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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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翼说到此处却发出一声质疑,随即怒道:“皇后说你跟馥妃有些交情,必能侍候好馥妃,可你现下是什么德行?难怪馥妃不要你侍候,你是故意的吧?弄这么惨,是想惊了朕的皇子吗?”
“奴婢不敢!”梅香叩头不已,榻上的馥妃也惊惶难安,强笑了拉住皇上的手,“不必跟一个奴才动怒嘛!臣妾突然觉得头好晕啊!”
“传太医。”凤天翼说着却扒开馥妃的手,走到梅香跟前狠狠瞪了一阵,然后便往外走,嘴里狠声道:“王福,把这个居心叵测的奴才带上,既是皇后赏赐的,朕倒要亲自问问皇后是何居心!”
“皇上!”馥妃急得追上去,奈何皇上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上了龙辇,馥妃忙叫心腹跟去打探,随时回报消息。
皇后听说皇上带了梅香来问罪,先时惊恐,待见了梅香脸上的伤,不由她暗里高兴——桂香及至馥妃又如何?忘了真正的主子就该死!
“皇上请息怒,臣妾把梅香赐给馥妃,原是想着她们服侍臣妾时,相互颇有些姐妹情份,现在看来,是臣妾失察了,梅香竟敢自伤容颜污了主子的眼,当真死有余辜!”
皇后说着就要叫人,梅香扑上去跪求:“娘娘明察啊,奴婢是被人打的!”
“胡说!宫里自有规矩,不能打宫女的脸,必是你嫉妒旧日姐妹得了皇宠,故而不耐服侍,现下还敢跟本宫喊冤,皇上就在这儿,你高呼乱叫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娘娘恕罪!”梅香说着又跪到皇上脚边,“求皇上饶恕奴婢惊了驾,奴婢只是冤屈难平啊!那日馥妃娘娘赏梅回来就着人看打,奴婢根本不知犯了何事,若说脸上是自个儿打的,还请皇上着人验奴婢身上的伤,若还说是自个儿打的,奴婢纵然冤死也无话了!”
梅香说着就伏地不动,皇后略显为难,见皇上果真着人带了梅香下去验伤,及至验者回报说梅香全身各处都是被人或鞭或捶,竟至有内伤时,皇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皇后小心上前,道:“皇上不必如此,馥妃既嫌梅香不好,臣妾留下自用便是,这奴才的女红倒甚合臣妾的意……”
“会打络子吗?”凤天翼走到梅香身边,甚至捏起梅香的下巴,皱眉道:“若不是这般模样,原也算个俏人儿吧?”
梅香委屈泪下,皇后上前拉起梅香,笑嗔道:“皇上不是又看上臣妾的人了吧?这奴才原也生得干净,手脚也算伶俐……”
“皇后可舍得?”凤天翼瞟眼轻笑,目光却是在梅香身上打转,故作轻浮道:“朕早说过,皇后调*教的人必是不错的,既是女红拨尖,那就留给朕听用,王福,带她下去好生养伤,至于馥妃那边,皇后酌情处置便是。”
“臣妾遵旨。”皇后恭顺领命,本以为皇上要走,谁知皇上竟命人布膳,更为惊喜的是,皇上传谕,留宿凤栖宫!
馥妃听闻这一连串消息,真如当顶遭雷,整个儿呆在了地上,木头似的随宫人侍候了睡下,一夜恶梦连连,早起正黑着眼眶梳洗,门外传来凤栖宫懿旨,念她身怀龙胎,不宜重治,罚抄宫训三百遍,聊以养性。
馥妃恭穆领命,回屋就砸了一地东西,宫人上前劝阻均挨了打,然而不劝不行啊!
“娘娘千万息怒,让人知道就糟了……”
“滚!”馥妃一脚踢开,继续砸物泄愤。
宫人吓得跪地哀求,“娘娘且为皇子着想啊!就算要砸也捡些不要紧的,被人知道娘娘砸了御赐的东西就真的惨了!”
馥妃这才惊了一下,慌忙命宫人收拾,“弄干净点,不许扔外头去,全部埋掉,敢叫外头有半点风声,本宫饶不了你们!”
宫人诺诺行事,撩衣襟收了退出去,听门外传报御书房常侍来了,吓得手一抖,摊了一地碎碴。
“哎呀对不起,是我害你打碎东西了吧?”宝儿说着就吐了吐舌头,随即拐了身边的小果子一下,“你帮我跟他解释,说我本来就喜欢蹦蹦跳跳的走路,所以不是故意吓他的。”
小果子心道,这哪是刚摔碎的?不过嘴上还是依了宝儿,鹦鹉学舌般跟那宫人解说一遍,宫人只尴尬笑,慌慌地收了碎碴就走。
宝儿歉意目送,扭回头来却一脸苦恼,道:“你还没告诉我呢,皇上为什么巴巴地叫我来送宫训?”
小果子苦笑,道:“奴才在路上就说了,皇上自有皇上的意思,宝大人遵旨就行了。”
“你知道皇上有意思,当然就该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再不告诉我,我就宣扬你是我朋友这事,柳岩都说我是闯祸包,现下让人知道你是我朋友,以后我犯事了,绝对连带你!”
奴才真是受宠若惊啊!小果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侃,嘴上还是乖乖答话,悄声道:“皇上叫你来,是安慰你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领悟他的心意。”
“什么心意?还有我不需要安慰啊!”宝儿觉得更糊涂了。
小果子却不敢再多说,因为揣测圣意也是会有罪过的,此时屋里传报,令两人进见娘娘。
宝儿领着小果子,进去就规规矩矩见礼问安,然后把小果子捧着的宫训拿过来,正要言明来意,却被馥妃抢了先。
“皇上叫你来,必是给本宫赔罪的,你倒会省事,以为拿点东西就算赔礼了?本宫会稀罕你一个奴才的物事?还有你,”馥妃瞪了小果子一眼,“早晚剥了你的皮!”
小果子自然低头恭领,宝儿则目瞪口呆,随即哈哈笑,把手里的锦盒放到一边案几上,“这是皇上让我找了送来的,娘娘不是要抄三百遍宫训吗?我找的时候略略翻看过,觉得很有研习价值,只是也没必要抄三百遍啊,不过权当练字了,我以前在君子院……”
“狗奴才!”馥妃恼羞成怒,将手里的茶杯砸了上去,幸亏小果子眼疾手快推开宝儿,否则不来个头破血流才怪!
宝儿还愣着,听馥妃叫人看打,宫人却只揪着小果子,宝儿急得也扑上去,宫人不及撤手,一耳光甩在宝儿脸上,随即便呆了,即使自家主子不停喊打也不敢动手,这位可是皇上的常侍,传说中被皇上豢养的男宠,虽无封号,却也是娘娘级别的人啊!谁敢打?
馥妃怒极失仪,亲自上去打人,小果子不敢拦手也不敢推拒,只能护着宝儿往门外退,谁知宝儿被门槛绊了一下,连带着小果子也摔在地上,馥妃差点跟着摔跤,幸亏宫人扶住,宝儿却笑起来,觉得大家一样狼狈也挺好玩。
馥妃被宝儿的笑声彻底激怒,顺手抄个花瓶砸过去,本想砸宝儿,却失了准头冲小果子的脑袋去了,小果子正给宝儿理衣衫,背对着不知道危险来临,宝儿推开小果子也不是英雄主义,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也算命中有此劫吧,刚才没被馥妃的茶杯伤着是侥幸,现在被砸得头破血流是命定。
小果子吓得呆住了,其实一屋子人都呆了,只有馥妃还不解恨般咒骂不休,首先醒过神来的宫人不急着劝自家主子,只急着叫太医,小果子接过宫人递来的汗帕捂住宝儿的伤,又心疼又害怕,整个人都哆嗦不已。
宝儿却微微笑,“没事没事,你别哭,赶紧扶我回去,我有点头晕了……扶我回去……”
小果子也担心事情闹大,赶紧把宝儿背出门,宫人不敢多话,甚至不敢动一下,只是都在心里敲开了乱鼓——宝常侍毫不怪罪就离去,只怕接着来的就是杀头之罪了……
馥妃此时才觉得后怕,砸破那个奴才的脑袋倒没什么,要是引得皇上亲自来问,到时会发现总是摆在明处的那些御赐品没了……
天,要怎么蒙混过关啊?
馥妃叫过一个宫人耳语一番,宫人还没听完就脸色刷白,主子这是要他欺君啊!
天,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主子?还不如去跟刚才那位没封号的主子呢!人家那笑容可是真真的,血流满面还笑着安慰身边的奴才呢!
咱这位……唉,不提也罢。
宫人暗里权当自己早就死了,领了主子的命出去做事,一路偶见血迹在地,直如看见了身后那方宫室一片血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昭明宫里,皇后正替太后抄佛经,听宫人说皇上去了凤栖宫,回想昨夜侍寝似乎甚得圣心,果然今日一下朝又召她侍候么?
皇后满心欢悦,回宫却见皇上面色不霁,一时有些惊惶,还没询问就听皇上一声低斥,“你是后宫之首,朕对你期望甚重,谁知你总令朕失望!”
“皇上请息怒,臣妾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你虔心礼佛,孝心敬太后,这些原也不错,只是除此外便无事了么?馥妃触犯宫规,朕昨日才交付你处置,今日又闹出事端,你竟一点不知?命人传了你的处置便没事了么?监察失误甚于犯事者,皇后不知么?”
凤天翼疾言厉色,皇后惶恐跪下,纵使不得宠时也不曾见过皇上如此怒色,甚至为哥哥求情时也只见皇上温言劝导,今日却是首次看到皇上这般脸色。
“臣妾知罪了,原也想命人监督馥妃领罚,又担心此举令馥妃郁怀,恐有伤龙胎,故而传令后便不曾留人督察,因此不知馥妃又犯了何事,此是臣妾之过,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伏地请罪,一屋子宫人也跟着跪下,凤天翼沉吟一阵,拉起皇后,略显愧色,道:“皇后贤良有余,励治不足,却也是温善所致,朕不该太过苛责,皇后且莫挂怀才好。”
“皇上教诲臣妾也是恩宠之意,臣妾岂会不知好歹?原也是臣妾做得不好……”
“慢慢来吧!”凤天翼拉皇后坐下,此时才有宫人上前言传了馥妃再度伤人之事,皇后面上惊咋,暗里惊喜,随即满面羞愧,道:“当日皇上称赞臣妾调*教下人有方时,臣妾即心中有愧,现下果然明证了,只是馥妃本性并非如此,恐是孕期不适所致吧?否则怎敢致伤皇上的常侍?”
皇后小心试问,凤天翼冷笑,道:“你倒是个好主子,眷情念故,显得朕成了翻脸无情之人!”
“臣妾失言,皇上莫怪。”
“朕何曾是怪你?只是对馥妃寒心而已,你是朕的皇后,切莫再让朕失望!”
“是,皇上且宽心,臣妾不敢再疏慢……”
“这么说,你原是故意疏慢?”凤天翼半真半假的恼。
皇后则是实实的惶恐,又是实实的委屈,因此佯作嗔态,实则小心试探,道:“臣妾哪是故意?只是不敢太过任权罢了,却也是错漏在前,悔不当初,若非皇上宽怀以待,臣妾早就无颜侍君。”
“嗯,当日着你反省果然有益,只是不要再挂怀旧事,反令朕不能尽去前嫌。”
“是。”皇后欣然一笑,又小心问及宝常侍的伤,凤天翼冷冷一笑,道:“朕命他去送宫训,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可见是个不能成事的人,都是些让朕失望的!”
皇后滞然,又觉得皇上能跟她说这样的话,似乎是倾心之意,犹如大婚时不留凤栖宫而去了栖麟阁,当日必是跟那奴才如此倾心,如今那奴才令皇上失望了,皇上不去别处而来凤栖宫,这便是心意所致了。
“皇上劳累国事已甚,难得偷闲片刻,就不要再想烦心事了,臣妾这儿有闺中时聚存的梅上雪水,用来泡制君山碧珠最好不过,皇上可喜欢?”
“皇后果然小气,还不泡来!”凤天翼笑嗔,俊美容颜饶带风情,醉了皇后一片芳心。
栖麟阁这边则是苦了宝儿一腔真情,还以为瞒着头上的伤是为天翼考虑,谁知落了个欺君之罪,还被天翼当着好多宫人的面训了他一顿,真没面子!
“小果果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嘛?难道血着一张脸去见皇上?再说我勒这根抹额也不完全是为了遮掩额上的伤,难道常侍的额上不能有装饰吗?可这抹额是跟某身衣服配套的呀,也是皇上让人给我做的呀,我挺喜欢的,只是不习惯就没带过,今日带了又有什么错嘛?”
宝儿委屈得泪汪汪,小果子则忍不住笑,“你别抱怨了,真的看不出皇上是故意当众训斥你吗?”
“训斥还讲究故不故意?”宝儿不是质疑,而是鄙视小果果的用辞。
小果子笑道:“皇上真要训斥你就不会当着别人的面,那是做给旁人看的,否则不显得公道,因为馥妃娘娘那边肯定也要受训,这叫各打五十大板,你向来只为皇上着想,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明白吗?”
宝儿愣了愣,然后高兴了,把小果果拉到饭桌边,“一起吃嘛,皇上又不在,你没必要做样子了!”
奴才哪是做样子啊?给人听了去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小果子心里苦笑,不过也很高兴跟宝儿一起吃饭,不是菜式如何丰盛,而是喜欢宝儿这个主子,所以尽量顺他的意。
饭后,宝儿陪小果子去看他师父,今时不同往日,小果子的师父已经是内务府总管了,作为总管的徒弟,小果子也备受尊敬,才到门边就有人陪笑迎接,不乏谄媚地将小果子请进一间暖室里,奉过茶点就请小果子稍等,显是要去请总管过来。
宫人走后,宝儿一脸赞慕,道:“小果果你好厉害哦,不象我,虽然是从五品官,但是一点也不受尊敬,今天我真是沾你的光了!”
小果子汗颜,解说道:“他们那样对我,只是因为我师父的缘故,真正说起来,却是你给了我们师徒这样的荣耀,只是他们不认识你,就算在别处有认识你的,他们也不是不尊敬,而是不敢轻易跟你亲近,因为你是御书房的人,一般的宫人都要刻意疏远一点,这个无关礼仪,而是宫规,总之你的身份特殊,宫人们要若即若离才好。”
宝儿听得半张着嘴,许久才轻拍小果子的肩,“你懂得好多哦,难怪皇上说你是老人,你真的好老道!”
小果子哭笑不得,又听帘外有脚步声,很快便看见师父掀帘进来,小果子忙上前见礼,然后起身,跟师父递了一个眼色,小果子师父会意,赶上去跟宝儿见礼,却被宝儿拦了,“不要拜来拜去的,你是小果果的师父,又是年长者,而且柳岩说你的品级实质上比我高一点呢,所以都不要多礼了好不好?”
“是。”内务府总管路德含笑应诺,见徒弟很随意地坐到宝常侍对面,先时有些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