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初尘作者:三颗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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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夜心情很是复杂，但也绝不敢抗命，他走过去，将尹白玉的衣服裹在他的身上。
“不用了“，段自衡淡然道：“遥星阁里的人是不用穿衣服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尹白玉一听，眼泪立时涌了出来，他咬了咬唇，拿开身上的衣服，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赵夜，走出段自衡的卧房。风吹在他光裸的肌肤上，还有其他人的目光，有注视，也有闪避，有怜惜，也有嘲弄，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刀般刺破他的心，他直视着前方，跟着赵夜走进了他的房间。秋水烈从隔壁出来，正巧看到尹白玉踏进房门，愣了愣，转头回到屋中。
“什么事啊，秋师傅“，段宏飞被锁在房内，看到秋水烈去而复返，问了他一句。
“哎”，秋水烈坐下叹气，“宏飞，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谁？玉儿么？“段宏飞道：“不。。。不可能，我根本做不到“，他一转念，急着问道：“秋师傅，您为什么这么问，您。。。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秋水烈想了想，又道：“尹白玉就在隔壁。“
“隔壁？“段宏飞一惊，“他在隔壁干什么？“
“我猜。。。。。“，秋水烈沉吟着，“我猜。。。你爹让他去伺候赵晨赵夜了。“
“你说什么？“段宏飞惊痛，‘嚯‘的站起来想要出门，铁链子锁住了他的脚步，他运功禀气，想要震开铁链，秋水烈奔过去，把他压坐在床上，低声喝道：“宏飞，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段宏飞震怒的望着他。
“宏飞，你听我说“，秋水烈道：“有些事，你早该想到的，在你用拔剑自刎要挟你爹之前，你和玉儿说了些什么？你让他活着，对吗？先不说你爹那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他是你的父亲，我的大哥，无论他做什么事，我都不想评判，就单说你和尹白玉，你爹是默认了不杀他，但你爹为人处事的方法，你难道不知道么？你离家出走，你爹气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你是谁？你是段家的继承人，可你为了一个男宠，丢了钱财，丢了天罡正集，放弃你大公子的地位，置整个家族于不顾，为了不失去你，你爹答应了不杀他，可他不能让尹白玉活下来，他不想对你食言，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尹白玉自己选择死去，你知道刚才尹白玉是怎么走进隔壁的吗？我亲眼看见的，他没穿衣服，就像在遥星阁里一样，你的那一句‘让他活着‘，他要付出多少的代价，你知道吗？即便你现在去跟你爹说放弃他，你爹也不可能相信你，不可能放过尹白玉，因为他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风险，宏飞，为了你，为了你爹，也为了尹白玉，让他死吧，只要你点个头，我去杀了他，你以后要恨，就恨师傅吧，别恨你爹。“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能让他死，。。。我怎么。。。。怎么才能救他。“段宏飞痛苦的抱住了头。
“宏飞“，秋水烈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现在冲出去，为了尹白玉和你爹反目，你爹就有理由可以直接杀了他，如果你忍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尹白玉就要吃很多的苦，你爹会每天让人折磨他，他不一定能忍到你可以救他，你好好想一想，你爱他能有多久？为他放弃这么多，你值不值得？让他那般受人□，是爱他，还是害他？“
“别说了，您别再说了“，段宏飞颓然的滑坐在地上，屋内静下来，隔壁传来似有似无的呻吟声和喘息声，还有间断的哭泣声，他用手捂住耳朵，可还是隔不断那让他心痛欲碎的声音，他跃上了床，想要用手去打那墙壁，拳头握得很紧，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他跪在墙边，将头顶在墙上，撞了又撞，终于闷声哭了出来。
隔壁的房内，尹白玉的双手撑住床沿，承受着一次次被贯穿的痛，他知道段宏飞就在墙的那一边，也隐隐听到“突突“得撞墙声，他流着泪，低头咬住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在墙上划下几道痕印。
“师傅“，段宏飞转过头来问道：“叶师叔和我爹爹一起来了吗？“
“你是说叶迟雨“，秋水烈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他，说道：“你别找你叶师叔，他也不敢惹你爹。“
“我能见他一面吗？“
“你。。。。“
“师傅，我求您了“，段宏飞跳下了床，要给秋水烈跪下。
“好了，你别跪，我去找他。“
秋水烈来到叶迟雨的房间，叶迟雨一看到他，张口便道：“你别张嘴，我不愿意理你；也不想多管闲事。“
“宏飞想见你，他求我，我也不好不来。“
叶迟雨满脸的无奈，“别求我，我最经不住人求，你去告诉他，我尽力。“
段自衡走进来，看到秋水烈，冷着脸道：“你来干什么，不去看着那小兔崽子。“
“我去，我去，你们休息吧“。
等秋水烈关上门，段自衡问道：“他来干什么？“
“他是太监，能干什么？“叶池雨笑着。
“少废话“，段自衡怒道：“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不许你去见宏飞，听见没有。“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是没去吗？“叶池雨白他一眼道：“放心，你们家的破事，我一定不会管。“他帮段自衡脱去衣服，又问了声，“明天启程吗？“
“启程，我们段家的人，尤其是我，不能在关内久待，给京里的人知道，会找我麻烦的，我的银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禁不住那么花。“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下午吧，我要先去趟陆家，告诉他们婚事照旧，然后我们马上就走。“
“人家会答应吗？“
“会的“，段自衡道：“我段家对陆家有很大的恩情，他们能有今天，全靠我爹爹当年的资助，所以没事，等事情过去了，我再派人来接陆曼儿过门。“
回锦城的路煞是漫长，每一日对尹白玉来说都是生与死般的煎熬，蒙着黑布的囚车里，不时传出的痛吟和低吼让段宏飞几近疯狂，“爹“，他终是控制不住自己，长跪在父亲的车前。
“把他拉走“，段自衡冷漠的放下车帘。
“师叔“，段宏飞蕴泪高喊。
叶迟雨实在看不下去，对段自衡道：“自衡哥，你可以打我，也可以惩罚我，我都认了，不过你不要太狠了，就快到家了，你就放他这几日吧，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死了，你不愿食言，可以，我替你杀了他。“他说完，跳下车来，径自来到囚车外，大声喊道：“里边是谁，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揪你出来。“
里边的人胡乱的穿好衣服，钻了出来，叶迟雨一步踏入囚车，看到尹白玉蜷缩在囚车的角落，满身的血污，那柄匕首冷冷的躺在那里，身边是面色苍白，目光涣散的□少年。叶迟雨的心无限的叹息，他自问不算良善之人，可这样的情形，还是让他对尹白玉生出了许多的同情，原先自己还觉得让玉琦去找高天胜插手有些棒打鸳鸯的成分，可现在看来，这可能是救他的唯一途径了。
“尹白玉，玉儿“，叶迟雨轻声唤他。
过了好久，尹白玉才抬眼望他，叶迟雨的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玉儿，再坚持几日，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一入宫门深似海（2）
整整一天，叶迟雨没有回到段自衡的车上，而是和尹白玉一同待在囚车里，段自衡强自压住了怒火，他同样很了解叶迟雨，他敢这么做说明了他铁定了心要救尹白玉，如果自己逼他下车，他很有可能会不管不顾的和自己对着干，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吵架，那样太失身份，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那样会伤了他的心，更会激起他的倔强和反叛。
段自衡走到囚车边上，掀开黑布的一角，就见叶池雨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尹白玉的身上，用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他涂在患处，他的神态很专注，目光中透出对其他人难得一见的温和，段自衡眉头一皱，咳了一声，尹白玉听到了，惊吓得躲开叶池雨的手，拿掉身上的衣服，蹭着身子，退到囚车的角落，他本不敢让叶池雨给他治伤，但却无力拒绝他的好意。
”我不下去，除非你答应不这么折磨他了“，叶迟雨转过脸去，一眼不看段自衡。
“这是他自找的。“
“那好，我也是自找的“，他拉开自己的衣带，“你让别人来干我吧，我替他熬。“
”别胡闹了，快下来“，段自衡伸手拉他，”我答应，让他活到锦城。“
”你说话算话？“
”废话，下来“段自衡把叶迟雨拉出囚车，推着他上了自己的车，用力抓着他的手腕，低声道：‘回去我再收拾你。”
“随你，是我多管了闲事，我任你打，任你罚，但你要是还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叶迟雨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是我给了你脸么？你想挨干，我们回去再说。”段自衡怒喝。
“你这王八蛋”，叶迟雨擦去嘴角的血，骂了他一句，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他。
锦城的城门就在眼前，段宏飞憔悴的不成样子，虽然有了师叔的相助，尹白玉暂时逃过了一劫，可那不过是爹爹不愿意在路上和师叔起冲突罢了，回了家，自己挨顿打不是大事，还不知道爹爹会如何处置尹白玉，他的命就像漂泊的浮萍，随时都可能被浪头淹没，而自己是那样的无助，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么，段宏飞真想望穿那辆囚车，可眼前飘舞的却只有黑色的幕布。
段府的门打开了，段夫人仍然病着，段宏涛扶着母亲站在门口。
“娘，对不起。“，段宏飞拖着镣铐，跪在段夫人的面前。
“飞儿，回来就好。“段夫人声音发颤。
“水烈“，段自衡指着段宏飞道：“把这个小畜牲给我带到祠堂里，扒光了吊起来。“
“自衡，你不要，他已经回来了。“段夫人看到儿子的惨状，急得流泪了。
“爹，您饶了我哥吧。“段宏涛第一次拦在哥哥面前，给父亲磕了一个头，从小到大，都是哥哥护着他，宠着他，听到大哥带尹白玉私奔的时候，他的惊讶多过其他所有的人，先前他总是嫉妒哥哥最受爹娘宠爱，可哥哥竟会为了一个男宠放弃这么多，甚至是段家掌家之人的地位，他从心底佩服起自己的兄长来。
“都给我住嘴，我若饶了他，这个家以后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
“娘，我没事，您不用替我操心。“段宏飞道：“宏涛，好好照顾娘。“
“走吧“，秋水烈从地上拉起段宏飞，带他去了祠堂。
“那尹白玉呢？“赵晨走过来问。
“关在遥星阁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人见他，也不许给他吃的，告诉家里的下人，谁愿意进去，随便。“
叶迟雨早已从角门进了听雨轩，不和段家人面对面，是他和段自衡相互默认的规矩，本来他要去松涛小筑的，可不知怎的，心里就是放不下尹白玉，他避过他人，进到房中，刚刚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就见门被段自衡一脚踹开。叶迟雨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走到床边趴下，撩开后襟，抱着枕头说道：“我错了，我任打，只要你别打我脸，其他的地方由着你。“
段自衡也不多说，从箱子里拿了皮鞭，拉下叶迟雨的裤子，挥鞭抽了过去，叶迟雨忍了几下，身上的鞭子越抽越重，他疼得忍不住了，咬着被子，低声叫了出来，见段自衡仍不住手，叶迟雨滚到一边，托住他的手，大声喊道：“自衡哥，你真要打死我么？“
“你找打。“段自衡抽回胳膊，还要打他。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道理也不讲“，叶迟雨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躲着他的鞭子，“你管不好儿子和奴才，拿我出的什么气。“
“我今天就拿你出气了。“段自衡气得面如金纸，他扔掉鞭子，把叶迟雨拉到床上。。。。。
“自衡哥“，叶迟雨的手被绑着别在身后，呻吟着说道：“我劝你。。。放了。。尹白玉吧。。。。他伺候你这么久。。。你这么糟蹋他。。。。“
“我让你多嘴“。
“啊“，段自衡的冲撞疼得他迸出了泪，叶迟雨回头喊道：“段自衡，你知道为什么宏飞会爱上尹白玉吗。。。。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你啊。。。。你太狠了。。。。那个孩子被弄成那样。。。也不肯死。。。。为什么。。。他是那么渴望活着。。。。不管你承不承认。他漂亮。。。。坚忍。。。。。温顺。。。。宏飞喜欢他。。。难道你不喜欢他吗。。。。说实话。。。连我都很喜欢他啊。。。。不管这种喜欢是为了什么。。。。他就是招人喜欢。。。你要是再这么对他。。。我就收他当徒弟。。。。“
“你敢“段自衡从他身上下来，整着衣衫，冷冷道：“别跟我说什么喜不喜欢，你要是帮他拉走宏飞，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说完，就要出门。
“自衡哥“，叶迟雨震开身上的绳子，跑到段自衡面前，拦着他，“我不敢了，你别走。“
“想让我理你，就别再气我。“
“我知道了。“叶迟雨点着头。
“你回松涛小筑吧，我晚上吃了饭过去。“
“那你干什么去。“
“去教训那小兔崽子。“
“哦“，叶迟雨不去劝他，段宏飞是他的儿子，再怎么着也不会比尹白玉更惨。
等段自衡出了听雨轩，他跃上房檐，去往遥星阁，还没有看到人影，便已听到尹白玉哭泣般的吟声，祠堂的方向也传来段自衡的喝骂和段宏飞痛楚的哀嚎。
“哎呀“，叶迟雨甚是着急，心道：“这天胜怎么还不过来，不知道玉琦是不是找到了他，再这么下去，要想救尹白玉就真要和自衡哥翻脸了。“
正思忖着，远远见到赵晨跑过长廊，似乎有什么急事，不大一会儿，段自衡快步从祠堂方向走出来，“难道他来了“，叶迟雨心中暗喜，要说除了高天胜前来拜访，还真难想出别的什么可以让段自衡暂且放了儿子的事情。
段府正厅之内，高天胜负手站在那里，欣赏满墙的古玩字画。
“高驸马大架光�
