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驯的灵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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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在医院里,你知道吗?”他继续问。
我很配合,“刚知道的。”
“知道为什么她会进医院吗?”他一步一步的问。
我冷静的望着他回答,“我不知道。”
他停了下来,仔细的观察我的表情,想看出一些线索。
我只是安静的站着,等待他们继续发问,或是让我离开。
另一名警察走上前来,比较严厉的对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她是服食了大量的违禁药品导致昏迷而被送进医院的,我们听人说,之前你也曾经和她一起服食过此类药品。你怎么会不知道?!”
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警察大抵都用这一招来审问犯人的吧。
班主任在一旁旁观,一声不响,看着我被审问。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事。至于我,警官,请问你有证据吗?”
这个年轻的警察楞了下,脸色微沉,他大概没想到会被一个女高中生反驳吧。
但这也显得他经验不足。
“我们只是想知道她服用的药物的来源,如果你知道内情,请告知我们,协助我们调查。”原先那位警察再次礼貌的开口,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不好意思,我想我帮不上忙,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平静的问他们,“请问,我可以回教室了吗?上课时间到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班主任对我说,“你先回去上课吧。”
“如果你想起来些什么,可以找我们。”
我低敛眼神,静静走出办公室。
我走后,其中一位警察与另一个说,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完全没有一点怕的。
当然,这句话我并没有听到。
我只是有些小小的愤怒,一个有前科的人,难道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一有事就马上怀疑上身。
一定是她做的。
她一定有份参与。
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老师,警察,同学,个个带着有色眼镜,谁都没有想来拉你一把,怪不得何嘉文会自一个平凡的学生堕落至不良少女。
我想,她曾经一定也挣扎过,希望有人给她指一条明路。
但没有人伸出援手。
她终于堕落下去。
我甚至想到,那一场车祸,会不会是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心事重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师在黑板前讲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正当我魂不守舍时,一个小纸团飞到我的桌面上。
我吓一跳,随即回头看。
果然是星晴,这个好学生居然也上课飞纸团,真是被我带坏了,我对他苦笑一下。
他也不理周围的一圈同学异样的眼光,只是冲着我笑。
我回过头来将纸团拆开,只见上面写着,“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目光,我们有自己的目标,请勿放弃。”
我微笑。
看过的小说上有一句话,连乌云都镀着一层金边。
在遇到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之后,总会有好事发生吧?
我将纸条收好,终于能听见老师的声音了。
来来,让所有人的眼睛吃花生米去吧,我愿助何嘉文一臂之力考上大学,扬眉吐气一番。
中午,我用午饭的时间去医院探望大D。
她已醒过来,转至普通病房,幸好今天早上那位警察先生告诉了我她的真名。
找到病房门口,我看见她躺在床上,一个中年妇女在喂她喝稀饭。
她脸色有些惨白,精神也不好,根本不似一个年轻人。
她们挥霍的不过是自己所有的青春与时间。
我走进去,将买来的水果篮放到她床边的小柜子上,她的母亲连忙站起来,搬了一张医院的凳子给我坐。
“妈,我吃饱了。”她低声说。
“同学,你坐哦,我去洗碗。”大D妈妈将碗筷都收拾好,端了个脸盆去对面洗涤间。
留下我们两人,一个躺着不说话,一个坐着不说话。
她大概没想过我会来看她。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她还吊着点滴。
她看看我,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的开口说,“昨晚,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很难受很难受。”
看来是很吃了一些苦,但怎么说呢,这都是她自找的,不过现在也不是教训人的时候。
“以后不要碰那些东西了。”只能这么劝了。
她赶紧说,“不敢了,怎么都不敢吃了,医生说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总算还知道要命,我看着她这幅憔悴的模样不禁摇摇头,非要吃过苦头才后悔,不过人大概就是这样吃着教训成长的。
我忽然想到,决定还是提醒她一下,“今天警察来学校找过我,他们有没来找你?”
她紧张起来,“还没有!怎么办?!他们会抓我吗?”
我想了想,“你只是服食,不是提供者,情况不算太严重,不过他们肯定会找你谈的,你不用太紧张,说实话就可以了。”
她还是很紧张,皱着眉头苦恼,“我要被我爸爸打死的,出这么大的事,书又读不好,怎么办呢?!”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看着她的眼泪也没办法,我总不能也帮她去考大学。
“别哭了,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事的,以后不要再错就好了,你家里人会原谅你。”我安慰她,但也是实话,一家人总不至于怎么样。
她擦了擦眼泪,望着我说,“对不起,昨晚没有听你的话,还看不起你。”
我知她是真心悔改了。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我愿意帮助她。
“嘉文,谢谢你,”她很感激,“你真的变了很多。”
这个时候她的妈妈洗完碗回来了,我起身告辞,赶回学校上课。
回到教室,我的电话响了。
是星晴打来的。
“中午本来想同你一起吃饭的,可打你电话也不接,书包又扔在教室里。”
我告诉他我去看望大D了。
他这才放心的挂了电话。
我却奇怪,都要上课了,他怎么还没进教室?
突然,有人自教室外冲进来,一阵风似的刮到我面前,我被吓的往后靠去,待看清那冲过来的人竟是星晴时,他已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我桌上。
我抬头看他,他却一句话不说,跑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全班忽然一片哗然。
我后知后觉的低头看桌面,才发现那是一瓶牛奶和一只菠萝包。
原来星晴送午餐给我。
紧接着,整个班级都炸开了。
所有人都在说,“真幸福啊,还有人送爱心午饭呢!”
他猜到我还没吃午饭。
我的脸热度上升,红没红倒是自己看不到。
他一向低调,今天却做出一件如此招摇的事来。
我顶着议论声,扭过头去看他,自然身后马上有很多声音发出来,但我假装听不见。
只见他并无异样的坐在那里,但他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他的手指正不自觉的擦着鼻尖,我知道他在掩饰情绪。
这个时候,老师进来了,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我将午餐放到桌子抽屉里去,摸到它们时,还是温热的。
老实说,哪个女生不受用呢?
年纪大到40岁,有人对你表爱意,你照旧喜滋滋的甜在心里。
当然,我自然还会多想一层。
早上大家议论的是我与大D的事,但现在,恐怕都在议论我和星晴的事,也许他在帮我转移所有人的话题。
但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可惜了他的好名声。
第 15 章
……》
接下来的日子我卖命的啃书本,读的昏天暗地,只差悬梁刺股。
但每周还是抽空去看望一下自己的身体,渐渐失望成为一种习惯。
每次去都还是看见那具肉身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机,其实连灵魂都不在脑壳里面,它与尸体又有何不同呢?
原来还是悲哀的,只有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是不难过的。
我正在死去,即使只是肉体,那也代表着我的存在。
“你又来探望她?”身后有人突然出声,将我自混沌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是小赵,他仍旧有来探望我。
我真的被感动到。
其实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员工,过去我们并没有太深厚的交往。
但现在却只有他坚持着来看我。
“只有你来看望她。你真是好人。”我代表我自己感谢他。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医生说,时常与她说说话,对她有帮助。”他转过头去看我,不,是看我的身体。
“也许,突然有一天,她就醒过来了,然后皱着眉头问我工作如何了。”他还在微笑,语气却有些悲伤。
我忽然楞住了,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如此温柔且悲哀?
如果换做过去的我,是不会对这些男女感情的事如此敏感,但此刻我确实真实的感觉到空气中那种特殊的气息。
我不太相信,小赵竟对我有特殊感情?
我甚至比他大2岁,且是他的老板,平日并没有与同事打成一片的习惯,不,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宁愿我看错。
我想转换气氛,故转移话题,“最近工作顺利吗?”
他回头看看我,大概有些惊讶,但基于我们都关心躺着的人,多少有点共鸣,他还是说了。
“不算太顺利。有很多老客户都是冲着馨姐来的,但她现在不在,我们做的设计方案客人都不太满意,恐怕如此下去,会流失许多客源。”
我心一紧,这个工作室是我一手建立,每个客户都是一个一个争取来的,来之不易。
况且这样下去,只怕即使有一天我醒过来,我刚刚稳定的小事业也已垮掉,到时难道我又要重新奋斗一番?
也许在为何嘉文考大学的同时,我还要保住自己的工作室。
哎,真是千头万绪。
我离开病房时,小赵还坐在病床边。
晚上我借用哥哥的电脑,发了一封电邮给小赵。
在信里我说是他老板的表妹,现在人在意大利读设计,希望做一些实际的个案,请他帮忙。
然后又从自己的邮箱找出几套去年未发表的旧设计发给他,好让他相信我的专业。
一个小时后,我心急的查看电邮,果然回复了。
小赵很惊讶,因为这几套设计很象我本人的风格,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我人躺在医院里,他会以为见鬼了。
但他现在也很急,病来乱求医,他发来一个个案,客人已经说明,如果不照足过去风格,他将转到其他公司去做。
如果事情不紧急,恐怕小赵可以好好想一想,我哪有什么表妹在国外读书呢?我根本没有一个亲戚。
先不管这些,我自网上下些软件。
我发现何嘉文竟然没有自己的电脑,真是奇怪,现在的高中生哪里能离开电脑的?
现在只得借用哥哥的,真不方便。
“在写情书?”哥哥洗澡出来,见我在用电脑。
我翻个白眼,这年头谁还写情书这么落伍,真是不懂行情的宅男。
哥哥自书架拿了本书,走到单人小沙发那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看起来。
我回头看看他,其实哥哥挺绅士的,至少没有粗鲁的抢电脑。
过去在我印象中,20岁的小男生只知道网络游戏,□网站,泡妞,讲大话,打架,胡乱的挥霍父母的钱,当然我的记忆可能有些片面或偏激,但我确实见过许多长不大的小男生。
幸好,我没碰到这样的一个哥哥,否则真是雪上加霜。
我花两个小时做好这单生意,只能算生意,不算设计,因为客人要求的是我过去的风格,无须创新,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达到要求。
我将做好的东西发到小赵的邮箱,终于松了口气。
站起来伸个懒腰,将位置让出。
回头,却发现哥哥早已睡着了。
长手长脚挤在沙发里,姿势很难受,但他还是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本书。
我蹲下来,拣起他手里的书,是本汽车杂志,哥哥对汽车还真挺有兴趣。
再看看他,睡的还真香。
头靠在沙发背上,用来擦头发的毛巾也落在地板上,我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发,恩,干了,还好。要不这样对着冷气吹湿发,要感冒的。
不过这样蜷缩在沙发上睡,等下醒来一定全身酸痛。
我拍拍他臂膀,轻声唤他,“起来,去床上睡。”
他仍旧闭着眼。
我没办法的坐到地上去,瞪着他对我来说很庞大的身躯头疼,拜托,不要指望我能搬动他。
“喂,起来啊,这里睡脖子会断掉的。”我这次轻拍他的脸郏,希望能叫醒他。
终于他说话了,“妈,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楞住了,他在说梦话吗?
第一次听见冷冷酷酷的哥哥用这样撒娇的语气来说话,是否我听错?
突然,哥哥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瞪着我,吓我一跳。
我为听到他人的隐私而感到难为情。
他慢慢坐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脸,眼神闪烁。
我也尴尬的爬起来,假装收拾桌上的书本。
“不管我刚才说了什么,你都可以忘记。”他在我身后不带情绪的说。
“好的。”我连忙答应他。
其实我连问的兴趣都没有,不外是一个破碎家庭的故事,我甚至可以将哥哥的梦都编出来。
一个多年前的清晨,他的母亲象所有孩子的母亲那样,温柔的唤他起床,而哥哥尚可以在被窝里撒娇赖一下床。所以会有那样的梦语也不足为奇。
这应是一个温馨的梦。
但被我打断了。
真是罪过。
我内疚。
结婚,离婚,再结婚,还是那句老话,最无辜的还是孩子。
成年人越来越无责任感。
也许我该庆幸我的父母在我出生那年就因事故去世了,这样在我的人生中,他们是永远的在一起了,象所有童话故事结尾说的那句,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们不会离婚,不会再婚,不会离开我。
就象外婆说的那样,他们永远同我在一起。
当然,已经去世的外婆也是,所以我并不孤单,我甚至比这些人富足。
忽然有些同情哥哥,他并不尊敬他的父亲,相反甚至是厌恶他的行为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