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世妖娆作者:冰姿媚骨(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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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儿立即躲到惜漾背后,弱弱的为自己辩护:“是小殿下让我这么做的。”
勾忽十分愤懑,举起大掌就要向土豆儿劈下。
惜漾忙拉住他,说:“勾忽,这事真不能怪土豆儿,我是想知道这糕点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土豆儿拿你的白雪做了实验……你放心,明儿我定让父皇帮你多找几只漂亮的猫儿回来给你。”
勾忽一听惜漾这么说,更加呜呜的大哭起来,实在为他养了多年的白雪抱冤抱屈啊,苍天,他都摊了什么好殿下啊。
惜漾又让土豆儿立即去把霍御医请来,才对筠贵妃说:“筠贵妃可都看见了?”
筠贵妃一脸的惶恐与不解,支吾着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惜漾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正在狩猎的豹子,咄咄逼人:“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呢,白雪就是吃了你带来的糕点死的,你敢说里面不是放了什么毒药?你说是带过来给我和父皇吃的,你安的什么心,你就那么想毒害我们吗?好啊,毒害了多年来胎死腹中未成形的胎儿,毒害了丽侧妃,你还不够,你要我瀚浩国整个皇宫为你陪葬吗?这么多年,瀚浩国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惜漾原本只想让她原形毕露的,却越说越激愤,到最后义愤填膺,活脱一个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卫道士,筠贵妃看了都不敢再将他当做顽劣任性的小屁孩,虽然娇弱依旧,全身已竖起警惕与他周旋。
筠贵妃楚楚凄哀的说:“小殿下明鉴,我真没有,小殿下说的那些,我全不知情,不明白小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惜漾说:“别再装了,我已经知道你的香囊就是毒害她们的罪魁祸首,你以为做得隐秘就没人知晓吗?怎么可能?你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的。”
这时土豆儿已急急将霍御医带了过来,说:“小殿下,霍御医来了。”
惜漾让霍御医查看筠贵妃带来的糕点里面是不是含有剧毒,白雪吃了只有一盏茶时间,就已毒发身亡。
霍御医蹒跚着老态龙钟的身体,捻起银针试验。
站在门口的土豆儿又急急跑了进来,说:“小殿下,潇麓国的风世子和一位年轻公子过来找小殿下。”
惜漾说:“快快有请。”
正是一脸说笑着进来的风清狂和殷怀书,像感应到这里的气氛不对,二人才止住笑声。
惜漾拉过殷怀书的手,说:“怀书来得正好,可能有事需要你帮忙。”天下除了殷怀书,还有谁比他是更好的用毒解毒高手?
旁边的风清狂看见惜漾对殷怀书热络的态度,异常郁闷,心想惜漾对他能有一半的热情,他都该偷笑了,寒,人比人气死人。
不由偷偷瞪了殷怀书一眼。
霍御医忙得冷汗直冒,最后支起身体,说:“小殿下,微臣愚昧,确实查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毒素。”
惜漾哼一声,斥道:“真是老眼昏花,一边呆着,好好学学。”吓地霍御医心里直打哆嗦。
惜漾拉过殷怀书的手,说:“这事还得怀书来帮忙看看,这些糕点是不是含有剧毒?我家大厨养的猫儿吃了它,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嗝屁了。”
殷怀书温雅一笑,十分自信的戴上白手套,辦开糕点,用放大镜在眼前细看,然后一脸静默的从他随身携带的兜里掏出五花八门的工具,将糕点解剖似的分得支离破碎。
殷怀书站起身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似的望着他,有质疑,有好奇,有叹息,有不解,更多的不信一个小小少年能有多少能耐?
只有惜漾在瞻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殷怀书缓缓开口:“这糕点看似无毒,其实剧毒无比,不是什么仇深似海的话,很少有用这种毒的。”
惜漾说:“说清楚一点。”
殷怀书说:“这糕点一般肉眼看不出来,银针也是试验不出的,这种毒叫鹤眉一点红,和面团融合以后,被面团的原味代替,变得无色无味,也被它的性能包裹,天衣无缝的掩盖了它的毒性。如果不是我带了师父这根天下最灵验的试毒针。也可能被它骗过去了。”
惜漾问:“这鹤眉一点红,是什么来历?”
殷怀书轻描淡写的说:“来自翠莲国。”
惜漾再无犹豫,冲筠贵妃喝道:“筠贵妃,你还有话说吗?来人,将她押起来……”
却在这时,廊外传来一个威慑无比的声音,喝道:“漾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惜漾闻声叫道:“父皇,你快来,筠贵妃她想对我用毒。”
………………
第三十九章
门口把风的土豆儿看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脑袋里飞快的转着,生怕小殿下受到一点点的委屈,慌不迭的跑了出去找长龄,长龄听了也是心急如焚,也不顾陛下正在商谈大事,小殿下的事才是至关重大,也就附耳禀报了陛下。
万俟逐一听,二话不说,挥手将一众大臣打发回去,就朝主殿过来,一过来就听见惜漾在命人要将筠贵妃收押,立马出言制止。
惜漾听见万俟逐的声音,飞蹿上前,拉着万俟逐的手,说:“父皇,你来得正好,筠贵妃想下毒害我。”
万俟逐牵着他的手,不发一言,所有人都朝他跪拜行礼后,万俟逐长眉斜挑,深壑的双眸扫到地上直翘翘的白雪身上,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惜漾说:“父皇,我来说吧。筠贵妃带了糕点过来,说要祝贺我拿了比试大会的冠军,但我想起她在香囊里面做的手脚,就不放心,悄悄吩咐土豆儿把糕点先喂给白雪试吃,谁知,白雪吃过以后,就在地上死翘翘了。父皇,你看筠贵妃明摆的想把我往死里整,她要谋害我,父皇要为我做主啊。”
说完就是一副无尽委屈的摸样。
万俟逐闻言脸色更加阴沉,目光愈发沉冷,说:“筠贵妃,是这样吗?”
筠贵妃打着哆嗦,只是凭靠着素日的端庄雍华,才遏制住自己没有表露出来,战战兢兢的说:“陛下明鉴,臣妾真,真不知怎么回事,什么香囊做了手脚,什么中毒,臣妾都一无所知,请陛下明鉴。”
惜漾怒斥道:“你是说我污蔑你了?”
筠贵妃婉婉媛媛,头也不敢抬,说:“不是,也许小殿下有所误会……”
惜漾说:“我没有误会,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这个香囊,我已经证实了,除了薄荷和薰衣草,里面就含有水沉香。水沉香,原本无毒,但和九尾草,兰花的气味混合以后,就变成剧毒了,筠贵妃,我说得没错吧。”
他虽是疑问的语气,语调却是非常笃定。
筠贵妃在听见他说“水沉香”时就脸色大变,花容失色,喃喃道:“水沉香……那是至阴至柔之物,只有配以九尾草或是兰花,才会引发毒性……其毒阴烈无比,对女性尤其致命,可夺胎孕,可嗜性命,可谓一针见血……”
惜漾望向殷怀书,殷怀书点点头,表示她说得丝毫无误。
惜漾说:“那你还在香囊里面蓄意掩藏这东西,还想狡辩不是谋害吗?后宫妃子总是流产,全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为什么这么做?筠贵妃,你这是什么心肠,难道你流产一次,就要大家都为你陪葬吗?”
筠贵妃眼见阴谋被揭穿,不必再隐埋下去,也就撕破了脸皮,说:“没错,是我又怎样?你从小就得到陛下的宠溺,你知道什么是争斗,什么是步步为营,步步惊心?我当年的身孕已是八个月了,流产之后再不能生育,你知道不能生育在后宫意味着什么吗?一朝流产,一朝失宠,等于把我打入冷宫,不,比打入冷宫更可怖,你知道那些妃嫔是怎么讥笑我?连一些有了权势的小妃子都敢嘲讽我,你们谁知道我心头的怨恨吗?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别人比我得宠,我要报复,所以,他们都是该死。”
简直丧心病狂。
站在一旁的万俟逐看她眸中狠光一闪,连忙拉了惜漾在怀里,生怕他遭到她的意外袭击,沉声说道:“筠贵妃,你当年流产,朕没有怪你,朕对你们后宫的妃子向来不偏不倚,你是知道的,如果你不是这样带着满身的怨气把后宫搞得乌烟瘴气,指不定以你的学识与仪态,不再停留在贵妃的身份也说不定。但你利令智昏,丧失了该有的思考和度量,你是败给你自己。”
听了这话,惜漾就想起,凭父皇的精明,怎么可能没有洞察筠贵妃的阴谋?只是父皇一直都没有宣之于口,却是为何?
筠贵妃喃喃道:“败给自己?败给自己……没错,我只败给自己。可是,陛下敢说,后宫的妃子,不是全败在你身上了?陛下的不偏不倚,让我们自己窝里斗,自相残害,陛下就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吗?即使是想到了,陛下依然是无动于衷,妃子对于陛下而言,就真的丝毫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万俟逐寒眸一闪,喝道:“筠贵妃,你该有个自知之明的,你不笨,你有自知,却故犯,简直就是愚昧,罢了,朕不欲与你多说,你这些天与方太岚都商议好了吧,可惜却演了这么一出,方太岚想在这时发兵瀚浩国,他有这个能耐吗?”
筠贵妃的脸上更加苍白无血色,咬唇道:“你一早就知道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揭露我,你冷眼旁观,为的要让我们父女自投罗网吗?”
万俟逐说:“朕只是请君入瓮而已。”
果然,这时一个侍卫越过众人,来到万俟逐耳边,以手做掩护对他耳语了一番。
惜漾就在万俟逐怀里,倾耳细听,才知道原来方太岚在外面领了一众精兵,欲与筠贵妃来个里应外合,攻瀚浩国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被一早部署埋伏的周夜截下,进退不得。
惜漾这才知道,其实走到这一步,父皇也不是全不知情的。
惜漾和万俟逐这样亲密无间的揽在一起,在风清狂看来,一个是丰神俊逸,器宇不凡,气度无人能及;一个是娇俏妖娆,如仙如幻,世间繁华难掩他眉间一丝浅笑……仿佛他们不是俩父子,而是一对情深的璧人。
风清狂猛一甩头,那种感觉还是那么的真实。
筠贵妃看见有人来给万俟逐传报消息,心一窒,耸然道:“难道父皇的兵……”
万俟逐含着浅浅的笑意,并不作答。
好个请君入瓮,筠贵妃被万俟逐一句话气得柳眉倒竖,凶狠毕露。
笑语挣脱万俟逐的怀抱,踱到筠贵妃跟前,说:“筠贵妃,你与那些妃子争宠也就罢了,这次害我,又是为了哪般?”
筠贵妃恨极,从喉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说:“为了哪般?你怎不问问你自己?陛下对你的宠爱早已超乎想象,他把他能给的,所有都给了你,就是因你的存在,令后宫无数红颜失色,现在又拿了比试大会的冠军,陛下还不把你宠到心尖上?你的美丽,刺疼了所有人的眼,除去你,就是除去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惜漾说:“可我也没有和你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啊。”
筠贵妃说:“你自是感觉良好,在小殿下的心里,何曾把我们后宫放在心里过?你眼里,还有后宫的存在吗?持着陛下的宠溺,自以为就可以无法无天,凌驾在我们的头上了?一个屁大的孩子而已,说出来的话,却呛得气死人,我早就想将你除去而后快了,拖到今日,都是因为没有得到父皇的支持……”
“我也曾想过过一些简单平凡的生活,可是,处在这样的位置,由得我选择吗?我若不犯人,人未必不犯我,步步为营,步步惊心,我已经连妥协都失去了,我只能前进,才不受别人欺压。”
原来她对自己竟是怨恨如此之深。
惜漾回想起自己确然也有许多与她针锋相对的地方,从第一次跟着父皇回到皇宫开始,心里就不喜欢这个翠莲国的贵妃,对她总有一些隔阂,不自觉的就处处流露出锋芒。
惜漾说:“好,即使我有不对的地方,你想我死。可是,小皇叔呢,他向来不问政事,他又怎么得罪你,你要将皇婶娘也流产?”
“哈哈,小皇叔?哈哈,流产?”
筠贵妃像在听一个极度滑稽的笑话,仰面一阵尖笑,尖尖的嗓音彷如鬼哭狼嚎,凄厉冗长,闻者刺耳。
却在这时,筠贵妃笑声不止,骤然间伸手在怀里一探,纤长的五指一扬,一把白色粉状撒落惜漾的眼前。
众人都被她尖利的笑声刺激得浮躁不已,都来不及提防。饶是惜漾反应迅捷,挥起衣袖挡下,仍是感觉那凉飕飕的粉末状在眼前飞舞,一股强烈的腥气顿时铺天盖地的扑鼻而来,纷纷扬扬的灌满他周身。
惜漾跄踉着后退一步,敛了呼吸,可已经来不及了,惜漾顿感天地都在旋转,一阵头晕目眩,失了眼前方向,也模糊了双眼。
“漾儿!”
万俟逐离惜漾最近,第一时间冲到他身旁将他抱在怀里,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惜漾不省人事之前,最后看见的画面,就是父皇无比焦急的喊着他,声音已经听不真切了,最后惜漾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哈哈,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为我陪葬!”
在众人都为惜漾着急紧张之际,筠贵妃搏尽全力重重的朝着宫墙一头撞下,凄寒的尖嚎声戛然而止,鲜红的血滴在宫墙边四溅,喷了满地。
筠贵妃缓缓垂落了身子,杏眼睁得奇大,漠然看着一切,却无一人看她。
“小殿下……”
所有人都集中围堵在惜漾和万俟逐身旁,生怕他们将就这样失去他们活泼顽劣的小殿下……
………………
第四十章
眼皮好沉,只想沉睡。
可已经沉睡太久,与世界隔离太久,他想清醒,他想看看他身边的人,他想看看父皇。
惜漾费力的挣动着眼皮,就像上面压着五指山似的,挪动维艰,只能一丝一缕的撬开隙缝,纤长的睫毛因不安的震动,无规则的跳跃着。
身旁有人在说话,依稀是惊喜的声音,然后,也许他将醒来的消息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