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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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散尽,一列列手持红缨枪的盔甲奇兵把竹斋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救援吗?玉奴狐疑地看向无依,锦衣卫的格局是没有唱这出戏的条件‘‘‘‘那么‘‘
“ 别来无恙吧,无依总兵。哦,不,是将军。”
骑兵身后步出一个令人头痛的少年,月白的衣衫好似天生就是深蓝的克星。无依哀伤无伤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无依无伤水火不相容,不战斗到天昏地暗誓不罢休。
“是你。”无依眼角一皱。
“真是冤家路窄哦,”无伤习惯性地调侃着,完全不顾及对方是否有这个心情。“不过‘‘”他话锋一转,“今天有要事要办,没闲工夫理你。我是奉龙战将军指令前来逮捕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清明弑君的计划?玉奴一惊,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圣上已死,萧流沙死罪难逃,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只是在收尾的时候出现了不速之客。
“玉果然冰雪聪明,不愧是无依的新欢。”无伤看出了玉奴的心思,“想得没错,这只骑兵不是来围剿你的。”
“来人啊,捉拿弑君反贼萧流沙。”
随着无伤一声令下,萧流沙被骑兵团团围住。即使插翅也难飞。
萧流沙,空了灵魂的躯壳木然地将怀中的圣上放在竹榻上,缓缓地起身,转身。惨淡的氛围笼罩了整个竹斋,他的伤痛不会就如此结束,他终于明白除了不堪一击的爱情,还有压抑与浴火重生的希望。
凤凰涅槃,载着对未来的希冀讨伐过去的罪恶。
”无依。“流沙避过玉奴,将目光定格在无依脸上。悲凉的慷慨溢于言表:”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比起龙战那个家伙,我更愿意将逮捕弑君叛贼的功勋让给你。“
他在玩心理战术。玉奴暗想,而且把握不小。龙战若胜了,无依势必遭到无伤的排挤。当今朝政,无依的党羽还未丰满,龙战辅佐幼帝成为操纵皇帝傀儡的幕后者机会更大。纵观之下,无依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抢在无伤灭口之前保下流沙。
换个角度,是流沙在向无依求助。龙虎相斗,两败俱伤,得利的是他。但是要自保,圆上弥天大谎,龙战是留不得的。
“好个提议!”无伤抚掌大笑,仿佛已经在期待与无依的兵刃相见,但···这似乎不是明智之举,这对龙战的威胁不值得高兴。
无依眼神一冽,腰间的佩剑脱鞘而出刺向无伤,劲风烈烈,势如破竹。
排山倒海袭来的剑气并未使无伤多有理会,微侧身,剑尖擦过脸颊——一缕发丝斩断。
“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无伤一撇嘴角,抽出剑格挡来势汹汹的一击,动作之快令无依的先机错失。
“承让。”无依一咬牙,瞬时浑身鲜血沸腾,一股真气窜梭在掌间勃然而发。
剑光交错,编织成一道不可突破的屏障,怨怼游走,胜过世间任何的武功。二人越斗越勇,一直斗到竹斋外的湘妃竹林。
竹枝摇曳,劈倒一片片翠绿的竹叶在肆虐呼吼的风潮里旋卷。那片竹海,曾经记录了皇上和流沙的过去,曾经的明媚。曾经的·····
“这算什么事?”看到天空一团绽放华芒的剑气飞跃竹斋而匆忙赶来的皇帝亲信界惊愕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竹斋。
“没什么事,切磋武艺罢了。”不知何时老谋深算的龙战已站在界的身后。那张冷峻的脸,是森寒的阴霾侵袭着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额?”界还没有弄明白事态的严重,因为流沙挡在圣上之前。
“哼。”龙战抽动了一下嘴角,尽管他部署的天衣无缝,但确实再进到竹斋的过程中受到了无依兵力制约,而界,这个看似没有什么心机的人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进到重兵把守的竹斋里。
龙战示意手下铲除碍事的界,他的存在也是种威胁。
“结束闹剧吧,龙战。”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流沙忽地抬首,精光四射。紫衣绚丽,梦一般的颜色好不吝啬地释放者妖治与虚幻的光彩。
龙战诧异,那个平凡到一无是处的萧王爷竟会有令他避之不及的圣洁光芒,辉映着深邃如海的浩瀚气魄,眸子里灵境的智慧闪耀。
玉奴愕然,流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天差地别。
“开什么玩笑。“龙战莫名有丝恐惧,眼前的人是他最不了解的,也是最不当回事的。但他没时间考虑这些,纠葛下去对自己大大不利。不能耽搁下去了,他的挑唆浪费了无伤的作用,他要速战速决。当然,界也必须陪葬。
“弑君之人,天地可诛。”龙战本不打算亲自出手,但要最快了断界,只有自己出马了。他的脚下移动变幻莫测,顷刻间就举剑架在界的脖子上。
一等一的侍卫,束手无策,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剑锋犀利,曝光了龙战将军的野心在无止境的膨胀。
“咳,咳。”流沙虚弱地咳嗽几声,扬起手。
白芒一闪,看清了站在山巅一任萧瑟西风凌乱发丝的绝代潇洒。
无能的萧王爷,风姿卓越的萧流沙,横空出世的人抽出界的佩剑挡飞了龙战手中的剑,衣袂飘飘,闪电流转的身手令人目所不及。
尘埃旋落,透明的光柱里站着斜抵剑尖于地的不羁少年,冷酷的抬眸,冰封世界的寒烈在沉寂了热情的眸里吞噬着纯真·····
10、真正的王爷
“流沙!”玉奴低呼出声,这,骗人的吧。
“抱歉,玉。”流沙在心底默念,衣袖微微一动,随即以形幻影搂住了被击晕的玉奴。玉奴,你是我的一切,在你的世界你没有错,我的世界你也没有错。所以,我还是我,无能的王爷。
飞舞的衣袂在蚕丝地毡上铺展出紫色梦幻国度,只属于流沙与玉奴的不可亵渎。风华绝代的玉奴在流沙的怀里,静静地躺在他衣衫间。美丽的安逸像是身处纯洁的地域。
“怜香惜玉的人能有什么出息?”龙战偷袭不成眼巴巴地看着这个棘手的流沙就走了界,于是恼羞成怒。
“出息?我本就是无能的王爷。”流沙笑意浓浓,温柔地抚摸着玉奴睡着了的脸,关切的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甚至在和胆战心惊的龙战对话的时候都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想当皇帝?”龙战狰狞的表情第一次明晰,走到这里没有回头路。任他流沙千变万化,皇帝的死没有办法改变,他是最后的赢家。
“想当皇帝的是你,我对那个没兴趣。比起锦绣江山我更喜欢蓝颜知己。“流沙不紧不慢地道,用全心全意的爱拥抱爱到即使是陷进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既然知道就被挡路,我大可以免你一死,替罪羊就是界好了。”龙战深知与流沙在皇宫起争执会暴露自己,实非上上之举,不到迫不得已切不可轻举妄动。“这对你是莫大的宽恕啊。”
“的确。”
龙战一听流沙有所动心,窃喜之余欲再劝说。却听依附在墙边的界张皇失措地吼道:“你们在说什么?圣上怎么了?”
“死了。”不知谁答了一句。
“对,死在····”龙战的煽风点火还没开始,突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好似见了鬼一样,恐惧,颤抖,惊异。
圣上的温柔也是要人命的。
“醒了?”
“恩。”圣上安然无恙地端坐在竹榻上,然后吹熄了灯烛,清闲地沏了几杯香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界,”圣上端起杯茶来到界的身边。
“圣上!”界难掩欣喜之情,一把抓住了圣上的手,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
“呵。”圣上温柔地笑着。那种阳光照耀大地的帝王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
“龙战,朕听到了你的心声。”圣上的温柔是肃杀的绝技,他懂得在合适的温柔里笑里藏刀。
龙战无路可走,他感到自己正一点点被圣上吞噬殆尽,狰狞的狂妄取代所谓的江山社稷,最后没剩下什么。
“谢谢你来救驾,可惜没有把握好时机。”
龙战在绝路上徘徊,“好一出双簧!”他咬牙切齿地道,他是谁?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就算死也不会认输,投降是军中的大忌。
“给我上!”龙战脸上是视死如归的坚毅,他疯了,不看到“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会停手的。
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人动。
“哗啦啦!”不计其数的骑兵纷纷向前瘫倒。其身后是一脸稚气的赤血和沉静如水的白枫,还有皇城亲卫军。
战势扭转,龙战一败涂地。
“不可能!”龙战像头狂暴的雄狮一跃而起扑向圣上,困兽的垂死挣扎。杀戮,血腥。龙战,一个选择与神龙为战的人,没有胜算。早已不是那个观战者的心境,一味追求狼烟烽火的残暴统治者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那份淡然,镇定荡然无存。
“差不多了。”流沙垂首吻在玉奴的额头上,呵护的无微不至。
“咚!”地板震得嗡嗡作响。
龙战狼狈地摔在地毡上。
“我忘了告诉你,在我救下界的时候就已经挑断你的筋脉了。”流沙拿一种打趣的口气去回应龙战怨气冲天的愤恨。
龙战输的心服口服,这种隐藏的绝世高手即使有十个龙战也赢不了;龙战输的不甘心,为何他偏偏是无能的流沙催败的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再告诉你两个秘密,一个是皇兄对今天的是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是他安插在朝野中的平衡棋子,没有我无能王爷的存在,你早收拢顾正苏的羽翼称霸天下了,哪还需要处心积虑利用无依妒忌赤血来破坏平分秋色的格局。还有一个就是无依和无伤才是演了个绝妙的双簧。”
龙战彻底瘫软,空气里他嗅到的是绝望。
一切都结束了。
“玉,恨我吗?”流沙的笑靥灿烂无比,哀靡的绚烂是流星的告别。那深深的眼底读不出纠结的矛盾。“我把毒药放在了蜡烛的灯芯里,解药混在了酒水里。”
“你的皇兄是明君吗?”玉奴弱不经风的身子此刻在流沙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一抹幸福。
“姑且算是。”
“你是我的吗?”
“恩。”流沙一直坚信。
“那么,”玉奴有着凄婉的笑容,是天使降临人间的赏赐。流沙从来就有这样的觉悟。“我爱你,从现在开始我只属于你一个。还有,好好活着。”
“好。一言为定。”真正的山盟海誓。
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你那个无能的王爷,永远都是。爱错了,我从来不承认。
一切都结束了。
“白·····”圣上看到竹斋门扉边的白枫,那昔日翩翩风度的俊逸美少年。被所爱的人抛弃后遗留下无穷无尽的孤寂。黑色的色调布满了他的世界,光明的源头远离了··冰冻的季节近了···
白枫渴求的目光一点点灰暗,奢求,一开始就是,王府管家已是心满意足,然而从玉奴存在的时候起,他的嫉妒和爱恋迷失在流沙对玉奴的思念里。
玉奴的错,有流沙为他背负。
白枫的伤心煎熬着圣上,痛到温柔,痛到只剩下温柔。
··········· “你介意自己所爱的人陪伴在别人的身边吗?”流沙凝望着圣上。
“介意。”温柔,不变的温柔。···········
圣上长长一叹,惆怅的味道在心里一点点渗透,何必说什么君临天下的气魄,他不过是得不到爱的可怜人罢了:流沙,因为朕介意,你就将白枫归还吗?
一切都结束了。
“无依,谢谢你的祝福。”
“不用,圣旨难违。如果那一天赤血变了心,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无依当初给了无伤除了复仇以外的另一条路:脱离龙战,放弃‘原野组织’,与赤血浪迹天涯。
“嘻嘻,收回你最后一句话吧。”无伤自信满满他与赤血的永恒。
“是吗?”无依坏坏地伸手朝着门扉方向一指:赤血正趴在石栏上偷偷观望不远处的白枫·······
“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无伤反将他一军。
就在刚才,萧流沙横抱玉奴离开竹斋的时候,流沙警告了无依:“不许再对我的玉虎视眈眈,虽然我知道他的魅力是无限的。”
残阳如血。
长长的白玉石阶,投射着流沙与玉奴的影子,倾斜了。
云蒸霞蔚。
殷红的血之蔷薇盛开在流沙与玉奴的脚下,夺目的。
对不起哦,玉。我要食言了,你知道的,我喜欢赖皮······
一个人的路很孤单········
那杯酒,流沙没有喝。
他骗了玉奴。
湘南水坝工程的监工柳瑜,夷蛮之战的策略战师秦扇,西域文化使节欧阳琦璁····这些假名背后的真面目是萧流沙,只因他不愿功名束缚。
他欺瞒了玉奴。
万千的宠爱是圣上对白枫的眷恋。他明明知道萧流沙不会在王府,却隔三差五地派人来请王爷进宫,因为他也知道招待宫使得人必定是白枫无疑。
他对玉奴隐藏了真相。
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