戚少商顿了一下,说道,“那天若不是他把我引开,林大人不会出事。”“这也算得证据?”汤思退笑道,“恐怕是戚大人自己有心结,什么事都往坏处想。”
  “如果是别人我信是巧合,但是顾惜朝……我实在太了解他。汤大人,我一定会找到证据,顾惜朝跟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刚才辽国刑部已经着人送了定案,是意外。明日一早梁王会代天祚帝到驿馆来吊唁,致歉的国书也已经发往大宋,此事宜就此了结。”
  “白白一条性命!”戚少商一时血气上涌,“一国使节枉死,就值区区两个字意外?!我大宋颜面何存?”
  “意外,那是谁也奈何不了的事情,戚大人不必如此愤怒。”汤思退悠悠答道,看着戚少商,“顾惜朝跟梁王交情匪浅,耶律重德也是辽庭举足轻重人物,在下劝戚大人不要妄动,我们这一路来颇不太平,不要另生事端。”
  戚少商忽然停了下来,“有一件事,还望汤大人如实相告。”
  “戚大人请说。”清晨的十字街上颇为冷清,两人一路走来竟没有半个行人。
  两人立在长街中央,戚少商低声说道,“我来之前神候曾交给我一道密令,要我襄助汤大人带一个人回去,我想知道那人是谁,我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汤大人宁愿去找顾惜朝,却不把实情告诉我。”
  汤思退眼角一跳,凝神听了片刻确定左近无人,这才说道,“将军曾经交代,戚大人是神候门下,将来前途无量,能不动,便不动。”
  “那难道顾惜朝就可以随意牺牲?”戚少商压着声音却藏不住愤怒,说话几乎是在嘶吼。
  “顾公子与将军有旧,这个忙也是他自己愿帮。”汤思退泰然自若答道,忽然又问,“既然戚大侠已经猜到其中原委,为什么今早还会去国信所?”
  “如果不是汤大人出现在国信所,如果刚才汤大人不是持这种态度,我也不会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戚少商冷冷答道。
  对他的冷淡汤思退丝毫不以为意。答道,“这件事在下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戚大人,等辽帝诞辰一过,还有千里艰险要靠戚大人一路护送。”
  “那人是谁?”
  “马植。”汤思退答道,“在幽州的时候他便已经藏在了在下车驾中,上次的刺客寻的也是他。”
  “马植官居光禄卿,他若反了等于将幽蓟诸州拱手送人,难怪。”戚少商怔怔地看着眼前一道斜光,光中有微尘乱舞,他忽然想起顾惜朝,在这遍地荆棘中到底是如何生存?
  “那么林大人……”戚少商仍旧有些耿耿,汤思退答道,“辽人盯的很紧,上次那批刺客全军覆灭还不死心,黑水河垂钓那天也派了人到驿馆来,幸亏我们藏的隐秘,不然当时怕是就要坏事。照当前来看想要把马植弄出去,没有比用棺材更好的办法。”
  “况且鸿胪寺里,相国府的人……很多,死上一个两个,对我们不是坏事。”如此清冽阳光皑皑白雪,汤思退谈笑间杀伐决断,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林大人竟是……蔡相的人!”戚少商大吃一惊,汤思退拍了拍戚少商肩膀,“不光是他,我最摸不透的还是陈俊卿,戚兄,咱们这个使团比你想的要复杂,没有一个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包括国信所,里面更是遍布眼线,对了,那个阮笙是你的同门师弟,下次去你可别跟他打起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戚少商觉得眼前长街顿时变做无边泥沼,上京城里人人暗藏心思。
  汤思退忽然一笑,“政治。”
  “最黑暗最肮脏。”
  “你我都可以说是为了大宋为了家国,说起来也都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干净。”
  戚少商沉默片刻,说道,“林灵素一死,蔡相那边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相国府向来主和,大概不会乐意看见马植投靠大宋。”
  “应该没那么快,但是也要小心,不瞒戚兄,我现在实在是步步惊心。”自戚少商认识汤思退以来,这人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色,此时见他苦笑,倒也难得。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驿馆,戚少商说道,“汤大人如此坦诚,戚少商定当竭力相助。”
  汤思退点头,“我带你去见马植。”
  大辽天庆四年九月初十,梁王耶律雅里代天祚帝于丰林驿馆吊大宋出辽使臣林灵素,宣读天祚帝诏书,言两国素来交好对此不幸深感哀痛云云,设灵堂于丰林驿,停尸七天百官吊唁,七日后火化装匣待使团返回之日增派禁军扶灵返宋。可见辽国对此事颇为重视,戚少商和汤思退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沉,深知辽人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使团三番两次出事,辽方借口护卫使团安全在丰林驿周围驻守了两个营的禁军,戚少商时时忧虑,汤思退却言不算坏事,至少这样辽人不会再轻举妄动,只要他们自己不漏了破绽,那么辽人再要动手就要等他们贺寿结束离开上京之后。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反倒出奇地清闲平静。
  戚少商依旧常常往国信所去,他不提那日之事,顾惜朝自然也不会提。他似乎已经知道戚少商已经知道了内情,而戚少商也确信顾惜朝已经知道他知道,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打着哑谜,一日日默契起来。
  有时候戚少商也会想,他到底为什么天天来看他,来看这个沾满了血腥游走在最黑暗阴谋中的仇人,他甚至再也没有劝过他改邪归正悔或不悔,或许只是因为他现在终于知道,在这场政治和权力的角力中,只有胜败,没有善恶。他每次来只是喜欢看着他,听着他的呼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样遥远寒冷的塞外,昏黄烛火下那个安静的身影,能让他自在,能让他安睡,这真是一种奇异的信任。
  这天顾惜朝仍旧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戚少商已经伏在案前睡着了,房子里面炭火生的很暖,甚至还热着一壶酒。顾惜朝脱下大氅看着戚少商,下个月十二辽帝大寿,还有一个月使团就要返回大宋,这样一别,或许就是永诀。
  戚少商睡梦中忽然惊醒,看见顾惜朝,指了指炭火边热酒,说道,“自己弄着喝吧,我先睡了。”说罢伸了个懒腰往床上去,他已经很习惯很自觉地把这里当了自己的窝。
  两人武功相当,顾惜朝听见异动的时候,戚少商也同样听见了,回头同顾惜朝对望一眼,戚少商一翻身跃上房梁,隐在了角梁后面。他才刚藏好,那脚步声就近了,“是我,我是晚媚,我很闷我想喝酒,小顾你陪我。”
  萧晚媚没精打采地拍着门,顾惜朝开了门发现她满身是雪,鼻尖通红,已经不知道在外面游荡了多久。

  第六章

  雪夜温酒,红袖添香,原本是再旖旎不过的风光,可是顾惜朝跟萧晚媚却相对无言。看着萧晚媚一杯接一杯地把酒当水灌,顾惜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陪着她喝。
  “小顾,这一杯你要恭喜我,”萧晚媚举起酒杯,眯着眼递到顾惜朝跟前,素手红衣指若春葱,美得让人无法拒绝,“我要嫁人了。”
  顾惜朝接过酒仰头喝了下去,萧晚媚忽然笑了起来,“重德哥哥他们早就知道,全都不告诉我,一直今天诏书下了我才知道他们要把我嫁给完颜宗望,那个女真蛮子他凭什么,我跟父王吵,他们却要把我关起来,小顾,你说他们是不是太小瞧我?”
  顾惜朝静静看着她,萧晚媚勾起一只手指在他眼前晃,微醉的双眼眯成弯弯两道月牙,“他们真的是小瞧我,我们皇室子女,生而为了江山生,死而为了社稷死,历代公主哪个不是为了皇权嫁,就是皇子战死沙场也有好多个,奉先殿里供着的,都是我的血脉宗亲。父王把我关在奉先殿思过,其实我早就想的很明白,这些年我们大辽看着风光,其实已经远远不如从前,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只是生气他们为什么不直说,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识大体么……晚媚平时虽然放纵,也只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世间好物不坚牢,所以才快活一日是一日。”
  “小顾,我就是想发牢骚,我就是想跑出来让他们急,谁让他们让我不高兴。”萧晚媚趴在桌上转着酒杯,皱起的小小鼻尖娇憨明丽,“小顾,还是你最好,每次都听我说,什么都不骂我,他们都觉得我是惹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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