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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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节哀顺变。”宝儿泪光闪闪,轻拍太子的手背以示慰问。
凤天翼故作哀色,嘴上却忍不住试探,“你方才想邀宠争荣,虽没说想得何人的宠,但若我想赐你殊荣,你可愿继玉姬之后,长居蕴玉楼?”
“嗯?”宝儿愣了又愣,断然摇头,“我才不想呢!南院就够闷了,西院那边更无趣,以前还住柴房时多好玩……”
“你住过柴房?”凤天翼匪夷所思,暗影虽回报过傻儿初次侍主就受罚的事,但也不至于撵到柴房啊!
“我一直住柴房太子不知道吗?”宝儿反倒奇怪,随即轻拍太子的肩,“不怪太子疑惑,我也知道太子记性不好,所以忘了当初命我去柴房帮忙的事……”
“我让你去柴房帮忙?”凤天翼不可思议,这么娇小纤细的人能帮什么忙?
宝儿羞惭,“其实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太子不会现在才来怪罪吧?”
凤天翼摇头,拉起傻儿的手合在掌中,这双玉白小手只合与人抚玩,论及帮忙,也只弄玉吹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宝儿决定回家了,虽然喜欢太子府,但没想到会喜欢上太子,本来不知道喜欢上了,但是玉姬的死给了他提示。
太子曾经那么宠爱玉姬,可是玉姬死了,太子连颗眼泪都没掉,说什么天妒红颜、香消玉陨,听来哀伤,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虽然很不想把那个词用在太子身上,但是除了虚伪,宝儿不知道还能找个什么字眼代替。
玉姬不死,宝儿还能对比着自我加强,玉姬一死,宝儿才恍悟自我加强是为了什么,原来在照镜子的时候就希望得到太子的喜欢了,为什么希望,因为自己喜欢上了。
可是太子嫌他相貌中等,男儿身,不会养小孩,说他的喜欢是妄想,是痴人说梦……
唉,偏偏太子说的都不错,宝儿半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到,本想以色侍太子,哪怕只得宠一时,但也算个机会啊,保不定宠着宠着,太子也喜欢上他了呢?
唉,又在痴人说梦了!宝儿自我鄙夷,开始盘点全部身家,二十一两六钱银子,一对玉珠银镯,一套过年时府上发的冬衣,太大了,没穿过所以是新的,另外两套是从家里带来的,来时天热,所以带的是单层布衫,一洗一换,如今几乎薄如蝉翼了,不过依旧是家当,如果走时还能上帐房领点银子……
宝儿盘算至此,想起一件事来,小黑黑曾说帐房不会给太多,那究竟是太子不让给太多,还是朱叔自行克扣啊?
“翠姐姐,将来你走的时候,帐房会给你多少银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翠咬下线头,宝儿要的香包做好了,递过去却不见宝儿接,“哪儿不好吗?”
“我又不想要了……”
“你不是要拿它装花瓣送给太子吗?怎么又不要了?”
“我想送啊,可太子不想要吧?何况我都要走了,还送什么花瓣香袋啊?要是太子睹物思人怎么办?就算这是我痴人说梦的想法,可万一成真了呢?到时我已经不在了,太子该有多难受?所以还是不送了,走得干脆点,我也能早些忘怀,去定一个有希望的人。”
宝儿边说边叹气,小翠却笑起来,“你说走就能走吗?太子不允,你敢走?”
“嗯?”宝儿愣一下,随即明白了一件早就该明白的事,那日会被绑在刑房吃鞭子,恐怕不是因为太子说的那些罪名,而是因为自己说要回家……
“太子不准我回家吗?”宝儿怔松,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欣喜。
小翠收了针线起身,“太子准与不准,你自己去问呀!现下我要去拿晚膳了……”
“不要再拿骨头汤了!”宝儿疾呼,小翠装聋去了,那可是太子特意嘱人准备的,她可不敢违命不遵!
宝儿继续郁闷,继续盘算,突然想起曾被人诬陷他挟物私逃,如果太子既不会喜欢上他,又不准他回家的话,到时恐怕真的要私逃了,可他是自由身啊!
宝儿去了管家的房间,首先问明自己的确是自由身,然后了解到如他一般身份的人回家时根本没有银子可领,难怪那天朱叔先给了二十两,后来又企图要回去,原来果真是不能给的!
那么事情很明白了,是小黑黑叫他去领银子,所以是小黑黑骗了他,可是为什么?难道小黑黑讨厌他了,编个名目让他走?
宝儿决定找小黑黑问个清楚,记得第一次看见小黑黑是在藏书阁旁边的小花园里,那天是中秋,但是天在下雨,小黑黑躲在墙角边玩火,后来才知道他在给死去的兄弟烧纸,这似乎是违逆的事,不过宝儿发誓保密,所以小黑黑答应跟他做朋友。
但是小黑黑骗他去领银子,这种事不该发生在朋友之间!
“小黑黑你在哪儿?”宝儿小声寻呼,在花园的各个角落找了一遍都不见,难道跟太子一起进宫了?可是皇宫里没有刺客啊,小黑黑跟去干什么?而且太子是去照顾生病的皇上,小黑黑又不是太子妃,跟着跑什么嘛?
宝儿怨愤,蜷在小黑黑当初烧纸的角落里,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想着家乡那一围土墙,墙边那树春来妖娆的桃花……好想回家哦!
“沈先生如约而来,可见意向有转……”
“无关意向,沈某不过游园至此。”
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沈哥哥根本就是来见陈公公的嘛!不过他们说的意向是什么意思?宝儿捂了口鼻,继续偷听。
“游园也罢,老奴不过奉命行事,也是为沈先生前程着想,莫非沈先生果真诚信太子仁厚?即便如此,难保他日有变,到时后悔莫及啊!”
“世事尽皆变数,防亦枉然。”
“沈先生这话可是不放心了?可见沈先生也知太子真性,又怎能不早作防备?又或是不信老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密令而来?”
“沈某不曾揣测人意,何来信否?”
“沈先生何必防备太过!老奴深知沈先生屈于此处另有深意,只是扶助太子未必能重振门庭,何况令尊及令兄都是被太子生母所害……”
“公公请慎言,当年之事,乃是圣上裁决,并非端妃娘娘所害。”
“可是令兄位居太医院首座,怎会误诊至人难产?端妃娘娘临终时不言其他,特指令兄误诊一事,分明蓄意陷害!”
“即便如此,端妃娘娘产后即薨也是事实。往事如何,今已无谓,公公还请回去吧!”
“沈先生当真不领皇后娘娘的美意吗?扶助靖王才是最佳选择,沈先生聪慧明智,切莫站错了方位啊!”
“公公警言,沈某聆听了。”
“还望沈先生领言才好。”
沈文玉不语,负手望月,陈公公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上去,沈文玉半晌方接了,陈公公笑而点头,作揖离去。
“出来吧!”沈文玉这一声似笑似叹。
宝儿嘟着嘴出来,“太子是好人,陈公公说太子不是真仁厚的时候,沈哥哥为什么不准我出来骂他?”
“你只能骂好人,因为好人不会跟你计较,今日若放你出来骂了他,明日你就会遭人暗算。”
宝儿受教点头,忿忿道:“我一直以为陈公公是好人,听说他是太子从宫里带出来的,而且是太子自小的玩伴,不是吗?”
“是,但也是往事,往昔往矣,不堪追忆,世事瞬变,却只因人心贪念,欲壑难填。”
沈文玉含笑感叹,宝儿眨眼想了半天,拉起沈文玉的袖子,“他刚才给你什么了?”
沈文玉袖手,宝儿继续拉扯,“给我看看嘛,除了太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文玉又开始头疼了,手上却松了劲,宝儿从他袖中取出一方丝帕,白绢上绣了两行字——愿得一人心,相离亦白首。
写错了呀好像!宝儿目光质疑,沈文玉蹙眉解说:“这是端妃娘娘送给我大哥的,那时她已经入选宫中,不可能与我大哥相守,因此改了诗文。”
宝儿迷糊一阵,随即抖了一下,“你大哥好厉害哦,连太子的妈妈也敢要,那是皇上的妃子啊,难怪皇上会赐死他了!”
“你……”沈文玉怒目,却听宝儿苦叹,“其实你大哥挺可怜的,端妃娘娘能送他这个,说明是真喜欢他的,但为什么临死要害他?还有你父亲,陈公公说也是她害死的,真的假的?”
“亦真亦假,但也都是往事了。”
沈文玉说着要走,宝儿双手拉住,“你陪陪我嘛,都没告诉我为什么她要害你哥呢,弄不清楚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他人的往事与你何干?”沈文玉的头越来越疼,见宝儿还是殷切等着,只好半怒半嗔,道:“你想弄个清楚,我又何曾真正明了?当年我不过是个两岁孩童,大哥长我十八岁,即使兄友弟恭也未必能倾心相谈,及至多年后,我也不过猜测揣度而已,端妃临终指证不过是心愿难偿,爱极生恨,因此要我大哥以死回应,却忘了皇上何等睿智,察觉此事有异后,诏我父亲入宫问话,父亲一生耿直,坦言端妃入宫前的确认识我大哥,所谓认识,隐情叵测,所以继我大哥之后,我父亲也被赐死了,而我,则被接养宫中,直到皇上逐步夺了我舅舅的兵权,我才脱离质子身份,然而也到了该死的时候……”
“为什么啊?你根本没有错!”宝儿惶急。
沈文玉笑叹,“我没有错,难道是天之错?生在沈家便是错,我大哥之事关系皇家颜面,因此皇上只是密赐鸩酒,余者寻罪流放,并未祸及太多,如此,便是皇恩浩荡了!”
宝儿嘟嘴不服,嘀咕,“皇上要杀你,现在皇后娘娘又派陈公公来逼你,我觉得你还是逃跑算了,跟我回家去,我们相依为命!”
沈文玉忍俊不禁,“皇上要杀我是六年前的事,皇后娘娘希望我归顺靖王则是近月一直以来的事,我若真要逃跑,早在太子替我求情之后就另做打算了,何必等到今日?”
“我明白了!”宝儿欣喜又骄傲,“太子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皇上要杀你的时候,是太子救了你,所以你打死也不会归顺靖王,只是我不明白,你无才无德,皇后娘娘又不象太子一样温良,担心你养不活自己才让你白享衣禄,所以干吗要你归顺她儿子?”
沈文玉脸上红白交错,咬唇半晌方平静下来,想到什么似的冷笑一声,“我纵然无才无德,却能抚琴吟诗以娱太子,你呢,又能为太子做什么?”
沈文玉说完就走,宝儿气极大吼,“我能以色侍太子,你能吗?”
沈文玉一个趔趄,抚额逃路。
宝儿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突然发现手上还捏着那方丝帕,再次看那诗文,没觉得端妃有多爱沈哥哥的大哥,只觉得太子真可怜,刚出世就没了娘亲,自小的玩伴长大后还背叛了他,皇后娘娘又要夺他的太子位,皇上好像也不是那么喜欢他,不然怎么把他撵出宫来住?
好吧,既然没人喜欢太子,那就我来好啦!反正也没人喜欢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太子,我们相依为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德沁殿,皇上的寝宫内。
凤天翼跪在帘外榻边,案上的宁神香已燃烬,奉药的宫人早已退下,龙床边坐着贤静的皇后娘娘,脚踏上跪坐着因自幼多病而留居宫中的靖王。
乍眼一看,我竟是多余的!凤天翼暗自好笑,心知父皇虽诏他入宫,但从未要他奉汤侍药,甚至不曾令他近身,反而特命皇后及靖王近前侍候,用意何其太显?
殿外跪守着后宫众妃,隔间静守着朝中要臣,殿内演的是皇家亲情,却亲疏有别,无论演者观者都深受教益,要点只有一个,榻边的虽是太子,但皇上喜爱的另有其人,妃嫔如何领悟不重要,隔间朝臣则须明白,他日榻边人若有错漏,今日在场的皆是纠察者,不然,愧对皇恩,万死难弥!
父皇,是这样么?凤天翼心内嗤笑,面上越发恭穆,父皇的随身太监王公公过来了,躬身悄语,“皇上召太子近前。”语毕,扶起太子,挑开珠帘以目示意。
凤天翼点头以谢,小心上前跪礼,一旁的靖王忙退避开,随即连皇后也被斥退开,而后,王公公带了曹丞相进来,随侍的太医却退了出去,凤天翼暗里抽气,小心打量父皇面色,顿时心堕沉冰,父皇果真不行了啊……
“翼儿。”
如此一声,催湿了凤天翼的眼角,跪行上前,“儿臣在。”
“翼儿。”皇上轻抬一手,终半空撤回,转眸看了曹丞相一眼。
“是,皇上。”曹丞相跪首,随即起身,走到太子身边,代言皇上之前所谕。
“太子可知,皇上为何要太子出宫别居?”
“儿臣不孝,未能尽欢母后,出宫别居,少生嫌隙。”
曹丞相淡露微笑,继续代问,“太子月前思过,可知过失所在?”
“儿臣不悌,未能和睦兄长,却能融洽府内,亲疏失当。”
曹丞相微皱眉,看了皇上一眼,继续问道:“太子可愿让位靖王?”
“但凭父皇圣谕,此事不由儿臣意愿,皇命唯遵。”
曹丞相再次看向龙床,凤天翼依旧垂眸肃穆,许久才听龙床上一声低叹,“起来吧,坐过来点。”
凤天翼上前跪坐,见父皇已呈去势,不由抬袖抹了一下眼角,继而恭顺听训。
“朕本决意走之前废了你,可惜你先前答得太好,竟敢直言皇后不喜你,直言你不喜靖王,甚至巧言你不愿让位,朕心不悦,却也不愿负你多年隐忍,朕之后,你封魏氏佳敏为后,拟并肩王恩宠于靖王,终生孝善皇后,朕便撤去前言,许你大凤江山。”
皇上气息虽弱,目光却雄,凤天翼含泪摇头,“儿臣并非一心尊位,只想问父皇,当年立儿臣为储,可有真心喜爱之意?”
“你……”皇上大咳急喘,王公公疾呼太医,皇上摆手止住,顺势揪了凤天翼的领口,狠声喘息,道:“你竟敢问朕的真心?沈氏文玉良相之才,秘门苦训的十三暗影,文武兼备的柳氏一族,诸如此类,无一不在你门下,你竟敢问朕的真心?”
“父皇请息怒,儿臣问的是父皇对儿臣一人的喜爱之心,父皇说的却是对大凤子民的眷顾之情,有诸多能人异士益助江山,儿臣固愿大凤永兴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