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驯的灵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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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懊恼，好象总是他帮我，我怎么就帮不上一点小忙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靠在我的肩膀轻轻说，“虽然肩膀小小的，但靠起来也很舒服呢。”
　　“真的吗？”我高兴极了，很有成就感，故此再将肩膀端正一些给他。
　　五月的风一直吹进来，拂在脸上很舒服，他的发很柔软，有一小撮被风吹的动起来，碰到我的脸，有点痒，但我忍住没有动。
　　看着那绿色的宽广的田园，心境也开阔起来。
　　车子一直晃动着前行，象在走人生的道路。
　　即使我的人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意外，此刻我的心却也恬静了。
　　人总要活下去，不论在哪里，在何时。

　　第　8　章

　　……》
　　因为路阻，我们的车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中午时分。
　　于是大家先去预定的饭店吃午饭。
　　因费用有限，定的饭店并不算高档，而且又是风景区，卫生设施很难让人满意。
　　几个原本在车上嚷嚷着要上洗手间的女同学在看了饭店简陋落后的卫生间后硬是打消了主意。
　　走在环行的木质楼梯上，有点毛毛的感觉，生怕哪一脚踩的用力些踩出个洞来。
　　说是上了楼上包厢，其实不过是民房的二楼一间房间，摆上一张可供十人坐的大圆桌也就好算一间包厢了。
　　同学们互相拥挤着找位置坐，一个班级只有两张圆桌，每张都挤满人。
　　我也随波逐流的胡乱坐下，脚下却踩到一只空啤酒瓶子，掀开塑料桌布，发现桌子底下都是一次性筷子和一些花生壳，想来打扫的人偷懒，将垃圾都扫到桌底下去，眼不见为净。
　　但即使环境这样差，大家还是维持着亢奋的情绪，三三两两的讨论着行程，不禁叫我佩服年轻人的精力。
　　一会儿功夫，楼上就上了10来个菜，都是些土特产，什么农家烧鸡啊，特色农家菜……其实也不过是普通青菜加上些噱头名称。
　　虽然菜色看起来一般，但大家刚坐完3个小时汽车，个个饿的饥肠辘辘的，哪里还管这些，只见有新菜一端上桌，还没转一圈，已经被夹光。
　　越是拼抢，越是有味道，一晃眼功夫，桌上的菜已经被一扫而光了。
　　我倒不是不饿，只是实在提不起劲去抢菜，宁愿饿一点算了。
　　开水倒是喝了一大杯，希望能填填胃的空缺。
　　吃完，大家都催促着老师买单走人，生怕耽误行程。
　　于是，一大群人又一窝蜂似的涌出餐厅，钻进车子。
　　这次没有人再睡觉，大家都兴奋的朝窗外张望，终于看到海了。
　　越近，风中的咸味越浓烈起来，湿湿的海风。
　　我有多久没旅游了？
　　站在海边，风将我的发吹的乱乱的，这长发有些碍事，但我仿佛没资格将人家留长的头发一把剪去，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才留长的。
　　同学们都欢快的冲向大海，玩起水来。
　　我慢慢在沙滩上走着，脚底下的沙子并不算很柔软，因为参着杂质，所以有些刺脚。而这里不过是一个小海湾，被岩石圈起来，海水也不算很蓝，停着的几艘鱼船也很破旧。
　　总结来说，这不是一处上佳的旅游地。
　　不过是新近开发出来赚一些小钱的普通小沙滩。
　　但这又如何呢？
　　我坐在沙滩上，望着那群年轻人，20岁，多么美好，这样的青春，快乐。
　　年纪大了，让你住在久赋盛名的夏威夷又如何，也不见得那里明媚的阳光，柔软的沙滩，蔚蓝的大海能给你带来几许快乐。
　　今日被海风吹的有些楞，几乎想冲动的对他们说，及时行乐实在重要，过了这几年，想要真正的快乐实在不容易。
　　我就是个好例子。
　　20岁时的我，不参加任何旅游活动，一来不想浪费钱，二来不愿意浪费时间玩乐。
　　那时的我就已经世故的可以，知道自己要考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毕业后要做什么职业，时间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我没有资格去挥霍。
　　太懂事，所以青春期过的一片苍白。
　　如果不是这场车祸，不是这样一个荒唐的意外……
　　第一次，第一次不那么痛恨上天这个荒谬的安排了，也许是你同情我，所以给我一次重来活过的机会？
　　面前出现了一只红通通的大苹果，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抬头，见拿着苹果的是星晴，他换了一条沙滩裤，外加一条白色绵汗衫，连拖鞋都换成沙滩一字拖，一副标准海边游客的打扮，清爽又健康。
　　“你几乎没吃东西。这个给你。”他将苹果丢到我手上，然后坐到我身边。
　　实在太饿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好意。
　　他见我吃的痛快，笑着说，“这么饿，那怎么刚才不吃？”
　　我贪婪的咽下嘴里香甜的果肉，回答他，“手太短，桌子又太大，夹不到菜，呵。”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也不去理我的烂借口，面向大海看起风景来。
　　有人拿出排球来，一群人围起圈玩沙滩排球，太阳这么晒，他们的笑脸却如此愉快。
　　“不去玩？”他发现我的眼神，以为我向往。
　　我摇摇头，用手背遮住阳光然后抬头看，看那蓝天白云，没有海鸥也是海边呢。
　　“你去吧，我坐着看风景。”我可不想阻止他去玩乐。
　　他注视着我，“你不象他们说的那么活泼，相反，我认识的你，安静乖巧。”
　　我微笑，“也许过去玩的太疯，把力气都用光了，所以现在收敛起来，以待来日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呵，下一句是重出江湖？”他也和我开起玩笑来。
　　“希望有那么一天，也许过几天，你再见到我，我会是另一个模样，到时，希望你不要太惊讶。”这么说，我也是为他打个底，不是不可能的，也许明天后天我就会回到自己身体里，而何嘉文也会回来。
　　我忽然有些想知道，到时候，星晴会是什么感觉。
　　“但我并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他看着我说，“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这个样子，我很喜欢。”
　　我当然知道他喜欢我这个样子，但这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原来的我，是怎么个样子。
　　我玩起脚边的沙子来。
　　我玩了许久，直到一只小狗跑进我的视线。
　　是只本地的土狗，显然是有主人的，因为他的脖子上有只项圈。
　　看来一岁都不到，有点可爱，小小的，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发亮。
　　在沙滩上跑的不算很畅快，我召唤它，它竟也过来了，有些警觉，但还是试探着过来了。
　　它让我摸，我有点高兴。
　　我一直喜欢狗，但从来没有养过，还是那句话，没有时间，没有精力。
　　养宠物是件奢侈的事情。
　　它让我抚摸，却又有点陌生，但最后还是屈服了，躺倒在沙滩上，让我去摸它的肚皮。
　　我笑起来，真是爱撒娇的小家伙。
　　星晴也一起摸它的肚子，它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喀嚓声，我们同时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班长拿了相机在给我们拍照。
　　她举起相机，笑着说，“刚才那个镜头很温馨哦，洗出来给你们看，呵呵。”说完走开了，继续去拍别人，倒是很尽职的班长。
　　我们和小狗玩的正高兴，远处传来一声口哨声，它机警的翻起身子，站直了看过去，接着是头也不回的冲过去了。大抵是它的主人叫它了。
　　狗是很忠诚的，这点我知道。
　　望着它的背影，有点小怅然，这下又没消遣了。
　　星晴拍拍手心，将沙子抖落，安慰我说，“我家有两只狗，也很可爱，改天来我家玩，保证你喜欢它们。”
　　我忍不住笑了，大概所有年轻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是见不得她一点不高兴的，真是体贴的没话说。
　　“你该多笑的，笑起来很可爱。”他看着我的脸轻轻称赞。
　　我照单全收，在10多年前，亦有几位男生追我，但……都不如他英俊体贴，再次可惜，错的时间遇上优秀的人才，多惨，不如不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许多可爱的人存在的，反倒可以轻松些。
　　如果今年我只得18岁，我会毫不犹豫的抚上星晴漂亮的脸颊，对他说，带我去任何地方我都愿意。
　　但我不是18岁，我的心……永不会再回到18岁。
　　多残忍。
　　我莫名其妙的对他说起吸血鬼的故事，“你知道，那样年轻的表象下面隐藏着几千年的苍老灵魂，有些人或许会羡慕那样的青春永驻，但其实这是最残忍的浪漫。”
　　“你时常说些令人惊讶的话，但我喜欢听你说。”他躺下来，闭上眼，享受日光浴。
　　我们就这么呆了几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落山，大家才离开这片沙滩。
　　天黑下来，我们到达住宿的旅馆，大家先将行李提到房间。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旅馆房间，左右各铺了5张床，按一张床睡两个人算，一个房间足足塞下十个人，简直回到几十年前的解放时期的招待所。
　　但大家还是兴奋莫名的挑了床，有人将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傍晚的海风还是有些潮热，但不知多有海边气氛。
　　大D拿过我的包和她放在一张床上，有时我也得感激她的热情，虽然我们代沟太深，但如果没有她，我甚至不知道该跟谁睡一张床。
　　然后是吃饭，因为老师是在另一个包间吃饭的，所以竟然有人拿了啤酒来喝，气氛更是热烈起来。平日里不怎么热络的同学也友好起来，笑呵呵的聊着。
　　即使我不能融入，却乐的自在。
　　在这么一大桌人的围绕下，我安然的吃着饭菜，吃的很香，也不去管身边的人是否将啤酒洒泼到我的衣服上。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快7点了才散席。
　　象童子军似的，大家又被安排去沐浴，都是团体活动，不是不象军队的。
　　我最后才洗完，头发太长，怎么擦也擦不干，只好由它披散着，希望睡觉前能干。
　　从浴室走到房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拿着衣服穿着拖鞋悠闲的逛着。
　　很轻松，很自在，我好象从来没过过这样闲暇的日子。
　　我靠着栏杆望出去，远处黑黑的一片，是海。
　　天空挂着一轮明月。
　　海风迎面吹来，我大力的吸进去，吸进去。
　　“小C，还站在那里干嘛？！”身后传来大D的声音，天知道这个时候我多希望能独处一会儿。
　　大D一把抓过我的手，“来，游戏时间到了。”
　　“什么？”我摸不着头脑的被她拉着走。
　　一进房间吓一跳，所有的床被并在一起，男男女女各自围着圈坐，有玩扑克牌的，也有在聊天的，一副夜生活刚开始的场景。
　　我有些后悔穿了睡衣，因为很多男同学在场，实在不习惯。
　　特别是在看到大头坐在我的床上后，更是有去换衣服的冲动，但苦于手被大D抓的死死的。
　　“哇，小C，第一次看你穿睡衣的样子啊！好可爱啊！”他的大叫引来许多目光，我头皮都紧了。
　　大D把我按到床边坐下，然后将一副扑克牌扔给大头，“玩牌啊。”
　　“我不想玩。”甚至不能说不会玩，万一何嘉文过去是打牌高手，免不了又要被人怀疑。
　　“那我们去沙滩散步吧，小C，很浪漫哦。”大头靠过来，我赶忙向后挪。
　　开玩笑，谁要同这个幼稚的家伙去散步。
　　只得选择玩牌。
　　“老规矩，输光的人脱衣服，绕着房间跑三圈。”大D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瞪大眼睛，手里的牌几乎抖落在床上。
　　“喂，装什么纯情啊？上次在KTV你还不是只穿一件胸围唱了三首歌，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落伍了。”大D一边摸牌一边说着我过去的丰功伟绩。
　　进退两难，我根本玩不好牌，又不想和大头去散步，怎么办？也许我该扭头就跑？
　　“我来帮你玩。”他就象我的救世主一般，在我有苦恼时，随时出现在我身旁。
　　我感激的要死，握着一把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他笑着接过我手里的牌，我挪开一些位置，他坐下来。
　　“喂，谁说要和你玩？你是谁啊？”大头不高兴的瞪他。
　　大D巴不得挑起是非，她一边看牌一边装做不经意的说，“是小C的新男朋友啊，他可不会让自己女朋友脱衣服跑步呢。”
　　“管你是不是，你帮小C玩是吧？好，赌注下大点，输了的人脱光，底裤都不许穿，绕着旅馆跑三圈，怎么样？！”大头气鼓鼓的说。
　　我扯了扯星晴的衣服，他看我，我摇摇头，他微笑示意我不怕。
　　大头见不得我们这样眉来眼去，提高嗓子叫，“喂，敢不敢？不敢就滚开点。”
　　星晴没有提高一点嗓音，“开始吧。”
　　他们开始打牌，我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出人意料，星晴打的一手好牌，想来聪明的人玩起游戏来也是高明的，我的心渐渐宽了。
　　当大头在楼下裸奔时，我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尖叫和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很是壮观，我并不同情他，愿赌服输不是吗？
　　大D他们也乐呵呵的靠着窗户欣赏着，只剩下我们还坐在床边收拾扑克。
　　我问他，“万一你输了怎么办？”
　　他笑着说，“我不会输。”
　　“这么自信？我是说万一。你不怕？”我好奇。
　　他看过来，眼光是温柔的，“就算输，我也要赌的，我不能让你去跑的，不是吗？”
　　这一瞬间，我折服了，我被他打败。
　　当然他也许是一时的冲动，一时的爱，谁能保证一个20岁男生的爱呢？也许明年他又会去爱别人，但此刻，我感动了。
　　我低下头，叹息。
　　他的手碰触到我的，这次我没有避开。
　　当所有人都靠在窗边看热闹时，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房间，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拖鞋。
　　他拉着我在走廊上奔跑，我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有种自由的快乐。
　　我们拉着手，跑下楼去，一路跑到附近的沙滩，脚下的沙子已经冷却了，不再烫脚。
　　我们跑累了，就地坐下休息。
　　月光洒在我们的身上。
　　“接吻是件很难的事情吗？”这是他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跪在他面前，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